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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费心机巧言留宿明事理疑语问师
这是下学期的最后一天,明天就开始放暑假了。
东方红吃过早饭,告诉张玉英想先到街上给毛猴买点儿零食带回去,然后再一起上路回家。刚出寝室,便看西门光辉来了,便说:“前天你不说今天也回家吗,那便给你家姨父姨母带个好吧,至于让我跟你去趟你家,我合计再三就不想去你了。”东方红这样说是因为那天西门曾有过邀请,一来到家认认门儿,看看二老;二来与西门家不少至近亲属都能见上一面。当时她犹豫半天也没拿定主意。
西门乐呵呵地说:“你还不知道呢,我今天决定不回家了!”
“你升学考试都完事儿了,怎么又不回家了呢?”
“艾书记叫我明天就在这学校上班!”
一句话说得东方红一头雾水,不知底里。
原来,自艾人提任学校校长兼书记职务后,校团委书记岗位上一直空缺。经过再三考虑,认为西门光辉任这一职务比较合适。今天早晨便把他叫到办公室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他一听喜出望外,巴不乐得的,便痛快地答应了。
“那你就不想升学了吗?”
“是这么回事儿!我虽然参加了升学考试,可那中专念不念都不吃劲!你想想看,一念上中专先是要搭两三年的学费,再毕业后使大劲也就到企业混个小技术员干干,莫不如在这弄小官当,工资肯定不能少开,又一分钱不花就成了一名国家干部,可以说走这步棋比念中专合适多了!”
东方红一听西门说话句句不离当官和正钱内心很是反感,但又不便当面直说。便道:“谁知道你了,我看还是继续念书好——能学到很多知识!”
西门哼的一声说:“你若提这个,我看一个人的知识有点儿就行。比如原来在这学校任职的孙啸天没有多少文化。只是在工农干校学习过一段时间,人家书记工作不也干一愣一愣的。”
“你可别提孙啸天了。虽然他现在去公社当了一把手,可原来在这学校干的并不怎么的!”
“谁说的?!他在这干的不错,人没有十全十美的。我现在初中文凭都拿到手了,它相当于伪满的国高毕业,干什么都足足够用的。”
“此言差矣!尤其是像你我这样的年轻人,目光应该看得远一点儿才对!”
“你竟说那些没用的话,我倒不能说是火烧眉目顾眼前,但考虑问题也要现实一点儿。团委书记这是个好差事儿,有这好机会我可不能放过。”
“这个角色也倒是不错,但我有点儿不信,怎么你刚一上班,人家艾书记就能连相让你担任这个团委书记呀?!”
“那倒不是,艾书记说先当一段干事,但做的却是团委书记的工作,等过个仨月两月一年半载的,再正式任命一下。”
“这还差不多,我就说艾人不可能那么快就让你当团委书记的。”
西门喜滋滋地说:“还有好事儿呢!”
“什么好事儿?!你一惊一乍的!”
“艾书记谈话时。还和我讲,说学校图书室的管理员现在是个临时工,工作不太胜任。让我重新再务色一个,我就想到了你。如果你有心的话,我和艾书记说说,让这个临时工就干到明年你毕业的时候,这样你就可以顶上她,然后再把她打发家去。……”
东方红不是心事,打断西门话说:“得了得了,你可拉倒吧!我明年毕业还要考高中呢!高中毕业还要……”
西门厉声道:“你别得了得了的,我这边正说着话。你那边就腾儿地一下接过去就说还要考什么高中,哪兴这个呀?!”
东方红顿时揶揄西门一眼。西门却又笑了,平和地继续说。“你接了她后,把工作先熟悉一段,等都安顿好后,咱俩就去公社办理一下结婚登记手续,然后也像艾书记和我于姐那样到城里大华照像馆去照张大照片——咱俩就往凳子上并排那么一坐;但你记着,坐着时脑袋都要向中间倾斜一下,这样才显得很自然,也更亲密一些;还一定要切记,两人中间不要拉开距离,甚至连一点儿小缝隙都不要有,有缝隙显得离心离德的,效果就不好了。都坐好后,就不要动了。那边戴眼镜的照像老师傅便说,年轻人,你俩个都要笑一点儿笑一点儿,咱俩便笑一点儿,然后老师傅手一攥那气囊,只听噗哧一声,大照片就出来了。咱俩再到大街上买个好一点儿的大镜框,把照片往里面正正叨叨地这么一镶,再拿回家来。接着咱俩再租间半房,好好收拾收拾。再把我爸我妈和你爸你妈接来,当然四个老人住可能要挤点儿,但这不怕,他们终究是会回家的,一时挤点儿就挤点儿。接着我再找个泥瓦匠在院子里搭个大行灶,请个手艺好会沟烩小碗子的厨师,因为我就爱吃烩小碗子。同时还要找个阴阳先生看个好日子,然后就大大方方像样地举行个婚礼,那边炮灯一放,咱俩就拜天地。让忙工摆上几张桌子,四六八碗往上一摆,就热热闹闹地吃起来喝起来,亲朋好友欢聚一堂,到下晚黑时,咱俩把幔帐哗地往下一拉,咱俩就脱鞋上炕入洞房……”
没等西门说完,东方红哈哈大笑。
“你笑啥呀?!”
“我笑你说的怪招人笑的,你还爱吃烩小碗子,当然你说爱吃也行,让人可笑的是,还在爱吃前面加上个就字,还就爱吃烩小碗子,说的不嫌牙疼!再说了,既或我真就答应你了,那也是一年后等我毕业时才能办的事儿,你现在就想的那么早,还那么细,何苦的呢!”
“不早点儿想,到时候不抓瞎呀!”
“可到时候我还要考高中呢。所以我认为结婚说不上得到哪百辈子呢!”
“你听我说呀,我这来找你,就是和你商量一下。你先别回家去,我意见你在这先住上几天。等我把艾书记交待的几个事情办完,我就领你去咱家,和我爸我妈一起商量商量,好把事情定下来!”
东方红一听这话,心便想:西门呀西门,我明白你那小心眼儿,你是又在和我划道儿了!
果不其然,西门说:“因为我太想你了。心急的火烧火燎的,我寻思你今晚就在你们这寝室一个人住下,然后眼擦黑时,我就偷蔫来你这里,咱们两个好好近乎近乎!”
东方红不由得嘿嘿一声冷笑,心里在说:好你个西门,你拐弯抹角说来说去终于还是那点儿事儿!便故意说:“我可不敢!”
“有我你怕个啥呀?!”
东方红用手指在腹部划个孤线,吓虎说:“就怕一完事儿,过不长时间我就开始恶心呕吐,那可就糟了!”
西门惊喜说:“那好呀!我妈说过。一恶心呕吐那是有喜了!到时候真要是那样,你干脆就退学不念书了,给我在家老老实实这么一呆。但只要注意一条就行,那就是保胎,等孩子一生来,隔三差五我就给你买些肉和鸡蛋回来,让你的两个*都溜鼓溜鼓的,小孩儿一裹奶还要让它咕嘟咕嘟的,就是不裹也让它呲呲地往出淌,多少糟蹋点儿也值得,只要奶水足。孩子很快就会满地跑叫爸叫妈了,那该有多好!”
“你是在作梦吧!”
“这可不是作梦。不信你就试试,对巧就兴怀上!”
“那肯定不行。一旦让谁看见有多不好,我得当啥曲唱?!”
“我就不信了,谁他能看见?!到时候咱们从里面把门擦好,让他连影儿都猫不着!”
“那人家要敲门怎么整?比如舍务老师来,人家说,放暑假了,要到各个寝室检查一下四防安全工作。”
“敲门也不给他开!”
“你说不给他开不好使,他在外面大喊大叫,还哐当哐当砸门,谁能受得了,我是真害怕!”
“谁还能那样?!不怪你是女的,胆真小!”
东方红一咧嘴,眼睛后面好像还有眼睛看着西门说:“我是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人敲门,还非要进屋不可,你怎么办?”
“那我也不怕他!因为我是团委干事,和他舍务老师都是同级,甚至我比他多少还能高点儿。到时候我就说,我是未婚青年,怎么就不许找女朋友啊!”
“可我还是个学生呀,谁能丢得起脸?!”
西门生气了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你就是不答应我,还说什么这个那个的呀!”
“西门!你就这句话说对了!须知我说这个那个的,是在和你说着玩儿的,取个乐儿而已!我方才说了,明年初中毕业后,我肯定要往上考。因此我劝你回去再好好想想,你尽量也不要留在学校当什么团委书记,还是继续念书好!”
“小红你怎么这样?!我好话说了三千六,你为何一点儿也听不进去呢?!”
“你再说什么都用不着,我还要马上就回我家,张玉英还等到着我呢,就先这样,等开学时再见吧!”东方红零食也不买了,抹身又回了寝室。
西门光辉被讪得白了白了地站在寝室门外,气子气子地自话自说:“好你个东方红!可了我这心了啊!”自觉下面有精液溢出来。
时日真快,悠乎间四十多天的暑假过去了。
东方红与二老与花姐及毛猴做别,满带着亲情与乡愁来到学校。先到寝室整理被褥——扫去了行李卷上的灰尘、铺好床铺,便想到教室看看老师和同学。
刚一出门便来尿了,赶紧就往一号跑。
还没进门,看见教植物的科任老师赵东城拿个大粪勺子从男一号出来,远远地向其打招呼,对方却没有吱声。便觉得怪怪的,心就怀疑,这赵老师开学头一天怎么就给学生打扫厕所,是怎么回事儿呢?于是想问问别的同学,便往教室走去。
教室内几个女生正和班主任刘瑞琴老师闲聊,东方红进门便说:“我告诉你们一件新鲜事儿。方才我看见咱们赵东城老师掏上厕所了,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让我好个纳闷!”
大家都嘻嘻笑了。曹珍说:“你怎么还不知道呀?!赵老师已成一个阶级敌人了,咱们正唠他呢!”
“曹珍你别瞎编乱造。头放暑假时人家赵老师还好好的呢,这一开学他怎么成了阶级敌人了?!”
刘老师便说这是真事儿!
原来暑假期间,根据县上统一安排,学校所有教师都到县二中所在地——刘二堡镇集训,艾书记和工作组鼓动大家为正在进行整风的党组织提意见,所有老师都坐在一铺大炕上挖空心思地想着提什么问题好,并有专人统计每个人所提意见的条数,对提意见多的还进行表扬。赵东城虽年纪高些。却心直口快,他这天就说,粮食实行统购统销政策我们倒是拥护,可就是老百姓的口粮标准定的太低,有点不够吃。还编个顺口溜:统购统销好,口粮有点少。大人吃不饱,小孩直乱叫!因此,被定为右派分子。
东方红忽拉想起妇联宋主任有次说的右派分子借我党整风之机,正在向党进行猖狂进攻,便点点头说:“怪不得的。我说他怎么去掏上厕所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刘老师小声说:“其实就那么回事儿,赵东城因为他是个男教师。并且有嘴无心,有话还爱照本实发;男同志之间又争强好胜,甚至勾心斗角;据说艾书记对他看法又不怎么好,便抓住了他的发言上纲上线,结果就定上个右派分子。不然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于春花挺爱说话,就道:“刘老师不对吧?!我没少听说党的政策从来就是一视同仁,只要赵老师话说的反动,既便是个女同志也同样会定成右派分子。”
“我说你怎么不信呢?!咱们也哪说哪了!在集训时,我校真就有个女老师。是谁我就不说了,你们也别再打听我。这名女老师在发言时和赵老师讲的一模一样的。也说饭经常吃不饱。可艾书记说,他一个女同志。说话嘴没把门的,还爱顺风打旗,她是爱赵东城熏染,才和赵东城说一样话,其实她是有嘴无心,未必就真是反党,对这样的同志只要批评批评教育教育就行,结果最后还真就没定上右派分子,现在照样还在给学生讲课。”
几名女生便嘁嘁嚓嚓猜是哪位女老师。
刘老师便说:“你们猜也猜不着,不要再费那劲了!”
有的就说:“男老师这么说就能定上,女老师这么说就定不上,这真就怪了!”
还有的说:“这一看还是托上个女的好!”
几个女生便大笑,都说托上女人便宜了。
大家便很有优越感。
东方红说:“其实这里很微妙,我不说全明白,也略知一二。”
曹珍便道:“东方红你说怎么微妙,讲给咱们听听。”
东方红急了说:“那可不行,我若是说了,肯定会让上头抓我的辫子,要说也得个别和你们谁说说”
刘老师便说东方红聪明,尖。
这时,门口有人喊东方红,一看是夏玉玲。
东方红出去,夏玉玲也不问暑假在家呆的如何,开口便说:“东方红,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姨父坏分子的帽子上边给摘掉了。我妈真是骑驴吃豆包——乐颠馅了!”
“那好啊!这一看我宋姐真是个能办事儿的人!”
“我说也是,但我不明白她怎么就能有这个道横?!”
东方红不由得想起了宋主任与那孙啸天的隐情来,就说:“其实你夏玉玲只要动脑子好好寻思寻思就会清楚的。”
夏玉玲便想了片刻,恍然大悟说:“我明白了,多亏你东方红提醒了我。”便向东方红耳语半天,两人不你说她点头就是她说你点头。
耳语完,夏玉玲问:“那还用不用想法怎么感谢她和他一下?”
“那就没必要了!”
“那她俩不能说我狗食,不明白事理呀?”
“那肯定不能,你不能过分低估她俩,再说人家不会在乎你家这一星半点的。但有一条,你要告诉你姨父和你妈,让他俩和睦相处,不能再口角,更不能像从前那样总是闹套。这样我们便从侧面支持了宋主任的工作,让她的脸上有光,对那个他也有好处。”
“我明白了!”夏玉玲说。
8(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