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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烛火勉强撑开一团亮光,沐小木裹着一团衣衫扑进了湛然怀里。
方才他说话的时候,她正伏在他胸口,手腕脚腕脖颈处都痛的不像话,失去了逞强的力量,那些潜藏已久的痛便排山倒海的涌来。她正咬牙忍痛的当口,他的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她忽然忘了痛,耳边仅剩下他愈来愈快的心跳声,只觉得这个满怀期待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男人,一点儿都不像他。
“大人……”她窝在他怀里,揪着他胸口的衣料,丝毫力气都使不上来。
湛然用双手将她揽在自己胸口,支撑着她软软的身子。
“大人……”沐小木鼻尖蹭着他的胸口,气息扑上了他的衣衫,道,“大人向来潇洒,所谓的害怕大抵是一时失控,如若世事都在掌握之中,怕是便没了这情绪。”
湛然用手指替胸口的脑袋理了理头发,无奈道:“真是会自作聪明。”
“大人的心思总是很难猜。”沐小木的痛又袭上来,轻轻抽了一口气。
“说与你听,你也不懂,懂了也不信。”湛然叹息道,往常爱她这个榆木脑袋,如今倒成了作茧自缚,“罢了,走吧。”
小御史却忽然拽住了他的衣服,身子略微颤抖起来,仿佛情绪忽然起了变化,同方才强装的淡定很不一样。
“大人……”沐小木声音低低的道,“谢谢大人救我,若不是……若不是……”说着说着声音里便裹着一团湿气。
“怎么,方才不是还逞强么?”湛然好笑的捏捏她的耳朵,道,“怎么这会儿突然懂事了?”
“大人……其实我很害怕。”沐小木语调颤抖的说着,还未说完就哽咽起来,紧接便转化成小声的抽泣,道,“大人,我方才真的很害怕……”仿佛那种悲伤的心情忽然涌上来一样,她蓦然大哭了起来。
湛然扬起眉毛,看见伏在自己胸口哭的伤心的小御史,暗暗遗憾还是未能打破记录,这一次,终究还是哭了。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他为难的放低了声音,哄宠物这回事,一回生二回熟,他都不知道积累了多少经验,如今早已经车熟路。
奈何这回怕是伤过了,胸口的衣服都湿透了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如今她也算是被自己弄的全身是伤,又凶不得打不得,不由得暗暗苦恼。
手掌在自己胸口找到那张小脸,指尖稍稍用力,抬起她被泪水化开的脸蛋,血迹都晕在了眼泪里。
“打算哭到什么时候?”湛大首辅的耐心又要用尽了。
回应他的是努力憋住的眼泪,和努力了半天没有效果,反而由于拼命压抑结果眼泪更加汹涌而出的可怜样子。
实在是,太惹人怜爱了。
湛大首辅一时把持不住,便俯身吻了上去,那吻轻轻柔柔的,擦过她的嘴唇,又伸出舌、尖舔掉她的眼泪。
沐小御史傻了,甚至忘了哭,那眼泪便奇迹般的止住了,湛首辅最后亲了她嘴唇一下,看着止了眼泪的小御史,再次折服在自己的智慧之下。
“这就乖了。”湛然将她的脑袋按向胸口。
沐小木闷在他胸口抽泣了两声,便不再说话了,由着湛然一使劲把她抱了起来。湛然身材高大,抱着她依旧轻松,见她只知道缩成一团,便道:“抱着我。”
沐小木脸皮一红,小心的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腰,手底下的身躯稍稍一顿,便恢复了正常。
沐小木只觉得手掌底下的身体又硬朗又结实,摸上去硬邦邦的充满了力量,脸颊竟然发起烫来。
湛然抱着沐小木,一路走出了随府,也无人拦他,只有人上前给他带了个路,刚跨出随府大门,便瞧见石狮子旁斜了一顶轿子,湛然没有停顿,只是遮好沐小木的脸,俯身进了轿子。
木头“吱呀”一声响,轿子便平稳的被抬了起来,沿着中央大道往湛府行去。
沐小木仍旧窝在湛然怀里,轿子一摇一摆,她便也一摇一摆,虽然湛然竭力稳住她,仍是有些许摩擦,她的鼻尖和嘴唇亦时不时擦过他的胸口。
湛然抱她的手指略有些紧,面色似是有些隐忍,片刻后又控制了回去,这委实有些难为他,因为他是一个从不控制自己欲、望的人。
宽大的手掌摸上沐小木的脖颈,温柔的擦过伤口,道:“还疼么?”
沐小木稍一瑟缩,便被他用手指抵住下颌,带点力量强迫她抬头,道:“疼就对了,不疼不长记性。”想了想,又有些气馁,道,“罢了,你疼也不长记性。”
“大人……”沐小木已经习惯了湛然的怀抱,此刻窝在他怀里,连最初的那份尴尬都消散了不少,果然奴性是可以培养的。
“嗯?”湛然一边轻声回应她一边顺着她的手臂摸下去,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细细察看伤口。
“我方才在随府,是在找人。”沐小木忽然开口,眼睛垂了下去,语气亦泛着酸涩的沉。
“找什么人?”湛然的手掌顺着她的小腿摸下去,又去检查脚踝的伤处。
“小五。”沐小木被他握住脚踝,一阵酥麻直传心底,她压抑着音调,道,“我给他起过名字,叫沐言。”
“你以前包养的那个小子?”手指下意识的握紧,沐小木痛的抽了一口冷气。
“我不曾……”沐小木急忙解释。
“那你找他做什么?”湛然冷眼瞧她,但手上却轻柔了不少。
“前些日子,有人送了书信给我,里面附了小五的贴身物什,信上说小五人在随府。”沐小木眼眶一红,道,“生死未卜。”
“死便死了,找他做什么?”湛然不悦道。
“……”沐小木一时语滞,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人类还有别的感情这种事,想了想,便道,“他对我很重要。”
她这话说出去便有些后悔,因为空气明显冷了下来。
正在此刻,轿子已到了湛府门口,湛然沉默的抱起她,直接走进了大门,吩咐小厮去取些外伤药膏之后,便抱着沐小木直接拐进了自己的卧室。
将怀中的小御史轻轻搁在床上,不过片刻,小厮便送来了药膏和热水。湛然察看过后,便示意小厮离开,小厮行了一礼便快速的退走了。小厮一走,湛然蓦然想起床上正眨眼睛的小御史还衣不蔽体呢,可是又懒得再叫小厮,便取了自个儿的一件里衣,权且让她换一换。
里衣柔软的搁在床边,沐小木用手捉着湛然的外衫,坐在床榻上。
湛然走过来,顺手将她抱在怀里,一把扯掉了碍事的外衫,沐小木惊呼一声,伸手去抢,又牵扯到伤口,痛呼出声。湛然不为所动,只望着她道:“屋子里不冷。”
沐小木双手护着自己,表情带着愤然。
“抬头。”湛然取过药棉,淡淡的吩咐道。
沐小木满脸愤然的将脖颈露了出来。
冰凉的药棉清醒着伤口,湛然擦的很仔细,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脖颈处,道:“你在随府可找到了?”
“不曾。”沐小木忍受着脖颈上的刺痛,道,“不过我在一间上锁的房间看到了……”她脸上一白,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身子骤然僵硬了起来。
湛然放下药棉,取过药膏,轻声哼笑了起来,道:“你不知道的还很多。”
“若是小五……”沐小木腹中一阵恶心感翻涌了上来,她捂住嘴唇,勉强压下了难受。
“若是他在随府,大概也逃不脱这种命运。”湛然拉下她的手腕,用指尖沾上药膏,往她脖颈的伤口处涂去。
“大人……”沐小木激动的握住他的手。
“那小子皮相不错,身子骨也结实,身居高位的人日子过久了,总会有些特别的需求。”湛然冷静的分析道。
沐小木眼中的颜色蓦然便颓了下去,在那间房间看到的一切又浮现在眼前,黑暗狭窄的屋子里只燃了微薄的烛火,而地面上则锁了几个赤、身、裸、体的少年,脖颈处一条细细的绳索限制了他们的活动范围,链子很低,只够他们趴在地上,少年灰败的眼睛毫无希望,偶尔瞧上来的目光里也尽是绝望与茫然,甚至丧失了求生的本能。
若是小五也变成这样,她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一想到眼眶就发红。她想起那个倚在槐树下的英武少年,目光炯炯,生机勃勃。蓦然手腕一凉,她才从出神中清醒过来,向下瞧去,湛然正握了她的手腕替她擦药。
“大人……”她不自觉的喃喃出声。
湛然似是有些恼,并未回应她,只是耐着性子将她的伤处细致的涂上了药膏。
沐小木见他不理会自己,也不再开口,只沉默的望着他的手指。
“好了。”湛然将药膏的盖子扣好,搁在一边,对沐小木道,“现在有什么想说的,本官给你机会,不过机会只有一次,若是说到一半停了或是不说了,那便罢了。”
沐小木感激的望他一眼,又觉得他的话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小五的事比较重要,便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我收到信之后便收到了随仁的帖子,大人……”沐小木蓦然一愣,声调略有拔高。
“不说了么?真是可惜。”湛然笑道,他正一手拿着自己的里衣,一手去剥沐小木破碎而凌乱的衣服。
沐小木这才意识到他是故意的,但是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办法,只得顺着他的指引抬起了手臂,又有些害羞又带着悲愤,情绪一时之间很难平衡,“我、我就收到了湛然的帖子……大人不要……于是我就想趁着随仁大寿的时候去确认一下,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湛然并没有太过折磨她,他只是单纯的想帮她换衣服,而已。
“可是我并没有找到小五。”沐小木有些沮丧,既然收到书信,说明对方是针对她而来,那么小五便是被自己连累,若是小五真的成为那些少年中的一个……沐小木不敢想。
“就那么担心他?”湛然替她换好了衣服,将她往床铺里面一带,好好的将她塞进了被窝。
“也不是……”沐小木稍微学聪明了一点儿,知道有些话似乎会激怒他,便尽量注意措辞。
“那便睡吧。”湛然亦掀开被子,坐了进来。
“睡?”沐小木这才反应过来发现了什么,一脸呆滞的道,“我、我、我告辞……”
“告辞?”湛然失笑,“你还能去哪儿?”
“我也可以睡地板。”沐小木抗争道。
“不准。”湛然轻易打断了她的幻想。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沐小木踌躇道。
“我今天很累。”湛然将她揽进怀里,道,“累的时候心情会很差。”
沐小木的脑袋贴着他的胸口,想开口辩解两句。
“若是开口……”湛然闭上眼睛,缓缓的道,“你家小五不死,我替随仁办了他。”
沐小木饱含热泪的住了嘴。
“这就乖了。”湛然的手掌伸进了她的衣衫,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拉进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晚了,不过我还是赶上来~~小伙伴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