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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倾云用足了劲站起来,拒绝了夏侯决然关切的搀扶,走到床头,双膝软软地跪在地下。
她发颤的手指缓缓地摸向夏侯子曦清瘦的脸庞,大眼一红,眼泪扑簌簌地滑落,抽泣一声,“曦!你说过,我们生死与共!你不弃云儿,云儿也不会让你孤单地走,黄泉路上与君相随!”
说完话,头便安祥地伏在他依旧如火烧的胸膛上,暗暗打定主意,他如发生意外,她将自行震断筋脉,闭上眼,潮起潮落的心反而平静了许多,轻声吩咐,“无言、残风、黑虎、听着!如若王爷醒不来,就把本王妃与王爷合葬在一起!”
“王……王嫂!”
这决然的话不光让夏侯决然喉头一哽,更让几人大吃一惊,明白后,“咚咚!声响,他们全跪在了地下,潸然泪下,恭恭敬敬地向暮倾云叩了三个响头。
莫无言摸索着爬了起来,小心地撬开夏侯子曦干裂的嘴唇,喂入那粒丹药。
她仍是闭着眼,看似平静,可内心实则十分不安,正暗暗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
没一会儿,夏侯子曦的脸如火烧云一般,五官难受地扭曲,身体也往外冒着腾腾热气。
有了反应,证明是丹药在起作用,她便被几人扶了起来。
她心惊胆战地看着,目光不安地闪向莫无言,嘴里道:“无言!这是好还是坏?”
莫无言久久不答,应该也在思索,但很快,他向暮倾云微微一笑,拱手道:“依无言看来,赤焰丹应该是依照以毒攻毒的原理,所以,应该是有作用!”
这话这让她悬空的心落了下来,可瞧着夏侯子曦越来越难受的样,不敢再看他一眼,嘴里茫茫然地道:“你不能死,你要活……”
几人傻眼看着,直至热气笼罩这屋,莫无言这才胸有成竹地把夏侯子曦小心翼翼盘腿坐好,袍裾一撂,他手掌向他后背拍去,试图助他一臂之力,却“轰”地一声被震得跌倒在床上,他一时怔住了,高兴之余,却全然没考虑内功不相当。
还是残风在这时望向夏侯决然,“王爷!我们王爷内功本深厚,想这相助之人若不是内力相当,实难相助,还请王爷助我们王爷一臂之力。”
被拉着的暮倾云也才从迷惘中醒悟过来,含泪的大眼望向一直呆站着的夏侯决然。
夏侯决然如大梦初醒,一步跨上床,双臂挽动,发出一声虎啸般的低吼,双掌向热气腾腾的夏侯子曦后背拍去。
“砰”地一声巨响,强劲的气流随即四下泛开,无形的杀气波激而来,纱帐高扬飘动,屋内的桌子椅子全都倒塌,屋子也有感应地晃了晃。
他们宛如两个绝世高手在对掌,当然也把床前守候的几人震得连连向后退去。
这在股气波的冲击下,暮倾云胸口顿时沉闷,快要窒息,迷糊间,仿佛又来到了往生台。
小鸟高旋,云雾轻拢,泉水叮咚,仙境中,她与他牵手而立,相视一笑,蓦然两眼一黑,身子便软下。
“王妃!”
扶着她的残风与黑虎手臂一沉,便焦急地喊了声。
莫无言的目光投来,并及时向他们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他们扶着她轻轻地向旁边的屋子走去。
夏侯决然在小屋一呆就是一夜,而这一夜下来,夏侯子曦的体温终于恢复正常,容色如玉。
窗外,丹霞似锦,绚丽多彩,艳丽缤纷,他在夏侯决然还在闭眼调息时翻身而起,向床上的他一拱手,便大步流星地走出屋去。
那放在小屋门前的火炉子已经熄灭,上面还摆着一个药罐子,药罐的边缘残留着几片草药。
他推门进入侧屋,青纱帐内的女人安详地闭着眼,唇瓣苍白,青丝无光泽,额头还有一个小小的疤痕。
眼睛红肿的玉儿见他进来,抹了把泪水,道了个万福,“王爷!奴刚给主子喂完药!”
没有谁知道他此刻的心揪着地疼,却一挥手,玉儿便躬身退出。
虽然不能开口说话,形如死人,可他依然能听见,她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烙在他的心底。
他的指尖轻轻地向她还残余着药水的唇角试去,卧蚕眼一闭,滑落两行泪水,“云儿!我醒了,你怎么倒是倒下了?”
赶来的莫无言紧张地向他抱拳道:“王爷!王妃是受了惊吓,已无大碍,稍后便会醒。”
他扭过头,怒视着他,好似懂他的心思。
维持着施礼动作的莫无言叠加的手猝然一用力,青筋暴突,再道:“王爷!你刚死里逃生,切记三天之内不能使用内力!”
这就是莫无言所担心的,他生怕夏侯子曦一激动便忘了身体刚康复,用内力助暮倾云苏醒。
她在莫无言的话中慢慢地睁开眼睑,瞧着夏侯子曦那张愤怒的脸,顿时如沐浴在春风雨露之下,眸子如三月暖阳,一把紧紧抓住他的手捏着,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丫头!你吓死我了!”夏侯子曦大手一动,反抓住她的小手握在掌中,心潮起伏,眼睛潮红。
她哽咽着,看着窗外无限大好的天气,细声道:“我想去湖边!”
“你刚醒来,还是不去吧!”他便心痛地道。
她抱歉地笑笑,眸光流转,努力地爬了起来,“不!我想去呼吸新鲜空气!”
湖面,波光粼粼,灿若锦绣。他环住她的小香肩长身玉立在湖畔,那搭在她肩的五指不时轻轻动动。
她如此急切地要来湖边,是因为记得这里能让她的心得到净化,垂下头,泪眼朦胧,“曦!有件事,云儿不想瞒你!”
他保持着那迷人的微笑,扭过头深情地凝望她,“什么事?”
她秀眉轻拢,说不尽的哀婉徘徊,“我想说……为了赤焰丹……我……我……”
下面的话难以启齿,可她心里藏不住事,特别是对他,面有难色的她头垂得更低。
他的心颤抖起来,早知道绝世丹药没有那么轻易拿到,却不敢流露出一丝痛苦,佯装得毫不在意,轻描淡写地道:“丫头!几经生死,那尘世间在乎的事亦是没有那么重要!哪怕你不再是完壁之身,我也不会在意!”
尽管这话说得十分婉转,也表明心迹,可让她顿时瞠目结舌,急得小脸通红,“嗨嗨!谁说我*了?”
他眸光一凝,猝然把她扳正,面对自己,不可置信地问:“难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