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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财有道之欢脱世子妃,第六十一章 何人指使
眼下还不知道今日那了悟大师到底要做出什么事来,他后面到底是谁一时间也是无法确定。舒悫鹉琻
不过无论如何,若是果真将主意打到了这丫头和两个小家伙身上……
江溯流眉眼之间那一股子冷寒之气越来越重,边上看的分明的青字辈护卫自然也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若是世子妃和两个小主子有了丝毫闪失,他们可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朝堂局势明朗,百官之中原先明里暗里拥护丞相一派的多多少少受些波及,这平西王府却是依旧毫发无损,屹立不倒。
大公子江溯流更是一战成名,加上老太傅和将军府两方助力,自然是今时不同往日,一跃成为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这一双儿女的满月宴,京城各府自然是闻风而动。不到晌午,华盖马车和精巧的小轿就在王府门口停满了一条街。
“姐,到了。”刚刚停稳当的马车里,司空霖看着对面依旧是有些出神的司空鸢,出声提醒了一句。
眼下司空鸢的心思他自然是知道了,心里对这个和自己一同害着相思病的姐姐也是有些怜惜,原本出府之前是开口劝过的,觉得她来了之后定然会触景伤情还是不要来得好。
可这个姐姐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父亲都劝不动,更何况他这个弟弟呢?
司空鸢若有所思的回过神,冲着他点了点头,司空霖已经是提了锦袍,率先下了马车。
看着眼前平西王府的高墙金匾,想到自个今日可是准备万全的,心情十分舒畅的够了勾唇角,他已经等不及脚步轻快的跟着门口引路的小厮,朝着宴请宾客的地方走去。
因着正是夏日,空气清新,鸟语花香,因而这满月宴的宴席是置办在前院露天的花园里,眼下时候还早,各府提前到了的贵人们便歇息在前厅喝茶聊天。
司空霖信步而入,一眼就瞧见了正在代替静心养病的母亲招呼各家夫人小姐的江静怡。
此刻她一身天蓝色的刺绣折枝花纹软烟罗裙,正面色沉静的站在一个夫人面前说话,身姿纤细,侧脸的弧度十分柔和,比以往他每一次见到都多了几分精神。
司空霖单是看着,心里已经有些激动,略略沉思了一下,还是抬步走了过去。
原本正招呼宾客的江静怡不经意间余光就看到一片宝蓝色的锦绣袍角,心里一紧,已经是匆匆和正说话的夫人告了别,脚步急促的出了厅堂,要路过花园一路躲进自个院子去。
上一次昏昏沉沉她根本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话,可是在竹园里醒来,这人竟是握着她的双手坐在软榻边上,想起来她一张脸蛋顿时就是火辣辣的烧红,只是被他看着,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看见他,就想赶紧躲的远远的。
司空霖一阵懊恼,紧走几步追了上去,路过一簇茂盛花树的时候,一把就抓了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拥到了怀里,语道戏谑道:“三小姐这是怎么了,看见我跟看见了鬼似的?”
江静怡哪里能想到他一上来就用强,完全颠覆了这人以往在她心中温柔又略带羞涩的印象,一时间,一双杏眼睁得老大,粉唇微张,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司空霖眼见她竟然没有挣扎也没有跑,心里意外过后不由自主地点头啧啧叹了几声,想不到府里那几个下人还有几手。
这一段时间,他可是下足了功课,专门找了些游戏花丛的好手虚心请教怎么讨女孩子欢心。
结果那些下人教给他的第一招就是锦衣玉带,举止风流,出手有力,一把拽住先抱在怀里再说。
正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戏谑又带着坏笑的风流气是最能抓/住女孩子的心啦!
是对是错他反正是第一次试,不过看起来效果不错,难怪那些个下人都说这一招对上小绵羊一般害羞的姑娘,屡试不爽呢?
就连这出手的力度和姿势他也是在府里来来回回拉着小厮试验了好几十次!
司空霖一阵沾沾自喜,隐在暗处跟随的荣亲王府护卫已经是满脸黑线,抚额长叹,自从遇上这个小丫头,自家这小主子越来越没有底线了,节操如滚滚东逝水,一去不返矣!
护卫很忧伤,司空霖却是垂头看了过去,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戏谑笑意,一根手指微微抬起了怀中小人儿尖尖的下巴,吟唱道:“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静怡,我……”
声线温柔的吟诵完开场白,他神色专注的看着怀中已经完全愣神的江静怡,她粉粉的唇/瓣微张,看着就软软嫩嫩,让人十分有食欲,原本打好了腹稿的后半截说辞突然卡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定在原地。
“三公子自重。”江静怡这才反应过来,虽说不明白这好好地小公子为何突然抽了风,刚才那一瞬间自己的小心脏几乎窒息,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将他推开,提着裙角就要继续逃开。
“喂!”司空霖回过神来又是匆忙喊了一句,连忙伸手将她重新拉了回来,许是动作过大,这一次没能圈在他怀里,而是电石火花之间已经揽着她,将她的后背紧紧的抵在了后面的花树树干之上,满树粉色的花瓣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两人的周围就好像下了一场花瓣雨般美轮美奂。
江静怡的目光里闪过一瞬间的恍然,司空霖一只手揽着她,眼看她肩头和发髻上都是落了一些粉色的花瓣,映着那一张清秀的小/脸越发的动人,一时间有些痴了。
不受控制的俯下/身去,鬼使神差的就要凑近那已经近在眼前的微张的粉唇。
江静怡眼见他今天果真如疯魔了一般,一颗心七上八下,扑通扑通跳的完全乱了章法,眼见他越凑越近,越凑越近,突然轻声“啊”了一下,一把将他整个人推开,已经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慌乱的跑开。
司空霖愣在原地,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花园的石子小道上,一时间神色恍惚的直起了身子,一只手不受控制的抬起来放在心口位置,轻轻地压了一下,刚才那个瞬间,他真的觉得一颗心突然要跳出来了。
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的迅猛和突然,让他产生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冲动,偏偏这种冲动还根本无法替代。
就像眼下,看见院子里的通房他已经觉得索然无味,就算通房假借端茶递水的名义主动凑到怀里来,他也会条件反射的皱着眉躲开。
真的是,非她不可呢?
他捂着自个的心口,站在一树繁花之下痴痴的笑,眼里的波光十分荡漾温柔,一直看着的护卫仰天长叹三声,捶胸顿足。
自个这位小主子真的疯魔了,早知道他在府里请教那些下人的时候他就该多劝多拦着,看这越来越不正常的样子,王爷知道了,还不得分分钟将他扒皮抽筋啊!
是弃主保命还是视而不见,这可真的是一个问题哈。
护卫忧伤的无法呼吸,不远处看了整场的一对主仆却是笑的嘴角抽筋,景一好不容易捂着肚子直起身,看着司空霖悻悻而去的背影挪揄道:“主子,属下倒是第一次发现,这荣亲王爷的小公子可真是个痴情种啊,哈哈,瞧他刚才那傻样,简直要乐死个人了。”
他话音落地,却是突然发现刚才明明也勾着唇角笑得十分开怀的自家主子根本就没有附和他,空气里还反常的蓦然笼上了一层浓重的阴测测的感觉,心中不妙的回过头去,自家爷手中的折扇正是将他脑袋敲了个噼里啪啦响。
“乐够了没有,乐够了哪凉快哪呆着去,整天寸步不离的跟着爷,看见你就烦得慌。”司空远收了折扇,拢袖而立,光线将他俊美的侧脸映照的恍若神邸,对着眼前一片扶疏花木,他眸光明明灭灭,若有所思。
“哎。属下这就滚得远远地,若是您觉得闷了,唤一声属下立马随叫随到。”看见自家爷的神色陡然寂静了一两分,景一依旧是不怕死的插科打诨。
“滚。”司空远一咬牙,边上的人影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宴会设在园子另一头,因而这一块十分寂静,他纵身跃上了近在眼前一棵浓密的大树闭目养神,脑海里却是突然浮现出一张俏/丽的面容来。
唇角勾了一抹自嘲的笑意,他莫名其妙的有点羡慕起司空霖来,至少,对他来说,一切还来的及。
心神恍惚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嘻嘻笑笑的说话声,视线里,江溯流一众人已经从一侧的走道上进了园子。
宴会设在园子的另一头,有曲折走廊连着前厅,原本他们是应该绕过花园先去前厅的。
可是因为远远闻见花香馥郁,谢玉在屋子里闷了整整一个月,一行人便选了这条路,从花园中穿过,一路去往前厅。
此刻小忆卿懒懒的窝在江溯流的怀里吐着泡泡玩,很好说话的小忆之却是被边上的春芽抱在怀里,谢玉走在江溯流的身侧东张西望的看了满院子热闹的花木,已经一脸笑意的伸手去逗弄刚刚睁开眼的小忆卿。
小家伙吐了一会泡泡,微微张嘴,粉粉的脸颊边已经是流了一点哈喇子,她“咦”了一声忙是伸手去解罗帕要替她擦擦唇边的口水,以防沾染到江溯流雪白的衣襟。
却不料手指没捏稳,那一方帕子突然就掉落在了地面上,边上的绿柳弯腰去捡,花园里突然是吹拂了一阵风,那轻薄的软帕随风而起,已经跌落到了繁盛的一丛花木之中。
绿柳凑过去,伸了一次手够不着,突然瞧见那帕子刚好落在几朵蔷薇里,已经被划破了一条缝,神色懊恼的说了一句:“呀,破了。”
“破了就算了。不好捡就不捡了。”谢玉轻飘飘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绿柳看了一眼那的确被划破的帕子,叹了一口气,小跑着追上了前面一众人。
等他们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花园的尽头,树影微动,一道暗红色的身影已经从满园繁花之上迅疾掠过。
司空远堪堪站定,将那一方轻薄的软帕挑在指尖,凑到了眼前。
四方四正的一块雪白色软帕,正中央绣着的是两片稀疏荷叶,银线在荷叶上坠了小巧的露珠儿,细细长长的茎,条形舒展的两朵单层粉色荷花,绣工并不算上佳,一针一线却也疏落有致,初见意蕴。
软帕的一侧被花刺刮开了细小的一道口,司空远目光落在那道破口之上,眸光暗了暗,已经看见了角落里金色的丝线用细细密密的针脚绣了简简单单一个“玉”字。
他微微一愣,手指覆了上去,轻轻摩挲,隔了半晌,若无其事的将那一方软帕塞进了自己的衣袖之中,抬步出了园子。
目送他离去的景字辈众隐卫回过神来,想着自家爷刚才唇角那温柔又落寞的浅浅笑意,内牛满面啊!
感情真是太伤人的东西哇,难怪大伙学武之初,师傅总要教导:死士,贵在无情。
瞧瞧自家爷好好一个人现在被折磨成了什么样!
江溯流一众人到了前厅,偌大的屋子顿时热闹开来,两个小小的奶娃娃被众人团团围住,恭贺夸赞声不绝于耳。
青字辈的几个护卫甚至都不好意思的挪到了边上,眼见自家主子被各府那些花枝招展的夫人小姐围在里面,竟然还是神色清淡千百年不变,时不时对那些拍马屁的各路人马微微颔首,一时间对自家主子的崇拜更是如涛涛江水延绵不绝。
“太子殿下到,太子妃娘娘到。”门外太子府的华盖马车堪堪停稳,小厮响亮的传唱声已经到了众人耳边。
司空律一身亮黄色的太子专属常服,携手同样精心打扮的太子妃沈淑兰款款而来,众人连忙让开了一条道。
沈淑兰已经是步态婀娜的到了谢玉边上,春芽怀里的小忆之被众人吵得烦了,刚刚睁开了小眼睛,沈淑兰看在眼里,已经是一脸笑意的朝着司空律开口道:“太子爷,你瞧这小娃娃多可爱,似乎知道您来了呢?”
她话音落地,谢玉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家忆之才不是那种趋炎附势之徒呢!
司空律抬眼看了过来,也是唇角扯开了温和的笑意:“江世子风姿清绝,这世子妃娇俏灵动,这孩子自然是像极了爹娘。”
“太子爷所言甚是。”边上的几个公子哥忙不迭跟着溜须拍马。
“呦,我这先来的可还没见着人呢,倒是让皇兄抢了先。”众人身后突然又是一阵戏谑的笑意。
司空远将手中的折扇扔进了广袖里,已经是大跨步到了春芽边上,眼瞅着她怀里的是个男娃娃,又唇角带笑的转身朝着江溯流伸了手:“男娃娃就算了,来,这一个让我抱抱。”
江溯流怀里的小忆卿最是个喜欢热闹的,原本瞧着众人围过去看她,欢快的蹬着小粗腿吐泡泡,眼见身边的人头突然都往后退了去,正是不乐意,突然整个人就到了另一个怀抱里。
睁开了小眯眯眼使劲的看呀看呀,眼瞅着似乎是一个不逊于他爹爹的美男子,一时间更是乐了,动了动肉肉的小胳膊,吐着口水咿咿呀呀的同他打起了招呼来。
“看来四弟颇得小孩缘啊,皇兄记得六妹妹小时候就最是黏你,后来的十一皇妹也是,眼下就连这一个月的奶娃娃都是如此,看来皇弟还是尽快将文小姐迎进府去,这指不定也就一年抱俩了。”司空律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语带试探的说了一句。
这自从上一次请旨赐婚以后,这人又是以迎娶正妃,不要太仓促为由,愣生生将婚期一直半死不活的拖着,一时间让他更是想不明白自个这位皇弟是个什么心思?
“太子爷,瞧您这话,文小姐都要不好意思了。”一边的沈淑兰眼见四下一时安静了许多,神色挪揄的接了话。
众人这才发现,不远不近站着文昌伯府上的大小姐,微微垂着头,面色染了些不自然的红晕,一时间都是乐的笑了开。
司空远怀里抱着软软的小家伙,眼瞅着她似乎会瞧人一般愣愣傻傻的盯着自己,心里柔软非常。
怀里的是她的孩子呢,将来肯定有一双和她一样的澄澈黑亮的大眼睛,一样的粉/嫩嫩的小/脸蛋,伸手捏了捏小家伙的小手小脚,已经抬了头的文韵正好瞧见他俊美的面庞。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神色专注的宁王,他唇角勾起的笑弧那般柔和,英俊的面容之上散发着奇异的慈爱的光芒。
原来,他竟然这样喜欢小孩子啊,想起刚才太子爷的挪揄打趣,她端庄的神色不自觉泛上了一些羞意。
正在这时,外面又是一阵爽朗的笑意,谢将军连带着将军府一众人已经进了厅堂,小承武第一时间挤到了自个阿姐边上,谢将军跨着大步去逗弄自个的小外孙,最后/进来的凌怀玉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了一边座椅上司空鸢身上,眸光动了动,跟着众人又一同前往宴席所在的花园而去。
这样热热闹闹的喜事,各府众人也没有一般宴席那般拘谨束缚,男女席之间只是用几株稀疏的花树隔了开来,基本上和没有没什么两样。
众人依次就坐,就听见司空律略带疑惑的开口道:“府里可是有贵客?”
众人侧目而视,这才发现,边上有单独一桌精致的素宴还未有人落座,老王妃已经是笑着开口了:“太子殿下英明。府里来了白云寺的了悟大师,老身刚才已经差人去请了。”
“了悟大师?”司空律显然十分意外。
像了悟大师这种得道高僧,纵然是他们想见,也得亲上白云寺拜访,眼下竟然是大驾光临来了平西王府?
江溯流这脸面可真值钱!
围坐着的各府众人心里一阵嘀咕,花园的小道上已经传出一声沉稳的“阿弥陀佛。”
“了悟大师?”座位里有幸见过了悟大师本人的一些老爷夫人已经是轻呼出声,老王妃和司空律众人起身,同样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施主不必多礼。”了悟大师声音沉稳,一脸慈悲,已经缓步到了边上的素宴席就坐,谢玉从他走近就一直看了半天,等他落座以后,冲着江溯流嘀咕道:“这老和尚看着没有什么特别的啊,怎么大家都好像很崇拜他的样子?”
江溯流看了她一眼,但笑不语。
门外突然急匆匆奔进来一个小厮,一脸慌乱的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老王爷老王妃,府门口出事了。”
“什么事?”老王妃原本就十分忧心,此刻听见他这话,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其他正待用餐的众人也是在这一惊之下,齐齐看了过去。
“回,回老王妃,府门口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摔死了几十只燕子,小的,小的……”那小厮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老王妃面色已然大惊。
这燕子原本就是吉祥之物,突然摔死在府门口,分明是大凶之兆。
老王妃看了老王爷一眼,正要抬步出去,后面突然传来沉沉一声:“阿弥陀佛。”
“大师,这……”老王妃这才突然回过神来,已经是一连急切的看向了悟大师:“大师,这死燕?!”
“小施主先去将死燕好生安葬吧。”了悟大师对着地上跪着的小厮说了一句,已经对着老王妃开口道:“老王妃不用着急。这死燕虽说是大凶之兆,也并非毫无化解之法。眼下……”
了悟大师欲言又止,老王妃已经急了,“大师但说无妨。”
“眼下贵人已经入府,灾星所带来的戾气均是可以化解,老王妃无需着急。”
了悟大师高深莫测,众人却是云里雾里。
什么贵人?什么灾星?
这大师和老王妃打什么哑谜呢?
“可是……”老王妃依旧着急,这过去了这么些日子,了悟大师可还没有告诉她到底哪一位才是府上的贵人呢?
了悟大师视线淡淡的移开,落到了一身白色纱裙,目若秋水,面若明月的司空鸢身上。
老王妃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那一位素有美名的昭华郡主一身雪白,周围姹紫嫣红,繁花团簇,阳光在她身上镀了淡淡的一层金色,看起来正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仙女一般飘逸出尘,一时间心中微动。
再转头看了一眼面色淡然的江溯流,登时有些回过神来。
两人都是一袭白衣胜雪,气质出尘,莫非这是上天的暗示?
一定是这样,听说这一位昭华郡主出生的时候梅州的多少梅花都提前开放,可不正是近在眼前的贵人么?
贵人入府,自然是要将她指给溯流的意思了。
老王妃面上含了喜色,再看到了悟大师对着她微微点头,顿时更是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两人打了半天哑谜,众人中有聪慧的如司空律,司空远,江溯流已经看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神经大条的正如谢将军却是已经有些受不住了,腾地一声站起身子,就冲着了悟大师的方向怒吼道:“喂,老秃驴,你在这唧唧歪歪打什么哑谜?什么灾星带来的戾气,你在说谁?”
他不管不顾的将话挑了名,原本已经隐隐觉得不对劲的各家老爷夫人小姐已经是齐刷刷朝了悟大师看了过去。
了悟大师听见他喊老秃驴却是一点也不恼,而是依旧语重心长道:“出家人慈悲为怀。老衲实在不忍心看这好好一个府邸因为灾星临门被毁的乌烟瘴气,施主心烦气躁,着实对肝脏不利。”
“灾星临门?”谢将军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已经顿时反应过来,气急吼道:“放你/娘的臭屁。你这是说我家丫头是灾星还是说这两个小外孙是灾星?再不闭上你的臭嘴,小心我大嘴巴抽你。”
谢将军气壮山河的吼完,众人均是一阵张口咂舌。
这谢将军爱/女之心还真不是盖的,又敢得罪皇上,又是辱骂大师,这脾气,啧啧,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了悟大师面上隐有薄怒,老王妃面色已经是一阵铁青。
这丫头是灾星,这粗陋的土匪将军也真是一点修养都没有,老王妃越想越怒,已经朝着谢将军开口道:“这自从玉丫头进了府,府里的确被她闹得乌烟瘴气,糟心事一件接一件。眼下我老婆子好说话,看在一双重孙的面子上,不曾将她用家法除了去,也不曾逼/迫溯流将她休弃,只是要依大师所言迎贵人入府。原本就是一心为王府考虑,将军若是有什么脾气冲我来!”
老王妃话音落地,满座哗然。
老王爷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了悟大师一眼,目光最后落在江溯流身上,瞧见他神色淡然,便没有再说话。
司空律好整以暇等着看戏,司空远面上微微阴沉,谢玉已经是突然“扑哧”发笑,朝着自个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土匪爹爹劝慰道:“爹,你喝杯茶顺顺气,不要气坏了身子。”
原本一阵哑然的众人发现她竟然是不恼不怒,一时间看过去的目光更是诡异难测。
这跟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世子爷,就连原本脾气最是火爆的谢家小姐也是修成精了?这样都忍得住?
“办劳什子满月宴,好端端弄个老秃驴进来让我家丫头受委屈,奶奶的这日子没法过了。”谢将军怒气冲冲的灌了一杯茶,将茶盏重重的搁在桌面上,已经是转身朝向了江溯流,粗声道:“溯流,上一次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眼下这王府我们还真是不稀罕。二弟三弟四弟,抱了两个外孙,咱们这就回府!”
“大哥!”素来沉稳的老二连忙沉声劝了一句,这毕竟可是有太子爷在场,自个这大哥一碰上玉丫头的事总是跟个炮竹似的,一点就着。
“岳父稍安勿躁,静心等着,一会小婿定然给你一个交代。”谢将军正是对着江溯流怒目而视,耳边突然是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安抚声,他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定睛看了过去,却发现江溯流虽说没有动嘴,却是朝自己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谢将军顿时觉得自个受惊了。
我滴个乖乖,这乖女婿功力这样深厚,刚才是对着他秘术传音了?
谢将军按捺了怒气坐回去,谢玉已经是声音柔和的朝着了悟大师开口征询道:“大师刚才言语里的意思,是说我是灾星,王府的戾气和麻烦都是我带进来的?”
“正是。”了悟大师被刚才谢将军的羞辱激起了怒气,言语之间略略生硬。
“倒是不知这化解的法子是什么?”谢玉歪着脑袋,又是一问。
“上策,烈火焚烧。中策,驱逐出府。下策,贵人相压。”了悟大师这下不再含糊,对答如流。
“呵?烈火焚烧?”谢玉勾唇一笑,定定的看着他:“人常说,出家人慈悲为怀,走路的时候小心翼翼,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大师竟是有如此狠辣心肠,要将我烈火焚烧致死,果真是不配为僧呵。”
“出家人慈悲为怀也得分人,如你这等天生带煞的自然不在众生之列。”了悟大师言辞凿凿,斩钉截铁。
你才天生带煞,你们一家子都天生带煞!
谢玉忍不住狠狠在心里咒骂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人家是个秃驴,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不过,眼下她已经是确定这老秃驴定然不会是所谓的什么了悟大师,也不知道是哪个找来的腌臜货专门前来搅合的。
心里恨恨的又是腹谤一阵,她已经目光如炬的看了过去:“真是笑话。我天生带煞?我天生带煞为何胳膊腿齐全,生龙活虎?将军府里面,祖母爹娘弟妹齐全,平西王府里祖母爹娘儿女成双,各个无病无灾,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大师你瞧,自从皇上赐婚,我嫁入这平西王府,溯流腿疾得愈,身子康健,文能舞墨,武能杀敌,朝野上下,赞声一片,王府中人喜笑颜开,就连外祖和失踪多年的师傅也能回府一家团聚,老早就有算命大师说我乃转世福星,旺夫兴宅,怎么到了您这里,就成了天生带煞的灾星呢?”
竹筒倒豆子般脸不红心不跳的将自个上上下下夸了个遍,瞧见老王妃面色一怔,那老和尚也是微微愣神,她已经再接再厉道:“倒是您老,眼下活到六七十岁,足足是我的三四倍,还孑然一身,飘零于世,浑浑噩噩,三言两句哄骗世人,混吃等死,我怎么觉得,这天生带煞四个字用到你身上比较合适?”
“你!”老和尚言语一窒,顿时怒了,看了老王妃一眼,却发现老王妃已经是若有所思,根本没有时间替他解围。
老王妃并不知道江溯流装残疾的事情,此刻心里正是陷在谢玉先前的一派说辞里,转不了弯。
老和尚无奈,只能转移话题道:“就算不需要烈火焚烧,最少你这等灾星也是不能容于府中。”
“呵,大师这话倒是有意思。这女子被休出府总得事出有因,倒是不知道,我犯了七出之中的哪一条?”
“妒!你这灾星善妒京城谁人不知,江世子身边至今只有你一人,如此教养胸襟,怎配为妻?”老和尚也是毫不示弱的看着她,两个人明显较上劲了。
谢玉定定的看着他,突然莞尔一笑:“您老真是能掐会算哈,远在白云寺也知道我们的家事,真是让小女惶恐。”
“哼。”老和尚睨她一眼,鼻孔里出气。
谢玉却是懒得看他,转身软语唤了一声:“溯流。”
“嗯?”江溯流原本正是静待事情变化,眼见她牙尖嘴利没有受委屈,一直好整以暇的看戏,此刻见她突然转身求救,已经是心中了然,清咳了一下,看向老和尚开口道:“这不纳妾室是我的主意。本世子早已立誓此生唯此一妻,大师莫要信口雌黄,责难玉儿。”
他看着了悟大师,目光中全无敬意,对上自个边上的小妻子却是满脸温柔。
在座的众人一时间早已经忘了什么灾星不灾星的,许是刚才了悟大师咄咄逼人的气势有点失了出家人的风范,一时间他在众人心中的光辉形象也滑落了不少。
“世子爷被这灾星迷的神魂颠倒,实在是……”老和尚十分无奈的说了半句,长叹道:“哎。”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汝之砒霜,彼之蜜糖。本世子安之如怡,就不劳大师操心了。”江溯流不咸不淡的睨了他一眼,将边上自个的小妻子揽进怀里,一脸淡然却是说着让一众小姐都脸红心跳的情话。
谢将军眼看着他对自家丫头如此之回护,心里那股子怒气散了不少,却听见那老和尚又在喋喋不休的对着老王妃开口道:“世子爷执念太深,这贵人……”
了悟大师此刻的语气里十分沉重,良久才回过神来的老王妃前后想了想,竟是也没有原先那般焦虑了,却依旧是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司空鸢,那可是他们府上的贵人呀,就要这般生生错过了么?
心里正是遗憾,老和尚却是突然间开口继续道:“无论如何,这贵人入府,方可化解戾气,眼下贵府里大公子既然执迷不悟,其他人也未尝不可,若是老衲没有记错,府里应该是还有一位尚未娶妻的二公子才对。”
话音落地,众人又是满座哗然,江静流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了司空鸢,一时间有些意外之喜。
刚才这了悟大师和祖母话里话外的意思大伙可是听的明明白白,就差开口说这昭华郡主是府上的贵人了。
自个这岂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事情突然超出了预料,江溯流面色微变,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他已经知道司空鸢和丫头之间的纠葛,自然第一时间怀疑到了司空鸢头上,可眼下这老和尚突然话锋一转,竟是要说服祖母让江静流迎娶司空鸢,到底又是个什么意思?
怎么一时间竟是让人反倒有些糊涂了?
“大师此话当真?”老王妃却是一阵惊喜,这她原本就是想让江静流求娶名满天下的昭华郡主来着,却是因为老王爷一直阻止,府里又频频出事将这静流的婚事给耽搁了下来。
此刻这了悟大师有这般两全其美的法子可不是让人意外又欣喜。
老王妃和众人的目光一时间都是落到了司空鸢的身上,却不料这素来沉静的昭华郡主听了半晌,脸上已经是升起了一层薄怒,看着老和尚一字一顿道:“大师乃出家之人,何以不知道这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本郡主虽说已到十七岁还未曾出嫁,这婚事也是轮不到大师来做主。纵然得大师青眼,言语字句里高抬一声贵人,本郡主也断然没有随声附和的道理,还请大师慎言。”
司空鸢言语有据,不卑不亢,众人被这昭华郡主的风度气韵折服,一时间更是觉得这了悟大师今天说不出的尴尬。
碰上谁都讨不了好,还不如呆在白云寺受众人参拜呢?
江溯流将司空鸢那一番话又回味了一遍,一时间更是眉头紧蹙,认真思索了起来。
了悟大师被众人这般两次三番的驳了面子,一时间似乎怒急,突然出掌,就朝着最后这不给自己留情面的昭华郡主扑了过去,身形如疾风骤雨,惹的边上各府的小姐花容失色。
正来回打量着这二人的江溯流已经是面色一变,拍了一掌,桌前的一根筷子倏然弹起,如利箭一般划破空气,“噗嗤”一声刺入血肉的声音,了悟大师沉声痛呼,已经抱着他被玉筷刺穿的那只胳膊就要纵身逃窜。
孰料,两边突然是闪出几个蓝衣侍卫,利落上前出脚,已经伸手扣着他的臂膀将他制服在地。
江溯流面色阴冷的蹙着眉,定定的看着他和了悟大师一模一样的那张脸,已经沉声开口道:“撕下来。”
“是。”边上的青禾朗声应了,已经动手摸/到他耳根处,“嘶啦”一声,毫不客气的撕了他脸上那一层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