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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的夜晚,寒风呼啸肆虐,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中的宫殿仿似深山老林寂寥,只依稀可见蜿蜒前行的火光不时透出琼枝玉叶,却是那巡夜的侍卫手中点亮的火把,无声无息,慢慢移动,非但没给这皇宫增添一点人气,倒平添了几分诡异。
侍候暮倾云睡下,玉儿便在侧面的小屋摊开了被子。
这屋中,只有她与羞月,而羞月早她一步睡,已经发出了梦境中的鼾声。
她的手轻轻地抚过那绵质的被面,思绪不知觉地倒回在王府的时光,一个多月前,男女主子恩恩爱爱的那一幕闪现,到了此时,依然能让她眼眶乍红。
好不容易看着女主子幸福了,可那美好的日子还没几天,厄运就降临了。
往事如梦,一去不回!她轻抽鼻腔,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不管环境怎么变,让她主子别再受一分委屈,料不到,当一睁开眼时,就见暮倾云已经静静地站在她的面前。
额头没有那缕星月花胜的她,少了份娇弱妩媚,多了点随意,配上她一身似轻烟的若雪纱衣,有种云淡风轻的飘渺气质,令人膜拜的圣洁风华。
暮倾云唇角勾勒出一抹浅笑,向微微张开嘴的玉儿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缓缓地坐下,两只腿在床前晃悠起来。
玉儿看着她,心花怒放,好想在这寂静的深夜一下子抓住她的手,好好地诉说一番话。
暮倾云未再看玉儿,只是在打量寝殿旁边的这间小屋。
小屋十分简陋,与隔壁装修奢华的寝殿形成两个强烈的对比,一个天,一个地。
她闪着新奇光辉的眸子转瞬落到侧身朝里睡的羞月身上,终放下心来,扭头看着玉儿,小声地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你?你能告诉我,我以前真的是云彩江的丽娘吗?皇上真的是我丈夫吗?”
暮倾云一连串的问话,让玉儿刹时紧张起来,可即使她能开口说,但为了暮倾云的安全着想,她也不敢说,除非男主子寻来。
可据她回忆,男女主子来京城的几天后,莫无言就莫明其妙地遣散了很多下人,只留下她们几个丫鬟及看门的李老头,吩咐他们看好王府,然后就带着一干护卫离府。她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问阴沉着脸的莫无言,只是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男女主子肯定出事了,而就现在这情形来分析,男主子定是凶多吉少,根本不可能来寻女主子。
她摇了摇头,心虚地垂下眼睑,不敢看满目祈望的暮倾云。
“看我,又糊涂了,你说不出话。”暮倾云自嘲一笑,又道:“你会写字吗?”
玉儿又摇了摇头,写字当然不会。
“真是愁死人了!”唯一觉得似亲人的人居然不能交谈!暮倾云瞬间失望,突然仰面往床上一倒,浅蓝色的大眼睁得浑圆,双手垫在头部发起了呆。
这可吓坏了玉儿,下人睡的床主子怎么能躺?她急得直掉泪,向暮倾云胡打着手势。
“算了算了!大半夜的惹得你又哭!”就算看不懂玉儿的手势,可心思聪慧的她也能猜中,就撅着小嘴一跃而起,呼啦啦地拉开房门向殿内走去。
寝殿内,一盏琉璃宫灯独亮,她掀开厚重的帷幔向华丽的软床榻走去,就在这时,一股寒风凭空而来,帷幔忽晃,却是殿门被人从外轻轻地推开。
她警惕地转过身来,一看之下,却是顶着风雪悄然而至的夏侯一落,赶紧向他福了福身子,却一时迷惘他深夜到此何干,忘了自己的身份。
小太监小安子小心地给夏侯一落解了氅衣系带,又拿到门口抖落残雪,施礼后退了出去。
夏侯一落看着依旧呆住的她,大度地走上前,张开双臂向她拥去。
她紧张地向后退开一步,躲开他的拥抱,还是那惊诧的表情,“皇上!你来这儿干什么?”
这一刻,他想笑,可她无辜的样使他又笑不起来,解释着,“朕刚看完公文,想来看看爱妃睡了没有!”
爱妃这两字一出,她才蓦然想起自己的身份,脸上飘浮着一抹尴尬之色,垂首,蠕动着小嘴道:“人家还没忆起皇上是谁!皇上该不会想在这儿……想在这儿过夜吧?”
人家这词新鲜,让他差点喷笑,可眼前的娇娘楚楚动人,便敛了那抹笑意,轻缓地把手搭在她瘦弱的双肩上,柔声细语,“朕没想在这儿过夜,只想瞧瞧爱妃!”
她虽没看他,却能深切地感受到他那份炽烈的爱恋,心狂跳的同时,滑出他的大手,脚步轻盈地向帷幔外的锦绣座榻走去,“现在看着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他呵呵一笑,也紧随她向座榻走去,撂了袍裾在几案的一端坐下,翻了个白玉瓷茶盏,给自己倒着尚有余温的茶水,“朕呆一会儿就走!”
话虽如此说,他却在放下茶盏后侧身向榻上躺去。
她暗自斜睨他,他应有三十来岁,容光焕发,英俊威武,可那双威慑的凤眼阴森,让他在她的心目中掉了几分好感,也有几分后怕。
这一睨一思,小脸一下子飞上了两片红霞,赶紧移开目光,紧张地拨动着挂在腰间的绿色小葫芦,漫不经心地问:“皇上今晚没翻各宫的牌吗?”
夏侯一落的眸光久久地停留在暮倾云玩耍的小葫芦上,心中对她深眷的爱,使他原封不动地保留了她所有的东西,虽然,他知道也许有一天这些东西会成为唤醒她那一段记忆的引子,可他仍是固执地保留了。
他笑意加深,抬眸向她看去,越看越喜欢,悦色流露,“云儿忘了?自从迎娶了云儿,我就没有再宠幸过别的嫔妃!”
嗓子似乎很干,她使劲地咽了咽喉部的唾液,“云儿可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他轻轻地推着几案,伸手拉向她,他不知道,几案移动的轻微声响在她听起来宛如雷声轰轰。
他抓住她手的力道很大,使她没能挣脱,并一下子摔倒在他身边。
她双手向他坚硬火热的胸膛推去,蹙着眉慌乱地道:“皇上!云儿刚好,太医说不宜侍寝!”
夏侯一落手臂搭来,瞬移,便成功地把她揽在怀里捂着,美美地嗅着她身上散发出来不是香水的香气,“谁说我要你侍寝!我只想抱抱你!”
她暗嘘出一口长气,这要求还差不多,却也不敢有一丝松懈,瑟缩着身子,双臂把胸部环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