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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那个雪夜,言蔼霖现今想起来也不由地冷入骨髓,那场事故碎裂了她的所有梦想和等待,她期冀的所有幸福都在那场事故里灰飞烟灭了,顾慕青曾告诉她,苦难磨人,磨着磨着,人也就习惯了,可却没有告诉她,苦难太大,会毁掉一个人的。
认识顾慕青那会儿,她才13岁,她妈费尽周折,把她送入贵族学校,无非是从小培养她认识那些有钱人,从骨子里培养她对上流社会的奢望,奈何从小多舛的经历让她早熟,她妈把她扔进贵族学校以后就不再管她,安排她住校一个月才能回一次家,太孤独了,那时候,又害怕,面对同学的锦衣绸缎,异样眼神,窃窃私语,她觉得她在那个学校里就是一个异类,像个小丑,她唯一感谢她妈的则是在那贵族学校可以受到比普通人更好的教育,然后遇到了顾慕青,顾慕青是上天赐予她灰暗人生里最温暖最明亮的一束光,那束光一直在她前方,引领着她该走向何处,给予她温暖快乐,她曾天真地认为这束光会陪着她一辈子的,就算让她等一辈子,只要在她身旁,她也是愿意等的。
起初怎么会心生爱意呢?又怎么敢去心生爱意呢?13岁被母亲生硬地扔在这里,她害怕,从而拒绝所有人的亲近,当然,也没有人愿意主动亲近她,大家都喜欢开朗的逗人开心的同伴,谁会喜欢郁郁寡欢的她呢?她只是期待着她的母亲能来看看她,于是就连学业也故意荒废,年幼时使用惹人关注的手段都这样拙劣,倒是没有惹来她母亲的关注,惹到了顾慕青的关注,她13岁那年,顾慕青23岁,刚好大她十岁。
“言蔼霖同学,你最近文化课成绩下降地太厉害了。”那是顾慕青一对一对她说的第一句话,“还有这些艺术课好几位老师也反映你最近老逃课。”她妈从言家使了好多手段把她扔进来,除了学习文化课,还有好些艺术课,画画,钢琴,马术,餐桌礼仪,仿佛从这里走出去就能成为上流社会的名媛似的,要不是有年龄限制,估计她妈更想来自己学吧。
13岁的言蔼霖自是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倒是顾慕青柔声柔气地问她,“你最近怎么了?上课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身体不大舒服。”
言蔼霖顺水推舟,点了点头。
“怎么了?”
“肚子疼。”她随意撒着谎。
“那去校医室看看。”顾慕青起身拉过她的手。
“可不可以通知我妈妈来看看我?”
顾慕青点点头,带她去了校医室。
可惜,谎言总是不能随便说的,医生煞有其事地拿着仪器在她肚子里听来听去,她却在走往校医室的途中就觉得肚子仿佛真的有些不舒服,□又有些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稠稠的,她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只听医生问道,“是不是生理期?”
十三岁的时候,连生理期都还不知,顾慕青似是想起了什么,附到她耳边道,“言蔼霖,你来过初潮了吗?”
关于这些,她母亲从来没有教育过她,也未曾储备过那样的知识,只是那样凑巧,在一周之后的生理课上,就开讲了那样的课程,她茫然不知所措,顾慕青引着她去了洗手间,当她看到内裤上并不正常的颜色时竟是那样的惶恐,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而此时,她妈却不在她身边,想于此,更难过,嘤嘤地在厕所里哭了出来,她不知该如何是好,门外的顾慕青一直在等着她,听到哭声,急切地敲门,她穿上裤子出去,顾慕青轻轻抱着她,“没事的,每个女人都会这样,今天是言蔼霖同学成为女人的重要日子。”
“可是我在流血。”现在想来,那时多幼稚。
而后顾慕青带她回宿舍换了干净衣裤,又去学校超市给她买了卫生棉,她换好后,竟天真地问,“你说每个女人都会这样?你也会吗?”不知为什么,从一开始,她就没叫过顾慕青老师。
顾慕青微微一笑,“当然啊,我也是女人啊。”
言蔼霖不知道每个女人的初潮是怎样度过的,现在的小孩子该是早已明白这些,只是她们那个时候,这样的教育兴许也只有在贵族学校才能说得那样明了而不晦涩,自那之后,她似找到了依赖般,渐渐地,喜欢和顾慕青亲近,那时她住学生宿舍,顾慕青住教师宿舍,老师和学生一样,一个月回一次家,可那次言蔼霖回去的时候她妈却不知去了哪里,而自己却又找不到房门的钥匙。她妈是很早用手机的人,尽管那个时候还是又厚又重的大哥哥造型,号码抄在笔记本上,公用电话亭却一直回复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她不知该怎么回家,刚上初一才两个月,十一月的天已经有些冷了,她望着笔记本里还有一个BB机号码,那是顾慕青的,顾慕青有一次留给她的,说有什么事就CALL那个号码,她打到人工台,“请呼129~3524085,言蔼霖回不了家了。”挂了电话,言蔼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顾慕青说有没有用,她没有用过BP机,她茫然地呆在电话亭里,那里可以挡一挡风,等了快半个小时,却瞥见顾慕青急匆匆地在路的那一边跑过来,她就呆在自家楼下的电话亭里,着急地跑了出去。
突然的出现,倒是吓了顾慕青一跳,“你怎么在这儿?怎么回不了家了?”她说话气喘。
“钥匙找不到了,我妈也不在家,她电话一直关机。”
顾慕青取过围巾围在她颈上,牵着言蔼霖上楼去敲门,“你妈妈会不会在家里睡觉没听见敲门声?”顾慕青又敲了敲,她还是第一次到言蔼霖的家里来,和其他学生的房屋并不一样,顾慕青耸了耸肩,“你妈妈不知道你今天要放学回来吗?”她从包里撕下便签纸条,写下,“言蔼霖在我家,班主任顾慕青留。”而后塞进了言蔼霖家里。
“先去我家吧,饿了吧?我先带你去吃晚饭吧。”
坐在一家餐厅里,言蔼霖第一次觉得今天她妈不在家也没有那么不好,至少顾慕青在,顾慕青家世很好,母亲也是那所贵族的理事会员,父亲像是做官的,她带她回家,悉心照料,让她和她睡在一张床上,那床是镂空雕花,她给她盖被,让她安心睡觉,明天再带她回家,兴许她妈就在了。
她听话地点头,只觉得顾慕青家的被褥暖和极了,那个时候顾慕青还没有结婚成家,就连言蔼霖自己也不知道潜移默化中,她越来越依恋顾慕青。
因为有顾慕青的存在,贵族学校显得不那么恐怖了,她开始期待有顾慕青的课,下课时也总是想着各种理由溜进顾慕青的办公室,想理由这件事也就是从那时开始练就的吧,问问题,从来都是屡试不爽的借口,她常坐在顾慕青身边,闻她身上的香气,淡淡的,时有时无,萦绕在鼻尖,夏日挨得近,她甚至能感受到那夏日微风吹起顾慕青的一缕碎发,就在她脸上拂来拂去,拂得她心痒难耐,顾慕青见她走神,心情好的时候揉揉她的头发,心情不好的时候嗔怒着拍她额头,她越来越喜欢和顾慕青呆在一起,只要她的身影跃入眼帘,她都觉得安全,心安,开心,在学校里的日子也就过得顺畅起来,她渐渐成为和顾慕青走得最近的学生,她喜欢那样的感觉,与众不同,唯一的感觉,甚至,每月一次的回家倒成了不那么开心的事,因为会有两天看不到顾慕青,她似变了个人似的,从最初的清高寡冷变成了顾慕青身旁的贴身粘人膏,甚至在夜里熄灯后她独自穿过两栋教学楼一栋办公楼来到顾慕青的宿舍,最开始,顾慕青也说她,坏了学校规矩,被学生处发现会记过的,她要么拿着书本佯装努力学习的样子,要么捂着肚子嚷着饿装着楚楚可怜的模样,顾慕青也就拿她没办法,半夜里给她煮糖水鸡蛋吃。
学生生涯里,她借着校园昏暗的路灯,穿过三栋楼来到顾慕青的窗前,轻轻就翻了进去,顾慕青住一楼,门旁有一株月桂,在深秋时节香气迷人,她来,顾慕青有时还在灯下看书,总免不了受一番责骂,可就算责骂,她心里也是欢喜的,只因那些责骂里也藏着对她的在意和关爱。那时她就想,就这样,能一辈子就好了,她全然不知那个时候就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