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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师女凄清俗中奇 学丫欣慰喜间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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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讲的是人间真正含而不露的情事,谁读懂后,都能既令人扼腕又可以理解,因为一个人不管是男是女,也不管其境界高低,而应该说此一时彼一时也,人非草木,谁能无情啊!

    42师女凄清俗中奇 学丫欣慰喜间忧

    从艾书记那回来,邱老师内心里虽然十分高兴,但从外表上看,却并没有喜形于色,而是该上课上课,该干啥干啥。往日那一张严肃的脸如今也变得越发温和起来,有时还笑上一笑,尤其是对张玉英的态度简直是盼若两人:以前见面没有笑容,大脸蛋沉嘟嘟打人。特别是在上课时,每逢提问,张玉英就坐在眼皮底下,她如没看见一般,理都不理。即使张玉英举手,眼睛也是一扫而过,从不提问。而现在不是这样,如果张玉英举手,她脸色便温和地点头示意让其回答;就是张玉英没举手,她也点名,并笑嘻嘻说,请张玉英同学站起来回答。你看,师生之间居然还带个“请”字。特别是张玉英回答完,还表扬一番。让张玉英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怎么看怎么感到老师属实真诚,顿时一扫过去积下的阴霾,好不欢欣。

    正是周六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邱老师把张玉英找到一边,问回家不?张玉英说不,邱老师说,如果你不回家,没事请到老师家去坐坐。张玉英心中不解,不知老师用意,便问,老师只让我一个人去吗?邱老师说是,张玉英迟疑,邱老师看出学生心思,便说,你若闲孤单,那你会一个你要好的同学去也行。张玉英高兴,便想到了东方红今天也不回家。但不知邱老师认识不认识,一问,邱老师说,我是她的科任老师。东方红我怎能不认识,不就是长得挺利整的那个吗!张玉英说,我想同她一起去老师家。邱老师毫不迟疑同意。张玉英乐的拍手,直说太好了。便与老师约定了时间,因为张玉英知道老师家的住处,让邱老师先回到家里,自己晚饭后再与东方红成行。

    师生分手后,邱老师在回家的路上便又想起张玉英来。说来,自己属实是为了实现某种个人私利,居然昧着良心向上反映了她的在平民百姓看来。当然也包括自己,并不算问题的问题,从而造成过去师生关系一度紧张。可老师一旦在表面上稍稍改变点儿脸色,师生之间立刻便能重归于好,张玉英是多么单纯和幼稚啊!说来自己是一个地主家庭出身。地位卑微,在当今社会上并不吃香,甚至应该夹着尾巴做人的中学教员,竟然在张玉英身上略微动了一点儿心思,就没费吹灰之力,个人便实现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并且达到了一箭双雕的效果:既在政治上取得了组织和领导上的信任。这是过去连作梦都不敢想到的事情,现在居然变成了现实——艾书记和孙书记竟表态要培养自己!咱先不论他们说的是真假,话能从人家嘴里唱出来,那便非同小可。须知孙书记可绝非一般人物,那可是土改的工作组组长啊,人家那阵子腰上挎个外国造的叫什么“撸子”的手枪。走起道来在后屁股上一抖一抖的,好不威风呢!记得那时自己还是个毛丫头,怕他怕的都不敢到他的身边,躲得远远的,恨怕他的枪走火打在身上!而现在自己就在这个孙工作组手下干事。并且他还声言要培养自己!可别小看这个培养,啥叫培养?所谓培养,说白了,就是组织上信任你,这信任可非同小可,此间的信任真是比吃饺子都香的好事儿呢!换句话说,信任就是再不拿你当敌对阶级的成员看,说不定久后还要叫你入党!当然你要从现在起就得好好改造思想,能够具备入党的条件,到时候人家才能替你说话。对!是这样的!这么说早晚还真该写封入党申请书哩!这么一想,心里甜得如喝蜜一样!同时,在个人私生活上,我与那艾书记,通过上午的谈话看,两人在感情上有了进一步接触,准确说是接近,不!应该说是有了发展!既然是这样,那我在背后,此时此刻再不能叫他艾书记了,要叫他艾维忠,再不干脆就叫小艾子或是叫相好的!不是吗,今天他竟然主动要我的照片看,而且看的是那么仔细,还说我有青春的余韵,说的有多文雅,还余韵?!真招人笑!你就直说我还年轻,说我还漂亮,说我还撩人,说我还招人喜欢有多好!或者是,如果当时小于子不在,你干脆给我递个眼神儿,然后就亲我一个,再不便说你喜欢我,我将是多么高兴!或是说你已经等不得了也没关系,如果条件相当,屋里没有别人,对巧我就兴把身子给人,因为我也想你想得不行,想得甚至胜过你想我!……一想到这,下边簌地一下流下来,自感滑滑的,偷偷看路上无人,手伸进去摸一把又拿出来看,手在阳光下发亮,便说,小艾子呀,我这都是为你流的呀!下鼻子嗅嗅,有一股臊味,一把镘在裤腿上。日已西沉,又看手表,已到五点,急着往家走,可双腿走路向外咧咧着,心便想,回到家里要好好擦洗擦洗!便慢慢一步一步往家蹭。

    很多师生都清楚,邱老师家就在中学校园后面,两间硬山草房,西侧有木板搭的露天厕所。与学校中间只隔一条行人走的小便道。左右并排有几户人家,都是镇上杂七杂八的散户。

    邱老师因为独身一人,一个读过书受过教育的女人的家自然清洁,不仅窗明几净,而且素朴,很是凄清。一进外屋,除锅台、水缸以外,没有任何杂物。里屋一铺炕上,有一套叠得正齐的被褥,一个大手提包上摆着牙具和化粧品,地上有个里面空空的面盆,仅此而已。

    一到家里,邻居有个两半心眼儿叫三狗的苶汉出来,站在院子里,傻傻地笑,隔着矮墙头朝这边看着。邱老师便说:“三狗子,你有事呀?”三狗说:“三狗看你回。三狗没事儿!”邱老师说:“没事进屋去!”那边便嘻嘻笑说:“嗯,三狗进屋!”转身果然进到自家屋里。邱老师说句:你如不听我话那天,是是你?!开锁进了家门。

    邱老师如往常一样,一切从简。去趟厕所忙活一气,回来烧口热水,冲杯从街上买好的油茶吃下了事儿,甚至连杯子都不洗,接着再倒上一点儿热水,既潄口,又饮用。然后躺在行李上望着房顶沉思。

    须臾,外面院门有响动儿,邱老师起身一看,正是张玉英和东方红来了。

    便不慌不忙出去迎接。

    一对青春丽影站在院子正中。双双叫声邱老师,一同行礼。

    邱老师正眼看着张玉英,又看着东方红说:“快进屋里坐!”

    两人进屋并排坐在炕沿上。

    邱老师坐在东方红身旁说:“不怪学校里都说东方红你是校花,长的是受端祥!”

    东方红红了脸。

    “张玉英长的也挺好,看上去挺顺眼的!”

    张玉英说:“我长的不行。抵不上东方红好看!”

    “谁说的?!你长的也行!东方红说。

    “我是老了哟!”邱老师淡淡地说。

    东方红看了看说:“邱老师虽然岁数大些,但长的肯定不老,我看倒是很好看的!”

    突然,门外一个人透过玻璃往里观看,原来是三狗。两人害怕,双双站起,躲到邱老师身后。

    邱老师斥责道:“三狗!你往里瞅什么?!快回家去!”

    三狗不听。还往里看。

    “你走不走?”邱老师推门举手要打,三狗方才离去。邱老师道,“三狗是在你们进门时,他看见你俩是个女的,长的又好看,便来看你俩!仔定是!”

    张玉英顺口便问:“那他怎么就听你邱老师的话呢?”

    邱老师不好意思说:“那什么。从打我搬到这后,三狗他总来咱家厕所解手;开始我不让他来,他也倒能听点儿话,但得是我在家时他不来,我一上班他还是偸偸来。你如果锁上大门,他便跳墙头过来,气死我了。”

    “他家没有厕所吗?一个男的,还心眼不全,有多不好!”两人说。

    “谁不说是?!有一回我下班回来,正好看见他在厕所刚完事儿,你说怎么的?……”

    “怎么的?”

    “该死的他还抽鼻闻味呢!我上去便给他一巴掌,他一边跑一边当我笑,气的我不行,真没法,心眼不全的人也知道不安生,那天委屈得我坐屋掉一气眼泪!

    “要照这样,邱老师还真得注意他点儿呢!”东方红说。

    邱老师点头。

    张玉英有所感触说:“他那么大的岁数,还心眼儿不全,也喜欢……”“女人”两字终于没说出口,用嘻嘻一笑代替。

    “这是在我家,又没有别人,老师说不对点儿,喜欢可不在岁数大小上,岁数越大男人越喜欢岁数小的女人,特别是不太正经的男人,心里总够着够着的想。你们如果一个人出门在外,可要多加小心。”邱老师如是说。

    东方红说:“邱老师说的是,没上中学前,在家听大人说也是那样的,不像女人岁数大了,总能差点儿!”

    邱老师开口便说:“那也不尽然,不,……”脸色微红,止住话语,意念中想起自己同样岁数大,不也一直惦记着小于自己的艾维忠吗!却是不能在两个学生面前公开言明,暗自隐藏在心底,而变着法儿说,“我是想说,想不想,不在女人岁数大多少,而是在她的人品如何。”

    张玉英嘻嘻笑,东方红给递眼神儿,然后说:“我要去趟一号,邱老师你家一号在东房山还是在……”

    邱老师说在西房山,张玉英一同跟去。

    两人到一号解手后,张玉英便看一张白纸裸放在粪坑边上说:“这怎么还有白纸?”

    东方红看后笑着说:“你这都不懂,这叫卫生纸,专门给女人用的,街上便有卖的,用上可好了。”

    “我真的不知道,若是那样,再回家时我也和家要一元钱买点儿用。”

    两人边提裤子边看那卫生纸,看着看着,东方红说:“这卫生纸是刚刚用过的!”

    “你怎么知道?”

    “这还用问?!你看这纸上还没干呢!色白亮亮的!”

    “想必是邱老师用它连擦嘴带擦大鼻涕了呗?!若不怎么能白亮亮的?!”

    一句话。让东方红捧腹大笑。

    张玉英愣了,不知东方笑从何来。

    东方便给解释,要是擦大鼻涕,纸一般要丢在地上;而丢掉在厕所的卫生纸一般来说。只能是深红色或是粉红色;退一步说,既或是擦鼻涕也应该是淡浅黄色。

    张玉英便拍大腿地开心,刚要说话,只见邱老师从房前边走边说:“你俩这半天怎还没出来?!老师怕谁万一掉粪坑里怎么办,就特意过来看看!”

    “让邱老师费心了!”东方红感谢说。

    两人止了笑,从一号出来,东方红一回头只见邱老师正在看着那张卫生纸,便低头抿嘴地笑回来。

    三人一进屋,邱老师脸红红地说:“这个三狗子才招人恨呢!我除非是在家,一旦我上了班。他管保到你家厕所来;不但来,还玩漂呢,从打前天开始,你们说怎么的,还用上卫生纸了!”

    东方红逢合说:“他知道用卫生纸擦起来舒服。要不然用隔挡瓣揩不割屁股呀?!”

    张玉英开心地笑了。

    邱老师看一眼说:“老师就喜欢你们这样,心里有啥便说啥,有多痛快呀!”

    “本来呣!”东方红说。

    邱老师不太自然一笑说:“咱们不再唠三狗他了,咱谈咱们的吧!”

    张玉英同意说:“可真是的!从咱俩个一走进邱老师家门,竟说些旁不相干的来着,也没问邱老师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呢?”

    “没有!没有!我就是找你俩到我家串个门,坐一坐。聊上一聊的!”

    张玉英一听,只是看着邱老师,没有吱声。

    东方红叫一声邱老师说:“我也是个好多嘴的人,既然张玉英高高兴兴领我登了你家的门,那咱们之间便没有外人,尤其是张玉英。我最了解她,可以说她一点弯转心眼儿没有,特别是今天邱老师你让她来,她可高兴了。所以,邱老师您如果还有什么话。就尽管当我俩说好了!”

    张玉英也说:“是!邱老师!你要有话就说吧!”

    邱老师嘻嘻笑了说:“其实也没啥,那什么,听说于老师找你张玉英谈话没谈好,是吗?”

    “有那么一点吧!”

    “我看没谈好,也不能全怪你,于老师也有一定责任,听说她对你态度挺生硬的,是不是?”

    还没等张玉英开口,东方红先向她挤一眼儿,转而对邱老师说:“若说她们俩怪谁,我看从压根上讲,她俩谁也不怪,怪的倒是另外有一个人,那就是你们班的班长夏玉玲,我看她好有一比,她简直就是一只冻僵了的,差一点儿就死的,并且又活过来的一条蛇!”

    邱老师和张玉英二人不解,同时愕然。

    东方红开怀大笑说:“谁都知道那个寓言:农夫和蛇的故事!夏玉玲她就是条蛇!我这样讲是有道理的!原因是当初张玉英对她讲的那句话,我先不说她讲的对不对,起码她是好心,是为了夏玉玲好。换句话说,她对她没有恶意!不仅如此,张玉英还像农夫一样温暖过她这条蛇,结果怎么样,活过来的夏玉玲这条蛇反而倒咬一口农夫——咱们这个大好人张玉英!这我绝不是背后说夏玉玲的坏话,因为事实本来就是如此的!”

    张玉英格外高兴说:“我红妹说的就是对!”

    邱老师为了奶哄住张玉英,装出一副笑脸,应合着说:“谁不说呢!张玉英是心眼儿太实,虽然出于好心,但不该当夏玉玲那样讲;最最不对的是夏玉玲,她和我反映了后,首先就应当相信班主任老师能够处理好,结果她不但不相信我,反而几次三番地追问我去没去向领导反映,我开始没希理她,总是躲她,可我越躲她越来找我,竟然说,老师若是不去反映。她就要亲自找校领导直接去反映。当时小脸儿还清刷刷的,我一想,这我当你们俩说心里话,我一个地主家庭出身。迂着这种事情我也害怕上边追问下来,我可担耐不起,便反映了。我虽然这么做了,但我心里也有点儿小九九,因为我是个女人,我不能直接当艾书记孙书记两个大老爷们儿直接去讲,只能当艾书记媳妇把话传过去,因为她也是个女人,能有点同情心,至于她和她爱人艾维忠讲不讲我就不管了。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没几天事情就闹得这么大,可以说学校上上下下都知道,弄的满城风雨,觉得很对不住张玉英,所以。老师今天把你们找来,虽然谈不到向张玉英陪礼道歉,却一心想把心里话能唠开,咱们毕竟是师生一回呀!”

    两名学生你看我我看你地用眼睛说话,相互不断示意,明白对方讲话的用意。

    东方红不无迎合地说:“我们俩来你家,学生并不是一点儿不理解和一点儿不同情邱老师家庭出身的具体情况。但理解归理解,同情归同情;特别是你方才最后说的话属实令人感动,但这些都先不论,最要紧的也是最关键的是张玉英当时对夏玉玲那么说的那一句话到底算个啥样的问题?”

    “傻孩子,那还用说呀!”邱老师说,“老师也和你们说实话。咱们都从孩童时候过来,那个阶段正是一个人的成长时期,那算什么个大了不得的事啊!人都有个七情六欲,是不是呀?!所差的就是张玉英这种话不该当夏玉玲讲,如果要不讲。是不是啥事儿没有,一讲便坏菜了,再加上迂着夏玉玲那小伤门旋才不是物呢!”

    张玉英和东方红点头。

    “你们俩还不知道呢,不仅我是这么看的,连艾书记,还有于芳于老师态度现在也不像从前那样了,他俩也变过来了,所差的就是孙书记还盯着不放,所以,艾书记找我谈话,好话说了三千六,想把事情推到我身上,让我与你主谈,开始我也不同意,本来嘛,好事儿都你们去办,坏事一看不好,便转嫁我的头上,我又不是乱菜缸,什么都装!因此我说我不谈,可他们说我是班主任,压根就是你班主任的责任,我一寻思也是,再说再换个什么愣头青和你谈,往死整你,也不好,便答应了。”

    张玉英说:“我愿意邱老师与我谈!”

    东方红没吱声,只是看着张玉英,转而又问邱老师:“既然不算个事儿,那让您再谈还有什么意义呀?”

    “我没说孙书记总盯着不放嘛!”

    张玉英欲言又止说:“那邱老师谈时,要我还说个啥好呢?”

    “你只是要承认那话当夏玉玲讲的不对就行!”

    “方才老师不也说我是好心吗?”

    “是好心,但不定是好话,谁那话对外人讲,老师我不是当面说你,你那么说是不是有点儿短心眼儿?!”

    张玉英再没有吱声。

    两人告辞时,邱老师跟出来,右手扶着张玉英肩膀,说话声音很是亲切,但眼神儿闪现出异样的光芒,安慰着说:“一句话,有你邱老师在你就放心好了!”

    两人在门口站定,张玉英问:“谈时,只邱老师一个人吗?”

    “不,还有于老师参加,再就是学生会的西门同学也参加,至于艾书记参不参加,他说不一定,到时也许参加,也许不参加。”

    东方红说:“西门参不参加,张玉英你就不用考虑他了。”

    “于老师你也不用考虑,她就是参加也是娶媳妇打镗锣——配戴!一切有我,只要你到时候能对老师说实话,认个错,作为班主任老师就会像抱窝老母鸡那样护着她的孩子,别的你都不用去想。”

    张玉英就看一眼邱老师,却忽然发现她那异样的眼神儿,心中格噔一下,又问:“那老师何时能找我谈呢?”

    “快!也就一半天吧,到时老师能告诉你。”

    天已大黑,路上,张玉英问:“小红,邱老师态度真的能变过来了吗?”

    “我看未必!俗语说的好,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你要记住这句话!”

    张玉英点头,又说:“邱老师那院那个三狗,穿得挺利整,要不说话,看不出是个短心眼儿的人,你说呢?”

    东方红笑了说:“我看这个三狗是个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