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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谈后第二天,陈文东三人便踏上了去云门县的路,一路纵马扬鞭,陈文东只觉身心舒畅,仿佛自己又活了过来。这次出来,一切花销由山上负责,凡事都听宋师傅的,陈文东也乐得逍遥自在,就当是免费旅游了。
陈文东并不想告诉别人,他曾见过有饕餮图案的山洞和土地庙,这事儿说出来难免引人怀疑,他又何必徒增烦恼,大不了就一处一处的找呗,能在外面多呆些时日,他求之不得。
中午,几个人找了个背风坡歇脚、吃午饭,顺便也让马吃些草。陈文东啃一口烙饼,喝一口水,饶是这样,也是噎得够呛,这烙饼干得都能当板砖了。要说这古代出行就是不方便,遇上店家还好说,这要是赶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候,就只能像陈文东这样肯干粮了。
“什么人?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干什么?阁下可否出来一见!”
陈文东正啃着烙饼呢,猛然听到宋师傅一声大吼,一口饼直接卡在了嗓子眼儿里,把他噎得直翻白眼,就着水壶灌了半壶水这才好了些。等他气顺了,正对上宋师傅和王衍之鄙视的小眼神儿,‘你还能再没用点不?真是够丢人的!’对此,陈文东感觉很无辜。
见对方还是没动静,宋师傅阴测测道:“阁下若是还不出来,可就休怪宋某不客气了!”说着,宋师傅便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宋师傅武功高强,都这般严阵以待,陈文东也不由得提高了警惕,他暗暗握紧子母鸳鸯钺,做好战斗准备。
“别!别!嘿嘿!宋叔,是小侄呀,千万别动武。”说着,从山侧走出一个人来。陈文东定睛一看,好嘛,还真认识,谭老幺!谭大勇的小儿子——谭学明。
要说这谭老幺,在雁荡山那也是有一号的,谁提起来都得说一声:“这小子,坏透了!”
这位爷来山上时间不长,可这山上的人都快让他戏弄遍了。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揍他呢,奈何人家是靖边王的小舅子,靠山硬,得罪不起啊!
宋师傅一看是谭老幺,也是有些头疼,“老幺啊,你怎么来了?你爹知道不?”
谭老幺嘿嘿干笑了几声,转移话题道:“宋叔,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呀?能带我一个不?”
宋师傅听他这么说,心里哪还不明白,这小崽子分明就是偷偷溜下山的。想到这里,宋师傅便有些来气,于是板着脸呵斥道:“胡闹!谭老幺我告诉你,趁早给我滚回山上去,宋叔就当没见着你,你要是再胡闹,我非得在你爹那儿告你一状,到时候,看你怕不怕你爹的板子!”
谭老幺撇撇嘴,不以为然道:“切!我都出来了,是断不能就这么回去的。您要是乐意跟我爹告状,就告去吧!这都出来一百里地了,横竖您现在也不能再回去,等您回来以后,我早玩够本了!”
“你!死孩子!找抽呢吧!”宋师傅气得够呛,恨不能揪住谭老幺捶一顿,没成想这小子滑不留手,宋师傅捞了几把,愣是没逮着人家。
“宋叔!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您别逼我,把我逼急了,我还不回去了呢!”
宋师傅见威胁不成,只能耐着性子哄道:“老幺啊,咱别胡闹了,宋叔这不是去玩,我们是有差事在身的,哪有功夫管你呀,你听话,赶紧回去吧!”
谭老幺摸摸鼻子,吐吐舌头道:“晚了!临走前,我给我爹留了字条,都已经告诉他老人家,我来找你们了。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既然你们不欢迎我,我自己找地儿玩去!”说着,谭老幺胸脯一拔,转身就走。
“你!你给我回来!”宋师傅觉得头更疼了。他看着一脸无辜的谭老幺,暗暗发狠,这要是他自己的儿子,生下早来就掐死了!哎呦喂!谭大勇怎么生了这么个祸害!现在估计整个雁荡山都知道这小子来找他了,他要是不管,万一这小子出点啥事儿,谭大勇不得恨死他呀!
“既然你都跟来了,就跟我们一起走吧!可有一样,这路上你得听我的,你要是不听话,我可捶你!”宋师傅无奈,只能带着个拖油瓶上路。
“哎!”谭老幺嘿嘿一笑,便凑了过来,“您放心,我保证听话,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说完,乐颠颠的跑到陈文东那儿,啃大饼去了。
陈文东看着啃大饼啃得十分哈皮的谭老幺,心里咕嘟咕嘟直往外冒酸水。这货虽然办事不靠谱,但长得真是没话说。这小子比陈文东小两岁,可个头儿比他还要猛些,这长相就更不用说了,剑眉朗目,鼻直口阔,怎一个英俊潇洒了得,哪像他陈文东,越长越婉约!
陈文东不得不佩服谭大勇,别看人家长得五大三粗,可这儿女个个都是仪表不凡,男的帅,女的靓,谁让人家娶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呢。
陈文东暗下决心,以后一定得娶个壮实的老婆,没想到一语成谶,让他后悔了好些年。
谭老幺这次跟出来,完全是因为在山上憋坏了,想出来放放风,而陈文东也是抱着公费旅游的心态,因此俩人倒是意外地合拍,还真就玩到一块去了。
这一日,他们总算是走出了鸟不拉屎的荒山,看到了长满树木的林子。陈文东心里欢呼,终于不用天天啃大饼了,这些天他的嘴里都淡出鸟来了,树木多的地方,就有动物,打几只兔子解解馋也好啊!
陈文东和谭老幺一对眼儿,直接就进了树林,出来的时候,俩人手里多了几只野兔和山鸡。谭老幺拔毛扒皮,陈文东烘烤,不一会儿,这香味就出来了。几个人吃了好几天的大饼,肚子里都缺油水,饶是宋师傅都有些不淡定了,这是肉啊!
几个人吃得满嘴流油,谭老幺倚在石头上,一边啃着鸡腿儿,一边支楞着腿儿,抖啊抖,抖啊抖……
谭老幺咬下一口鸡肉,大吼一声:“这才是小爷向往的生活啊!哎!自从来了雁荡山,小爷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以后你们再出来,可别忘了带上我呀!”
宋师傅听完,脸黑了几分,“这话你留着跟你爹说去吧!”
“嘿嘿!”谭老幺讪笑了两声,不一会儿又叨叨上了,“以前在乡下,我高兴去哪儿就去哪而,甭提多自在了。哎!现在不行喽!天天在山上猫着,都快把我憋死了。就这样,我爹还不满意,一天天的,非打即骂,你说他老人家怎么寻思的,我还是不是他亲儿子呀!”
陈文东满头黑线,朝天翻了个白眼,淡淡道:“这个,你得问你娘去。”
“噗!”王衍之一时没忍住,直接喷了。
宋师傅蹦过来,在陈文东后脑勺上抽了一巴掌,“小东子!再敢胡说八道,我打烂你的嘴!”
陈文东摸了摸后脑勺,冲着谭老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真不是故意的,这年头,还真不好拿女人的贞洁开玩笑。
谭老幺倒也不恼,不屑的瞥了陈文东和王衍之一眼,继续絮叨他的。
就在这时,陈文东听到树林里传来一阵阵脚步声,他们一愣,都站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见树林里走出一帮半大孩子,为首的是个十岁左右的胖娃娃,只听这娃娃大吼一声:“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呀!呀!呀!”
陈文东几个人相互对视了几眼,顿时乐了,这演得是哪一出啊?
那胖娃娃瞅了瞅陈文东他们吃剩下的一只烤鸡,咽了口口水,喝道:“把银子留下,小爷放你们一条生路,如若不然,可别怪小爷不客气!”
“你不客气还想怎么着啊?”谭老幺在地上蹭了蹭油乎乎的手,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陈文东看着谭老幺脏乎乎的手,觉得有点反胃,以后可不能再让这货收拾吃食了。
胖娃娃鼓了鼓腮帮子,运了运气,迈着小胖腿儿就冲了上来,“看招!”说着,一拳直奔谭老幺的肚子。
谭老幺一扭身,躲开胖呼呼的小拳头,顺手一带小孩的胳膊,就把小孩摔在了地上。
小孩儿趴在地上愣了愣,爬起来,对着谭老幺又招呼上了。没几个回合,谭老幺转到小孩身后,照着小屁股就是一脚,小孩摔了个狗啃泥,不一会儿,又爬了起来。
余下的孩子,见小孩受了欺负,直接一拥而上,陈文东和王衍之也站了起来,一会儿功夫,这些孩子全趴地上了,就剩一个胖娃娃还在弃而不舍的与谭老幺缠斗。
陈文东在一边看着谭老幺耍宝,觉得格外新鲜,自从他来到这儿,还没遇到打劫的呢,今儿真是开眼了。
这劫匪虽然天天喊着杀富济贫,可实际上,大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也就打劫一下落单的客商,像陈文东这些人,他们还是不敢招惹的。
陈文东斜眼瞅见有几个孩子往树林里跑了,他也不管,他正想见见这些孩子的家长呢。
眼见着,胖娃娃的脸也摔青了,手也磕破了,衣服也脏了,还缠着谭老幺打呢,陈文东倒有些欣赏这孩子了。平心而论,这娃娃的基本功还算扎实,当然,这也也得分跟谁比,跟周围这帮孩子比,他是个好的,跟谭老幺比,那差远了。
谭老幺虽然有些不着调,那也是将门虎子,平时没少受谭大勇蹂*躏,别人不说,陈文东都不是人家的对手,这娃娃就更不是个儿了。
就在胖娃娃再一次摔了个狗啃泥以后,他总算是意识到自己今天碰上硬茬子了。这娃娃委屈地眨巴眨巴眼,趴那儿不动弹了。
“小子,起来呀!趴那儿装死狗呢?”谭老幺拍拍干净的手,嗯,不错!手上的泥呀,油呀,全抹胖娃娃身上了。
“我才不起来呢,起来你又要摔我!”
谭老幺踢了踢小孩的肉屁股,“呦!怕了呀!”
胖娃娃瘪瘪嘴,大眼睛里水雾朦胧,眼见着就要掉金豆子。
陈文东有点看不下去了,他推开谭老幺,蹲下*身拉起胖娃娃。嘿!真够沉的!
胖娃娃愣了愣,然后一下子扑到了陈文东怀里。“呜哇……你欺负我!还打我!呜哇……坏人!我要告诉我爹去!呜哇……”
陈文东看小孩一边哭,一边往自己身上蹭鼻涕,脸都黑了,他这是招谁惹谁了!直到小孩哭够了,他也没忍心把孩子推开。于是乎,小孩哭够了,他带着一身的鼻涕眼泪给小孩擦手、擦脸,“还疼不?”
“疼!哼……嗝……”说完,小孩吸了吸快流到嘴里的两管鼻涕,乖得不得了。
小孩瞅瞅旁边的一只烧鸡,拽拽陈文东的袖子,可怜巴巴道:“哥哥,我饿!”
“好,一会儿,哥哥给你烧鸡吃。”
这回,连谭老幺都彻底黑线了。
陈文东先扯下两个鸡腿,塞到小孩手里,又把剩下的肉分给了其他孩子。
莫成林匆匆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家宝贝儿子抱着一个鸡腿在那,啃啊啃……啃啊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