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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暮倾云冰封的心一下子化为满天的流萤,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往他怀里藏去。
夏侯子曦箍紧了她,泪如雨下,“丫头!别离开我!”
她试了试眼泪,扬起小脸,突然扑倒他在地,浅蓝色的大眼烟雨渐渐散尽,瞳仁里闪烁着迷人的光彩与勾魂摄魄的点点莹光。
他一下子堕入了五彩的梦幻里,悲伤过后尽然全是喜悦。
她伸手轻柔地撂了半边雪纱,温热的气息缓缓贴近,“你说过,要护我一生一世!”
“做你一生的油纸伞!”他眨了下眼睑,修长的手指轻轻穿插她的青丝里,钳制,唇舌交缠。
彼此的呼吸交融在一起,醇香的美酒香气在两人唇齿间漫开,化作无边无际的温柔与缠。绵。
她纤纤素手向后一挥,一股罡风击向两扇大门。
轻轻的一声响,厅门合上。
几秒后,绞合在一起的俩人连连滚动,几案巧妙地遮掩住两具滚烫的身子,边角溢出一缕缕春花秋月的气息。
翻云覆雨,她很快坐了起来,未等躺在地毯上的他睁开眼,披着雪纱向台阶下跑去。
身边余温已无,他霍地大惊失色,忙坐了起来,不相信地摇了摇头,待得确定在跑的轻纱女子倩影是真实的,而不是梦,就焦急地唤,“丫头!你要去哪里,这王府与平塘郡王府布置得一样!”
暮倾云驻足,眼眸里划过一抹了然的笑意。环目四顾,却敏。感地伸手隔着雪纱抚了下左脸,接着脚步加快,疾如风地向厅门跑去。未再留下只言片语。
“我刚才做梦了吗?”思绪有些迷糊,夏侯子曦掐了掐胳膊肘儿,很疼,可大门已经合上,只是空气中还残留着一缕女儿家的体香。
“来人!”他虽衣衫不整,松松垮垮。却一跃而起,疾步向厅门走去。
“王爷!什么事?”余管家在他走近大门后推门进来。
他急着一把抓住余管家的肩膀,“刚才可看见有人出去?”
“没……没啊!”余管家迷惘地眨了下眼,“刚才老奴打了个盹,就听到王爷唤了!”
“真的没有?”夏侯子曦心急如焚,手上的力度不知觉地加强了。
余管家痛得呲牙咧嘴,本是微微躬着的身子更加地矮了下去,“王爷!你是思念王妃过度,做梦了!”
“做梦?”他如恍然大悟,失魂落魄地放开双手。“刚才真的做了个梦,是美梦!”
余管家揉了揉生疼的肩膀,随后担忧地拱手道:“王爷!时辰不早,回寝休息吧!”
“本王今晚就在这儿安寝了!”他霍地一抬手,打断了余管家的话,茫然地转身望向台阶上的几案。
几案下。一块明黄色的锦布横呈。
“根本不是梦,是她回来了。”他眸光猝亮,倏地转过身,足尖轻轻一点地,就向黑夜里飙射而去。
从宾鸿厅出来的暮倾云又向云绣苑走去。
王府的布局与平塘郡的一样,因而她没费力就来到了记忆深刻的云绣苑。
寝殿内亮着一盏孤灯,朦胧的光晕在她眼里充满了温暖,久在外飘泊的人十分渴望,是家的象征。
她轻轻地推门而入,里面一尘不染。有股淡淡的清雅香气,而几案上摆着几本边沿泛黄的书。
刚被泪水洗刷过的眼眶又乍红,颤抖地顺手拿起,翻了几页,发现竟是自己喜爱看的机械类的书。可这类书在古代很少有。
突侧面的屋门吱呀一声轻响,接着,响起了极难听似鸭子的低沉声音。
“这是王爷让放在上面的,他说,王妃喜欢看书,特别是看一些有关机械的书。”
暮倾云疑惑地扭过头,刹时就泪水盈眶。
面前站着的人是失踪已久的玉儿,这让她即是惊讶又是兴奋。
“玉儿!你能说话了!”她如隔世再见到玉儿一般飞扑上去,一把将玉儿紧紧地揽入怀中,小声地哭泣起来,接着问:“羞月几人呢?”
“王妃!”玉儿悲悲切切地唤了她一声,断断续续地道:“那日,我坐上小轿刚出皇宫,就被埋伏在外的侍卫劫持了,醒来以后,发现在一个光线昏暗的密室里,那个变。态的瞎眼妖妇杀了羞月几人,也不知为何没杀我……”
暮倾云更感难过,“都是我的错!我早该想到你们被关在密室!”
“王妃!这寝殿王爷只要在府,都会每日前来……”玉儿霍地提了裙裾向地下跪去,仰着头哀求地道:“求王妃留在王府!”
暮倾云的心在滴血,在刺痛,何尝不想回来,何尝不想留在王府。
“起来!”她伸手扶起玉儿,缓慢地举步走到菱花铜镜前,瞅着里面的自己,那雪纱在镜中十分刺眼,脆弱的心这一刻变得坚强,却久久凝望着桌面上摆着的那支夜明珠簪子。
心里记得,这支夜明珠簪子是她与夏侯子曦相斗相残后他所送,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她的心软化了,渐渐地为他所迷。
她转过身时,掩住了眼里显现出来的所有复杂情愫,佯装着轻松地道:“我只想看看这里!”
玉儿哭天抹泪地道:“王妃!王爷除了定时回来处理公事,就是在外寻找你!”
“我知道!”她如泰山压d,再不能听到这痛彻心扉的话,脚步迟滞地向殿门走去,回头时,郑重地叮嘱玉儿,“别给任何人说!”
“别走王妃!”玉儿急跑上前,五指猛然攥紧她的衣袖,死也不放手。
她瞧着玉儿攥得紧紧的手,犹豫好久。才愁肠百结地道:“我不能回来,若我回来的消息传到皇宫,又不知有多少百姓要遭殃。”
玉儿曾听说过平塘郡的事,这话让她的手不自觉地卸了些力。
她的眼神闪过一抹宽慰的笑意。慈爱地抚了抚玉儿的头,“照顾好王爷!我会回来的!”
话音一落,她向黑夜里跑去,转瞬消失了背影。
玉儿呆呆地眺望着轻轻摇曳的枝叶,嘴角难受地瘪了瘪,却忍住没有发出哭声。
暮倾云刚走。夏侯子曦就飞袭而来。
他望着失魂落魄的玉儿,感到来晚了一步,同时也感到暮倾云武功在短短的几月亦是能与他并驭,“她来过了?”
玉儿点了点头,转瞬又摇了摇头,然后无助地捂住脸大哭起来。
他与她刚擦肩而过,只是他心急如焚,没留意到刻意躲他的她。
夏侯子曦失望的眼眸闪向来时路,突然提力而起,喃喃自语。“我一定要追到她!”
暮倾云展开轻功一阵飞袭,终于来到府门前的白玉石虎啸山河图屏风前,突一声刺耳的厉鸣从空中远远地传来,便抬头向浩瀚的天幕看去。
又一声鸣叫响起,转瞬就能看两点雪色在空中展翅移动,直到飞到她上方。绻缱盘旋着翱翔。
“鹰儿!”她灿灿一笑,嗖地一声腾上防卫最薄弱的那处院墙,跃入夜色中。
她刚走,夏侯子曦与莫无言一前一后从幽深的小道就飞袭赶来。
夏侯子曦仰头看着天空即将消失的雪色,簇起的剑眉下一双卧蚕眼闪闪发亮。
“王爷!雪鹰在南疆从未听说过。”莫无言道。
“整个夏侯国传说中只有奇险第一山的琼山有雪鹰!”尽管天空已经没有了两只雪鹰的踪影,但夏侯子曦还是恋恋不舍地眺望着。
“传说雪鹰凶猛无比,喜寒冷,而南疆终年四季温暖如春,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莫无言若有所思地道。
夏侯子曦悠悠地道:“它是跟随主人而来!”
“跟随主人?谁是它主人?”莫无言脖子伸了伸,不解地道。却是个自问自话。
时间,便在他们俩的沉默中慢慢流逝。
突府门被重重地被人拍响,门房披了件衣服出来,才看见白玉石屏风前站着夏侯子曦与莫无言。
他施了礼后,便在急促的拍门声跑上台阶。打开了府门。
黑虎与残阳一头奔进,冷不丁见到两人长身玉立在面前,稍稍吃了一惊,尔后便撂了袍裾向地下跪去,拱手沉痛地道:“王爷!卑职无能,王荟丢了!”
夏侯子曦眼底划过一丝慌乱,“怎么会丢了?”
“柳二蛋掳了王荟,我们俩人怕他发现,特意没让护卫跟着,不想,他却狡猾得很,在一条小巷子……”残阳断断续续地道。
黑虎皱着眉头,焦急万分地打断残阳的话,“王爷!最主要的是,王荟落到王妃手中,恐那事说不清了。”
夏侯子曦脚步一跄,暮倾云俨然是有备而来,她自己独来王府,与他相见,而柳二蛋则向牢里去劫王荟,可见她确实没打算留在王府。
他茫茫然地抬头凝望着雪点消失的地方,刚才的喜悦悄悄地溜走,剩下的只是那长期缠身的难过,“本王知道啦!”
莫无言焦躁地走了两个来回,无可奈何地指着残阳与黑虎,“怎么说你们俩好!”
夏侯子曦转身向来时路去,“别抱怨了,柳二蛋号称钻地龙,轻功一绝,而且这事,迟早得与她说清楚!”
。。。
天渐渐大亮,烟花三月,春水回环,桃红柳绿,撒下的和煦阳光洋溢着一束束朝气蓬勃的希望,灿烂迷人。
城外,河水潺潺流向远方,一望无际的绿茵茵大草坪相依相,更透出几分清凉舒适。
柳二蛋与刘莞并肩屹立于小河边,身后便是肖义,肖义的脚下是蜷缩躺着的王荟,而远处,三匹健壮的马儿正悠然地低头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