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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灼瞳孔猛一放大,脱口而出道,“谁?难道是念萱?”
阿鼻大帝愣了一下,摇摇头,表示不是这个人,刚要说话,却见孟戟神君神色极其不自然的顿了顿,看看众人,拂了拂衣袖,道了句,“我先去那边看看,有事我再来找你们。”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掐半斤嘴角微微抽动,望着孟戟神君的背影笑说,“看上去,神君对他这未婚妻一家倒是颇为惦念的样子,瞧他急得,倒像是死了他亲娘似的……”
“闭嘴。”火倾城闻言眉头轻皱,淡淡的看了一眼掐半斤,冷声呵斥了一句。掐半斤愣了一下,慢慢转过头看着众人。
见大家都在看着她,突然一下,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似的,浑身一颤,抖作一团,连忙梨花带雨的跪下来,头如捣蒜,“老爷,茹雪错了,再也不敢了……”
砰砰砰、砰砰砰!那头磕得可真叫一个响亮!
梁灼见她一副怯不胜风、衣衫单薄的凄惶模样,心下略有不忍,便开口道,“茹雪,你起来。不就是骂了那姓孟的一下嘛,又能怎样,他自身也不是什么身正影直的主,犯不着你这样……”说完便要起身去扶掐半斤起来,熟料一个不小心,整个人从床上翻了下来,
“你小心……”阿鼻大帝连忙伸手将她抱住了,又抬眼看了一下跪在地上的掐半斤,淡淡道,“你也起来吧,这样跪着像什么。”
许清池脸色微顿,沉默了一会,才抬眼看了看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掐半斤,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掐半斤又跪着叩谢了两声,哭喊着,“茹雪真的不敢了,求大祭司不要赶茹雪、赶茹雪走。”说完便低着头抽泣着慢慢退了出去。
等她走了,梁灼才白了一眼火倾城,颇有些不满道,“看你把她吓得……”“娘子,不要说了,火卿也自然有他的道理。”阿鼻大帝看了看火倾城,拍了拍梁灼的肩膀,略略安抚她道,“茹雪毕竟也还是个下人,老孟与他无冤无仇,她的嘴巴也未免过于刻毒了些,火卿作为她主子说一下也是应该的。”
“这……”梁灼一眨不眨地看着阿鼻大帝,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帮火倾城开脱,她突然发现阿鼻大帝一个最最明显的特质,就是特别有男人缘,似乎什么样的男人都很能打动他的芳心似的,就像是栖凤拓、火倾城还有那孟戟神君。
本来明明都是敌对的,可是后来硬生生就变成了一种近似于朋友的关系了,还一口一个火卿,老孟!真是过分!
“况且你听见火卿大声训斥辱骂她什么了,还是动手责打了她?只不过是一句平常的‘闭嘴’,难道一个灵界的尊长,连这一句话也说不得?”阿鼻大帝说完又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梁灼,“别说她只是一个下人,就连娘子你这样金娇玉贵被大祭司捧住手里的,不也曾领了一句‘闭嘴’,难道她比你的气性还要大?她到底以为她自己是谁?”
梁灼闻言,顿时红了脸,想起来上次因为血蝶一事,自己确实被许清池以“闭嘴”二字责备过,顿时又羞有愧,将脸埋到了阿鼻大帝的臂弯里,咬着牙,再不吭声。
心道:呜呜呜……就当了她是完全没听到,完全没听到!
许清池神色一顿,持壶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神色如常,又倒了一碗茶,慢慢品着,眼神看向外面,沉默无言。
火倾城听阿鼻大帝这样一说,顿时心里好受了许多。其实他也并非要掐半斤怎么样,他只是如阿鼻大帝所说,觉得以掐半斤的立场和身份这样说孟戟神君,未免过于刻薄难听了一点,所以才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只是不知道怎么了,掐半斤的反应竟然这样大,愣是又哭又跪的,倒显得他平日多么凶狠刻薄下人似的。
其实,别说他平日并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他是这样的人,掐半斤茹雪素日里也是个惯会察言观色言语和软的人,唉,真不明白今天是怎么了?
火倾城叹了口气,也或许自己平日对她太过温和了一些,所以骤然说了些稍稍严厉的话,她就以为自己要赶她走吧?顿了顿,又觉得周围气氛实在是太过诡异,便轻咳了一声,看向梁灼笑着道,“对了,暴死的那个人是兰烬族的二护法风溪浣,你认识他么?”
“啊,竟然是他!”梁灼一下子从阿鼻大帝臂弯里伸出头来,抹了抹脸,翻身下了床,直直地看向火倾城,又看了看阿鼻大帝和许清池,一脸的不可思议,“真是风溪浣,你们确定?”
许清池慢慢搁下茶碗,朝梁灼微微颔首,“是。”
“怎么会这样?谁会杀他呢?他怎么死的?不行不行,他一死,念萱肯定难过死了……”梁灼眸色一顿,突然想到了风念萱,今日本来应该是她的大喜之日,却突然红事改了白事,眼睁睁地看着最疼爱自己的人一夜暴毙,这种感觉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有多痛,梁灼不曾想有朝一日,还要通过另一种场景,让那些已经快要稀薄的伤痛再次扯开,露出鲜血淋漓的疮疤……
当下捞过外衣草草穿了上去,又胡乱地洗漱了一番,头发都没有弄齐整,就跑着要出去看风念萱。许清池和火倾城、阿鼻大帝看她这样火急火燎的,诚知未必拦得住,便都起身陪着她一道往外走了出去。
“念萱!念萱!”梁灼嘭地一下推开了风念萱的房门,一进去就看到里面密密麻麻围坐着一大群人,有冯远山和风明萱还有笙歌和绿竹几个是她认识的,其他的全不认识。梁灼怔了怔,那些人也同样怔住了,过了一会,开始有好几双眼睛很不友善地朝梁灼以及梁灼身后的阿鼻大帝、许清池他们看去。
“姑婆婆!”倒是风念萱低着头一直在那哭,突然见大家都静住了,抬头一看,见是梁灼,立刻飞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梁灼,哭喊道,“姑婆婆,我爹爹死了,我爹爹死了……”
“嗯,我知道……”梁灼忍住眼眶里的湿意,轻轻拍了拍风念萱的背部,语调冷静,“念萱乖,念萱不哭,你快告诉姑婆婆,你爹是怎么死的?”
“二老爷是怎么死的,怕是就与你们这些外人无关了吧。”一个声音很是娇媚的人不痛不痒地轻哼了一声,梁灼抬眼去看,竟然是那晚偷黑灵珠的女子,许是刚才人多没有看见,现在倒看见她了,连另一个男子倒也在她身后,看上去一脸愤色的怒视梁灼他们。
“花姨娘说的极是,要不是这些外来人,我们族里何尝发生过这样的丧事!”
“就是就是,我看这都是他们带来的,他们带来的……”
“你们这些外族人,快滚!快滚!”那些人经那名叫花姨娘的人一挑拨,个个群情激奋,就恨不得立时拿了梁灼他们几个的脑袋炖汤喝似的。梁灼看了看怀里的风念萱,又看了看她面前的这群酒囊饭袋,正要发怒。
却是风明萱微微浅笑,看了看众人,“家父受难,各位心里都不好受,这一点明萱也很是明白。但现在家父尸骨未寒,大家聚在这里如此吵闹喧哗,岂是又叫家父的亡魂如何安寝,还请大家暂先回去吧……”
“这……二小姐,”众人看了看风明萱,想说什么,但显然又一个个很是服她,所以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恨恨地看了看梁灼几人,小声道,“二小姐,那这群外族人难道也留在二老爷的尸骨前?”
风明萱顿了顿,含笑望向梁灼他们,微一俯身,“家父吊丧,这是我族的家事,明萱怕是抽不出功夫招待几位,还请几位请回吧。”说完上前拉了拉偎在梁灼怀里的风念萱,眼带凄色,言语温软,“念萱,听话,今日我们就不便留他们了,还是改日再去找他们玩吧……”
“不!谁也不许叫姑婆婆走!”梁灼怀里的风念萱突然十分激愤,站直了身体,眼神凶狠地从身后兰烬族人脸上一一扫过,语意严寒,“尤其是你们!我爹爹是被巫蛊害死的!是巫蛊!这一定是你们其中有谁想欺上罔下做出来的!你们全部都是害死我爹的疑犯!”
“什么?”梁灼一惊,连忙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阿鼻大帝和许清池他们,又看着眼前的风念萱问了一遍,“你说你爹是被巫蛊害死的?你带我去看你爹的尸骨!”
“我和孟戟神君来的时候,就曾在这个村庄对岸的树林里见到过一具被巫蛊害死的尸体……”梁灼背过众人,转身悄悄对许清池和阿鼻大帝他们小声说了一句,“看来这其中大概有什么联系……”
“这!不可以!”花姨娘一见梁灼他们要去看风溪浣的尸骨,连忙起身拦在了前面,冷声呵斥道,“除非我死,否则谁也不能动二老爷的尸骨!二老爷就算死了,也还有我们这些族人在,岂能让你们这些外族人去凌辱亵渎他老人家的亡魂!”
花姨娘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威风八面,震得旁边的众人也是群情激昂,大有梁灼他们再往前一步,就要鱼死网破的架势。风念萱还是不管不顾,直冷眼瞧着花姨娘笑,“都说那夜花姨娘偷比目珠是被我爹爹审的,怎么,花姨娘你现在莫不是做贼心虚了?”
花姨娘浑身一颤, 看向风念萱,指着道,“你!你!我……我不活了……”说着眼泪便哗哗哗的流了出来,身子一闪,就要往旁边的柱子上撞,却是另一个下人打扮的青年伸手抱住了她,好言宽慰道,“花姨娘,您老这是何必呢,您老的苦心我们族中还有谁不知道呢,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能是您去害二老爷啊……”
“大小姐我们虽然敬重您是二老爷的嫡长女,族中未来的二护法,可是你也不能这样信口开河乱泼脏水啊……”
“大小姐,你平常无心族中大小事务仗着老爷的宠随意玩闹也就罢了,可是你今天这件事实在是太寒大家的心了……”
“你要是有二小姐一半的贤良,你爹爹说不定就不会死……说不定,说不定二老爷就是被你给活活气死的也说不定……”
人群中气氛越来越不对,大家的矛头都指向风念萱,梁灼也觉得不太好,就轻轻拉了拉风念萱,柔声喊了她一句,“念萱……”
“念萱,你今日实在是太过分!虽然你是我嫡姐,可是我也不能看着爹爹尸骨尚未寒去,你就对着平日这样忠心爹爹的族人如此出言不忌,你、你给我出去!出去!”说着猛地将风念萱往梁灼怀里一搡,手指在梁灼臂上不动神色地掐了掐,又退了回去,随手从袖口处抽出条绣着夹竹桃花的丝帕,按着眼角轻轻哭了起来,“爹爹又不在,都是明萱的不对,让嫡姐姐竟然这样对着族人,都是明萱的不对……”
“你!出去就出去!”风念萱眼睛一红,她自小与风明萱关系好,什么都和她说,现在见她这样疾言厉色训斥自己,心下难受,但又毕竟是一直待她如姐姐的妹妹,便没有再说什么,只身子一转,朝外跑去。
梁灼愣在原地想了一会,又抬眼看了看正哭着的风明萱,见她竟然背过丝帕一角,朝她微微眨了眨眼睛,心下顿时明了,连忙拍了拍阿鼻大帝他们,“我们也走吧,人家的家事我们确实不好插手。”
“你真是,唉……”火倾城看她又风风火火转身追着风念萱跑了出去,不由得叹了口气,弄不明白她这样反反复复到底意欲何为。
倒是一直注意着梁灼的阿鼻大帝和许清池心下了然,互相对视了一眼,慢慢走了出去。
身后风明萱见梁灼他们走了,也连忙收了收眼泪,缓缓站起身朝着众人又是一拜,恭顺道,“各位叔伯婶娘也自幼是看着我和念萱长大的,你们的心我岂有不知的,只是姐姐向来性子洒脱了些,爹爹又最是娇惯,今日是她鲁莽了,明萱我代她,再向各位叔伯婶娘赔罪,望大家看在我们失了父亲的份上,不要与她计较……”说完又是盈盈一拜。
“二小姐……这,这怎么使得!”众人一见,连忙上前拉住了风明萱,将她扶到了软椅上,心想着这位二小姐实在是真真正正嫡亲大小姐的料子,如此这般善解人意,又见她如此伤心难过,心下也跟着凄恻,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好。
风明萱反身倒在软椅上,犹自嘤嘤哭泣,也不答话,似是苦不能自胜。众人一看,愈发手足无措起来,只拿眼睛瞧着花姨娘。
花姨娘到底是姨娘出身,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一流,她看出了风明萱的心思,顿了顿,回身朝众人看了一下,慢慢道,“二小姐向来是最体恤大家善解人意的,只是今日二小姐与大小姐刚刚失了父亲,我们又在这闹嚷了一番,这回子想必二小姐已极是疲乏了,我们就先走了吧……”说完颇带抚慰的轻轻拍了拍风明萱的手背。
“对对对,我们走吧。”花姨娘身后的众人一听,也觉得一直待在这不是很妥当,便一一朝着风明萱躬身辞行,慢慢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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