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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古厘兵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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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鹌鹑荣看见他身后的火麻仁都好似随时要瘫在地上的样子,心下一软,道:“算你们好运气,今晚我的花艇阿姑要上岸陪表哥过夜,我可以空艇送你们回去,上船吧!”

    紫洞艇的船家一般都称呼花艇姑娘为“阿姑”,自古笑贫不笑娼,三教九流,卖笑者比起其他低下阶层地位还要来得高,所以船家按例都要尊称其为“姑姑”。而有时候花艇姑娘也会与恩客上岸共度良宵,是故鹌鹑荣有此一说。

    龚千担真是一阵狂喜,想不到运气这么好,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花艇,刚刚回头去看火麻仁,脸上的笑容就僵在那里。

    此时他身后长堤的大路上已经团团站着二三十名青壮大汉,个个都是短衫束身,露出浮图般强健肌肉,肩膀上都清一色搭着一块白色搭巾。

    龚千担倒抽一口凉气,一看到这等装束,就知道这帮人无疑就是当日自己初到省城天字码头时,曾见识过的所向无敌的“義合興”码头苦力军团,也就是“咕哩佬”是也了。

    “咕哩”是当年老广称呼出卖力气“苦力”者的粤语转音,后来洋人直接就把这词录入了英语里头。当年的天字码头“苦力军团”标准装束必定是短衫赤膊,人手一把标志性的武器---铁钩,用来抓举货物麻包。肩上则照例一块白色搭巾用来保护肩膀免受重物磨损。

    “義合興”的苦力军团十分团结,一致对外,兼且对首领忠诚无比。凡有对外纠纷争斗,进退合一,如心使臂,攻守有度。首领一声令下,纵使对方千军万马都一

    往无前,义无反顾。而且苦力们以卖力气为生,自然个个生得是虎背熊腰、孔武有力,开起片来(斗殴)可以说的是凶狠无比、势比虎狼,就因为如此厉害才得以雄

    霸天字码头所有驳船货运装卸生意多年,而屹立不倒。

    当日那帮外江佬想来天字码头抢饭碗,分一杯羹而被打到落荒而逃、丢盔弃甲的。

    遇到本公司要与敌对势力讲数放对,“義合興”的苦力军团一定是精锐部队和杀手锏,当时省城居民提起天字码头的“咕哩佬”个个都是闻之色变、敬畏有加。当

    年凡是有驳船从外洋运货到内河天字码头卸货,所有货主都自动自觉指定由義合興的苦力军团来负责专业卸货,谁若敢触霉头自己用人来卸货,下场和后果一定十分

    凄惨。

    龚千担这个时候面色一阵死白,别说面前这二三十个苦力军团了,就算是只来五六个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自己收拾干净,况且身边还有个重伤的火麻仁;陈久如不过是个大学生,汤姐带还是个小孩,己方可以说是毫无胜算,绝无逃生的可能。

    火麻仁却满脸毫无惧色,哈哈笑道:“各位‘咕哩’大哥,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休息?难不成是到长堤纳凉来了?还是要找花艇的姑娘痛快一下?”

    这班苦力军团无人搭话,突然向两边散开,让出一条道来,就看见水龙踏步而出,大声道:“阁下果然是条汉子,到这个时候还要‘死鸡踢锅盖’?识相的就乖乖就范,不要反抗。不然我要你横死长堤街头!”

    水龙刚才率门生也从太平偏门走出,只消片刻就料定火麻仁一定要从江面上寻船逃生,所以立刻召集天字码头的苦力门生包围了码头左近,守株待兔。至于那个陆云豹见长堤上这么热闹,动静闹得太大,早就已经偷偷溜走,思量对策善后去了。

    火麻仁冷笑一声,一手扯下蒙住面上的衣布,道:“水龙,我丢你老味。今日既然要死在你的手上,你就看清楚老子是谁!”

    水龙看到火麻仁的脸,似乎稍微有点吃惊,道:“果然是你火麻仁,我就说省城之内还有人敢来我義合興水龙的地盘上放肆的,除了你火麻仁就没有别人了。真不愧是‘盲昌’手下的头号门生,有胆识,够本事!”

    火麻仁昂然道:“多谢称赞,老子十二岁就拜贴做了‘盲昌’哥的门生,自然不能辱没他老人家的名声。水龙,你要我举手投降?就不要发**的春秋大梦了!”

    水龙打量了他一阵,点点头道:“火麻仁,你和我都是洪门弟子,洪门祖师规矩最忌兄弟相残。但是你在我的地头刺杀了北平来的徐先生,这件事牵连太大,我也担当不起。只要你跟我回去,其他人我可以放过,保证给你一个交代。”

    火麻仁艰难地回头看看龚千担几个人,朗声道:“‘盲昌’先生手下门生从来就没有举手投降的。生死有命、富贵由天。各人福业自己担,你要我跟你回去?休想!”

    话音未落,依旧舞起他那把劈竹刀就冲向了那帮苦力军团。龚千担大惊失色,浑想不到这个火麻仁刚硬到这个地步,想要出手制止,但是已经来不及。

    当先两个“咕哩”大汉见到火麻仁冲了过来,闪电般就从腰间抽出那把标志性武器的搬货铁钩。

    两人不用招呼,即时一左一右、分进合击。火麻仁迎面一刀劈到,被其中一人用铁钩钩住。他本就已经有伤,气力不继,那咕哩大汉用铁钩一带,火麻仁就整个人

    被扯向前,差点扑在地上。另外一个咕哩佬的铁钩说时迟、那时快就招呼到他后背,顿时钩下一大块肉来,鲜血淋漓,苦力军团当得是出手狠辣。

    火麻仁背上被铁钩扫到,痛得他眼冒金星,还未反应过来,一把铁钩又扫到他小腹,亏得他侧身避过,虽然没有被开膛破肚,但是依旧扯开一道颇大的血口。

    这个时候他整个人已经变成血人,新伤旧伤加在一起,双眼通红,状若癫狂,口中“哇哇”大叫,还是挥动着手中的劈竹刀不要命地和那两个咕哩大汉打斗。

    龚千担看情形不需片刻,火麻仁就要命丧钩下,但是自己那把牛肉尖刀早就已经丢落在火场里面,情急之下也管不了那么多,赤手空拳就冲过去解救火麻仁。

    水龙冷笑一声,单手一挥,道:“今天就帮这两个人埋单,砍成九块,拿回去跟山主交代!”

    立刻又有三名“咕哩”大汉围了过来,五把铁钩上下翻飞,不消一会火麻仁和龚千担两个人就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眼看就要丧命当场。

    火麻仁转眼间又中了两下铁钩,一下还从眉心划过,鲜血淋漓,十分恐怖,他破口大骂道:“水龙,枉你是‘義合興’红棍武执事,原来是太监洞房,没**得用。有种的,和我单独放对,才叫洪英好汉!”

    水龙一听,看看身边的所有门生,众门生也齐齐看着他。

    身为洪门红棍武执事大哥,向来以拳勇称胜,拳头够硬,牌头才够硬,名头才更响,才会有更多门生来拜贴,火麻仁满身是伤,还敢跟水龙挑战,若然水龙不应战,旗下门生自然会对这位“義合興”的双花红棍产生轻蔑之心,以后“水龙”这个名号就再也叫不响了。

    他再看看面前的火麻仁和龚千担,两个人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不是血的地方,就算是吹口气都恐怕可以把他们弄倒,心中冷笑一声,口中道:“好,火麻仁,今天我就跟你单挑放对,让你死得眼闭,心服口服!”

    喝停那几个苦力军团,整一整衣带,伸出手来,旁边立刻就有苦力门生恭恭敬敬地递上了一把铁钩。洪门弟子向来好勇斗狠,现在见顶头大哥双花红棍出手,所有

    苦力军团都齐声起哄,纷纷叫道:“大哥,劈死‘老联’的‘短命种’!”“今日‘義合興’横扫‘联興顺’!两广洪门称王!”

    “義合興”和“联興顺”两大省城会党其实为了争两广洪门魁首已死斗多年,两边都自称是洪门正宗,一个独霸西关,一个称雄长堤,互相都看对方不顺眼,不卖对方的账。

    过往省城洪门的大大小小火拼八成都是与这两个洪门最大字头有关,双方械斗“开片”死伤无数,新仇旧恨、辗转翻连,已经是解不开、说不清的死结。

    火麻仁是“联興顺”的草鞋大底,所谓“草鞋”者实为会党帮会的对外联络官,司职搞好与各大三点水公司的关系。所以他可以是讲是声名在外,两广洪门之内,交游广阔,人人敬重,唯独是对“義合興”水龙一直十分敌视。

    “義合興”水龙旗下门生早就对他心生不满,但碍于他那位顶头老大,传说中的两广“洪英二路大元帅”盲昌的显赫威名,一直对他无可奈何。今日既然是两方主将单挑,正好是出口气的好机会,个个苦力帮众都瞪大双眼,不愿意错过这场好戏。

    龚千担对火麻仁道:“仁哥,你伤得这么重,还是让我上吧。”火麻仁一手推开他道:“傻小子,就凭你那些斤两,怎么是‘水龙’的对手?就算我打不赢,死在‘義合興’正印武执事的手下,也不算坏了我梁卓仁的名号。”

    龚千担知道这些洪门大老最看重的就是名声威名,至于生死倒只不过是些微末节,也不敢再劝,只好默默走开,心知火麻仁多半不能幸免。连番来生死与共,早为他义气悍勇所折,暗自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