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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发卖孙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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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我以后真的不敢了,我保证……我保证以后一定尽心尽力的孝顺您老人家,再也不去鬼混了。”也不顾身上的伤,爬到孙婆婆面前,一个劲的磕头祈求。

    究竟是什么呢?会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孙寡妇如此忌讳?抬头看向李沐,却见那木头一脸不赞同的望着孙婆婆。

    到底是什么呢,盼盼更是好奇了,这情势又不好发问。

    “孙婆婆这回不像是说笑啊。”某大婶八卦道。

    “哼,早该如此了,也不知道当初铁柱大哥造的什么孽,被这样人尽可夫的女人作践死。”这是个愤愤不平的小媳妇。

    “对啊,早该卖了。”

    “发卖了好,咱梨花村小成不了这么会做弄的大佛。”

    “贱人,勾引俺家汉子,合该落到这个下场。”

    周围里三圈外三圈,没有一个人为孙寡妇讲清的,之前与她有染的那些个男人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出头。

    “李大哥,你和铁柱关系最好,跟亲兄弟一样,铁柱临终的时候你也在,你就忍心让你兄弟在地下也不安心么。”孙寡妇泪眼婆娑,可是被揍的猪头脸配上这表情,要多扭曲就有多扭曲。

    李沐动容了,似是回忆到了和铁柱小时候那段美好的日子。只用铁柱没有嫌弃嘲笑过自己,有好吃的好玩的铁柱总会分自己一份,如果没有铁柱自己很难会熬过最苦的日子,兄弟,兄弟,可是……

    “婆婆,您决定就好,我听您的。”盼盼明显感觉到李沐艰难,双眼死死的盯着自己,彷佛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

    孙寡妇一愣,意识到这回真的是不一样了。

    “那木头这回都不帮这贱人说话了,这回肯定是卖定咯。”

    “婆婆,不要卖我,那地方不是人带的地方,您老以后让谁照顾呢。您真的不顾念铁柱么,那是您亲儿子啊,对,铁柱……铁柱肯定不会愿意的。”

    “你还有脸提提铁柱,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死!怎么会死!将来到了下面,就是愧对铁柱,老婆子我也认了。咳咳咳……”孙婆婆很是激动,全然没有了平时冷静威严的样子,满是凄楚可怜,李沐赶紧上前扶住。

    “婆婆,婆婆……”

    缓了好大会,孙婆婆面色平静,又全是落寞,似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沐子,咱们回去拿东西吧,对不起铁柱的事,全算到我一个人头上,你心里不要有负担,和盼盼好好过日子。铁柱是个好孩子,肯定不会怪你的。”

    李沐家和孙婆婆家离得不是很远,不多时候就到了。

    “沐子,你留在外面吧,盼盼,来,跟婆婆一块儿进屋去。”

    孙寡妇本欲向前随着婆婆进去,不料被这话阻了回去,拿眼睛狠狠剜了盼盼一眼。故意站在李沐身边。

    盼盼眼角抽了抽,那谁,你介是要闹哪样啊,随时随地不顾事情轻重缓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针对我,是么?!

    进的里屋,孙婆婆先是到床底拉出很陈旧却不改奢华的箱子,打开,然后在箱底找出了一张泛黄的纸张,虽是繁体字,可也不难认出是,是的,你们猜对了——卖身契。

    “孩子,你一定很疑惑这口箱子和这张卖身契对不对?婆婆啊,今天给你讲个故事,讲完,所有的事你就明白了。来,扶婆婆坐到床上,人老了,站一会儿就觉得累了,不中用喽。”

    “婆婆,您别这样说,您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我其实也不是这个村子的人,我年轻的时候啊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我是家生子,在大奶奶身边做三等丫鬟,可是大宅门里面黑暗着呢,爹娘一辈子忠心耿耿服侍主子,最后去被主子做了家斗的替罪羊。大奶奶那时候怕事情败露,随便给配了个来家里帮工的,也就是铁柱他爹,给了这么一箱子陪嫁,就把我们打发走了。后来,我跟着铁柱他爹在这梨花村过活,特别是有了铁柱之后,日子就过得很是舒心。有一回,铁柱出去玩,之后满身泥土的回来,身后跟着个黑黑瘦瘦的小孩子,大约*岁的样子,骄傲说跟我说,‘娘亲,我领了个弟弟回来,他被一群小孩子欺负,可是弟弟好勇敢哦,一直都没有哭。’我早先听说过李沐这孩子,父亲上山打猎再也没回来,他娘亲受不住没过多久就去世了,据说是让二婶养着的,谁承想二婶占了他家的房子和田地后就再也没有管过他。我拿给他吃的的时候,眼神怯怯的满是渴望,后来我跟老孙头说要养了这孩子,谁承想孩子的二婶不同意,这孩子也倔得很,总要做工来偿还。

    铁柱是十六的时候吧,突然跟我说要跟弟弟一块儿去进山,一问才知道是李沐要进山,铁柱不放心弟弟要跟着去。他们可是两个孩子啊,山里那么危险,我们怎么放心的下,就一个劲反对。这事就没有人再提。

    不久之后,李沐就消失了,再次被人发现的时候是在山脚下,浑身血淋淋的,半条命都快没了,还死命的拖着一头半大的野猪。

    从那之后,沐子的脸就毁了,整个人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再加上整个人木讷不善言辞,愈发不怎么跟村里人亲近了。

    我那儿媳妇是铁柱有回出去做工的时候带回来的。铁柱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了,翠兰原是勾栏院的,跟楼里的姐妹掐架,被人算计卖给了个又老又丑好吃懒做的破落户,她受不住苦,总想着出去,把那家整的鸡犬不宁,卷了人家财产就要跟着姘夫出逃,那姘夫也不是个好的,把财产卷了,不知所终。这翠兰被那家人追上,在当街打得半死,正巧被铁柱看见了,不知道被什么迷了心窍,执意要买这女人,人家好心好意劝了半天,道了这女人的种种不好,就是不死心,那家人见劝不动,好生交代一定把这卖身契看牢了,要不这女人不会老实。

    后来,铁柱跟家里闹了一场,把这女人娶进了门。

    开始的时候,也是贤惠的样子,看着是要改邪归正,好好过日子了。没多久,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打发铁柱出去赚钱,自己在家捯饬的花枝招展,村里渐渐有了风言风语,我们也没怎么在意。有天老头子出去干活,撞着了这女人跟邻村的光棍汉厮混,和人厮打致死,铁柱回来后,她赌咒发誓没有这回事,只说是老头子和人家起了争执,还为表清白去撞墙,那会儿正伤心着,就这么过去了。

    铁柱可能也觉出这女人不是个好的,两人就经常吵架,后来翠兰怀孕了,才安定下来。全家人欢欢喜喜地等着小生命降生,铁柱更是勤快的挣钱养家。有天,这女人说家里闷要去村尾的湖边散散心,铁柱不放心。不多会就去寻他,却听得别人来家报信说在后山跟人打起来了。我急急忙忙赶过去的时候,李沐正把从湖里救起,后来李沐跟我说那女人竟然伙同别人要害铁柱。

    原来那孩子不是铁柱的,是村里的一个常来换东西的货郎的,两人早先就有勾结,只是没有被人发现,直到孙寡妇怀孕,货郎想带她走,卖身契就成了大问题,于是两人就密谋在害死铁柱,搜出卖身契私奔。不巧私会的时候被铁柱撞见,两人将计就计,竟……

    盼盼,你说这女人怎么就这么狠的心呢,我们老孙家是上辈子欠他的啊。

    铁柱被沐子就起来后,把卖身契给我,说了句不让发卖孙寡妇就去了。”

    “那孩子呢?”盼盼对这个很疑惑。

    “货郎见事情败露了,什么也不顾及,急于摆脱翠兰的纠缠,推了她一把就跑了。孩子就被这一推给推掉了。从那以后,我们婆媳俩就不温不火地过活,只要不是太过分,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打沐子的注意。她已经害了铁柱了,我不能让她再破坏你跟沐子。

    前些日子村里传的风言风语你也听到了,盼盼你面上不显,心里也是存了个疙瘩吧。之前我拿这事吓唬过她几回,沐子怕我事后后悔劝了劝,其实跟她一点牵扯都没有。还有就是这骚蹄子趁沐子来家里照顾我的时候,千方百计的勾引,李沐那孩子可是一点都没动过歪心思哦。

    你啊,以后就和那傻小子好好过日子哈。”

    盼盼小=小心思被说中,不好意思点点头。

    “好了,咱们出去吧。”

    刚出门口,就听到村民们议论纷纷。

    “孙婆婆进去这么久,是不是反悔了,不准备卖这贱人了。”

    “不能吧,这可是把盼盼叫了进去了,要是不准备买的话,怎么不叫李沐进去。”

    “这可说不准,孙婆婆有多疼铁柱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不听从铁柱的遗言呢。”

    孙寡妇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竟还整了个凳子,风骚的坐在一边,频频送秋波呢。

    “沐子,去把里正请过来做个见证吧。”

    很快,里正过来了,孙寡妇这会急了,拉扯着不让里正进门,被两个剽悍的妇人死死按住才算完事。

    过程很快就走完了,念在她终究是孙家媳妇的份上,孙婆婆没给再卖回勾栏院,卖给了里正介绍的镇里一家大户人家,不日就来提人。

    办完这件事,孙婆婆彷佛被抽光了力气,有种垂垂暮已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