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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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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的绝世魅宠,第七十六章 再相逢

    第七十六章

    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货车尾部,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做“咫尺天涯”。舒悫鹉琻

    以后,从此天涯陌路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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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之后,幺妈见了我蛮吃惊的样子,但是看了我脸上的伤之后,也没有再问我什么,你看,我们镇跟龙门乡不过相距百里,这边确实安然无恙,天下太平。幺爸他们年级也大,并没有去那边做什么志愿者,何况真的不需要,那边的人数质量都远远在我们之上。但是我们的医院里也住了几位受伤的人。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只是从那边回来之后,一直提不起精神,加上脸上挂彩太严重,幺爸就不让我去上班,休息几天,我哪里肯依他呢,我恨不得自己没一刻停下来的时间,非找些事情来填充我时间的空白,每日忙的更像个陀螺。

    但是我并没有打算强迫自己去忘了王伟南,离开A城之后,总是避免自己想起在A城的所有的事情,尤其是和王伟南有关的东西,我说了只是“避免”,而不是“强迫”。如今不了,我睁着眼睛的时候,闭着眼睛的时候,无时不刻不再回忆我和王伟南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我怎么可以忘记呢。和他有关的东西,我应该刻骨铭心。

    回来之后,我便遭遇了严重的失眠。以前总是喜欢这地方的僻静安宁,尤其是夜阑人静的时候,心底就好像被掏空什么东西似的,这种苍凉更是加重了我清醒,我开始回忆我和王伟南第一次相遇的场景,时间远的竟有点模糊了,忽然就被莫名的恐惧的所包绕。我怎么可以忘了呢,不可以,就在那一个瞬间我陡然翻身起床,打开灯,拿来一个簿子,一支笔,慌忙的开始记录起来。我要记下来,防止我自己忘记。

    我记不起来第一次我见他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场景,我记不起来时间地点,一时间间我握着笔的手居然有点颤抖,我只能一点一点的把回忆按着时间往前推进,闭着眼睛想,渐渐的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逐渐的清晰起来,我开始记录我跟在王伟南身后查房的场景,跟他上手术的时,叫我注意的地方,一个一个小片段组成了每天的一个又一个小故事,渐渐的所有我们的之间在一起的做的事情,说话的话,突然间全部涌现出来,笔下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我记录到我开始在他面前变成刺猬,我记录到我第一次发觉自己喜欢上他的心情焦躁,我记录到我破釜沉舟,斩断过去,回去找他,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忽然间都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我记录到我们之间的争吵,眼泪便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掉,印在刚落在簿子上的黑色墨水,便迅速晕开,模糊一片;我拼命的回忆我和他之间的开心愉快,眼泪更是不由自主的往下掉,越发的提醒我那些全部是过去的事情了。

    就这样,每天都在记,想起来遗漏的东西便补上去,全部都是事实,我没有捏造任何一样东西,簿子里也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没有任何光耀亮眼的东西,可是回头看的时候,每一次都叫我红了眼睛。我叫做小妖精,王伟南就叫做燕赤霞,这两个本应该出现在魔幻小说中的名字生生的被我安排进了这篇都市爱情故事里,故事里,这个叫做燕赤霞的强大的男人被这个小妖精伤的遍体鳞伤。

    开始的两天,想到王伟南就在相距我不过百里的地方的时候,每日压抑的似是不能够呼吸,难过的撑不住的时候,遇到凌子打过来问我有没有遇上地震的电话,我想了想,呆呆的回答,“遇上了,好强烈的一场地震,把我整个人的认知都震得天翻地覆。”

    她又不安的问我,“你稀里糊涂的说些什么呢,有没有受伤?”

    有没有受伤?我苦笑了一下,“受伤了,好多人都受伤了,但是受伤最严重的那个人我现在才发现。”

    “受的最严重?你在那边认识的人吗?有的治么?”

    有的治么?我想想,“没得治了吧应该。”

    凌子顿了顿又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每一件事情都是凌子陪着我一起分担的,这次也一样,已形成了习惯,终于还是哭了出来,对着电话说,“凌子,我好想他,好想他,王老师。”

    然后我一直呜呜的哭,那边也只是安安静静的听。

    后来凌子也不在跟我说什么,最后挂电话的时候只说,“我不忍心看你这样下去了,你去支医什么的大部分原因也是他吧”。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离地震之后差不多有一个月,雅安也开始灾后重建了,我也好像慢慢的从那场“地震”中,挣脱出来,灾后重建的时候,一天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刚出门来,便看到了那个我朝思暮想的男人——王伟南。

    怎么会,他怎么会找来?

    他正在跟医院里的大叔艰难的沟通,我一出门,与我目光相遇的那一刻,本是疲惫的脸上忽然挂起了阳光一样明媚的笑容,一下子就暖到了我心坎里。

    他朝我走过来,一步一步的朝我走过来,我也抬起脚,微笑,朝他走过去,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等到挨得近了,他的笑容绽放的更大了,两年之后,他见我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怎么现在又黑又瘦,跟一只小猴子似的。”

    我激动的想哭,可是也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不过见到他开心真不是装出来的,“你怎么来这边了?”

    他还没有回答,大叔便走了上来,操着四川话跟我说,“跟他讲了好久,还是不明白他要看什么病,拉他进去检查检查他也不肯。”

    我看看王伟南,问他:“你跟他说不舒服,要看病啦?”

    王伟南朴实的摇摇头,“没有啊,我只问他认不认你。”

    我笑笑,也是,心想,大叔,他生病了可不需要你来看,人家自己就是行家,不过嘴上还是说,“大叔,他是我朋友,我来管他就好了,下班您先回去吧。”

    (注:下文中,我与王伟南是普通话交流,与其他人全部都是地地道道的四川话,除了四川人听不懂)

    大叔点点头,说原来是我的朋友,居然立马伸出手来握住王伟南的左手,连连的抖着,“啊,是妹儿的朋友撒,欢迎欢迎。”

    王伟南由他抖着手,朝我看看,我回答说,“说你是我的朋友,很欢迎你,”这样也没有被这热情的方式吓到,也跟着抖起手来,又听不懂大叔的话,只是不停地重复,“谢谢,谢谢,谢谢…”

    后来幺爸从院长办公室里出来,看我们三人站在一起,也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我又把王伟南介绍给幺爸,这次是王伟南主动伸出手跟幺爸握手,适当的抖了两下便放开,幺爸也很是开心,幺爸说,“既然来客人了,就全部到我家吃饭去,去把你二叔也叫上。”

    我想想用得着这样么,我当初来的时候,你们也没有这样的热情好客过啊,但是还是乖乖的去了二叔的办公室叫他出来。

    然后我一行人便都到了幺爸家里,来了之后,幺妈见了也很是开心,但是幺妈没想到今天家里会来客人,再加上儿媳娘家的房子在地震中塌了一点,儿子儿媳今晚都留在那边帮忙砌房子,不回来,做的饭也不丰盛,也没顾上和我们讲几句话,再加上幺爸对她说赶紧把家里好吃好喝的都弄出来,幺妈便一头钻进厨房里,忙活起来。

    我嗤笑着对王伟南说,“今晚你有口福了,”王伟南也是笑笑。

    本来想去给幺妈搭把手,但是王伟南语言不通,留着他一个人干坐着实在不好,而且这人只要我一走出堂屋,他就探头出来望,“你干嘛去?”

    最后我也只好听了幺爸的话,坐在他旁边不说话。

    后来这么客套的聊了一会儿之后,王伟南脸色沉下来,冷不防的问我一句,“你结婚了吧?”

    问的我一头雾水,一时之间好没想好怎么回答,干瞪着眼问他,“你怎么看出来的?”

    王伟南看了眼幺爸,缓缓的说道,“你不是叫他们爸妈么?”

    我一时顿住,呵,是容易引起误会,称呼其他两位叔叔都带着一个“叔”字,唯独他们我的称呼里含着“爸妈”二字,恰好的是,我正住在这里。

    这么让他误会也好,便笑着回答说,“不结婚干啥,我都二十五了,你以为跟你们这些男人一样越老越吃香啊。”

    忽然间看到王伟南脸上一怔,随即又快速的笑开来,自言自语道,“也是,都两年了,都已经两年了。”

    心下里一阵难过,可依旧笑着问,“对啦,你呢,你有着落了么,我是说有女朋友或者结婚?”

    他抬起头来看看我,目光闪烁了一下,“我,我忙得很,公司很忙,但是也被逼着去相亲啊什么的。”

    是啊,怎么不忙呢,万事从头来过,不,应该这一次的开头更是无比的艰难。

    王伟南还称赞我的四川话说的真标准,我挠挠头说,待久了就学会了,是比英语好学。

    一时间没有话聊,又问他,“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找这边来了呢?”就是啊,地震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要是找到应该早就找来了吧。

    王伟南哦了一声,“茂源不是捐赠物资么,这边还有一点后续的事情要负责人过来一趟。”

    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怎么找到这边来了呢?算了,这个回答挺好,不要再深究下去了。

    又问他,“你开车来的么?”

    他点点头,说:“嗯,停在一个地方,再往这边来,路有些窄就没有开进来。”

    后来幺爸的那个一岁多点,刚会走的小孙子从幺爸幺妈的卧室里走出来,看着我直直的跑过来,投进我的怀抱里。

    我敞开怀抱,接住了他,把他抱起来,放在腿上,想着你看这孩子也算是我从小看着看这么大的,亲昵我也不奇怪。

    我抱着他,握着他的小拳头,问他,“刚睡醒是不是,饿不饿?”

    小家伙刚睡醒,还带着起床气,完全不像平时那么顽皮,其实我也不指望他能回答我什么,毕竟他会说的完整的句子并不多,仅限于“我饿了”,“我要睡觉了”,“我不要”等类似的。你看他也不理我,只是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王伟南,对于王伟南的注视,时而逃避,时而迎上去。咱这屋里,陌生人都是少数,王伟南这身打扮的陌生人更是头一个。

    小宝贝,转过视线,问我,“幺妈,他是谁?”

    我刚想回答他,忽然想起了他刚刚对我的那个称呼——幺妈,这个王伟南听到了以为我都有这么大的一个孩子会不会对他的打击太大了,我看了王伟南一眼,我不知道我有没有错过什么,反正此刻他的脸上是没有表情的。

    我立马又调回头来,看着小宝贝说,“乖乖,叫素素,幺妈的贫友哈。”

    小宝贝看了眼王伟南,一个字也没有叫出来,我尴尬的笑笑,对王伟南说,“小孩子都认生。”

    王伟南不看我,盯着小宝贝,半天才冒出来一句,“你动作可真够快的啊!”

    我知道不能让王伟南在这个问题上,逗留太久,又微笑着问他,“你看,我跟他像吧。”其实真不像,就怕王伟南疑心啥的,就立马自己先摆出来,他要是说不像,我就立马跟他说,这孩子朝他爸长。

    想不到他看也不看我一眼,冷不防的冒出来句,“像,怎么不像,一样的黑不溜秋。”

    好吧,只要他找回点毒舌的本色,我心下就坦然一些。

    后来,幺妈做好了饭菜,我们忙着端出来,摆好桌子凳子,坐下便吃了起来。幺爸把自己私藏的好酒都拿出来了,不知道是看我的面子,还是看王伟南的面子。

    幺妈忙碌一阵,终于也有时间坐下来,一直那奇怪的眼神瞅着王伟南,看的我都浑身不自在了,疯狂的往王伟南的碗里夹菜,男人么则是一直的往王伟南杯子里倒酒,本来王伟南推辞说不喝了,晚上回去。回去,怎么回去啊,你也不知道怎么摸来的呢?后来自是盛情难却,喝了起来。

    本来我想充当一位尽职尽责的好“母亲”,喂他吃饭,不过这小祖宗起床气褪去之后,跟个泼猴似的,我根本拿不住,一口也不吃,只好乖乖的把他送到他奶奶手里。王伟南看着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后来,幺妈终于忍不住了,问我,“妹儿,这是你的那个在城里挣大钱的男贫友吧。”

    我偷偷看了眼王伟南,他只是专注的接着从二叔那边倒过来的酒,喝的其乐融融。你看,男人吧沟通根本不需要语言,有酒就够了。又想起幺妈的问题,赶紧解释,“幺妈,哪里是啊,他是我的朋友,路过这里顺便办点事情。”

    为了说明我和他之间的差距,我还把王伟南身价亿万的身份搬出来,看着她不为所动,又加了学历,大医生,证明咱们之间的差距,不过幺妈的思维真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她一边笑着看着我,一边往小宝贝嘴里塞饭,“管那些,城里人就配城里人,娃不错。”

    好吧,算是我浪费口舌了,“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还好咱四川话博大精深,王伟南啥也听不懂。

    吃好喝好之后,已经很晚了,大叔跟二叔醉醺醺的出了门,往家里赶,幺爸直接瘫倒倒在了床上,王伟南还好,只是脸红彤彤的,原来他酒喝多之后脸是红彤彤的。幺妈带着孙子进了卧室照顾幺爸,让我好好照顾王伟南。

    我的计划是今晚我就睡小宝贝爸妈的房间,然后王伟南住我那间,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房间被锁住了,王伟南问我,“你们自己的房间没有钥匙么?”

    我尴尬的笑笑,“早上出门的时候,好像钥匙丢屋里去了,你也知道我记性不怎么好。”

    他又问我,“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立马问,“谁?”

    然后又恍然大悟,“哦,他今晚不回来,值班呢。”

    王伟南不说话,我立马又说,“咱们挤一挤吧,这边条件不跟城里。”然后便走进我的那屋,王伟南看看四周,最后视线落在书桌上的我的照片上,说,“这也是你的房间?”

    我愣愣,确实疑点重重啊,立马转动脑子,回答说,“嗯,那什么不是我爸妈离得特别远么,跟他吵架没处去的话,所以这件屋子算是我娘家吧,生气的时候住住。”

    “他经常惹你生气么,我看这里挺干净的,像是经常有人住。”

    “还好吧,其实,呵呵。那什么,咱这里也没有天天洗澡的条件,要不洗个脚就睡吧。”于是不管他就打来热水。

    他洗好脚坐在凳子上,说,“不太好吧,只有一张床,你都结婚了,还在你婆家。你抱被子来,我打地铺吧。”

    这个,我看了看脏不垃圾的地面,这可跟不上城里的地板砖一尘不染,怎么舍得你受着待遇呢,快且这天气晚上还是特别凉的,说,“咱以前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我跟他们说你是我哥,没事的,明早我一大早就把你喊起来。不拘这小节啊。”

    我看他不说话,急了又说,“那我睡地上吧,总归我比你皮糙点。”

    终于他妥协了,“那就都睡床上,这床也挺大的哈,跟以前的总统套的那张有一拼。”

    我笑笑,“就怕你睡不惯,可硬实了。”

    弄好之后,找了个地方换了睡衣便躺了进来,盖着两床被子。王伟南基本是和衣而睡。

    两个人在床一边躺下来之后,王伟南说:“都说女人生孩子,胸部会有第二次发育的,你怎么看着还变小了呢?”

    呵呵,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能,“呵呵,这个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脸朝上,彼此不看对方,他又问我,“你晚上都不带你孩子睡觉么?”

    啊,这些问题啊,真是,从王伟南进门那一刻开始,我的撒谎模式便开启了,估计要一直延续到他离开,“那什么,孩子喜欢奶奶,而且白天上班累,幺妈就主动要带孩子了。”

    过了一会,他又说,“你看,真是逃不掉,你逃了一个院长家,如今还是嫁进了一个院长家,真是有你的。”

    “巧合,都是巧合。”

    “把灯关了吧,太刺眼了。”

    “好。”

    熄了灯,一片安静。

    过了好久,他又问我,“你睡了么?”

    “没有呢。”

    黑暗中,听着他叹了一口气,“你不是问我干嘛来了么?”

    我喉头一紧,没有说话。

    “什么捐物资都是扯淡,我是找你来了。你知道我找你多久了么,从你离开之后,就开始偷偷的找了,一直没有消息。上个月,佳南报道的那个新闻里,有个侧脸,我一看觉得是你,虽然短头发,一脸灰还都是伤,但是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佳南还跟我说我认错人了,我哪里肯相信,立马买了机票往这边赶,私人车进不去,就在外面等着物资车过来一起过去。可是真不好找啊,人海茫茫,在那里信号网络全断了,全靠着一张嘴,挨个问。谁也不认识你。就那么找了十多天,最后还是放弃了,公司堆起来的工作也不容许我这样挥霍时间,就又回去了。

    两天前突然接到了你那个朋友的电话,问我到底喜不喜欢你,我说喜欢你,然后她就把你这的地址告诉了我。我马不停蹄的就赶过来了,想不到看到的是这样的一个场面,哎。怎么想,都是杨洛走了,我不还是你的一个备胎吗,可结果呢?看着那孩子那么大了,你应该一到这边没多久就结婚了吧。你怎么就没有一次听我的话呢,让你安安静静的等两天,一转身就在新闻发布会上扔出了那样一个重磅炸弹;让你找个地方躲一躲,好么,是没有去百合网挂张照片,反是更厉害了,遇见个男人就把自己给嫁了,连孩子都有了。我他妈的算什么,连个备胎都算不上!”

    还好,熄了灯,可以让眼泪肆意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