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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孩童何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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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李氏急慌慌来找周彦焕,见了周彦焕,未语泪先流,端的是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样儿。

    周彦焕赶忙将美人揽在怀里,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哭什么?”

    李氏抓住周彦焕的胳膊,哽咽道:“臣妾有罪,馨儿她……她病了,呜呜呜……”

    周彦焕一听,赶忙问道:“病了?病得如何?找了郎中没?”

    李氏轻轻拭去眼泪,羞愧道:“自从馨儿跟了臣妾,臣妾就发现她食欲不佳,臣妾原本以为是孩子认生,换了地方不习惯。可现在我们感情融洽,馨儿却始终不见好转,臣妾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找了郎中来给馨儿仔细看看。

    直到这时,臣妾才知,馨儿脾胃不合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怕是出生时,就有这毛病。只是表现不太明显,底下人又心粗,才没发现。若是一直拖下去,臣妾真不敢想,呜呜……都是臣妾不好,若是臣妾早些发现,馨儿就能少受些苦了,呜呜……”

    周彦焕听完,也有些焦急,见李氏哭得伤心,又安慰她道:“这事儿也不能怪你,都是这些个下人不用心,看来得换换人了!幸亏你仔细,若是一直耽误下去,落了病根儿就麻烦了。好了,我们去看看馨儿吧!”

    李氏点点头,这才止了哭声,俩人相携去了孩子的病房。

    自此以后,谭王妃的小女儿周忆馨就成了李氏挽留周彦焕的法宝。

    日子一天天过去,若是没有大儿子周正泽的‘提醒’,也许周彦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天晚上,周正泽和周正博来给周彦焕请安。

    现正,周正泽四岁,周正博三岁,已经开始学一些简单的字和礼仪规矩,因此每天晚上都会来给周彦焕请安,汇报当天所学,说些家常话。

    不得不说,周彦焕对几个孩子很不错,除了外出征战的时候,每天都会抽时间看看他们,即便是公务繁忙,也从不耽误。

    周正泽从小就懂事稳重,他偎在周彦焕怀里,把今天先生教的字,挨个写给周彦焕看,又把今天做的事情统统跟周彦焕叨咕了一遍。周正博恰恰相反,是个坐不住的主儿,这会儿,正拿着小木马满屋子跑呢,疯得很。

    周正泽叨咕完,想了想,又补充道:“爹爹,泽儿今天去看妹妹了,妹妹好像瘦了呢,李姨娘说妹妹脾胃不和,是真的吗?”

    周彦焕点点头,“你妹妹早产,出生时脾胃就弱,你是当哥哥的,以后有时间要多去看看妹妹。”

    周正泽疑惑的看着周彦焕,不解道:“可是,可是,妹妹以前明明不这样啊?我们和陈叔叔在一起的时候,妹妹吃饭可好了!”

    周彦焕听了儿子的话,愣了愣,脸上阴晴不定,好半天脸色才缓过来,他把周正泽抱到腿上,装作无意的问道:“泽儿怎么提起陈叔叔了?”

    周正泽对着手指头,闷闷道:“我都好久没有看到陈叔叔了,他答应给我讲‘孙悟空’的,才讲了一半呢。”

    周彦焕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失笑道:“原来泽儿是馋故事了啊?爹爹也知道这个故事,以后爹爹讲给你听。”

    周正泽摇摇头,神情很是失落,“那不一样的,陈叔叔讲得好听,我想陈叔叔了……”周正泽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周彦焕语气酸酸的,假作抱怨道:“泽儿那么想陈叔叔啊?连我这个爹爹都比下去了呢!”

    周正泽抬手抱着周彦焕的脖子,摇摇头,“不是的,爹爹最好了,可是,除了爹爹和娘亲,就是陈叔叔对我们最好了。我喜欢和陈叔叔在一起住,弟弟妹妹也喜欢。”

    这时,周正博也围了过来,跟着附和,“博儿也喜欢!”

    周正泽看着周彦焕,问道:“爹爹,你不喜欢吗?”

    周彦焕叹了口气,低声呢喃,“我啊……我也喜欢……只是……”

    等孩子们走了以后,周彦焕的脸立刻冷了下来,“来人!去把当时给谭王妃和小姐诊病的郎中请过来,记住,这事儿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底下人领命而去,不足半个时辰,便带着满头大汗的郎中,悄悄来到周彦焕的屋子。

    周彦焕看了郎中一眼,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才问道:“当初小姐出生时,是你给她诊的脉?”

    郎中急慌慌赶过来,本以为有人得了急症,却不想竟被问及王爷小女儿的事情,一时间有些愣怔,过了好一会儿,才答道:“正是在下。”

    周彦焕盯着郎中,眼神冷厉,“你也是山上的老人了,我问什么你便老实回答什么,若是有半句虚言……哼!”说着,周彦焕手中用力,上好的茶杯四分五裂,茶水溅了一桌子。

    郎中吓得一哆嗦,战战兢兢应道:“在下明白,一定不敢期满王爷!”

    “那就好!”周彦焕点点头,问道:“小姐到底有没有脾胃虚弱的毛病?”

    郎中略一回想,摇摇头,“回王爷,小姐出生时,确实有些气血不足,但只要调理几个月,应该就无碍了,至于这脾胃虚弱,却是没有的。”

    周彦焕眼睛眯了眯,怀疑道:“你能确定?”

    郎中听了这话,有些气恼,“王爷,在下行医多年,不敢说医术超群,但这样的病症还是能确定的。再者,小姐出生后,陈将军也让在下给小姐看过两回,就是气血虚弱之症也调理的差不多了,又何来脾胃虚弱?”

    周彦焕脸上惊疑不定,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什么原因会导致后期脾胃不和?”

    郎中皱皱眉,答道:“这个原因多样,但大多都是饮食不当所致,至于具体原因,则要诊治后才能知晓了。”

    周彦焕点点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今天的事儿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明白吗?”

    郎中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郎中走后,周彦焕伸手召出暗卫,吩咐道:“去查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暗卫一躬身,悄然隐没在夜色中。

    李氏用完燕窝羹,阴测测道:“潘氏那个狐狸精,打量着我不知道她那点鬼心思呢,有她好看的时候,走着瞧吧!还想跟我斗,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德行,一天到晚跟个娼妇似的。”

    身后的丫鬟赶忙附和道:“就是!还是小姐手段高明,奴婢看,这王妃的位子,早晚都是小姐的。”

    听了丫鬟的话,李氏的表情缓和下来。

    那丫鬟见李氏高兴了,又小心道:“小姐,王爷有两天没过来了,你看……”

    李氏冷哼了一声,道:“去,多给那个死丫头喂点红薯粉!一天到晚就知道哭,烦都烦死了!”

    丫鬟答应一声,就要下去。

    “等等!”李氏叫住丫鬟,又嘱咐道:“做得干净点,别留下马脚。”

    丫鬟点点头,笑道:“小姐放心,我小心着呢。”

    这丫鬟从衣箱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后,里边是半盒面粉,她盛了小半碗,用开水冲调开,便去了谭忆馨的房间,强行给孩子喂下去。

    暗卫看了看被呛得满脸通红,哭声嘶哑的婴孩,复又隐没在沉沉夜色里。

    周彦焕听着暗卫的禀报,气得浑身发抖,过了好半天,才摆摆手,让暗卫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李氏的贴身丫鬟来报,“王爷,馨儿小姐又有些不舒服,我家小姐正着急呢,想请王爷过去看看。”

    周彦焕狠狠地瞪着下面的丫鬟,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好好审问!”

    那丫鬟惊叫着被人带了下去,过了一个时辰,又被人拖了进来。只见那丫鬟一身血污,衣衫破烂,显然是受了刑的。

    暗卫躬身回禀道:“王爷,这丫鬟已经招供。”说完,将一叠纸递给周彦焕。

    周彦焕接过供词,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气极,竟摔了桌上的精雕白玉笔筒。

    原来这李氏为了博得周彦焕的好感,先是抱养了周忆馨,后来为了争宠,竟在孩子的饭食里做手脚。她隔几天就给周忆馨吃一次红薯粉,还是未经熬煮的,孩子肠胃无法消化,就表现出了脾胃不和的症候。

    若是周彦焕仔细查证,也能发现李氏的破绽,只怪周彦焕太过相信李氏,这才着了她的道,也害苦了周忆馨。

    问明了情况,周彦焕命人将周忆馨抱回来,封锁了李氏的院落,又通知李氏的父母,上山接人。至于谋害周忆馨的其他人,一律打杀了,其中就包括李氏的家医和贴身丫头。

    孩子是周彦焕的底线,李氏既然敢对他的孩子下手,就要承担应有的后果。

    李氏没有等来周彦焕,却等来了一纸休书。她看着周彦焕的人抱走周忆馨,翻出她藏的红薯粉,抓走了她的家医和奶娘,又封锁了她的院落,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在李氏的家人没来之前,李氏仍然住在原来的院落。原本高高在上的侧王妃,一夕之间沦为被休妇,这其中的落差不可谓不大,李氏又怎么能接受得了?

    小院里时不时会传来哭喊声,求饶声,可任她哭破喉咙,也没有人过问半句。从这点也能看出,李氏的为人并不怎么样。

    周彦焕因为李氏的事儿,抑郁了好几天,他对李氏非常信任,要不然也不能把女儿交给她抚养。可李氏却利用他的信任,利用他的女儿,来争宠夺利。

    这种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尤其不好受,以至于周彦焕一想到李氏,就如同吃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他命人去请李氏家人的这段时间,不幸的事情又发生了,这一次他失去了幼子,周正康。

    李氏被休的第五日,段氏慌慌张张找了过来。她见着周彦焕,咕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王爷!王爷!救救康儿吧!臣妾求您了!”段氏一边说,一边磕起头来。

    周彦焕听完,紧皱眉头,他赶紧过去扶起段氏,问道:“康儿到底怎么了?你就不能好好说!”

    段氏神色慌张,嘴唇发抖,声音发颤道:“天花!康儿得了天花!王爷!!救救我们的孩子吧!”

    周彦焕听完,顿时神色大变,接着就要往段氏的院落跑。

    几个侍卫赶紧拦住周彦焕,苦劝道:“王爷!不可呀!”

    周彦焕一脚踹开前面的人,怒道:“放屁!若真是天花,我就算躲开又有什么用!”说着,周彦焕疾步走远了。

    几个侍卫互相看了看,两个人飞跑出去找郎中,其余的人朝周彦焕追去。

    当周彦焕见到儿子时,那一颗高高悬起的心,总算安稳了些。儿子的小脸上布满红疹,即便是周彦焕这个不懂医理的人也能看出,这根本就不是天花。

    这时,之前飞跑出去的两名侍卫架着郎中走了进来。这位郎中年纪也不小了,被两个侍卫拖得上气不接下气,险些去了半条老命。

    郎中看过周正康的病情,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说话,拎着药箱就往外走。

    周彦焕扯住郎中的外衣,将人生生拽了回来,“先生,这孩子究竟怎样?你倒是说清楚啊!看完之后,一句话也不说算怎么回事儿?”

    郎中叹了口气,无奈道:“王爷,您另请高明吧!小人实在是无能为力。”

    “怎么?这孩子没救了?难道真的是天花?”

    郎中听了周彦焕的话,愣了愣,“什么天花?谁说他得的天花?”

    周彦焕又是担心,又是着急,捉住郎中的胸襟,怒道:“那这孩子究竟得了什么病?怎么就没法救治了?你连个孩子都治不了,还当什么郎中?”

    郎中见周彦焕动怒,赶忙为自己辩解,“王爷!不是小人不愿意医治小少爷,实在是无能为力呀!看小少爷这症候,是得了麻疹。若是一般的孩子,小人也有些把握,可小少爷早产体虚,心肺、肠胃都是先天虚缺,又得了这样的病,哎……小人真的是无能为力,王爷另请高明吧。”

    周彦焕的心,仿佛沉到谷底一般,他见郎中确实没有办法,只能放他下山,再另寻名医。

    经过一番折腾,周彦焕来回请了十几个大夫,最终也没有留住小儿子的命。在一天夜里,周正康这个不满一岁的孩子,无声无息的离开了人世。

    周正康死去的第二日,李氏的父母也赶到了,他们听了心腹人的禀报,也暗暗责怪女儿粗心大意,操之过切。女儿做下这样的事儿,他们自然不敢去找周彦焕求情,只能带着形容憔悴的李氏离开。

    李氏走到前院时,正好与发送周正康的人碰到了一起。李氏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段氏和假意悲伤的潘氏,只觉格外刺眼,心中一阵不甘,不经思考的话,便脱口而出。

    “段姐姐,你可知你的孩儿是怎么死的?”李氏此话语出,整个院落顿时鸦雀无声。

    段氏擦了擦眼泪,走到李氏跟前,问道:“妹妹,你是说我那孩儿的死因,另有隐情?”

    李氏瞅了瞅潘氏,凑到段氏耳边低声道:“段姐姐,你的孩子,是被潘氏害死的。她收买了姐姐小厨房的一个粗使丫头,让她在小少爷的吃食里做手脚,小少爷吃了沾染脏东西的食物,这才得的麻疹。

    段姐姐,若是不信,可以回去好好审问,再者说,我一个被休之人,也没必要骗你,我之所以告诉你真相,也是不忍心看着小少爷枉死。”说完,李氏便跟着父母离开了王府。

    段氏站在那里,愣了半天,突然扑向潘氏,死死的掐住潘氏的脖子,咬牙切齿道:“我杀了你!你这个毒妇!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费了好大劲,下人们才拉住段氏,潘氏已被掐得面色发紫,脖子上都带了紫手印。

    这时,周彦焕也赶了过来,他见两人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不由怒道:“你们身为侧妃,竟然大打出手,还有没有点规矩?简直岂有此理!”

    段氏见了周彦焕,仿佛看到救星一般,顿时嚎啕大哭,“王爷!呜呜……王爷要给臣妾做主啊!我们的孩子死的冤啊!是她!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段氏用手指着潘氏,神色狰狞,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潘氏闻言,吓得花容失色,当即跪倒在地,大喊冤枉。

    周彦焕看着一院子目瞪口呆的下人,只觉得浑身无力,他命人扶起段氏和潘氏,将两人带到自己的书房,这才问起了事情的经过。

    段氏一口咬定是潘氏害死了她的孩子,而潘氏则矢口否认。周彦焕将两人都训斥了一顿,命两人闭门思过。

    等段氏和潘氏离开以后,周彦焕再一次召唤出暗卫,命他去调查小儿子的死因。

    经过了李氏的事儿,周彦焕对潘氏也不再完全信任,因此,他听了段氏的控诉,心中难免有些怀疑。有道是无风不起浪,若是真的有人做了手脚,必定有迹可循。

    第二日,暗卫回来复命,并带回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听了暗卫的回禀,周彦焕半天没有说话,他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段氏的信口雌黄,他多么希望潘氏并没有谋害他的儿子,可人证、物证都在那里,由不得他不面对。

    原来李氏所言确有其事,暗卫带回的丫头,正是段氏小厨房的一个粗使丫头。她收了潘氏的钱财,将亲戚家患病孩子用过的餐具,带到了王府,弄脏了周正康的吃食,这才导致孩子患麻疹而亡。

    这丫头听说周正康患病身亡,心中十分害怕,便悄悄逃出了王府,谁知刚出王府一日,就被暗卫找到,重新抓了回来。等待她的是什么,可想而知,一时的贪念,终将害了她的性命。

    周彦焕在书房里枯坐了一夜,第二天赐了潘氏一杯毒酒,结果了她的性命。

    周彦焕的齐人之福只享受了一年多,便被残酷的现实伤得面目全非。这是周彦焕第一次面对后宅斗争,赤*裸*裸的残酷,却又杀人于无形。

    虽然周彦焕是靖边王之子,但他的成长环境还是比较单纯的,对于后宅阴私,没有切身体会。从小到大,周彦焕身边环绕的都是男人,这些人忠心耿耿,事事替周彦焕着想,自然不会让他接触这些肮脏事儿。

    从本质上说,周彦焕还是个土包子,他未曾经受过王府生活的洗礼,也无法理解王子皇孙生活的不易,更没有他们的价值观和处事方式。所以,当周彦焕自封为王之后,虽然享受到了左拥右抱的生活,却无法保持后院的平衡稳定,这才酿成了今天的惨剧。

    自从儿子夭折之后,段氏就有些疯疯癫癫的,她已经无法再生育,必然要面临身后无人的惨境,这些天更是一口一个报应,嚷嚷着,谭王妃来找她索命了。

    周彦焕对于这样的段氏,不会再有兴趣,原本他能容忍段氏,也是冲着孩子,可现在孩子没了,段氏也疯了,他对这个女人就只剩下可怜了。

    周彦焕身为靖边王之子,却被靖边王妃和现任靖边王——周彦浩追杀多年,其中的辛酸苦楚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因此,周彦焕对自己的孩子十分疼爱,更无法容忍别人加害他们。可段氏,李氏,潘氏却无一例外,都把主意打到了他孩子的身上,这是周彦焕最不能接受的。

    周彦焕处死了潘氏,休弃了李氏,若不是段氏当时身怀有孕,他也绝不可能饶了段氏,可即便如此,也换不回孩子的性命。

    周彦焕从小受柳先生和宋师傅教导,要建功立业,要待机而动,至于女人,那只是一种陪衬,一个延续子嗣的工具,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下,周彦焕野心勃勃,在公事上英明果断,却从未瞧得起女人,也正是这种轻视,让他吃了大亏。这一年多的惨痛教训,让周彦焕重新认识了女人,在以后的岁月里,他从未再轻视过女人。

    人在脆弱的时候,最容易想起往事,而周彦焕现在,就处在比较脆弱的时候,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陈文东。

    从幼年读书,到被困郑府,从镇守边关,到自立为王,周彦焕经历的每一件事,都有陈文东的影子。这个人占据了他太多的岁月,只要回想往事,就不能不想起陈文东。

    直到此时,周彦焕才意识到,陈文东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陈文东究竟为他付出了多少,以至于没了陈文东,他连回忆往事都做不到。

    周彦焕不得不承认,和陈文东在一起的日子,是他这一生中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即便他自立为王,雄霸一方,也不曾体会过这种快乐。

    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陈文东淡出了他的生活,周彦焕却记不清了。

    一直以来,周彦焕都把陈文东当成了他的‘女人’,和谭王妃、段氏一样的存在,虽然他不能给陈文东名分,却也没有忽略他。

    周彦焕现在想来,其实他们根本就不一样,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处死潘氏,能下手处死陈文东吗?一想到陈文东会死,他的心都仿佛刀割般难受。

    潜意识中,周彦焕总觉得陈文东并没有死。虽然大家都说,陈文东活着的希望不大,可周彦焕就是觉得他还活着,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周彦焕想不通的是,如果陈文东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他?他都那么求他了。

    出征前一晚,周彦焕曾经去找过陈文东,当时他是真的后悔答应陈文东出征了。可陈文东坚持,军中又无人可用,他身为主帅,没有任性的权利。至于后来的一番说辞,其中有真情流露,也有演戏的成分。

    陈文东一向心软,周彦焕正是认准了这一点,才让陈文东屡次妥协,却也让陈文东屡次受伤。

    那晚,陈文东的沉默,让周彦焕有些心慌,到最后,他是真的害怕了,所以他妥协了。他担心陈文东做傻事,如果能让陈文东活着,他愿意放他自由。

    事情已经过去快一年了,周彦焕始终没有陈文东的消息,周彦焕又不傻,自然明白,要么是陈文东真的死了,要么就是陈文东根本不想回来。

    这种认知,让周彦焕内心酸楚不已。

    总之,周彦焕消沉了,既有痛失爱子的难过,也有对陈文东的懊恼和担心,还有一丝自责和愧疚。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个月,周彦焕突然就想明白了,人死不能复生,即便后悔,他的幼子也会不来了。可是陈文东不一样,他肯定没有死,还可以挽回。

    周彦焕开始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