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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那一众队伍招摇过市,眼看着就要走远,众百姓指指点点,却全都敢怒不敢言,那女子叫喊声更大了,陆崖在楼上清清楚楚地听到她叫着“张老爷,张老爷,你在哪里?救救我,救救我!”众打手嘻嘻哈哈地说笑,也无人去管。
陆崖不知道张老爷是哪位,但自己一身本领,既然路见不平岂能袖手旁观,对另外两人说道:“既然伙计说那大剑客要参加比武大会,就叫我来先会会他有多少斤两。”说完从窗口一跃而下。
邹天际想要阻止他,叫他不要轻易显示武功,免得打草惊蛇,可陆崖身手太快,哪里还来得及阻止?
眼看着陆崖几个起落,如神兵天将般出现在那一行人面前,陆崖高声断喝:“光天化日强抢良家女子,你们还有王法吗?”这套老词平日里在茶馆里听讲评话的说过多少次,今天由自己亲口说出来觉得格外地痛快,精神也为之一振,更显得正气凛然。
那群打手先是一愣,想不到居然有人敢拦住去路打抱不平,再看他孤身一人,手无寸铁,虽然衣着鲜亮,眉目晴朗,气势咄咄逼人,却只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众人互相看了看,继而哈哈大笑,议论纷纷,“良家女子,笑死我啦。”
有个不知死活的泼皮,手拿着棍子在陆崖的肩头上敲了敲,操着一口的京片子,讥笑道:“你个愣头青儿,长了几个脑袋,敢来挡我们的道儿,是不是或扭歪了。”
陆崖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在那人面前晃了晃,“这是几?”
那人随口答道:“一!怎么了,一个脑袋就别来找茬儿,知趣的快点滚回娘胎里吃奶去。”
陆崖也不生气,冷笑一声道:“算你识数,就这一个脑袋,既然识数的话,就把人放了。”
那人把嘴一撇,又用棍子敲了敲陆崖,“不放,我就识数儿了,又怎么……哎呀!”
话还未说完,陆崖探手将他棍子抓住,接着往怀中一带,又向前一推,那棍子便到了自己的手中。接着飞起一脚将那人踢翻在地,说道:“不放?就打到你们不识数。”
众打手大乱,谁也没想到眼前这个愣头青真的敢动手,而且出手就才说话之间,快得这些人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先放倒一人,众人将陆崖团团围住,棍子如暴雨般往陆崖身上打去,却见陆崖一跃而起跳到其中一人头上,辗转腾挪如狸猫般灵巧,这些人人数虽多,但平时欺负个普通老百姓还行,真正遇到高手却都慌了手脚,陆崖没打到,倒把自己人互相打了鼻青脸肿。
陆崖夺过两条短棍,当作金?,接着跳到地上,打手们以为有机可乘,纷纷又杀到,却不想,陆崖双棍在手更加勇猛,里挑外划,左突又撞,如虎入羊群一般,不到盏茶功夫,一众打手全被打得哭爹娇娘。
就在此时,忽听一人高喊,“全都退下,没用的东西。”
众打手闻听,赶紧退后,陆崖定睛观瞧,只见从打手身后闪出一个大胡子,虽然穿着便装,但陆崖一眼便认出此人是王孝。
王孝先一步拱手抱拳,道:“陆崖兄弟,有礼了。”之前陆崖在醉太白与这人有过一面之缘,还只道他是父亲朋友,却想不到原来他是李恒的手下。
陆崖一见是他,把手中短棍丢在一旁,却不还礼,忿忿说道:“王大人,你身为官员怎么纵容这些歹徒在青天白日里抢人?”
王孝微微一笑,道:“怎么说是抢人呢,这女子是青楼歌妓,是李恒大人花了一千两银子买来的。”
陆崖怎么肯相信,“既然如此,为何又哭又闹,还捆绑起来?”
王孝道:“她不肯从良去跟李大人,那自然要捆了。怎么,我们买个丫头把她从火坑里救出来,这闲事你也要管吗?”
陆崖不明真相,心想此事或许真是我鲁莽?但方才听伙计所说,事情却并非这样。此时邹天际也已经来到现场,凑过去在陆崖耳边说道:“闲事莫管,大事要紧。”
陆崖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们走吧。”
众打手却不服气,“妈的,打了我们白打了吗?”
“对,小子,你瞎了狗眼,也不看看我们是什么人?”
“把他抓去衙门治罪。”
“桑哥和李恒大人也敢得罪,不想活了?”……
陆崖冷笑一声,怒目而视。
王孝把手一摆,众打手这才收声,王孝接着说道:“看在醉太白陈掌柜的面子,今天放你一马,咱们走。”
刚要离开,那女子却从桌子里站了起来,又喊道:“救命啊,壮士救我,他们不是好人,别听他们的。救命,救命!”方才她一直叫喊得,现在喉咙变得又尖又哑。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王孝见状向身边的打手使了个眼色,打手跳上桌子,打了那女子一巴掌,重新又用布条把嘴堵住。
这一切陆崖全都看在眼里,闫宝龙和邹天际见他脸上青筋暴起,怕又要惹事,赶紧拉着他要走。有个打手撇着嘴,斜着眼瞪了陆崖一眼,口中嘟哝着:“一个小老百姓也来管李大人的事?真不知好歹。”
陆崖低头不语,口里牙关紧咬,咯吱咯吱地响。闫宝龙、邹天际紧紧拉住他。
王孝见那女子安顿好了,陆崖虽然含怒,却也没再上前,便对手下人说了声:“走。”
众人抬着桌子便扬长而去,一边走一边呵呵怪笑,陆崖好不气恼。
一众人过了东市的钟楼,转到一条僻静小巷,行人寥寥。他们仍在议论方才之事,有的询问那小子怎么与王孝认识的,有的说他不过是靠着陈掌柜在京城的势力,有机会要好好整整醉太白等等。
王孝却道:“陈掌柜是我朋友,既然那小子与陈掌柜有旧,而且他也不再管闲事了,这事就这么过去吧。”
话音未落,却听身后有人喝道:“千户大人,且慢走!”
王孝回头一看,又是陆崖,奇道:“陆崖兄弟,你又来干什么?别不识抬举。”
陆崖冷笑一声,“对!是我不识抬举,刚才我左思右想,那女子不愿意被你们带走,也不管她是不是歌妓,我看还是留下她吧,回头我替她赎身,一千两银子我给了。”
王孝看陆崖仍是孤身前来,笑道:“这女子李大人要定了的,你还是别来争,看在陈掌柜的面子,我不与你计较,快点回去吧,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陆崖双拳紧握,指了指方才瞪了自己一眼之人,示意他过来,那人满不在乎,撇着嘴摇头晃脑地斜睨着陆崖走了过来,“小子,别给脸不要脸。”
陆崖随手一拳正打在那人左颈之上,那人哼也没哼一声,软绵绵地摔倒在地。接着陆崖亮了个奔雷拳的起手势,对王孝说道:“这是我要那个女子,一切与陈掌柜无关。”
陆崖这架势等于是挑衅了,王孝此刻面子上也挂不住,毕竟那么多手下在旁,全都看着他,如何还能再客气,说道:“既然陆兄弟非要出头,我就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说完猱身而上,对着陆崖当胸一爪。
陆崖一见王孝用的是民间最普通不过的五禽戏中的虎爪,心中好不懊恼,早知道王孝武功低微,何必用奔雷拳呢?
当下撤步蓄力,单拳蓄力直击,不想王孝手腕向下一扣,虎爪并拢将他的拳头抓住,这一拳打来能将那打手一拳击昏,力道可有多大,但打在王孝手中却似软绵绵的一团棉絮。
王孝握紧陆崖的拳头,猛一发力,手臂向后急带。
虽然王孝身材不高,但这一带之力却是不小,加上陆崖打过来的一拳之力全都集聚在这一带之上,他毫无防备,慌乱之中,想要站稳脚跟已是不能。
在场的打手齐声欢呼,以为这一下定然将陆崖摔倒,却不曾想陆崖被王孝这一带,顺势身子跃起,向王孝身上撞去,这一切全是自身反射使然,陆崖之前并未有太多时间考虑。
王孝平时与人对敌皆是比他高大许多的壮汉,越是向后挣脱,反而越容易摔倒,陆崖并未稳住身形,却反向自己撞来,也是大出他意料之外。他也来不及多想,猛然向一旁跨步闪躲。
之前一拉之下用力太猛,此刻陆崖前冲也是劲道十足。王孝抓着陆崖的手,两臂扯直,陆崖居然就此在空中一顿,便又向王孝撞来。
王孝无奈,松开陆崖的手臂,转而一招白鹤展翅,虎爪变为鹤手,打向陆崖肩头。陆崖轻功着实了得,虽身在空中却不慌乱,攸然闪过肩头,双足落地后,又飘然荡起,飞起铁脚踢向王孝手腕。
王孝变掌为勾,乃是猿戏中的一招,打向陆崖脚面。同样的五禽戏,在王孝使来却大不相同,虎,鹿,熊,猿,鹤时常变换,陆崖一时摸不清路数,这一脚不敢贸然踢出,反而向后一跃,跳出丈余,王孝以为得势,又变勾为指飞身而起,二指并拢成鹿角状,刺向陆崖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