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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阮小七去周家拿不准周老三这时候在不在家,心想反正只要唐氏在就好,没想到周老三竟真在家。
唐氏前两天诊出了身孕,老蚌怀珠还真是将周老三的脚给拌在家里了。这次有孕夫妻二人都非常看重,就是娇柔外室那里,周老三都鲜少踏足了。
要说也不是没生过,只因此时唐氏已是将近三十岁,算是高龄产妇,自打生了老三那次伤了身子,已经好几年不曾开怀。
这次有孕,周老三简直是要把她供起来了,只要有空就盘亘在家里,唯恐有点闪失。
两人有三个儿子,实在盼望这胎能生出个女儿来,也好凑成个儿女双全。
只是那对不着调的夫妻二人都认为此次有孕自己功劳更大,难免口上争个不停。
常来常往的也不用下人通禀,阮小七进去时,周老三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高声谈论自己是如何一击而中,才让唐氏这棵老铁树开了花。
阮小七一进了大堂,周老三随便往他那看了一眼,身子动也没动,用手指指他,示意他自便,
接着跟唐氏道:“你说我吹牛,那就让三弟说!就你那破地,要不是我的种子强,还能接出个屁的果子?这能让你怀孩子是不是我周老三的本事强?”
唐氏站起身来,掐着腰骂道:“你让三弟怎么说?再说你们男人还不是一丘之貉,他定是要帮你的,有本事让弟妹说!
周老三,你给老娘坐好了,腿放下,让弟妹看见丢死个人!”
回头往外一看,“咦”了一声,奇道:“弟妹怎么没一起来?”
周老三也放下脚,站起身往阮小七身后看了看,打量他半天才开口问道:“怎么了,老三,精神不对啊。才回来就又到赌坊去了?”
唐氏拍了他一下,骂道:“放你娘的屁!你看三弟右脸上那道血印子,就知道是在家弄的。”回头看阮小七问道:“是不是弟妹跟你别扭了?”
周老三插嘴嚷嚷道:“弟妹那娇滴滴的,哪像你个母老虎一样,伸手就往人脸上去的。三弟肯定去赌坊了,他那模样就是以前连着赌了几天的样子么。不过你那右脸上怎么弄的?”
唐氏眼睛一瞪道:“你懂什么!弟妹前些日子心里不自在呢。”
阮小七被这两人吵得头大,很是怀疑自己找这两人帮忙是不是靠谱,冲着两人摆摆手,问唐氏道:“二嫂,你有了?恭喜恭喜,想要什么跟兄弟说。
哎,你知道我娘子心里不自在啊,她跟你说过?”
唐氏双手护着现在还完全看不出来的肚子,周老三不用她吱声就殷勤地过来小心扶她坐下,唐氏坐稳后,才冲着阮小七点点头道:“嗯,她前些日子不是病了好长日子么。
我得了信去瞧她,不像以前一说到你就羞得满脸通红,我提起你来她也不接话,我猜是与你起口角了。
就是怎么问也不肯说,只自己一个人憋着。
我看她这些日子瘦的,本来长得就像画里的人,这回好了,跟纸片似的,直接能挂墙上了,怕是她心里十分不好过。
要我说,有什么不高兴的就该骂出来,要不就打,自己苦自己,你们男人在外头还浪得乐呵呢。”说完,往周老三那里斜了一眼。
周老三正听热闹呢,闻言皱眉道:“你说就说,七三八四的,怎么又能牵扯到我身上。”
唐氏哼了一声,撇撇嘴道:“那是因为你心里有鬼。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周老三不欲与她为此争执,摆摆手,点头道:“对对对,我说不过你,你最对了。你就改名叫胭脂对!”
阮小七见不得那两人在自己这个伤心人面前打情骂俏,过去掂了一把椅子过来在两人对面坐下,叹了口气,
抓抓头发,又撸了一把脸道:“你俩可够了啊,差不多就行了,看着膈应。二嫂,你跟她不是挺好的?快点救救兄弟啊,她现在看都不肯看我。”
唐氏身体向前倾,盯着阮小七的眼睛,问道:“弟妹不肯说,那你自己说说,你们俩怎么了,你怎么招她了?”
阮小七就将那天自己听到李瑾的事情,回家跟谭雅如何发火讲了一通,顿了顿,还是没说谭雅画腊梅的事。
不等唐氏开口,周老三插嘴道:“操,那什么李五郎还惦记着弟妹呢,等咱们兄弟打进京城。。。”
唐氏使劲掐了一下他,骂道:“嘴里没有个把门的,要透了风声可坏了大事。不会是在那个贱人那里也说过吧。”
周老三揉揉被掐的地方,点头称是,道:“行了,知道了。我就刚才说说,别墨迹,这屋子只咱们几个,有谁能透风声。”
见唐氏还要开口,立刻恼了,张口骂道:“操,这几天给你点儿脸啦?”
唐氏一边骂着:“你他娘的跟谁操操的?”一边站起来,“呼啦”一下推倒了身下的椅子,撸袖子就要动手;
周老三也瞪着眼睛挺起胸脯,嘴里依旧骂骂咧咧。
阮小七叹口气,站起身来隔开剑拔弩张的两人,无奈道:“行了。说我的事,快点,我这心烦着呢。
你俩等我这头完事了再打。”说完,又上前将唐氏的椅子扶起来摆正。
周老三夫妻两人怒视对方一阵,方各自坐下来。
唐氏想了想道:“弟妹哪里是那样的人?我以前一提你脸红那样,我看分明就是跟你要好;
再说她们那样的读书人家最重名声,你那么说她,碰到心窄的,投河上吊都有的。
更何况,那什么李瑾画她又不是她画李瑾,你跟她闹什么?”
阮小七喏喏不开口,心道:她是没画李瑾,他娘的,画个腊梅花挂在墙上,干巴巴的,有什么好的。
只听唐氏接着说:“要我说,弟妹还是在意你才那样伤心。
好好的,你突然回去骂人家一顿,临了还把人家推摔了,回头哄都不哄,扭头一走一个多月,是个人都要生气。我看弟妹那场病说不上就是因为这个。”
阮小七叹口气,道:“她非说我打她,我是真没打她,就是打自己也不舍得动她一下啊,哎,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意思了。
给她拿刀子,让她割我几刀还回来她又不肯,好像还更生气了,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唐氏奇道:“她个娇滴滴的斯文人,能气成什么样,不过就是生闷气,自个气自个罢了。”
提到这个阮小七也来了气,瞪着唐氏道:“还说呢,二嫂,我娘子刚嫁过来时多文雅的一个人!
我不过让你帮着带出去散心几次,你跟她说什么了,怎么学得和你一样了?她还小着呢,有样学样,你那些个作风别教坏了她。”
唐氏眉毛一挑,瞅着阮小七右脸上那道血印子嘻嘻笑道:“我怎么教坏了她?她揍你了不成?”
阮小七不自在地摸摸脸,扭头哼了一声,复又对着唐氏道:“我娘子是那伸手的粗人么?反正多了,总之那做派就是跟你学的。”
唐氏反倒得意起来,笑道:“嗯,这才好,也不枉费我带她一回。”
阮小七举手制止唐氏再说,道:“行行行,二嫂,你都是对的。那你怎么没教她撒了火之后别不理我啊。”
周老三插嘴道:“说了半天,就为这她不理你啊。哪有那么多想头,夫妻么,床头打架床尾和,往身下一压,舒服了,什么事都没了。”
阮小七小声嘀咕道:“我倒是想压,不是没压过么,总不能我俩头一次就这么强迫她,那还有什么意思。”
周老三和唐氏对视一眼,唐氏拍了一下大腿道:“我就说么,弟妹那样子哪里像是妇人,原来还是黄花闺女啊。”
周老三疑惑地直往阮小七□看,低声道:“三弟,小七,以前给你女人你都不碰,我就说你有问题。
现在成亲了,又娶到自己的意中人,要是还不行,那可真要好好看看了。
你可跟二哥说实话,别因为不好意思就讳疾忌医啊。”
阮小七被这夫妻俩看得脸红脖子粗,也不顾将自己房里事说出去,大声反驳道:“谁说我不行的!
我是怜惜娘子年纪小,长得又瘦弱,这时候要是有了孩子可是要命的。说好了等大了些再圆房的。”
唐氏一听这话,感动地无可无不可,连连赞阮小七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自己马上就跟着去劝说谭雅。
周老三看着唐氏那副激动的样子,眉头紧皱,看着阮小七道:“三弟,跟哥哥说句实话,这女人躺在身边,你就能忍得住?”
唐氏用力拍他一下,嗔道:“你当三弟跟你似的,见个稍微平头正脸的就软了骨头?”起身对着阮小七道:“走,二嫂跟你去,定帮你哄好了她。”
阮小七也着急,二话不说,两人站起身来就要走。周老三在后头跟着对唐氏道:“哎,你慢些走,你给我小心点啊,我闺女还在你肚子里头呢。”
又小声对旁边的阮小七道:“三弟,我跟你说啊,有句话极有道理,这女人啊,远之则怨近之不逊。
你跟这女娘们讲不明白道理的,越说她们越是胡搅蛮缠,往床上一压睡了才是自己的,啥脾气都没了,还听话;
你要是舍不得现在碰她,还想哄好了弟妹,哥哥告诉你,就一个字——缠!你别斜眼看我,就你二嫂那么彪悍,我也能拿得下;
外头那个跟你二嫂正相反,娇娇柔柔的,这个缠字也管用。
如果还能缠着往床上一压,那就啥事都没有,百用百灵。”
送到了大门口,拍拍阮小七的肩膀,道:“你就听二哥的没错!还有,帮我看着你嫂子啊。”
阮小七拱拱手,等着唐氏坐了小轿,在后头跟着回了阮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