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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思最近有点奇怪,这是傅一诺明显感觉到的。
她以前是绝对不会主动做出这样的举动,连他捏脸被打手的次数都变少了。傅一诺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是乐见其成。他接住了她,任由她像只小熊一样抱着自己。
楚思自然不会说自己得知了傅一诺的过去,莫名对他心生同情,想来想去只有这种安慰的方法。她不太擅长安慰人的话语,而且说出口肯定就暴露了雷安,只能用这种友好的抱抱来表示宽慰,超级纯粹的熊抱。
她和傅一诺同样背负着预言,傅一诺却比她惨太多了。楚思看完他的回忆,甚至对污妖族产生了感恩之情,她真是幸运多了。傅一诺当然不会拒绝她表示好感的举动,楚思身上是淡淡的果木清香,像是森林的味道。
罗斯年可不知道这些细节,他只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大家同是逃亡人,最后为什么变成了他跟机器相伴?
等过了一会儿,楚思和傅一诺分开了,罗斯年才开口道,“陛下,母舰基本可以使用了,它可以自动定位航行,不需要特意培训驾驶员……”
母舰除了熔炉间的部位被打穿了,其他地方基本没有损伤。兰罗派人抢修了两天,然后乘坐飞行器离开,留下了母舰。楚思让罗斯年看看母舰的复原情况,如果没有大碍,她想最近就试一试了。
米罗星的母舰明显比流放之星老旧的飞行器优秀多了,不但内部空间极大,而且是全自动系统,可以完全不用手动操作。虽然兰罗说母舰需要审批才能进入联盟内星球,但是像矿石小行星群这样的地方却可以随意进出。
母舰内可以装载很多飞行器,减少了飞行器的航行耗能,采矿效率大大增加。楚思也第一次离开流放之星,看到宇宙的样子,她可以透过窗口看到浩瀚的星际。以前飞行器的航行需要有人在指挥间指导,现在母舰可以自动航行,楚思才有机会真正坐到驾驶位上。
楚思贴着窗户向远处看,宇宙间散落着或明或暗的星星点点,像是黑夜中远处的灯。她不但没有浩大的宇宙面前感到平静,反而有一种热血澎湃的感觉,这个世界原来那么大!
傅一诺见她出神,伸手纠正她的坐姿,将她拉了回来,“还有好一阵子,你可以看很久。”
楚思开口道,“这里离迦尔星系有多远?”
“很远,我们位于星际联盟的边缘。”傅一诺若有所思,“你最近经常提起迦尔星?”
“那不是你的母星吗?我很好奇而已。”楚思状似无意地答道。
傅一诺点了点头,“不过迦尔星确实有很多有趣的地方,你应该会很感兴趣……”
——这个骗子!
楚思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里却想要揭穿他的话,他自己明明都没有游览过迦尔星,一直独自生活在固定的空间内。傅一诺回忆中的迦尔星一点都不美好,全都是痛苦、逃亡、绝望、寂寞……楚思都想不通他怎么能心平气和地说出这种话,他了解外界的大部分方式是书籍、网络和雷安,出行的次数太少了。
这就像他极为可笑地要给她上幼教课,明明他的童年如此糟糕。
楚思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绪翻动,她要是傅一诺,绝对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楚思整理了一下情绪,努力保持平静,开口道,“以后可以去看看?”
傅一诺愣了几秒,这可完全不像是楚思会说的话,他缓缓道,“我现在的身份估计是不可能进入迦尔星了……”迦尔星有极为全面的监控系统,估计他刚刚进入没多久就会被人发现,当初逃出来便颇费了一番功夫。
“没什么不可能。”楚思轻轻道。
傅一诺听她这样笃定的语气,眼神微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雷安赶忙飘浮到一边,让自己不要太显眼。
“母舰呢?”佩斯克第三次询问兰罗,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他自从得知母舰失踪的消息,便立刻上门围堵兰罗追问,向来果决的二皇女居然半天说不出话。
兰罗的处境相当不好,她很多年没看到老师如此大怒了。她极为担心佩斯克被气得吐血,几次想要解释都被他打断。佩斯克抄起旁边的古籍,脸庞涨得通红,竟是气得要打人了!
佩斯克教导皇子皇女多年,可从来没有体罚学生的事情出现,这次是真的气坏了。
“大人,别呀!”兰侍见状只能出声,来不及上前阻止。
兰罗紧闭着眼,意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睁开眼才发现何勤居然挡在她面前,挨了那一下。佩斯克看到突然出现的何勤,气得半天都没说出话来,直接摸向兜内的激光枪,对准了何勤!
兰罗忙道,“老师,别这样!”
何勤被枪对准,倒是不见紧张地站在原地。佩斯克举着枪,咬牙道,“何勤,我敬你是傅瑾的旧部,受人陷害,流落至此,但你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佩斯克感觉兰罗自从遇到何勤,可以说是跟鬼迷了心窍一般,以前还是些小打小闹,这回居然连母舰都丢了。现在米罗星正是竞争帝位的关键时刻,这种做法无疑等同于作死。
兰罗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连忙解释,“老师,母舰的事跟他没有关系。流放之星原来是一个源生星球,我跟星球上的污妖族有条约,不得已才留下了母舰……”
“编!你接着编!你怎么不说是污妖把你的母舰打落了?”佩斯克冷笑一声,完全不相信兰罗的鬼话。她编瞎话也不编个像样的,说是人鱼族他都信,污妖都多久没出现过了。
兰侍声音微弱,“大人,母舰确实被打落了,我们都可以作证……”
兰罗补充道,“我还跟污妖王握手了,她跟普通污妖不太一样。”
佩斯克,“……”
佩斯克一时有些懵,内心极为复杂,太阳穴发疼。他也没心情再用枪对着何勤,放下了手,调整了一下情绪,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兰罗和兰侍见佩斯克放下手,似乎稍微息怒,松了一口气,这才向他解释了一番流放之星的事情。兰罗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污妖们的生活,倒是引起了佩斯克很大的兴趣,他本身就对妖兽相当着迷。
“你们说的是真的吗?”佩斯克感到不可思议,“完全没人发现过污妖的存在?”
“流放之星本身就没有固定运行的轨道,联盟又不让飞行器着陆,没人发现倒是很正常。星球上的犯人居住的地方叫流放城,但目前的领导者似乎是污妖王……”兰罗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给佩斯克听,她虽然没去过流放城,但大致了解星球的情况。
兰罗指了指何勤,“他还在污妖族内部生活过一段时间。”
何勤,“其实也有别的妖兽,比如矮人族……”
“这样的源生星球完全可以申请进入星际联盟,它现在正好靠近米罗星系,算是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等到流放之星再次移动,一切就不好办了。”
佩斯克听闻流放之星上有如此庞大的妖兽群体,甚至不只有污妖时,内心颇为雀跃,“他们应该已经有相当漫长的历史,族群完善,我们可以获取不少研究信息,建立妖兽保护星……”
兰罗缓缓道,“老师,污妖王似乎并不想进星际联盟。”
“他们对异族怀抱警惕很正常,妖兽都是这样的。我早就教过你们,要耐心地表达友善。”佩斯克恨铁不成钢道,全然忘却刚刚怒骂母舰丢失的事情,“事不宜迟,我们什么时候再次前往流放之星?”
兰罗等人互相传递了眼神,看佩斯克现在的样子,似乎不再怪罪母舰的事情了。
今天是约定好运送材料的日子,楚思看着米罗星的飞行器从空中缓缓降落。条约上有一些流放之星需要的资源,兰罗说好最近送过来。
飞行器的大门缓缓打开,最先下来的却不是兰罗,反而是一个楚思不认识的人。他的头发略有一点花白,发丝梳得一丝不苟,看上去是个儒雅、绅士的中年人。佩斯克刚下飞船,立马就注意到楚思,她在污妖中确实与众不同。
楚思拉起傅一诺的袍子,挡住对方看向自己的视线。傅一诺见此,好奇道,“怎么了?”
楚思感觉微妙,总觉得来了一个比兰罗更难应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