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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绫的表现一如往常。
她微笑着跟徐晰慧在门口道别,亲热的和含泪的齐珂走了一段路之后,互相紧紧拥抱,然后在十字路口分手。
徐晰慧住的地方很少有出租车,所以她和凌啸是一起坐公车回的家。
凌啸敏感的察觉到,凌波绫很不对劲。
这时的J市,有很多人都没有私家车,所以公共交通工具便成了他们的第一选择。
公车每停一站,好像都只上不下,人便越来越多了。
“绫绫,走近点吧,太挤了。”凌啸对着凌波绫耳边说道。
凌波绫却反退了一步,依旧是笑着的,“没有关系。”
“……”
他沉默的看着她执着的保持着距离,眼眸渐渐转黑。
后面的人越挤越多,他光裸的臂碰到了她握在扶手的手背,她仿佛是触电一般的缩了回去。
由始至终,她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
到站后两人一前一后的下车,凌波绫的脚步忽然开始加快,凌啸额上沁出冷汗,“绫绫……”
他的脚步也逐渐加快,甚至为了追上她开始小跑步,接近了,他忍不住扯起唇角,却在手掌快要触到她手腕的时候,她却用尽全速向前跑了起来。
“绫绫!”他拼力的追了上去,而她一个停顿也没有,以五十米冲刺的速度,跑向了位于六楼的家。
他的体育向来不是很好,等他到家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在洗澡了。
“什么嘛,原来是赶着洗澡啊。”他虚浮的笑起来,强抑下心头的不安。
凌母从主卧走了出来,“凌啸,你们怎么了,一个个都气喘吁吁的。”
凌啸只说,“没事,我们比赛谁最早到家呢。”
凌母不过随便问问,“马上中考了,你们皮也绷紧一点,想好要报城一高中还是城二高中了吗?”
凌家离城一高中很近,走路也才10分钟,城二高中就远得多了,坐公车也要40分钟。
凌啸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浴室,嘴里说道,“我想看看绫绫报哪里。”
凌波绫洗了个站斗澡,此时头盖大毛巾从浴室里出来,凌母便顺着话题问道,“绫啊,你想报哪个高中?”
凌波绫的声音闷闷的从毛巾下传了出来,“当然是城一高中了。”
凌啸舒了口气,“那我当然也是城一高中。”眼睛紧盯着凌波绫,却见她目不斜视的走到了自己的房间,破天荒的锁上了房门。
他忽然有些心慌了。
凌母和两个孩子小谈了下,便满足的回房睡觉了,临了还让凌啸早点睡,免得休息不好。
凌啸心不在焉的应了,脑海里一直在回放今天发生的事,最后只得归结于凌波绫为了好友离开的事悲春悯秋,所以心情不太爽快。
第二天他翻开凌波绫的日记本,却见她在上面一笔一划的,极度用力的写下了,“目标:城一高中!”
他再没有看到凌波绫。
她比之前更加忙,白天已经见不到她,而晚上她总是比他早到家,门一落锁便不再出来了。
她在躲他。
在连续一周都没有看到她之后,他便肯定了这一点。
没,没有关系的,他烦躁的房间里转着笔头,翻过了一页又一页的试卷,她在准备考试而已。
他会和她考上同一所高中,那时候一定可以在一起念书。
这样想着的凌啸,连夜苦读,终于迎来了中考。
那一天格外炎热,他穿着衬衫,汗水便顺着额际流到脖颈,考试的铃声还没有打,他倚靠在考场外的护栏上,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第一眼就看到了凌波绫。
她好像变瘦了,头发长到耳际处,眉头处还疏淡着,似乎为什么事而烦恼,转瞬却被朋友一个笑话惹的哈哈大笑,整张脸都被瞬时点亮。
她还是那个凌波绫,几日的提心吊胆,在这时却完全放松了下来,他抵住了下巴,“白担心了啊。”
于是他超常发挥,在填志愿的时候坚定的写下了城一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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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绫那天回家之后,就做了恶梦。
她梦到小时候凌啸执拗的不肯叫她姐姐,只肯叫她绫绫。
她梦到那时候凌啸死死都要抱住她,醒来便要看到她。
“我会把你,当做亲生弟弟一样疼。”
我决定要谦让你,什么都以你为先,我也是这样做的。
我的关心体贴,是因为我把你当我弟弟。
我对你好,却并不表示,我可以无条件接受你超出的感情,反而,这让我感到了……恶心。
她梦到凌啸清晰的可以报出她藏钱的页码,好像对她的所有都烂熟于心。
是的,她自觉没有什么是不可对人言的。
她总想过得坦坦荡荡,清清白白,什么都不亏不欠,干干净净的。
可他已经越界了。
他现在已知了她所有的事,好像一张大网,把她兜了进来,而她浑然不觉。
他知道她的身高体重,她的生理期,她所有的喜好,角角落落,好像都是他的痕迹。
多可怕。
她梦到自己被莫名的东西扼住了喉,一呼吸,喉咙就要灼烧起来。
她梦到似乎有一双躲在暗处的眼,而她赤身露体,所有的所有,都被那双眼睛看穿。
根本就无法忍受,也没办法忍耐。
她在凌晨三点十二分惊醒,然后拧开台灯,找出了床下塞好的日记本,心头钝钝的痛。
被他看过了吧,她写的所有东西,一定被他偷窥过了。
她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忽然便有些被侵犯的感觉。
他有什么权利?谁给他这个权利!
他甚至不曾尊重过她的*。
她想要撕下来,扯成碎片也好,烧毁也罢,总之,她再不要看见这些文字了。
但她还是冷静了下来,然后一字一顿的,力透纸背的在上面写下了,目标:城一高中!
眼泪顺着颊流下来,她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目光所及,都有跟他的回忆。
不可以跟他在一起了,她冷淡的站了起来,拧灭了桌上的台灯。
他只是不知道女孩是什么样的,他只是眼光只放到她一个人身上,便觉得她千好万好。
她要离开他的视线,他才会知道世界有多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