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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眼看要变天了。王妃穿少了吧!会着凉的!”尹兰起身后,接着吩咐身后的碧秀,“去给王妃拿件白色的外衣!”
这小家碧玉似的女子心真细,而她没有那么娇气,坎坷一生,经历无数风波,风里来雨里去惯了,凉一点也没关系。
她便连忙阻止正欲转身的碧秀,“不用了,这再凉,也终是夏天,而且我喜欢凉凉的感觉!”
尹兰弯弯的柳叶眉微微簇起,又道:“王妃!你若生病了,王爷会心疼的!”
她心中甜滋滋的,那是实话,他总是把她当成小女生c着,但作为府内的女主子,却不能那么随意地表露出来,淡淡一笑,固执地又解释着,若是感觉凉的话会着玉儿去拿的。
转眼间,俩人来到太妃寝殿的门前,那站在殿门的两个丫鬟忙向里去通报。
听得太妃唤进的声音,两人一前一后的提着裙裾向里面走去。
右面雕花窗前的软榻上,素服的妇人盘腿而坐,正闭着眼睑,好似在念佛。
她仍是绾了个老妇人一般爱绾的低垂发髻,用一支碧玉簪子固定,而就是这简简单单的打扮,让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四十多岁五十岁的老妇人。
细细看去,妇人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般光滑,只是眉宇间沉淀了岁月的淡淡印迹,总的来说,保养得极好。
暮倾云从未在光线明亮的地方好好地细看过太妃,在暗惊讶她驻颜有术的同时,领着身后的尹兰走到殿中央,规规矩矩地施礼,“母妃、太妃安好!”
“起来吧!”
听到懒洋洋的声线泛开,她这才起身,两只小手乖乖地垂在两侧。
太妃的眸光在暮倾云脸上久久地扫来扫去,最后发出一声嗤笑,随后向尹兰招手。“兰儿!来!坐到哀家身边来。”
暮倾云一愣,心渐渐冷去,那轻嗤的笑声虽轻,可她听着却犹如一乍惊雷。看来,不管怎么掩饰脸上的斑痕,太妃终是要鄙视于她。
她暗瞟着尹兰那簌动的浅蓝色裙裾越过自己到了前面,就听得太妃又道:“云儿也坐吧!”
后面这话显然没有唤尹兰的那话亲切,她更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很不自然,但还是不动声色地依言向柱子旁的椅子上坐去。
“太妃用过早点了吗?”
“哀家刚用完!”
。。。。
坐在座榻上的一老一少互相说着话,俨然把她置在了半边,不理不睬。
她抿了抿唇,实在找不着话讨好。便道:“母妃到了这儿,可还习惯?”
“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反正就是念念佛。在哪儿都一样!”太妃的口气倾刻间变得冷淡,犹如在应付。
她越发地觉得难受,如坐针毡。却浮上一个甜甜的笑脸,开口道:“母妃!云儿陪你出苑透透气。府内有一人工湖,那湖边听说还开满了睡莲。”
“不用了!”
冷冷的话宛如一盆盆冷水当头浇来,让暮倾云直感到来错了地方。
这位太妃还不如皇宫里那享有威名的太后,一点也不喜欢她,毫不给她一点颜面,她也好似不是她的儿媳妇。而尹兰才是。
“太妃!兰儿听你说腿脚不灵便,想是老年病,今日一大早就特意到府内的大夫处讨了药膏来,你试试,看有没有用。”尹兰说着话,就从宽大的袖中m出几块散发出淡淡药味的药膏来。
丫鬟小霞在太妃喜悦的目光下赶紧接过。
“还是兰儿懂事!兰儿乖巧!不懒!”太妃连连夸着。发出高兴的笑声。
暮倾云的心一凛,这懒字好刺耳,形同在讽刺于她,那自救出太妃后的伤残往事一幕幕爬上心间,眼里有了几分冷意。
她怯怯地抬眸望向说着话的一老一少。
就见被夸奖的尹兰脸上挂着浓郁的笑意。想是心里美不胜收,而太妃至始至终都是欣赏似的凝望着尹兰,宛如尹兰脸上一朵娇美的花,说不尽的喜爱。
她再也不能忍,难堪的气氛已经让生性率真的她感到呼吸不畅,几乎要窒息,蕴含着讽味的话肆虐地重捶着她那颗饱经沧桑的心房,恰在此时打了个恶心,就巧言借口身子不适,施了礼后退出去。
出了殿,看着苑内的如画景致,绷紧的心弦这才放松下来,愁云也一扫而光。
她莲步轻移,拾阶而下,而隐隐约约可见的圆月亮门走去,只要出了这个香澜苑,外面的空气会更好,也许,应该到湖边走走。
“主子!怎今日这味怪怪的!奴瞧着心里堵得慌!”玉儿在后面轻轻地叨叨着。
这事如暮倾云脸上的紫色印迹一般,是心里的死结,由此,她不想再提这事,只想尽早忘怀,而且也早知道婆婆与儿媳历来不好相处,何况太妃还是被她劫持出来的,根本没想要好脸色看,就敷衍道:“很好啊!没什么不对劲!”
玉儿委屈地又嘀咕了一句,“就是不对劲嘛!”
她实在受不了了,转过身瞥了眼玉儿,虽心中在意太妃的态度,可这事不值一提,不再接话,负手向通往湖边的曲折小道走去。
虽是人工湖,却因为引入与王府相靠的大山里的潭水与九曲十八弯的山泉,因而一点也不比平塘郡那天然的湖差一分,又因为浅的一处湖边栽种了粉红色的睡莲,所以,大气磅礴的同时,还平舔了几分秀丽之色。
“这湖真美!”她禁不住轻轻地赞叹。
“王爷时常来这儿。说王妃最喜欢来湖边。”梅儿浅浅一笑,又指着就近的一处凉亭道:“王爷还经常在里面抚琴。要不,奴给主子拿张瑶琴去。”
她心弦一动,好久没接触那能弹出古风古味的东西了,可眉舒眉敛之际,轻轻地道:“算了。今日没兴趣。我练会儿功。”
话音一落,便找了块平坦的石块盘腿坐下,而玉儿等人也知趣地离得远了些。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一乍惊雷在远处炸开,惊了闭眼练功的她。
她眉头一拧,抬头望向亦是乌云密集的天空,恰在此时一道闪电又掠过头d,自言自语起来,“不知王爷下了早朝没?”
玉儿观了观天色,走近道:“王爷通常不在府内吃府,而是赶到兵营与那里的武将们一同共进,而现在看起来也快临近午时,想王爷已经出府了。”
她略一沉思,就向梅儿道:“拿把伞去,本王妃要去兵营找王爷!”
玉儿脸上现出几分惊诧之色,脱口而出,“去兵营?”
她赫然一笑,瞧着玉儿道:“不去兵营,在这里听你唠叨吗?”
玉儿撅着小嘴垂下了头,知那刚出太妃殿时的话多了,也就又道:“奴也是为了主子报不平……”
“好啦!发觉你现在话真多!”她有几分不耐烦,说完话,依着对平塘郡王府的布局,加快脚步向养马监方向走去。
“主子等等!”
穿过纵横交错的紫陌小道,才听到后面亦是娇。喘声连天。
她不好意思地驻足,这才发现玉儿等人已经喘。息不已,一个个累得够呛,便吩咐她们不用跟随。
玉儿虽满脸大汗,但却急得扑嗵一声跪于地,焦急地道:“主子!让奴跟你去吧!出皇宫后,奴特意学会了骑马。已经会骑马了。”
尊贵的王妃出行,怎能没有一个下人跟随,这也不成样子,何况是兵营。
她便在这种想法之下勉强答应了玉儿,又对春桃说:“若青碧还转,就让她到北城门的兵营来找我!”
出了门,很是奇怪,本是雷声轰轰,暴雨将至,但这会儿却奇迹般地不打雷了,而且乌云也如被什么驱赶走了似的,但却下起了绵绵细雨。
奔出府前大道,便是热闹的街面,她不得不放慢速度。
玉儿的马确实骑得不错,一直紧追着在前方的她。
这会儿又闲不住了,叨念着,“主子!刚才应该让梅儿姐给你披风。怎没想起这事?都怪奴!”
她没有因小雨而发愁,相反倒是露出几分浪漫的女儿娇态,“小雨好啊!我很喜欢!”
“可这样到兵营,你身上肯定得全湿。而且你怀有身孕,恐王爷要怪罪奴了。”玉儿又叨叨起来。
“放心!我不会生病,身体比之前还好。”想着要在兵营见到夏侯子曦,她心情无限大好,连怨玉儿话多的心的都没有了。
。。。。
北城门外的兵营,绣着黑豹的夏侯国旗帜迎风飘扬,而抬空的木质台上端坐着一袭雪袍的夏侯子曦,他的两旁分别站着几位朝中的武将。
一柄如车驾上的大伞撑。开,替他挡住了头d洒落的小雨滴,而小雨经微风一吹,飘飘洒洒,因而他白如雪的梨花冰缎凉袍也湿了一半。
今日的兵营校场上,没有兵士操练,而是在面向全南疆招募敢死营人员,当然,包括兵营里的兵士,都可以报名参加。
此时,中央的沙石地下正有两个赤膊后生冒雨手拿兵器打得难分难解,咣咣的兵器相碰声中,身影已是连连换动,而有次序站在两旁观看的兵士为了场中激。烈的打斗而振奋激动,不时发出一两声助威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