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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庶难从命,064 梅花香自苦寒来(求首订)
“滴……答……”
雨声愈来愈大,凌晓晓慢慢睁开眸子,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警觉到自己躺在一处陌生的房间,她跳起来,下意识的检查身上的衣着,还好,并没有任何异状。舒悫鹉琻
头还是有些昏眩,她揉揉太阳,疑惑的审视目前的所在地,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当混沌的脑袋瓜里的记忆逐渐清晰时,昨晚上发现的事情全都回到她的脑海里,她被殷煜给绑架了,之后又被打晕。
“哎呀!”
咚地一声,脚才落地,她连站都站不稳,就整个人往前扑倒,直接亲地板去了。
“刻死的!我的脚……”她才发现昨晚殷煜抓她时,她奋力抵抗,却不幸扭到了有旧疾的脚,如今脚一碰地,便疼得她直掉眼泪。
这左脚再这样下去,难道真的要废了?心中满是愁怅,却不知道楚晋现在是死是活?若他死了,自己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吧。
一双脚,穿着黑布靴,她的视线沿着黑袍缓缓往上,与那居高临下的冷眸对上。
可恶!凌晓晓心下暗咒。
殷煜眉头动也不动,冷声道,“你的脚本身就已经残了,看来你还想把它给废了。”
听着对方恶毒的话,她对他更是愤恨不已,只可惜现在人在他手里,她自认为自己斗不过对方,但只要活着,她还是有机会逃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没回答,仅是淡淡勾起唇角,仿佛很享受她狼狈的模样。
“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唔!”她吃痛闷哼,再也说不出话,因为背上的脚正无情的踩着她,并施力折磨她,仿佛要把她肺里的空气全踩出来。
“楚晋死了没关系,只要卫灵风把解药交出来,你就能活命,如若不然,你就该有所觉悟。”踩在她背上的黑布靴,更往下压一寸。
她几乎不能呼吸了,感觉到肋骨几乎要断掉,胸腔痛苦的压迫,令她脸色发白、唇色泛紫,连一口气都吸不上,额上的汗更是一滴一滴的掉。
这无情缓慢的折磨,令她唇瓣微颤,心知这回躲不了了,只好紧闭双眼,等着承受那重重的一击!想必是粉身碎骨、五脏俱裂、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总之,就是不得好死就是了。
想她这一生活了十六年,嘲笑、辱骂、唾弃、背叛,她的心早就千疮百孔了,只有楚晋,若是他死了,那她可以到下面陪他……
就在她悲怆的以为自己死定了,背上的压迫突然消失。
殷煜跨过她,落坐于椅上,执起茶几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了杯茶,儒雅闲适的啜饮着。
凌晓晓大口大口的喘息,忙不迭把空气吸回胸腔里,同时胆战心惊的暗忖,这人不打算马上杀她吗?
她小心的盯着对方那张冷俊的面容,飞扬入鬓的剑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珠子有着阴冷的眼神,不过,她好像在哪里见过?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其实他长得还是挺俊的,丝毫看不出他是江湖上人人闻之而色变的灵蛇郎君,但是他昨晚到现在的举止,已经很明白表示,他是个杀了人也不会动一下眉头的人。
“我相信用你来换解药,应该不成问题。”
凌晓晓一惊,瞬间明白对方没立刻杀她的原因了,心中同时暗忖着,自己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线生机。
因此她故意说道,“我跟他们相识不久,你别做梦了。”
“那可未必。”湛如星子的冷眸,缓缓扫来,不用瞪人,就很锐利了。“昨晚楚晋为了你可是连命都豁出去了,区区的解药,我相信他会给。”
她趁此机会故弄玄虚。“经过昨晚的事,卫灵风早就带着晋哥回幽魂谷了,你就是要找,也不知道去哪儿找。”发现他没作声,她偷偷瞄了一眼,继续道,“没有人知道幽魂谷在何处,若是晋哥死了,你就更别想拿到解药。总之啊,你死了这条心吧!”
她相信,殷煜若想从她身上得知幽魂谷的位置,就不会杀她,那么她便有机可乘,找机会逃命去。
蓦地,她的身子离了地,被高高的拎起。
“啊!你干什么?”
这人拎她,就像老鹰叼小鸡一般,仿佛她一点重量也没有,同时耳边传来他冰冷的声音。
“多亏你提醒,不过,没有你,我也一样能让他们交出解药。”
一瞬间,那眼神里的阴鸷,令她不由得心头打颤!她见过这眼神,就像……就像她在乱葬岗那边的山神庙里碰到的“鬼”,对,没错,就是那种眼神,冰寒而无情。
她刚想起眼前这人是谁时,人已被推往另一边的窗外,高高的悬着,吓得她不由得倒抽口气。
她的脚下,离地面足足有十丈高,底下黑呼呼一片,但仔细一瞧,那满满尽是黑色的蛇,看着它们在下边来回爬动,时不时吐着细长的舌信子,若掉进那堆蛇窝里,让那些蛇咬,并在断气之前,受尽椎心泣血的苦痛。
这是要玩蹦极吗?能不能麻烦先做一下安全措施?这样被人提着,她很怕耶!若一个不小时着地,那些蛇涌上来,想想那种感觉不由得打从心底发毛。
“你……你……”她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既然没有了利用价值,留你何用。”
“不……”
他放手的那刹那,她的心提到了嗓子,只感觉身子往下坠,她感受到对死亡的恐惧,恍若心脏被掐住一般,血液不断逆流,直到这时候,她才明白自己下错了棋。
这男人,是没有商量余地的。
楚晋只觉得全身好冷,寒入骨髓,那样的一种寒冷,仿佛不止是身体,就连心也冷了,就要死了的感觉。
可他竟不觉得害怕,竟没有丝毫恐惧,只是觉得从未有过的疲累,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般。不过,他是一个瞎子,睁不睁眼又何妨?
只是,他似乎听到了一个人的惊慌的叫声,悄悄灼痛了他从未有过任何感受的心,波动起一股陌生的情怀,牵动他的心,他的魂,令人、教人不安,直至那情怀震荡了他整个人,超脱出他所能控制的界线,让他蹙眉。
“小师叔?”
一听到呼唤他的声音,楚晋感觉颇奇异,好像有人从另一个世界呼唤他似的,然而紧跟著,却是一阵椎心刺骨的痛楚迅速淹没了他,使他几乎又失去了知觉。他急促喘息苦,咬牙硬撑过这阵似的剠痛,以及令人窒息的沉重感。
他在困倦中艰难地,一分一分地睁开眼睛!依然是无尽而无边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他早已习惯了,不是吗?
终于听清说话人是谁后,他最想问的是……“晓……晓晓呢?”
卫灵风用尽了所有方法,好不容易让楚晋醒来,没想到他心心念念的依然是凌晓晓的安危,担忧的望着他,但仍然愧疚的说道,“她……她让殷煜给带走了……”
胸口沉重地喘了好几喘,随后还是猛咳起来,“找……找到她!”楚晋低弱地怒喝。
“我已经派人飞鸽传书回幽魂谷让司空明他们来了。”卫灵风担心的看着榻上随时要喘不上气来的人,“殷煜是为了解药,我估计他不会伤害晓晓。”
“换……”楚晋的声音低弱得几乎听不见,最后又晕了过去……
好痛啊……凌晓晓全身上下都像火烧一般,甚至连每根头发都在受苦。她死了吗?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肯定活不了,何况下边还有那么多蛇。
不对,若她真的死了,怎么还会感到全身像要被撕裂般的剧痛呢?
“唔……”她轻轻一动,全身的神经都跟着撕扯,疼得她皱眉。
“醒了吗?”
这熟悉冰冷的声音,令凌晓晓从混沌的意识中猛然惊醒,她睁大眼,瞪着对方。
殷煜就坐在对面,正闲情逸致的品茗,一身的黑袍,周身都是那肃杀之气,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殷煜看着她苍白的神色,淡淡开口。“你现在感觉如何?”
她就知道这家伙是个冷血之人,早知道当初在山神庙,她就放着他不管,让他死在那庙里边好了,忘恩负义的臭男人!
她没开口骂,但那怒瞪的神情,已将此意传达给他了。
殷煜审视着那张顽强不屈的脸蛋,冷汗沾湿了她的发丝和小脸,泛紫的唇瓣因为忍着痛而微微抖颤,和当初在山神庙的她完全不同。
其实在红峰镇的客栈里,他坐在屋脊上听着亭中的人弹唱,那时他就已经认出了凌晓晓便是当初在山神庙中的女子。
当时他醒来后,发现身上的伤被重新包扎了,身边还有一些药,他也没有去找人,却没想到他们会再次碰上,而且这丫头似乎不记得他是谁。
“你的四肢筋骨都断了,还中了我的蛇毒,如果告诉我幽魂谷在哪里,我还可以治好你。”
她转开脸,什么都不说,眉头皱得五官都挤在一块了。明明是脆弱的身子,却扛着折磨心志的苦痛,那样子,实在惹人怜。
“不说?”
她的嘴巴闭得跟蚌壳一样紧,这就是她的回答。下一刻,她的身子猛地被抱起。意识到他的想法,她想也不想的紧紧抱住他的颈项。
惊恐的看着扇窗子,想到那些蛇,不禁毛骨悚然,惊呼道,“不要!我带你去找!”
她不怕死,可是这磨人的感觉真的让她又惊又怕,先骗过他再说,以后有的是办法逃,小女子能屈能伸,别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达成协议,他才将她放回榻上,直到殷煜不知道给她吃了什么药,身上的疼痛消失了,然后便沉沉瞧去。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注意到她没有任何外伤。
殷煜站在*榻边,敛下眼眸没有任何情绪,盯着她熟睡的容颜好一会儿后,忽尔转为锐利,对门外的人命令。
“进来!”
一抹俐落的身影在收到命令收,不敢有所犹豫,忙开门入室。
“少门主。”来人是一位穿着黑衣的女子,恭敬的对他行礼。
“如何?”
“陆长老死了,卫灵风带着楚晋离开了慕容山庄,不知下落,青竹在想,楚晋受了重伤,定然跑不远,只要加派人在这周边搜,定能找到他们。”叫青竹的女子,一边恭敬的回答,一边好奇偷瞄*上昏迷的人儿。
那对冷眸扫了她一眼,冷声道。“放出话,他们若想要人,到淮阳来。”
“少门主,为何要兜圈子?直接换不就行了吗?”
“我不需要向你解释。”冷冷的声音。
“是,青竹这就去。”她知道殷煜的性格,所以不敢再继续问。
待人走后,殷煜的目光再度回到*榻上的人儿,望着那张熟睡的容颜,陷入了沉思。
这丫头带给他困惑,因为他没想到,当初山神庙那个摔一跤都会哭得掉眼泪的人,居然能弹出那样好的琴。
早在残月门时,他便将楚晋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他本想去抓夏金芝来威胁楚晋,没想到竟然让他发现了这个丫头。
他坐在*沿,审视她好一会儿,昨晚听楚晋他们唤她‘晓晓’,她究竟是何人?好半晌,他才移开目光,沉静冷然的眸底,搜寻不到一丝情绪,却在离开时做出他从没为别人做过的举动,他伸出手,缓缓为她盖好被子。
当凌晓晓再次醒来时,房内多了一个人,不,是位大夫。
因为凌晓晓的脚扭伤无法走路,所以殷煜只能请大夫来替她看伤,而大夫也只能治她的扭伤的脚裸,膝盖骨的旧疾依然是束手无策。
此时,凌晓晓才发现她身上竟然一点外伤也没有,连一丝擦伤都未瞧见,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没理由没外伤啊,那她身上的疼痛又是怎么回复,除非……
答案只有一种可能,她掉下去的时候就晕倒了,肯定是那家伙半途又救了她,为了吓她,所以才骗她!
殷煜看她一会儿歪歪头,一会儿皱皱眉,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似乎知道她的想法,然后抬头猛瞪他。
“你骗我,我根本就没有摔下去对不对?”
殷煜始终面无表情,但心下倒很意外她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见他不否认,也不回答,凌晓晓更肯定自己的想法,“卑鄙!”
“那又如何,难不成你想反悔?”他冷淡的嗓音里带着丝威胁。
“喂,说真的,我也只进过幽魂谷一次,进去是从迷雾森林误打误撞,出来是坐马车,根本就不记得路,倘若你一定要我替你找也可以,你自己想办法进去。”她说的是实话,进去的路她根本就不记得,那时差点就死了,出来的时候坐马车,是从另一条小峡谷出来,但是她真的没什么印象。
“这位姑娘的脚裸扭得并不是很严重,我已经替她用了最好的药包扎,过个三五天就能下地走路了。”一直在替凌晓晓包扎的大夫终于说话了。
“你先下去吧。”
“是,少门主。”大夫下去后,殷煜才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喂,这是什么地方?”她本来还想找机会联合那位大夫,找机会逃跑,没想到那大夫竟是殷煜的人。
“这儿是残月门的一个分堂,你别费心思了。”看出她的意图,殷煜冷冷的打破她的幻想。
“我有什么心思啊。”凌晓晓死不承认,顺着*躺下,又闭上眼,“我要休息,吃饭的时候再叫我。”
既然有人养着,她干嘛还要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至少现在她对殷煜还有利用价值,他也暂时不会让她死,那她有什么好怕的。
“最好没有,否则下次就来真的,我相信你不会喜欢再享受一次那种刺激。”
她身体一僵,睁开眼,侧身小心的睇着他,“我哪敢啊?我又不是嫌命长。”这人像蛇一样恐怖,搞不好吐出来的舌头也是分叉的。
“算你识相。”他起身便离开了房间。
马车行驶在荒草漫生的古道上,两旁是一望无际的连绵山脉,被细雨笼罩,显示出一种空蒙的美丽,淮阳所在地多山,官道都是穿山越岭修筑而成,加上人烟稀少,一路上走来在美丽的风景相衬下,倒更让人觉得一种与世隔绝的寂寞了。
因为下雨,反正也要坐马车,所以殷煜没等凌晓晓的脚裸恢复,便坐马车赶路前往淮阳。
凌晓晓静静的望着马车窗外,那双美眸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的景致,黑眸中冷却着淡淡的郁色,淮阳地属偏僻,鬼医隐居于此也不为过,想到鬼医,她不由得在心底担心起楚晋。
他的伤不知怎么样了?还有,他的眼睛,若是找到鬼医,他的眼睛也就复明有望了吧?
傍晚,雨停了下来,一直笼罩着整个天地的昏蒙终于散了开,现出明净的世界。路两旁的树林或山坡上开始出现田地,种着玉米高粱等杂粮,其间稀稀拉拉夹杂着一些低矮的土屋,有时还可看见仍在田间劳作的农人。
一串风铃般的笑声传进凌晓晓耳中中,她不由循声凝目望去。只见在右侧不远处竟然有一条小河穿过稀疏的树林,两个穿着青色交领上衣和百褶裙,发挽着坠马髻,打扮得一模一样的少女正赤足站在水里洗衣服,见到马车驶过都停下来好奇地观看,还指着他们用当地土语讨论着什么,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两女容姿虽然一般,却充盈着让人羡慕的青春活力和快乐无忧。
“瞧什么如此入迷?”殷煜突然开口,打破车厢中的沉寂。
凌晓晓怔了一下,收回目光,无言地看向对面的男人。幸好这马车够宽敞,中间又隔了张小桌子,否则她还真难以呼吸。
殷煜的身形颀长,在男人当中算是很出色了,他没有楚晋那种妖美,也没有阎幽厉那种邪魅,他浑身都是一股冷冷的气息,让人有种压迫感。
此刻的他虽然穿着黑色的衣袍,但却少了分肃杀之气,而且他一直都靠着软枕在看书,俊脸上那冷硬的神情也柔和了,这样的男人更显魅力。
不过,她不会忘记,眼前这个人的心有多狠毒,而且让楚晋重伤,甚至现在生死不明。他们之间可以说是势不两立,不过眼下还不能跟他硬碰硬,否则受罪的还是她。
“在想她们在说什么。”凌晓晓瞥了眼越来越远的河,回道。
殷煜依然是斜靠在软枕上,书已搁在了小桌上,“她们在说陆宇长得很好看,不知有没有娶妻。”他淡淡的替她解答。
陆宇?凌晓晓微讶,这才想起那个对自己带着敌意,且一脸冷淡的男子,他是陆子乔的儿子,但人却长得十分的斯文俊秀,与陆子乔那张凶煞的脸一点也不像,青竹告诉她,陆宇长得像母亲。倘若不是殷煜,恐怕他早就杀了她吧。
恩及此,她不由探出头向车后看去,一身黑衣的陆宇果然骑着马跟在后面,他的马鞍边挂着仍在滴水的蓑衣和斗笠,见她看向自己,他脸色一冷,眼里又是那股敌意。
看见他的表情,凌晓晓无所谓的耸耸肩,回转身,发现殷煜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哦,那……你有娶吗?”低沉地,她微带嘲意地问,睨着他的眼中有着一丝不怀好意的讽笑。这种大冰块,恐怕没有谁敢嫁吧?
搞不好若得他大爷不高兴,把人家扔到蛇窝里,那可就不好玩了。
殷煜挑眉,对于这个问题一笑而过,并没有回答。
难得他的脸除了冰块,还会有别的表情,凌晓晓来了兴致,向后一靠,手却有意无意地抓住窗框,以免被颠摔倒,“你可听说过鬼医叶飒?”
目光落在她修长优雅的素手上,殷煜竟然有刹那的失神,直到凌晓晓有些不耐地横他一眼,他才若无其事地淡淡道:“略有所闻。”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方才他竟然在猜想她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肯将这只手心甘情愿地交给一个男人。
“你为何不去找他?”缓缓地,她问道。万毒圣君只对毒感兴趣,学医是因为顺带,可是鬼医不同,他的医术当今世上恐怕无人能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