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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仔谭”低声道:“那些阿姑说什么疯子杀人,这里有什么疯子?”
龚千担苦笑道:“恐怕除了影月花房间里面那两位,这里还有个不知什么东西,不然刚才为什么这里像是‘倒泻箩蟹’一样?”
“鬼仔谭”一听连忙又掏出手枪,四处戒备,但是也知道自己子弹所剩无多,要是再多一个像那怪脸女子一样,他和龚千担几个今晚就真的要在这陈塘大寨“埋单”了。
正在彷徨间,却听得头顶有人低声叫道:“鬼仔谭,看上来这边!”
龚千担和“鬼仔谭”连忙看了上去,见到原来他们所站的这里居然有道转梯子,转梯的上面是个小亭阁,陈久如正探了个头出来对着他们两个打招呼。
两人真是喜出望外,绝处逢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滚带爬,又拖又抱,好不容易将戴知秀、影月花和小红棉都弄了上去。
上到了这个小阁亭子,一阵清爽的凉风吹来,龚千担和“鬼仔谭”浑身冷汗,当场就精神了很多。这个所在十分不显眼,若不是陈久如在这里,他们惊慌中都未必能够发现,因为这转梯设计得十分巧妙,与三楼走廊溶成一体,颜色也相似,似乎是精心为之。
这个亭阁与后来上九甫的陶陶居顶楼的亭子有异曲同工之妙,傲然于大寨之顶,在上面可以看到天上夜月当空,正是月夜溶溶,繁星点点,凭栏期间,清风徐来,往下能遍览陈塘风月夜色,还能远眺珠江,果然是独居心思,别有一番风雅。
龚千担终于明白为何这大寨叫做“南塘夜月楼”,恐怕就是同这个顶楼亭阁有关。“鬼仔谭”道:“久如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呀?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久如看了看下面的动静,就道:“刚才我在房间等你们的消息,却突然停到外面人声嘈杂,以为是你们出了事,就壮着胆子出去查看。”
“结果我就看到有个茶水阿婶在对面一个阿姑的房间外面大喊大叫,然后旁边几个房间的阿姑就衣衫不整地出来喝骂,接着走到那个房间门口向内一看,都吓得差点昏倒在地。”
“很快所有人就都丢鞋扔裤地逃跑下去二楼,我看到你们那个房间似乎也有动静,刚想去看,我就看见。。。”
龚千担看到他没有说下去,就急道:“你看见了什么?”
陈久如抽了口凉气,道:“我看见,我看见我们之前在珠光街遇到的那个大头绿衣巡警在对面的房间探了个头出来,正好看见了我!”
龚千担和“鬼仔谭”都大出意料之外,齐声道:“那个大头绿衣?那他是人还是鬼?”
陈久如摇摇头,道:“我真的看见那人在对面的房间,他看到了我之后,就一直盯着我看,那脸色十分吓人。我吓得连忙就冲向楼梯想逃下二楼,但是就看见下面的阿姑和恩客们被堵在二楼和一楼的楼梯,有五、六个打手模样的人冲了上来,腰上都别着手枪,就是戴知秀的手下。”
“他们在一楼大厅好像也发生了什么事,十分惊惶,就上来接应他们的长官,结果听到那些妓女说有疯子就都不敢上来了。然后我就看到你们了。”
“鬼仔谭”道:“一楼大厅和对面那房间发生了什么事?这里不太对劲呀。”
陈久如道:“我也不清楚呀,不过好像是大厅的大门被人锁上了,连戴知秀的手下都出不去,老鸨阿妈和全部看场的又不见了。”
龚千担看了看“鬼仔谭”,“鬼仔谭”点点头,道:“是个圈套,有人要对付戴知秀,特意设局大寨这里害他。”
躺在地上的戴知秀,自从看见“影月花”就痴痴呆呆,满脸发春,这个时候却好像是清醒过来,看着一旁在发愣的“影月花”淡淡地道:“我知道是什么人想害我。”
龚千担三个十分愕然,一起看着戴知秀。戴知秀转头看了看他们,道:“你们来这里是要探查西关那些女工和小童失踪一事吧,不错,确实跟我有关。”
龚千担冲上前抓住他衣领,怒道:“原来真是你搞鬼!你个短命种!”
戴知秀面无表情道:“不错,那些女工都是我的公馆招来的,说是请住家工。后来她们的同乡到荐人馆打听,就打发她们说,那些女工都无故辞工离去。”
“鬼仔谭”道:“慢住,据我所知,不是所有女工都是去你戴公馆做事的吗?其他那些呢?她们又去哪里了?”
戴知秀摇摇,道:“我也不知道,我的公馆只是请了大概是八个女工。”
龚千担道:“那些上西关被拐走的小童呢?他们去哪里了?风炉巷那些小孩的骸骨是不是你干的?”
戴知秀脸色变得惊慌起来,道:“我真的不知道呀,那些小童失踪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龚千担扇了他一巴掌,道:“丢你个老母,你还敢骗我?是你戴公馆的下人将那些箩筐里面的骸骨运到珠光街的,你还说不知道?”
“鬼仔谭”劝住龚千担,对戴知秀道:“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你也不要瞒我,是不是庆隆在背后搞鬼?”
戴知秀愕然道:“庆隆?你是说当年省城的八旗副都统?他还未死?”龚千担看他的表情倒不像是讲假话,也十分奇怪,难道“猪油顺”估计错误,那个前清的广州八旗副都统根本就没有躲在戴公馆?
“鬼仔谭”道:“那你就告诉我,你骗那些女工到你公馆干什么?”
戴知秀看了看“影月花”,犹豫了一会,道:“是为了‘请神咒’!”
龚千担、“鬼仔谭”和陈久如听到“请神咒”三字都大为紧张,连忙催他快说。
戴知秀却反问道:“你们二人是不是省城四大公司的弟子?”
龚千担和“鬼仔谭”没料到他居然看破了自己身份,只好点了点头。戴知秀道:“那你们一定知道沙基的‘细眼皇帝’黄其昌了?”
龚千担脸色沉重,道:“难道你也认识其昌先生,此事与他有关?”
戴知秀点头道:“我何止跟他认识,我还救过他一命!”
龚千担冷笑道:“其昌先生是沙基的‘细眼皇帝’,还轮得到你来救?”
戴知秀拼命地点头道:“当年他大闹省城督、抚部院和光塔街八旗驻地,搞到两广洪门震动。我当时在云南巡防营当差,还未加入新军。在‘盲昌’大闹省城之后,滇、桂边境的广南府,有广西洪门会众弟子受‘盲昌’感召,准备起事响应,迤西道道台上报制台大人。制台大人就派了巡防营前往戒备。”
“我因为面生的缘故,奉旗营的都统大人前往广南府,混入广西洪门以作内应。后来更随洪门会众前往省城,拜见‘盲昌’。”
“鬼仔谭”吃惊道:“你居然从云南来了省城这里见‘盲昌’?他又怎么会见你的?”
戴知秀道:“我也是被广西洪门的会党裹挟才会来到省城,因为那时候‘盲昌’两个字在两广洪门简直就是像神一样,所有洪门的年轻后进都想去省城亲眼看看这位洪门传奇。”
“刚好那时候‘盲昌’受‘火麒麟’和众省城洪门元老所逼,要逃往香港,知道了广西洪门弟子前来拜见。他临走之时不想广西的洪门弟子再作无谓牺牲,所以破例接见了我们,还对我们说因为清军势大,所以要我们停止在广西边境起事。”
“我为‘盲昌’的风采所倾倒,因此当我到了省城之后,从驻省城旗兵同乡那里得悉八旗副都统庆隆要趁‘盲昌’逃往香港之时,在东莞石龙设兵伏击,我就暗中向‘盲昌’通风报讯,令他安然度过一劫。‘盲昌’对我另眼相看,将我引为生死之交。”
龚千担和“鬼仔谭”都觉得哭笑不得,想不到戴知秀这个云南八旗出身的官府中人居然倒戈相向帮助‘盲昌’,这样说来他坏了庆隆的大事,两个人肯定是结下冤仇,庆隆应该是不会在戴公馆了。
戴知秀继续道:“‘盲昌’在东莞石龙避过一劫,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怕我会被庆隆报复,所以就传了我一点点的‘请神咒’的法咒。”
龚千担忍不住道:“究竟这个‘请神咒’是什么东西?难道真的有那么架势堂吗?”
戴知秀道:“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盲昌’有一本‘洪英七虎’祖师手上留传下来的‘召神令’,‘请神咒’就是其中的法咒之一,能够请神驭灵、驱神护体。”
“鬼仔谭”和陈久如听到都摇了摇头,心下对这些什么请神之说不以为然,自自然然就联想到了当年的义和团。
龚千担道:“其昌先生何等英雄,怎会将洪门这么重要的东西传了给你?”
戴知秀道:“‘盲昌’一心立志要光复洪门大业,团结各方力量。他知道我是半个旗人,而且是在云南军中效力,对清廷腐败无能早就不满,所以希望可以拉拢我。他还叫我加入云南的新建陆军,说很多革命党都已经在新军中发展力量,‘盲昌’也想效法。”
“而且我和当时的广东臬台大人的公子汤廷芳是同窗好友,汤廷芳与‘盲昌’早就有了联系,因此‘盲昌’对我也十分放心。”
“当时我十分仰慕‘盲昌’,根本就没想过要他报答我。而且他传给我的只是一点儿的法咒,说是在危机关头可以救我性命。况且如果他身上的‘召神令’有这么厉害,当年那一百热血门生就不会死在东校场,全军覆灭了,连他自己都差点被庆隆暗算。”
“直到后来‘盲昌’在东校场起事失败,逃往南洋马拉之后,我借着公干之机又来到了省城,就遇到了庆隆。”
“庆隆是驻省城八旗的副都统,住在光塔街,自从‘盲昌’率门生突袭东校场之后,省城内是人心惶惶、暗潮涌动。省城的新军已经开始蓄意密谋起事,庆隆虽然赶走了‘盲昌’,但是他也知道清廷气数将尽,是守不下去的了,他身为驻省城的旗人副都统,一定难逃劫数,他见我在云南新军十九镇任职,就落力巴结我,希望我可以帮他离开省城这个火药桶,为以后铺定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