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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眼皇帝道:“省城还粤,孙先生也重临羊城,只是当年我与其粤籍学生、部下多有龃龉、意见不合。今番新任军政府还将我放上了逮捕令,只怕我一露面就会有麻烦。”
打仔洪道:“新建粤军第一师的邓仲元参谋长先前特地来沙基、三栏拜访先生,还托‘老衬廷’带话,希望能与先生见面商谈,他还说可保先生周全。”
黄其昌哈哈大笑:“粤军同国民党中的粤系多唤我作‘四眼狗’或是‘细眼狗’,向来对我颇为不屑。我黄其昌虽然出身卑鄙,但还未至于要托庇邓仲元。不过邓仲元为人刚直,可以与之为友。我所忧虑的而是陈竞存的东江系。”
缩骨全点头,道:“王叔达是潮梅客籍,与东江一系甚有渊源。今番他已经出任做了市政厅工务局的参议,‘老联’内必定有不少兄弟追随于他投向陈竞存。‘十三行’中也有不少客家人士,尤其是那‘金山发’更是与陈竞存的几位心腹同声同气。现下省城军权都在陈竞存手中,‘十三行’势必乘机要找沙基算新仇旧怨。我等一定要早作应对之策。
黄其昌道:“依永全兄的意见,我等该如何应付?”
缩骨全意味深长地道:“那就要先看本山山主的主意了。我知‘细眼皇帝’你向来希望我三点水自成气数,不用低伏于当权鼻息之下,但却不知山主他作何打算。”“老联”山主自然就是那久未露面的“火麒麟”了。但此人出名的就是见风行事,避祸保全,只沉迷于声色享乐,多为三点水中年轻一辈腹诽,缩骨全此言正因如此。
“先生驹”道:“我虽然置身事外,不理俗事,但总算是‘洪胜’门槛之内。红船弟子历来都是秉承不附强权、只凭正道行事的理旨。本山山主‘靓少天’借重开‘琼花宝诞’而大会四大公司诸位雄杰,正是要表达此意,希望能同诸位洪门兄弟团结一致。若此当权与那桂军无异,哪一山、水的兄弟如去依附、为虎作伥,‘洪胜’定必与之作对。当年两粤七山前辈英雄置死生于度外,以‘反清’为首任,现下满清虽然覆灭,但洪门弟子还是要以忠义为凭,不可为人走狗。”
黄其昌鼓掌道:“驹兄所言大合吾意,就算系孙先生做了大总统,‘老联’牌头也未必就是要‘托大脚’。”鬼仔谭刚欲说话,黄其昌摆摆手,小红棉此时走了进来,对黄其昌同先生驹行了个礼,道:“陈久如少爷同他几位同窗在外面求见,他说是其昌先生吩咐他们来的。”
龚千担同鬼仔谭刚与陈久如不欢而散,想不到细眼皇帝也叫了他前来,不禁十分愕然,不知是何用意。
黄其昌笑住对小红棉道:“小红棉,陈久如少爷也算系你的恩人,不但收留了你还送你去培正女子小学读书认字,你为何还不快请他进来饮茶?”小红棉笑了笑,连忙出去将陈久如带了进来。
除了陈久如,他身后还跟着另外三人,看样子都是省城年轻读书人的样子,个个朝气勃勃。陈久如行礼拜见了黄其昌、先生驹、缩骨全几位大老,就介绍道:“这三位都是我在广东高等学生联会的好友,他们也是联会的干事。他们虽然甚少接触江湖市井,但早就听闻省城‘细眼皇帝’的名号,特意前来希望能一睹其昌先生的风采。”
黄其昌十分高兴,起身同他四人行礼,道:“我黄其昌卑鄙市井出身,侥幸在省城中有些薄名,实感惭愧。我们这些三点水门槛中人也很想与进步大学生交个朋友,所以今日特地请陈少爷前来见面商谈。”
他指着站在陈久如旁边一个年轻人,道:“我认得你,你叫做邵完我,是公立法政大学的学生,你也是执信先生的高足。”
这年轻学生正是叫邵完我,他很是惊讶道:“其昌先生怎会知道我的名字?连我是哪个学校都知晓?我同久如兄确都是曾受教于执信先生。”
黄其昌哈哈笑道:“我在槟榔屿时就结识了不少爱国华侨学生,其中有很多是客家人士,有很多人都来到了省城就学。你在惠州一带搞过不少学生运动,名气都传到了马拉了。”
邵完我笑道:“我确实是惠阳客家人士,我叔父多年前就去了南洋马拉谋生。”脸色随后一变,道“可惜我老师执信先生已经。。。。”他说到此处,陈久如同另外两人都神色黯然。龚千担当日只在多如茶楼见过执信先生一面,但早为其气度所折,也不禁神伤。
其昌先生叹了口气,道:“多年来民军反清起事诸君,我至为钦慕者唯克强与执信两位先生。二人皆是大度君子,有百折不挠之骨魄,勇于任事而轻薄名利,实为人所罕见之真正豪杰。我当年在省城与克强先生曾有过谋面,顿时为之心折。可惜他与执信先生都是英年早逝。我每思至此,常扼腕痛惜。民国大业颓止之际,却痛失真正杰出人物。”
众人都感叹一番,陈久如又介绍另外两人,一个系在国立广东师范学院就读,叫金克复,高要人士。另外一个叫王放舟,却是培正中学的预科生,是韶关人士。这三人与陈久如都是广东高等学生联会的骨干同活跃分子,尤其是这邵完我虽然年纪轻轻但在粤东学界已经颇有名声,先前桂军主政省城时他已经积极联络工、商、学各界发起驱赶桂军的运动,差点就被莫老新抓起来“打靶”。他也系执信先生最赏识的学生之一,与国民党同粤军第一师的很多年轻党员、军官十分熟络。这个高学联就是由邵完我倡导组建,现时已经是省城甚至是粤东学生团体的领袖。
邵完我虽然是公立法政大学的高材生,但言谈间对细眼皇帝很是尊敬仰慕,道:“我当年受教于执信先生时,就曾听他几番提起其昌先生种种传奇侠义之事,好似当年大闹‘司后街’。执信先生提到省城贫苦多受其昌先生恩惠,他早就想与其昌先生结交,可惜总是缘浅。上年他秘密返回省城时,曾往多如茶楼拜会沙基‘老联’,希望省城洪门英雄能携手共图国民革命大业。”
黄其昌道:“如若系克强或执信先生在日,我黄其昌定必慨然应允。”
邵完我惊讶道:“现下省城还粤,连孙先生都重临省城。无论南洋华侨及南方各省无不翘首以盼能重启护法大业,恢复民国法统。其昌先生莫非不想参与其事?”
黄其昌道:“我怕洪门弟子难以见容于军政府。若然孙先生做了大总统,他的部下更加不会容我等江湖市井容身。孙先生为人不错,但有时似是容不得异己。”
他又对陈久如微笑道:“我听说你对我也有些不满?说我与军政府作对?”
陈久如听到就瞪了龚千担一眼,然后连忙站起身来,急欲辩解。黄其昌摆摆手,叫他坐下,然后道:“你莫放在心上,我绝无半分责怪之意。当年我急号‘重聚两粤七山’,就弄得上下鸡飞狗跳。不但四大公司叔父元老气急败坏,孙先生身边的人也疑心我是别有用心、蓄谋挑事。再加上我与陈竞存有过书信来往,很是赞成他的‘联省自治’,这样就更加受孙先生身边的人猜疑。”
“其实我虽认同陈竞存的‘联省自治’主张,但我现下就赞成孙先生的三部宪政主张。当今中国的形势就是四分五裂,以致西洋人在我们头上凌驾。你地看看那沙面租界,内里华工受尽欺凌,仅得温饱,还要担惊受怕。多年前我一统白鹅潭、沙基、长堤的疍家船户,就是为了不让番鬼佬欺负这些水上人。如若中国不先行统一,何谈一省之法治。要统一,就要武力军政。”
邵完我、陈久如听到这里,都很是高兴。那金克复用有些高腰口音白话道:“那其昌先生也是赞成恢复国会,由孙先生做大总统领导北伐,继而统一全国?”
黄其昌笑道:“至于谁做大总统,系国会议员的推举,不是我这等江湖卑鄙所能言道。只是那陈竞存会对孙先生言听计从吗?其人志向远大,未必受人所制。还有我两粤七山莫非也要‘托大脚’,不能有自己的主意?我赞成北伐统一,但也想洪门能自成气数,不须仰人鼻息。”
陈久如急道:“现时军政府绝不会对其昌先生有加害之意,期间恐有误会。邵兄会想办法去了解。”
黄其昌道:“若然‘七山重聚’,其势非常。到时候当权者就不会无猜忌之心,我看孙先生的国民党早就有不容他人从旁置言之心。况且洪门兄弟多是江湖市井,于革命大业面貌有损,迟早终会有龃龉不合、心恶嫌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