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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婚老公真威武,飞檐走壁
叶于琛稳稳接过那把锋利无匹地小刀,将之握在手中,眉头纹丝不动,“你确定要我这么做吗?”
“叶首长,我不像你,家大业大,有祖业,手下那么多弟兄都等着我养,好几亿的货,你们说扣就扣,眼看就要销毁,我不下一帖猛药,怎么对得起你的厚爱?”黎笑之冷冷开口。舒悫鹉琻
“那也行。”
叶于琛举起小刀,眼看就要往自己脸上划去。
何清欢尖叫一声,死死抓住他的手,“于琛,你不能这样!於”
黎笑之冷眼看着一切,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了起来。
谁知叶于琛竟是任由何清欢的力道夺过自己手中的刀,然后勾了勾唇,“不假装配合你一下,你怎么会甘心呢?”
“要我做出决定,也不是不可以,”他扫了黎笑之一眼,“只不过,我也有一帖猛药,不如我们交换着欣赏欣赏?址”
他也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之后,按下免提键。
隐隐有风声从听筒里传来,过了半晌,才听得一个苍老的女声惊慌失措的话语,“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黎笑之脸色大变,僵硬地直起身体,“妈——”
“我觉得云麓山的缆车坐坐还不错,请伯母上去看看夜景,也是好的。”
叶于琛看着他,“女人你不在意,孩子更是草芥,那么你的老母,总归是在你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位置的吧?”
“叶于琛,你白我黑,你跟我玩这套?你有本事就扔扔看,看帮你做事的那几个兵,会不会被追究责任?!”
不待叶于琛回话,电~话那边已经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不好意思,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是兵。”
“徐坤?!”黎笑之大叫了一声,“你想怎么样?”
回答他的只有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
“蛇打七寸,”叶于琛收好手机,冷冷一笑,“黎笑之,这个道理,还是我教给你的,你忘记了吗?”
看着对方一言不发,他直接转身,拥住何清欢,“十分钟之内,要是我们在门口等不到完好无损的Nicole,或者,我没有办法打通电~话通知他们放人,那么对不起,只能请伯母长眠云麓山上的乱石堆里了。”
声音里似淬了冰,来自极地的寒冰。
黎笑之气得将麻将扫落在地,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力道大,动作又十分野蛮。
然后他疯狂地喘着粗气,白净的面孔扭曲得更加严重,盯着叶于琛的目光更加阴鸷了几分。
最后他终于恶狠狠地开口,几乎是咬牙切齿般地,一字一顿地说,“算你狠!”
“承让了。”
叶于琛转身拉起何清欢,头也不回地往赌场门外走去。
在到达门外的同时,就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迎了上来,将Nicole塞进何清欢手中,然后匆匆离开。
母女俩抱头痛哭。
叶于琛一边看着周遭情况,一边护着他们上了自己那辆路虎。
开过两个路口之后,他才拿起手机,“我们已经出来了,你们可以端掉那个窝点了。一份余地都不要留。我要他下辈子在牢里过。谁都不准放他出来。”
曾经的爱将,变成这个样子。
饶是叶于琛,心中也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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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江的日子越发的不好过了。
因为他发现叶家除了首长夫妻二人很能折腾人之外,就连二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
叶于瑾逼着他带着自己和凌菲,一路风驰电掣地开到了秦越天的私人庄园门口。
“于瑾,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进去了就自然知道了。”
此刻已接近深夜,庄园里面寂静一片,松柏节比鳞次,像是最尽忠职守的士兵一样,整齐地排列在道路的两边。
无声,无息。
车子还没停稳,叶于瑾就直接跳下车,按响了铁艺蔓草纹大门暗处的门铃。
顷刻,管家仆人便站了一排出来。
为首的人看到叶于瑾,微微吃了一惊,“叶小姐,您怎么来了?”
“秦越天呢?”
管家有些为难地看着叶于瑾,“少爷他今天不在这里。”
叶于瑾的心口忽地划过一丝疼痛。
不在这里,那是在哪里?
在他妻子的怀里吗?
“叶小姐......”
“你先开门。”叶于瑾冷冷吩咐。
后者倒也不敢怠慢,立刻将门打开。
叶于瑾这才往后走了几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吩咐任江,“直接往里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是在庄园的正门口停了下来。
里面灯火通明。
叶于瑾扶着凌菲下车,然后淡淡开口,吩咐身后的管家,“麻烦你帮我把秦越天叫回来,就说叶于瑾找他,有急事。”
一听是急事,且看着这个阵仗,下面的人倒也不敢再拖延,直接拨了秦越天的电~话,说明情况。
二十分钟之后,秦越天出现在了门口。
许是从某个宴会出来,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克鲁格香槟气息。
叶于瑾见他到来,反而不那么着急了,而是定定地等在原地,看着他朝自己走来。
后者眼中的担忧,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完全隐去,再也不见。
“于瑾,找我有事?”
他在离他们约莫一米的地方停下脚步。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么?”她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
秦越天明显怔住,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管家极其知趣地递了个眼色,一干人等,包括任江在内,统统退至自闭的紫檀木门外了。
气氛有些凝滞。
叶于瑾有些贪恋地看着他。
许久不见,他似乎又清癯了一些。
目光触及到秦越天的衣领之处却发现上面有一抹嫣红的唇印。
那样姣好的唇形,必定.....,是属于某个国色天香的吧。
她酸涩地想,有些生硬地别开自己的头,不再看他。
“于瑾?”秦越天终于开口,打破这诡异的寂静。
叶于瑾回头,冷然地望向他,“深夜来访,叨扰了。不过事出有因,也请你不要介意。”突如其来的疏离让秦越天有些讶然,不过还是很有风度地问,“什么事?”
“我哥与何清欢,他们是怎么回事?”
秦越天再次怔住。
看了一眼叶于瑾身侧的凌菲,他皱了皱眉,“我想这件事,还是于琛自己来说,比较合适。”
“找不到他,所以才来找你。”
叶于瑾说得理直气壮。
这样的态度反倒让秦越天勾了勾唇,语气却依旧坚决,“这涉及到个人*,恕我无可奉告。”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说?”叶于瑾忽然怒了。
许是他这样的态度,让她忽然想到了其他,总之她的一张小脸,在瞬间涨得通红。
“于瑾,”凌菲突然出声,语气里掩藏不住的虚弱,“如果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问这个,我想women还是回去吧。”
叶于琛的事,她不想从任何的旁人口中听到。
她只想听他自己亲口说。
如是这样打听往事,不仅仅是低看了他,更是低看了自己。
秦越天眼中暗暗闪过一抹赞许,他看向凌菲,“对不住了,小嫂子。”
凌菲挥了挥手,“你要是说了,才真的是对不住我。于瑾,我们走吧。”
叶于瑾看着这样的场面,心中无端生出恼怒来,她甩了甩凌菲的手,“凌菲,我不想你和我哥这样误会下去,听听到底怎么回事,最起码你今晚能睡个好觉,不是吗?”
“于瑾......,咳.......,”猛然的咳嗽让凌菲有些直不起腰,她只能弯下身子,扶住身侧的沙发,才没有完全地软下去。
“凌菲,你怎么样?!”叶于瑾开始慌了。
“没事.......”,凌菲挣扎着抬头,想要对她笑一笑,却发现自己怎么都使不出半分力气,眼前突然一黑,就这么直直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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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琛.....”,何清欢眼中尽是哀哀请求,“能不能留下来,我和Nicole都很害怕?”
叶于琛叹了一口气,将Nicole轻轻放在床上,又为她盖好被子。
“清欢,这里很安全,外面有很多保镖,你不会有事的。”
“于琛......”何清欢跟在他身后,不依不饶地往门口走去。
“早点休息,晚安。”叶于琛为她关上房门,往楼下走去。
可身后传来一声开门声,随即是凌乱的脚步。
下一刻,他的腰身被何清欢从身后紧紧抱住,“于琛,能不能......,不要走......”
叶于琛眉头紧锁,没有犹豫地转身,拉开她的手臂,“清欢,不要这样。”
“于琛......,你知道我心里一直都是你,Nicole只是我迫不得已......”她开始语无伦次,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砸在叶于琛的衬衫上,洇开一小滩水渍。
“清欢,清欢.....”他摇了摇她的肩膀,试图将她摇的清醒一些,“别这样。你知道,我们从来都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更何况,”
叶于琛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现在有妻子了,我对她,也是有感情的。”
这段时间何清欢给凌菲造成了不少的困扰,他看在眼里,却不知道如何解释,更无法解释。
“不不,”何清欢拼命摇头,“我知道,你对她只是责任。你也是不得已才娶她的,是不是?我都听说了,是伯母......”
“清欢,”叶于琛猛然打断她的话,然后放开她,往后退了一大步,看着几近偏执的何清欢,还是道,“是感情,不是责任。我分得很清楚。”
曾经何清欢母女,是他的责任;但是凌菲,他的小妻子,是他心之所向。
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得多。
何清欢的脸灰败了下去。
她往后退了一步,死死抓住楼梯的扶手,“我明白了。于琛,谢谢你。”
“不客气。她还在生病,我得去陪着她了,你先上去,一会儿Nicole找不到你,会哭的。”
叶于琛说完这句话,再也没有多看她一眼,转身便离开了别墅。
看着那一抹伟岸背影,何清欢突然蹲下去,靠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阶上,将头埋在双膝之间,嘤嘤地哭了起来。
记忆中的叶于琛,那么冷酷,又带着淡淡的疏离,总是与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任谁也没有见过,他柔情似水的样子。
可他在说起他的妻子,他的凌菲的时候,眼神却又那么柔和,但又坚定。
像是在说他手心里的宝一样。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叶于琛。
至此,何清欢终于明白,自己心里最阴暗角落的的那唯一的,卑微的,一丝希望,终是破灭了。
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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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于瑾冷冷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叶于琛,尽管他胡子拉渣,她还是忍不住出口责备,“你还知道来啊?”
“于瑾,你少说两句,”秦越天拉住了她,示意叶于琛凌菲在客房里。
叶于琛淡淡道了声谢,推开了客房的门。
即使隔着门板,凌菲也听出了属于叶于琛那独特的嗓音。
所以在开门声传来的那一刹那,她几乎是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开始装睡。
他的脚步声被独有的长毛地毯湮没,可她还是准确无语地感受到了他靠近的气息——熟悉的淡淡薄荷味又萦绕在了她的鼻尖。
叶于琛在床边坐下,看着软枕之中,呼吸清浅的那张小脸,先是抬手试探了一下她额上的温度,发现并无异常之后,才缓缓描摹着她的眉眼,脸颊,红唇。
“菲儿。”他低哑着嗓音,唤了一声。
凌菲猛然想起许久之前,他醉酒之后的那句,菲儿你别走,心中陡然一震,随即便被一种极其酸楚的滋味侵袭,仿佛整颗心都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揉搓着,时重时轻,让她埋在被单之下的手,猛然地握紧。叶于琛借着月光,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如同一只受惊的蝴蝶,小心翼翼地敛翅停靠在眼睑之上,让人万分怜惜。
他伏了伏身,温热的气息如同细软的毛笔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然后准确无误地在她的樱唇上印下一吻,“菲儿,再装睡的话,我就吻到你醒来为止。”
再装,也装不下去了。
她睁开眼睛,睫毛酥酥麻麻地扫过他的脸颊。
“肯和我说话了吗?”他支起自己的上半身,将她困在床上,灼灼地看着她。
而她也丝毫没有装睡被抓包的尴尬,反而迎视着他的目光,“叶首长陪完前妻,又来陪我,不累么?”
叶于琛微微不悦,“不许这样说。”
“难道我乱说了?”
何清欢是什么人,凌菲自问不知,可她眼中对叶于琛的渴望,却是那么地明显,明显到连自己这个粗线条的人都看出来了。
“这么不相信我,你是不是应该受到惩罚?”他作势又要吻下来,却被凌菲推住了胸膛。
“对不起,我实在无法忽略我自己看到的场景。”
单凭一句相信他,她又能支撑多久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叶太太,这种醋,吃得太没有道理了。”
凌菲眸光冷了下来,她用力地推开叶于琛,直接坐了起来,与他平视。
“如果你觉得我是在吃醋的话,那我只能告诉你,你太看低了我。”
嫁给他之前,她就知道一个中年的男人,必定是有过去的。
为了过去式和他怄气,从来不是她的作风。
“我想要的是尊重,是坦诚。我是相信你的,但是我相信你的同时,你有没有相信我?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就有那么困难吗?还是怕我嘴碎,转身就传了出去?!”
凌菲捏紧双拳,把这一天心里想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小脸上的微微潮红,都掩不住那一股子冷凝。
叶于琛沉稳开口,“我自然是尊重你的。只是这件事,涉及甚广,特别是清欢的......”
“何清欢,又是何清欢?她叫何清欢,不叫清欢!我讨厌你叫她清欢的样子!”
她猛然掀开自己的棉被,翻身下床,站在他面前,脸上已是染上薄怒。
目光在触及她光裸如白玉的脚背和圆润的脚趾的时候,还是拧了几分,叶于琛也猛地起身,“不要光着脚。”
虽是隔了长毛地毯,可更深露重,到底也是凉从脚上起的。
凌菲冷冷一笑,“现在才来担心我是不是病了,是不是有点晚了?”
心里有了计较,说出来的话,自然就是不好听了的。
叶于琛知道她还在意早上的事,到底叹了一口气,看似随意地脱掉自己鞋子,然后走到凌菲身前,将她一把抱起,稍稍拉离地面之后,让她的双脚踩在自己的脚背上,“如果要惩罚我,这样就够了,不许你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凌菲眼眶一热,却死死用指甲抓住自己的手心,不让自己心软下来。
“那你先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要与何清欢离开?”
“有人绑架了Nicole。”
她脸色一变,“谁?为什么要绑架Nicole?”
实在想不出,云城谁会对一个长年居住在美国的孩子动手?
叶于琛却是别过了脸,将头埋在她的乌发之间,不再言语。
像是明白了一点什么,凌菲凄惶一下,“叶于琛,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么?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么?”
他依旧不语。
这样的态度让凌菲突然发了狠,往后面猛地一站,“你走走走,我不要看到你。”
“菲儿......”他温软出声。
凌菲呼吸一窒,却狠了狠心,猛地推了推他,“走。”
“我......”
他还没说完,就听得一阵剧烈的咳嗽从她喉间传出,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一样,嘴里却依旧不依不饶,“你走......”
“你怎么样?!”叶于琛陡然紧张起来,想要靠近她,看个究竟。
也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念头,凌菲忍住喉咙的巨大不适,将全身的力道集中在双手之上,再次狠狠地推他,“你走!”
他纹丝未动,倒是她又连连退去,差点就稳不住身子。
叶于琛眉头皱得更紧,却也知此时再说什么,也都是枉然,“你不要激动,先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便是了。”
“你走......”
大口的喘着气,凌菲依然只有这一句话。
看到叶于琛的背影自门口再度消失,才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收起全身的刺,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哭得累了,竟然就这样靠在巨大的华盖床腿之上,沉沉地睡了。
门,再次被轻轻推开。
靠在床脚那一抹疲倦而无助的身影瞬间刺痛了叶于琛的目。
他蹙了蹙眉,无条件地走了过去,将凌菲轻轻抱起,安置回床上,又悉心为她改好被子。
一声细微的嘤咛之后,她再度沉沉睡去。
细微的风透过窗棂钻了进来,有些冰凉。
叶于琛走上前去,将窗帘拉了个严实。
却发现一枝寒梅正在清冷月光下悄然绽放。
粉白的花瓣让他将其与床上人儿的脸,自然而然地联系到了一起。
可不是么?他苦笑了一下。
他的小妻子,就如这寒梅一样。
美艳无双,却也倔强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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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秦越天的庄园里休息到翌日午后,凌菲才算是从那场重感冒之中缓了一点精气神过来。
在凌菲的一再坚持之下,任江把她和叶于瑾送回了尚品。
刚到了门口,就发现一个人等在那里。何清欢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双眼有些浮肿,面色苍白地站在门口,看着凌菲。
叶于瑾皱眉,下意识地挡在凌菲前面,冲何清欢冷冷道,“何医生,我哥不在这里,你找错地方了。”
“我知道,于琛在别墅里,我是来找凌菲的。”她嘶哑着嗓音开口,目光依旧未曾从凌菲身上移开。
“......”,叶于瑾气结,这算是耀武扬威来了吗?
凌菲跨了一步,站在叶于瑾旁边,“我想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你确定?”何清欢咬了咬唇,带着一丝旁人察觉不到的破釜沉舟,“如果我说,我会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事呢?”
“我没有什么想知道的,还请你离开。”
凌菲按下密码,打开大门,“何医生,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墅那边我可以让给你住,但是这里,还烦请你高抬贵手,不要染指才好。”
叶于瑾快步走进屋内,朝何清欢疏离有礼道,“何医生还烦请你先回去。我让任江送你。医院那边,也需得你照拂。”
何清欢抵住即将要关掉的冰冷大门,“我只需要十分钟时间,你们先让我进去。”
“如果你愿意站在门口,那你可以尽情地站。”
说完这句话,凌菲转身,往卧室走去。
“Nicole不是于琛的孩子!”
慌乱之中,何清欢朝着凌菲的背影,忽地喊出一句。
凌菲顿住脚步,背影有些微微僵硬,却没有回头,片刻之后,才恢复脚步,走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孩子?
她在意的,从来不是Nicole。
何清欢此话一出,倒是让叶于瑾关门的力道松了几分。
“于瑾,你让我进去,这些话,于琛不会说,只能我自己来说。”
叶于瑾看着她脸上的着急,终是松了手,放她进屋,带着她走进卧室。
凌菲坐在窗台边,看着窗外零星飘下的雪花,对身后之人的存在毫不在意的样子。
“凌菲,说不定真的是误会,你先听完她的解释,再决定要不要理我哥?好不好?”叶于瑾走到她身边,双手按住凌菲的肩膀,在她耳边低低劝道,“凌菲,你听我一次,好不好?”
过了许久,见她轻轻点了点头,叶于瑾才长吁了一口气,“你们先谈一谈,我去超市看看,买点吃的回来。”
说罢便轻轻合上房门,留下一方空间。
何清欢上前几步,站到凌菲面前,“刚才我说的,是真的,Nicole不是于琛的孩子。”
凌菲依旧沉默,目光淡淡扫过何清欢的脸庞。
后者有些苦涩一笑,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我和于琛的婚姻,自始至终,都是假的。没有婚礼,没有登记,甚至......”
她顿了顿,“甚至,他连我的手,不曾牵过一下。”
凌菲目光怔了怔,再度看向何清欢,像是在思考她这些话的真实性。
何清欢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又惨白了几分,“我以前是于琛部队的军医。我曾经疯狂地爱慕着他,想尽各种办法想要靠近他,追求他,但是他从来不曾多看我一眼。总是保持着客气有礼的样子,却疏离得紧。”
凌菲依旧沉默地看着她。
叶于琛的烂桃花何其多,姚红是,何清欢也是。
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何清欢手上的骨节已经开始泛出白色,话音有了一丝颤抖。
“以前于琛手下有一个叫黎笑之的人,几乎是于琛一手培养出来的得力干将,他也一直很得于琛的器重。可是,他在一次卧底任务中,被对方觉察出来,强行注射了毒品。他们关了他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面,渐渐磨光他的意志,将黎笑之变成了他们的人。”
凌菲拧眉,终于开了口,“你想告诉我什么?”
“他们让黎笑之回到于琛身边,作为他们安插在于琛身边的眼线,”何清欢几乎要说不下去,“但是他们很精明,所以一直用毒品,控制着黎笑之......”
“与我何干?”凌菲有些烦躁地抚了抚自己的发,目光转向别处。
“他们要黎笑之帮他们关注于琛的动向,而事实上,那段时间,于琛安排的缉毒行动,基本都是扑空的。于是大家开始怀疑,有内奸。”
“但是怎么查,都查不出来,这个内奸是谁,直到......”
何清欢顿住,下意识地往左边的墙上靠去,直到自己的背部完全帖服在墙上之后,她才继续道,“直到有一天半夜,黎笑之毒瘾发作,到部队医院来偷杜冷丁......,那天刚好我值班撞见了他......”
凌菲微微一抖,她有某种预感,接下来的事,绝对不轻松。
“他见被我撞破,自知无望逃出去,就直接绑了我,绑到部队平日里用来训练的一栋废弃的大楼里,然后把我和他自己锁进电梯......”
软软地往下滑着,直到自己完全跌坐在地,何清欢才咬着牙关开口,“然后,他强~暴了我......”
在那个幽闭的电梯里,她度过了犹如炼狱的一个夜晚......,直到有同事发现她不见了,通知叶于琛,最后才在那里找到了她。
凌菲不可置信地转头,死死盯住何清欢那张悲戚的脸,“你说......什么?”
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她想起何清欢的幽闭恐惧症......,心中一片涩然。
“是真的.....,”何清欢凄苦一笑,眼泪开始疯狂地涌了出来,“是真的。”
“可这还不是最悲惨的,最悲惨的是,被他强~暴之后一个月,我发现我自己怀孕了......,我是医生,我一早知道我自己的体质很难怀孕,如果打掉这个孩子,我可能这辈子,连做母亲的资格都失去了。”
“我那时候那么绝望,我就站在那栋废弃大楼的顶上,我要跳下去。”何清欢声音更加黯哑,“可是于琛说,说他会帮我,让我相信他。”凌菲眼圈红了起来。
“他将我救了回来,让我待在他身边,小范围宣称我是他的妻子。而他也一直陪着我,直到我安全生下Nicole。”
“那段时间,他真的像一个体贴的丈夫一样,陪我去医院产检,陪我看很多育儿的书,去上产妇的课程。我几乎,几乎都要以为,他是爱上我了,才会愿意为我做这些事情。”
“可是他依旧不愿意碰到我,就连普通的拥抱,都是不肯给我的。但是,我真的很傻,我以为一直这样待在他身边,也就可以满足而幸福地过完下半生了。”
“但他有他的安排和考量。我生完Nicole之后,他对每个人都默认了Nicole是他的孩子。但是没多久之后,他就送我们去了美国,将我安排在霍普金斯医院做医生。然后,他自己对外宣称,我们离婚了。而离婚的原因,是因为他的不忠。”
凌菲嘴巴张成O型,愣愣地看着何清欢。
她猜测了无数种可能,可唯独这一种,她没有猜到。
现在一切都坦然地在她面前呈现出来,凌菲反而一点也不觉得爽快轻松,而是觉得这些事实都化作了一团棉絮,堵在她的喉咙,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就是这样,宁愿所有问题都归咎到自己身上,也不愿意让别人伤害到他想要保护的人。”
何清欢抬手擦掉眼角的泪,“他把我们在美国的生活安排得很好,衣食无虞。但是我也知道,我那一点点卑微的期盼,也终是不可能实现的了。直到,直到爷爷生病,他打电~话请我回来,我觉得这是上天给我的第二次机会,我一定要牢牢把握住。可是,我没想到,他现在有了你......”
“于琛他,对你,是不同的。你放心,等爷爷的手术完成,我就回带着Nicole回美国去。绝对不会再踏足云城一步,更加不会再叨扰你们的生活。”
看一个男人对女人有没有感情,只需要看他的眼神,便可知道一二了。
凌菲起身,弯腰将何清欢扶了起来,“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不过我和他之间的问题,需要我们自己解决。何医生,我爸爸曾经告诉我,人生的路是需要自己走出来的,旁人的白眼或者赞美,都不重要。脚下是荆棘还是红毯,只有自己最清楚。劳烦你了,我让任江送你回去。”
她太乱了,所以需要时间,好好理一理,想一想这些事,然后才能再次面对叶于琛。
何清欢却站在原地,反握住她的手,“这些事,我本来打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说的。我也没有那么好心,来帮你解除误会。我只是想告诉你,于琛病了,发着烧,在别墅里关着房门,谁都不见,药也不肯吃。我想只有你,能够让他开门了。”
凌菲僵住,“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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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的门从里面被锁死,外面根本打不开。
凌菲尝试着唤了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何清欢焦急道,“上午他去医院,就发现他发着烧,却不肯回来休息,最后是我强迫他回来的。回来之后就关在房间里,不声不响,也不开门。饭和药都不吃。”
凌菲心中抽痛,看着门缝里透出来的细碎灯光,嘴上却是不饶人,“叶于琛,你给我开门,你以为你几岁啊,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你累不累?幼稚不幼稚?”
还是寂静一片。
她咬牙,发了狠,推开一旁书房的门,来到阳台上。
这间别墅为了方便主人观赏海景,几乎每个房间都配了巨大的阳台,而书房和主人卧室的阳台,刚好是相邻的。
凌菲目测了一下两边的距离,再看了看两个阳台之间的窗框,摩拳擦掌一番之后,打算就这样爬过去。
任江吓得三魂七魄全飞了,虽然房间只在二楼,下面也全是湿软海沙,可要是凌菲掉下去,估计自己也只能提着头去见叶于琛了。
“夫人,万万不可。实在要爬,也是我来。”
“你们都走开,我自己来搞定。”凌菲瞪了他一眼,“我们自己的事,不需要你帮忙。”
“夫人......”任江的太阳穴抽抽地痛着,再次为凌菲视死如归感到深深的无力。
何清欢却出手拉住任江,“算了,我们先走吧。”
“这......”
“你们先出去。”凌菲冷沉的赶人。
待其余二人走掉之后,她才抬起双手,合成喇叭状,对着卧室阳台上的那一方铁艺小桌喊着,“叶于琛你给我出来,你再不出来,我掉下去了,就都是你的错了。”
说罢她也不含糊,直接挽起袖子,顺带将自己的裤管也挽起来,双手撑了撑,就翻到了阳台外面。
悄悄在楼下看着这一幕的任江只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被凌菲吓得跳出喉咙,擂鼓一般地跳动着,却又不敢言语,生怕惊到了凌菲,反而让她掉了下来。
凌菲先是踩了一脚在窗框上,幸好这栋别墅属于西班牙风格,窗户够大不说,窗框也是又宽又长的。
她小心翼翼地探手,扶住乌木的窗棂,然后将重心移到站在窗框的脚上,稳住自己的身子之后,才将另外一只脚也移到了窗框之上。
冬天的海风有些刺骨,吹得人骨缝里都是冰冷的湿意,凌菲整个人贴在被海风吹得冰凉的玻璃上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还是咬牙往自己的右手方向一点一点地挪着。
最后终于挪到了窗户最右边,离卧室的阳台只有一步之遥了。
心里,不是不害怕的。
可是更想见到他。
勉勉强强地低头,目测了一下自己和阳台的距离,凌菲在心中默默念了一句,哈利路亚,然后大跨了一步,朝那边阳台的栏杆上跨去。不料一时不察,没有看仔细,右脚全部踩空,差点掉落下去。
一身冷汗就这样惊了出来,凌菲咬住下唇,拼了命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两只手死命抓住窗棂,晃了几晃,才又收回那只踩空的脚,稳住重心,重新站在窗框之上。
底下的任江已经快要被她逼疯。
“夫人,您不要动了,我马上上去接您下来。”
凌菲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低头往下一看,见到任江,脸色变了几变,“你闭嘴!”
声色俱厉。
让任江彻底不敢再说话了。
叶首长啊.....,你赶紧现身吧......
你家夫人,飞檐走壁,上房揭瓦了啊......
深吸了一口气,凌菲决定改变策略,她再度一点点探出自己的脚尖,触及卧室阳台的栏杆之后,才一点点将自己的重心移了过去,直到确定自己能够完全在那边站稳之后,才伸出右手,扶住墙面的拐角,整个人依旧死命贴住墙壁上,也顾不得蹭了一身灰了。
此时她整个人像一张被拉满的弓,绷得紧紧的。
在任江晕厥之前,她终于顺利地站在了卧室的阳台之上。
只差纵身一跃,她就可以稳稳当当地站在地面了。
凌菲不免有些得意自己的女飞贼功夫,朝阳台下的任江使了一个“你奈我何,我就是翻过来了”的眼神,然后就打算弯腰跳上阳台。
可一转脸,眼前一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黑灰鸟儿,突然从她眼前掠过,细长的翅膀甚至扫过了凌菲的前额,惊得她大叫一声,整个人也摇摇晃晃起来。
落地门的开关终于被打开,叶于琛长腿轻迈,从里面出来,长臂一捞,稳稳地将她抱了下来,锁在自己怀里。
下一秒,凌菲只听得头顶传来他略带嘲讽的声音,里面还带了一丝怒气,“胆子倒是愈发大了。看来莎士比亚是错得离谱,世界上不只是罗密欧会爬阳台,他应该在他的书里面加一句,几百年后,凌菲也会!”
这样被他猛地抱下来,整个人几乎是密密匝匝地贴在了叶于琛身上,而且他力道又大,撞得凌菲的胸部都有些疼了起来。
此刻她却顾不得许多,忍住心中的气恼,有些牙尖嘴利地答,“朱丽叶都要殉情而亡了,我怎么敢不来看她最后一眼!”
他愣了愣,终是笑了,“小东西。”
这样一说,凌菲自然知道他是不生气了,毫不犹豫地伸出覆上他的额头,还好,只是微微有些发烫而已。
松了一口气,娇嗔地捶了捶他的胸膛,“你为什么不开门?”
叶于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下午在睡觉,刚才在洗澡。”
换言之,下午不想有人打扰,而现在,则是没听到。
还有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滴落下,顺着脖颈,流到他的胸膛之上,证明他所言非虚。
凌菲感到那一抹湿意,想起他在发烧,连忙拉着他进屋,将门关严之后,才看向他,“我都知道了。”
叶于琛微微侧脸,看了她一眼,“知道什么了?”
“你和她.....,不是我想的那样......”凌菲盯着自己的脚尖,喃喃开口。
低眉垂目的小媳妇模样,让叶于琛的心化作了一滩水。
这件事,本就不能怪她。
以凌菲的性格,此刻她能如此,证明自己在她心中,自是很不一般了。
“过来,”他拍了拍床边,示意她坐过来。
凌菲乖顺地坐了过去。
“该知道的,你已经知道了。还有什么是你想知道的,通通问我,我可以全部告诉你。”
如此的坦荡让凌菲察觉到了一丝不安。
她连忙摇头,“没有了。”
谁知他竟是严肃无比,认真地看着她的眼,“机会只有一次,不把握住,以后再问,我可就什么都不告诉你了。”
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又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凌菲别过脸,狠狠咬牙,“我才不要知道。”
一个何清欢,就让她心里累成这样。
他比自己大了那么多,过去的故事,只怕说不完,更加说不清楚。
何苦问来,自己给自己添堵?
而且犹记得很早以前,她就和姚红说过,她要的是现在,未来。
过去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与她何干?
叶于琛开一笑,开始动手解自己的衬衫纽扣。
她很快就会意,抬手帮他解他的皮带扣。
“......”,叶于琛有些无语地看着她,“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脱吗?我帮你。”凌菲大胆地迎势着他的目光,眼里开始跳动着一簇小小火苗。
他哭笑不得,“叶太太,我刚才刚洗完澡出来,就看见你在外面阳台上跟长臂猿一样晃来晃去,根本来不及多想就穿了洗澡之前的脏衣服去救你,你好歹不要那么猴急,让我换了脏衣服之后,再对我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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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菲脸上一红,讪讪地收回手,十分自觉地帮他拿出床头柜上的电吹风,插上电源之后才递给叶于琛,“先吹干头发吧。”
“你先去洗澡,碰一鼻子灰,像个小花猫。”
凌菲吐了吐舌头,奔进洗手间。
里面水汽依旧氤氲着,她打开花洒,飞快地站到了水柱之下。
刚才在外面挨了冻,现在陡然而下的热水,将她从头到脚淋了个粉红,像一只被煮熟的虾一样。
这些日子以来的某种忧虑也仿佛被这股热水从身体里面冲刷了出来,然后统统溜走了。
一放松下来,嘴里就不自觉地拿着莲蓬头在嘴边,装作是在KTV一样,开始哼着小曲。
“每次我总一个人走交叉路口自己生活
这次你却说带我走某个角落就你和我
像土壤抓紧花的迷惑像天空缠绵雨的汹涌在你的身后计算的步伐每个背影每个场景
都有发过的梦
带我走到遥远的以后
带走我一个人自转的寂寞
带我走就算我的爱你的自由都将成为泡沫
我不怕带我走
每次我总独自远走保持寂寞不皱眉头
这次你却说一起走彼此温柔从此以后
像土壤抓紧花的迷惑像天空缠绵雨的汹涌
在你的身后计算的步伐每个背影每个场景
都有发过的梦
带我走到遥远的以后
带走我一个人自转的寂寞
带我走就算我的爱你的自由都将成为泡沫
我不怕带我走
白茫留过漆黑尽头潮汐袭来浪花颤动停在海岸结成了沫
成为朝向草原其中又在传来一滴彩虹刻在心中拍打著脉搏
带我走到遥远的以后
带走我一个人自转的寂寞
带我走就算我的爱你的自由都将成为泡沫
我不怕带我走
带我走就算我的爱你的自由都将成为泡沫
带我走......”
唱完之后,她还长出一口气,挥了挥手,像在面对万千观众一样,对着淋浴房的墙面,“谢谢大家捧场,你们喜欢我的歌吗?”
最后还似模似样地鞠躬,发出惬意的一声,“谢谢大家的喜欢!”
淋浴房的门忽地就被拉了开来,一只手从后面将她的嘴巴捂住,让她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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