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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 魂飞外,佛语藏玄机

作者:白首重来一梦中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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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觉得一阵轻松,像是喘了一口久没有吐出的气……

    梁灼睁开眼睛来,看到分外明亮的光线和分外明亮的脸庞——

    公孙瑾一身白衣坐在床边,床上躺着昏迷中的自己,漆黑的发、微红的脸。公孙瑾低下头去,眼神愈发温柔了些,他俯身低着头,轻轻抚摸梁灼的额头,动作轻柔,手势温和,这样的光景,白衣佳人,温馨场面,即使梁灼此时此刻魂离躯壳也不禁脸红了起来。如同隔着茫茫的雾障,在看别人的故事。

    一阵风吹来,梁灼还没感觉到冷,就已经被吹得眼前一黑,随着那是风亦或者其他什么飘飘而去,心底渺茫的想着,这是在做梦还是死了?自己真的又一次死了?还死在这幻境之中?

    所幸,风停、魂定。

    梁灼打量了一下,虽然梁灼也不知道这虚无缥缈的魂魄到底从何而来的眼睛,只知这是一间卧房,不过在梁府院内,梁灼却从来都没有见过——

    这是余氏余晚晴的卧房,也算是一间佛堂。

    屋内陈设简单冷清,正中央大慈大悲观音娘娘的台子上放着两座铜炉小鼎,袅袅的檀香从里面迂回而上,整个房间弥漫起清雅的佛香,连床都是灰旧的色调,整个房间宛如一处雪洞般清冷,拂鼻檀香中,透着一股看破红尘的寡淡之意,卧室床榻的左侧,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松枝案台,上面依稀搁着几本从书橱上抽下来的佛经,有《莲华经》、《坛经》还有梁子雄要梁灼抄写的《大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梁灼对着案台上的那本《大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发起怵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灵魂会飘荡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别说自己现在灵力已经全部被封印,即使灵力全部恢复以自己的灵力也不能够随意掌控自己的灵魂,更加不能使其脱离躯体自由移动!难道她确实已经死过去了?梁灼看着自己的灵魂透明如空气般的隐隐约约飘在这间卧房中,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梁灼盯着那本《大般若波罗密多心经》,稍一思索想起来刚才醒着的时候梁子雄罚她抄佛经,当时她就震住了,以前梁子雄不是最讨厌余氏念的那些佛经的吗?而且梁灼记得,自己有一次因为犯了错误而被余氏罚去佛堂抄这本《大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梁子雄知道后还大发了好大一场脾气,当时公孙瑾也不在府内,也没人敢去劝梁子雄,结果梁子雄竟然罚余氏日头底下大声朗诵这本《大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一边朗诵还要一边解释,一直解释到所有人都明白为止,后来余氏还没解释完,人就晕倒了,梁子雄派人将她送回去以后,府里的人也再不敢提这件事了,梁子雄更是再未提起。可是这幻境不是按照真实的过往来编造的吗?怎么梁子雄竟然让她抄起佛经来了?还别的不抄偏偏抄起这本《大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梁灼觉得整个人,不,整个魂灵晕乎乎的,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走似的,忍不住苦笑起来,自己碰过不少怨灵,真不知道自己哪天死了会不会也心存怨气?会不会变成怨灵?会变成什么样的怨灵?

    梁灼神思飘渺着,手也不知不觉提起笔来,研着墨汁一笔一画的写起来,宣纸如雪,素心如墨,淋漓着跳出*的一行小字: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

    “大般若,即大光明月亮船。

    波罗,即乘此船方可出界。

    密多心,多即九天,密即宙心,大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即乘大光明月亮船出界。”

    ……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

    ……

    “那么如何可出界呢?惟有‘观’可渡,‘观’是唯一之法,是万法归一。那么如何观,谁观?谁渡?”

    ……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

    ……

    “自己渡,自己观。即自观方可得渡,佛不渡众生,是众生自渡。”

    ……

    “佛不是不渡,是无法可渡,你观便可自渡,即自观自渡。”

    ……

    梁灼提笔的手猛地一抖,耳边振振,回响着当日余氏的话语,

    “佛不是不渡,是无法可渡,你观便可自渡,即自观自渡。”

    ……

    “自己渡,自己观。即自观方可得渡,佛不渡众生,是众生自渡。”

    ……

    “那么如何可出界呢?惟有‘观’可渡,‘观’是唯一之法,是万法归一。那么如何观,谁观?谁渡?”

    梁灼眼前黑了一下,险些要晕了过去,心跳得厉害,脑海里不断回响起那句“谁观?谁渡?”一些东西在快速地流窜碰撞着。梁灼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她咬着牙,强迫着自己保持清醒,来维持一定的思路来理清眼前的事实。

    制造幻境的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要她的性命还是要某一种利益?梁灼想了想,依照目前的处境来看,如果那个人不是为了故意玩弄她的话,那么看来有大半的可能那个人的目的并不是要她的性命。可是既然不是要性命而是利益的话,为什么迟迟不见任何行动?或者说已经行动了?行动是什么?

    但凡幻境终究是虚物,只要是虚物必有可破之法,那么这个幻境到底应该如何破?那个制造幻境的人为何推快了幻境的时间?为什么错过的是自己遇见墨池的时间?难道这个人不想让自己见到墨池?自己见不到墨池与那人又有何好处?

    “‘世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不可久在。’”

    这是梁子雄临死之前写给梁灼的信,信中开头第一句话就是这句佛经里的句子,可为什么在之前梁子雄一直表现得对佛经甚至佛语都很排斥的样子?梁灼脑中飞快的闪过好几个念头,低首思忖道,

    “《大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即乘大光明月亮船出界。……那么如何可出界呢?惟有‘观’可渡,‘观’是唯一之法,是万法归一。”梁灼喃喃自语道,“自观、自观……莫非是…………!”

    梁灼这样一想,全身忍不住全部紧绷起来,心口嘭嘭嘭地跳,极度的恐惧和紧张让梁灼几乎就快支撑不下去了,但这一次,梁灼知道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依靠了,谁也不会来,许清池不会来,哥哥不会来,墨池不会来,黑袍男子也不会来,她必须自己一个人学着勇敢地去面对这一切,否则她就要死,不明不白地死!不,她不要!梁灼的眉头略微蹙了蹙,在神经被逼得越来越纤薄命悬一线的时候,无端的在冰天雪地中又俏然冷静下来,梁灼紧紧攥着手心,试着慢慢平稳呼吸,不动神色默念道,“也许还有一个人该知道些什么?或者他本来就知道,是我忽略了他?或者是我最一开始就信错了人?”

    魂灵随着意识自由流动,穿过以往嬉闹的假山,飘过枫厅,绕过缠缠绕绕的海棠树,沿着水廊檐柱一直飘……

    飘啊飘啊……

    除了风声,除了冷清而安静的风声以外,再无其他。

    ……

    终于,找到了坐在书房中的梁子雄。

    梁子雄正低头专注的倾倒一壶茶,茶水如注,茶香四溢,梁灼这才想起来这样的场景记忆之中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在哪呢,梁灼却又想不起来了。梁子雄的胡须越来越长了,今日似乎又长了一些,他似乎感觉不到梁灼的到来,头也没抬一下,继续倒着壶里的茶,茶水倒好了,独自端起一方青瓷小杯慢悠悠地举到嘴边,细细品起来。

    “父王!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