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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里无数的包包袋袋,宇文姿一家一家看过去,再往前走,她就看见了一家婴幼儿用品店,幼儿的东西舒服又精致,她在门口站了半刻,似乎有点体会袁安的盼子心切。
只这么一会儿,回头就遇见故人,袁安和他的新任妻子。田水的腹部已经隆起,袁安手上提着一个女士包袋,田水瞧见她,向她招手,“姿姐。”
宇文姿瞥见袁安,觉得他比田水更招人讨厌,田水一个大学生,被他弄得被迫终止学业在家养胎,他和他母亲一样,都自私。
袁安也不知寻了一个什么幌子走开了,田水胖了,鼻头也大了,连纤细的脚踝都见肿,她穿一双平底鞋,慢慢走过来,“姿姐,你买东西啊?”
宇文姿点头,“我出来买个包。”
田水对这间商场很熟悉,她说:“这里的包不好看,姿姐你从商场后门出去,那里有一家新商场,里面好些牌子都好看。”
田水的建议很真诚,宇文姿过去打死也没想到过自己能与前夫的现任妻子在今朝把酒言欢且共从容,她点头,又问:“几个月了?”
田水伸出一个巴掌,“五个月了,宝宝很乖。”
宇文姿指着婴幼儿用品,“等你宝宝出生了,我送他奶瓶。”
田水又是一笑,“好呀,那我先替宝宝谢谢你。”
宇文姿从后门出来,秋风瑟瑟,新盖的商场果然气派,一幢摩天大厦气冲云霄,外头的玻璃用了色泽度最为饱满的金色,阳光不需照,兀自生辉。
午间休息的时间,许多白领卡着点儿出来购物,这个好看,那个过时,女人们手挽着手踏着七寸高跟鞋叽叽喳喳,宇文姿瞧见一款经典方形手袋,一只手快她一步伸过来,“我要了。”
女人已经要掏钱买单,宇文姿抬头,瞧见一张急切的脸,那人不断催促店员,“刷卡,快一点,我赶时间。”
宇文姿只得在她身后道:“还有没有,其他颜色也行。”
这种店里的服务人员不是俊男就是美女,美女针对大款男士服务,俊男就面向宇文姿这种中年女士,那年轻的服务生走过来,“小姐稍等,我去仓库帮你找。”
前头的店长瞧过来,说:“这一款就一只,这是经典款,才从巴黎来的,就只有这一只,小姐不如看看其他款式?”
宇文姿摇头,店长又道:“小姐要是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去巴黎总店订购,但是需要两个月时间,小姐可以等吗?如果小姐嫌麻烦,我们也可以邮寄给小姐的。”
服务生从仓库里头出来,“找不到那一款。”
宇文姿叹气,结婚了有人抢男人,出来买东西有人抢包,她悲从心来,看着横刀夺包的那一位,“其实是我先来的,不如你排队?”
那女人已经开始掏钱包刷卡,宇文姿看她一眼,眼中神色奇怪。包就摆在台上,店员开始装进防尘袋,又一只手劈过来,“这个我也喜欢,我也想买。”
宇文姿转头,看见穿一身天蓝套装的宋雨浓女士,宋雨浓显然认出她,嘴里道:“你们都不肯先来后到的话,那我也动手了,反正谁抢到就是谁的,你们店里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又是一个搅局的,女人不止扑倒男人的时候凶残,女人抢起东西来也是如狼似虎的,店长其实一直都在旁边看着,最后这位明显是说她办事欠妥。“这一款包不是当季新品,所以库存不多,如果几位小姐都想要,那我打电话回总部申请,快件的话,直邮加上过海关大概需要十天时间。”
十天,行吗,各位姑奶奶?
宋雨浓哼道:“什么十天半个月的,这不是有一个吗,你准备卖给谁?”
那个急吼吼的女人瞥宋雨浓一眼,“神经病,我赶时间,这是我电话,到了call我。”女人也不知是说谁神经病,总之将名片摆在柜面上,扭头就走了。
包还是落在了宇文姿手里,宋雨浓冲她笑,“怎么,喜欢这个?”
宇文姿点头,“我过去就喜欢这样方方正正的包,不过我前夫不喜欢,他说像个火柴盒子,难看死了。”
“前夫?你离婚了?”
宇文姿点头,“就遇见你们的那天离的。”
宋雨浓看她,“你伤心了,出来购物消愁?”
宇文姿笑笑,“不是的,我准备找工作,出来买衣服。”
宇文姿和她前夫的审美实在相去甚远,此番一解放,她买起来昏天暗地,宋雨浓也跟着凑热闹,两个女人买的大包小包,宋雨浓道:“走,我请你吃饭。”
吃吃逛逛买买,时间早已从指缝中溜走,宇文姿与宋雨浓分别时,已经是晚间十点。宋雨浓笑嘻嘻的,“哎,咱交朋友吧?”
宇文姿点头笑,“我看行。”
黄树人豪车就在餐厅门口,他瞧见两个女人酒足饭饱出来,直哼哼,“好吃吗,为什么不叫我,我可以帮你们提东西买单啊!”
宋雨浓给他个白眼,“懒得看你。”
这夫妻二人又开始耍花枪,宇文姿跟他们告别,“拜拜。”
宋雨浓回头,“哎,我们送你呀。”
宇文姿摆手,拦车走了。
院子里头外头停了数辆黑车,宇文姿从车缝里头走进去,门前的引路灯开着,大门也开着,这易先生不知又在弄什么鬼。
宇文姿一拉开大门,里头就丢出来一个箱子,箱子半开着,宇文姿就着门口灯光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女人的睡衣,女人的内衣,贴身衣裤散落一地,她后退一步,里头又丢出来一个箱子,这次是包,箱子里面全是包包,一个一个均价四万,一箱子加起来,可以买套新房子。
宇文姿一口浊气憋在心里,膝盖思考都有结论,易先生惹了桃花债。
易凤寻果然在屋里,他穿着棕色的夹克和翘头皮鞋,与宇文姿见他那日的浮夸打扮无异,他站在楼梯上,把女人的箱子一个一个往下头丢,那女人波浪卷发长到背部,她瞪着易凤寻,两人的目光里能喷火。
宇文姿推门进来,那女人一句话不说,只是恶狠狠盯着易凤寻,后来的宇文姿想起来,若是换做自己,也一定会这样看他。
这样的男人,天生浪子。
那女人拢了拢头发,宇文姿总算瞧见她侧脸,白皙高瘦,身上也是一件小皮衣,里头穿及膝连衣裙,脚上穿着当季最新的红底鞋,看着不起眼,一身名牌。
宇文姿无意窥人*,她提着袋子,往自己房门里去。
那女人看着宇文姿,说一句,“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宇文姿抿着嘴唇,那女人道:“总之不是好人,你自求多福吧。”
女人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名牌包得来不易,花钱买不易,定制不易,就是到手也是不易,女人舍不下满地名牌,她弯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关门走了。
宇文姿往自己房间走,易凤寻说:“你吃了吗?”
两人的荒唐都起于吃饭,宇文姿将东西往床上一抛,耐着性子道:“易先生,我并不是你的保姆,你的饮食不归我管。”
易凤寻点头,他上楼了。
宇文姿歇一口气,不明不白的关系是该到此为止了。
再下楼时,易凤寻换了衣裳,皮衣换成了西装,宇文姿恍惚,似乎每次他换件衣服就换了一个灵魂。
易凤寻推门出去了,他说:“夜里风大,关好门窗,小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