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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让蓝以陌评价朝文帝和端木弈的相似处,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惊人的办事效率。不过是从御书房走到监狱的这丁点时间,林徽悦已经从遍布干草、老鼠为邻、不见天日的低等牢房搬到有床有被甚至有梳妆台的“五星级”牢房。如此突然的变化,导致蓝以陌见到林徽悦时,林徽悦尚处于惊愣出神的状态。
牢头开了锁后,皇上挥手让他们全部撤退,牢房里顿时只留下他,蓝以陌和林徽悦。
林徽悦听到动静方才回神,回过头见是蓝以陌,又是一阵呆愣,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象后,激动地扑到蓝以陌身上放声大哭:“阿陌!”刚刚侍卫们押她去那个小动物到处乱窜的牢房时,她真的吓坏了,现在仍心有余悸。
蓝以陌心疼地轻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没事了。”
林徽悦哭得更加厉害,直到皇上不耐地在旁边干咳一声,林徽悦才抬起头,发现旁边有人。泪眼朦胧间,只见眼前之人一身黄袍,她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半晌后脑子里猛地炸开,是皇上!
林徽悦仿佛看到了希望,冲上去跪在地上哭诉:“皇上,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什么也没干,真的!太后本来就疯,皇上你不能因为她说我要杀她,就治我的罪啊!一个疯子的话怎么可信……”
“师姐!”蓝以陌厉声呵斥,惊得林徽悦身子一颤,倔脾气上来正要解释,无意中瞥到皇上阴沉的脸色,心里害怕,生生地闭上嘴巴。
“看来你师姐的嘴巴,不可靠得很啊。”皇上的语气上扬,话里让人感到莫名的寒意。
蓝以陌急忙认罪:“请皇上息怒。师姐出去后会立即回到师父那里,绝对没有机会乱说话。”林徽悦刚刚的行为无疑激怒皇上,太后的坏话岂是她能够随便乱说的?况且太后的病情是秘闻,林徽悦若是识趣就不该再提,而不是句句称太后疯了来妄求洗脱莫须有的罪名。因为,她目前已经落实的最大的“罪”,不是刺杀太后,而是她知道了太后失心疯。
皇上淡淡地扫了蓝以陌一眼,看向林徽悦冷声说道:“交代清楚当时的情况。”说实话,他对林徽悦这种人真的一点耐心都没有,愚昧得很,不会认清形势,跟蓝以陌完全就是两类人。
林徽悦颤声说道:“昨天晚上见到太后时,太后还只是自言自语,不怎么理我。今天早上我去找她,她就边躲我边喊我要杀她。我真的很冤枉啊,我明明刚刚踏进门口离她还有十几尺的距离……”
皇上不耐烦地揉揉眉间,正要开口打断她没有多大价值的废话,蓝以陌突然拉过她的手问道:“这手镯以前没见你带过的?”
林徽悦脸色微微泛红,有点结巴道:“进京时经过一家不错的首饰店……进去看了看。”
手镯做工精细,其上有两个小铃铛,轻轻一动,铃铛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皇上已经完全失去听她讲废话的耐心,对蓝以陌吩咐:“再给你半柱香时间,把该说的都说了。”说罢拂袖离开。
蓝以陌等到皇上的背影完全消失后,收回视线盯着林徽悦,严肃问道:“实话告诉我,这手镯是哪里来的?”
林徽悦想了想,自己也没做错,心虚什么。心一横,理直气壮地说道:“今早在路上捡的,反正没人要,不要白不要!”
蓝以陌略感头疼,林徽悦爱捡便宜这毛病,迟早害了她。“脱下来给我。”
林徽悦不悦地撇撇嘴,最后还是不情愿地照办,毕竟自己还要靠蓝以陌帮忙。“阿陌,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我治好太后以后。”
林徽悦大惊失色:“如果治不好那我岂不是永远待在这里?我看过太后,她病得严重,难治啊!”
蓝以陌不由地责备她:“你以为到了张榜寻医的地步,太后会好治吗?知道难治你干嘛揭榜?你以为皇宫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林徽悦委屈地说道:“我钱包被人偷了,吃饭没钱付。我说我去找人付钱,老板不信,说我是骗子。吵着吵着,我只记得后来他还质疑我不是大夫,我一冲动就揭了榜。早知道京城这么不好,我就不来了,我可是磨了师傅一个月他才答应放我来京城找你呢。”
蓝以陌无奈地叹了口气,林徽悦从来没进过京城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想要她明白宫里的尔虞我诈实在不容易。而且林溯浩说过有人盯上林徽悦,林徽悦待在牢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倒是比在外面更安全。“你暂时在这里待着吧,皇上答应我,只是限制你的行动而已,其他不会亏待你。记住,你若想要出去,以后就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太后的事情。”
林徽悦难过地点头,她知道蓝以陌不会做没用的叮嘱。“不过,你拿这个手镯有什么用?难道它有什么问题?”
“或许吧。”蓝以陌翻动着手镯,听着连续不断的叮当声,眸色变幻。这手镯真的会是有人无意中掉的吗?若是故意让林徽悦捡的话,那么,会不会这就是刺激太后癫狂的原因?
林徽悦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其实我捡这个时特意留意四周,当时隐约看到一个宫女的身影。现在仔细想想,后来我被押走时远远见到皇后,发现她身边有个宫女的身影挺像我见到的那个宫女。不过你别轻易告诉别人,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恰好经过,或者是我认错,要是冤枉了别人像我这样困进监狱,我可内疚了。”
蓝以陌点头,没有多说。有些事情不需要林徽悦知道得太多,虽然在她看来,那宫女并不是恰好经过,甚至就是等在那里确定林徽悦收了那手镯。
出了监狱,蓝以陌看着森严林立的宫殿,缓缓握紧手中的手镯。
在这雕栏玉砌,缦廊高阁的背后,隐藏的,到底是怎样的腐烂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