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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崖回头,见一蒙古装束的妙龄少女站在面前。
陆崖只见那蒙古少女,穿着一身红,在冬夜之中如同一团火,头上梳了五十多个小辫子,白净的脸,配上漆黑如墨的眼睛,好像黑珍珠一般灵动,嘴唇薄薄,向上微微翘着,因为天冷,脸蛋冻得红扑扑的,看起来很俏丽之中透着可爱。
江虎先是一惊,见那蒙古少女独自一人,便不再害怕,说道:“小丫头,不要命了,听见我们说话,可留你不得。”
正要上前动手,那蒙古少女不慌不忙,说道:“你敢动我?这里可离城门不远呢。我若大喊一声你们可别想跑。”
江虎一想不错,若此时动手引来官兵,恐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自己被擒事小,救不出主人可就糟糕得很,一时竟没了主意。
陆崖定了定神,说道:“你想要怎么样?”
那蒙古少女冷哼一声,“我想要怎样?这句话我想问问你们呢,鬼鬼祟祟的,冒充伯颜大人的亲兵,想干什么?”
陆崖道:“我们只是想进城,去开元寺救一个朋友,事出紧急,实在没有办法。若去得晚了,那位朋友恐怕性命难保。”
蒙古少女看着陆崖表情,严肃地点头头道,突然扑哧一声又笑了,这一笑把陆崖江虎全都弄懵了,谁知那少女竟然笑起来没完,头上的小辫子随着身子的颤动也抖动起来。
江虎奇道:“你……你笑什么?”
蒙古少女不理他,却对陆崖说道:“你不认得我啦,陆丫?”
陆崖听她叫自己的名字,可是不伦不类的,只当是蒙古人说的汉话不标准,也未在意,面带疑惑地问道:“我……我……确实想不起来。”
蒙古少女收起笑脸,正色道:“亏我还时不时惦念着你呢,光屁股的小陆崖!”
陆崖这才恍然大悟,“你莫不是……莫不是……小南?”
蒙古少女这才转怒为喜,“我刚才在城门口就看着你眼熟,一直跟着你们,后来听这个……这个痴呆儿叫你的名字才确定是你的呢。”
江虎翻了翻眼皮,他对蒙古人没什么好感,又听向南称他“痴呆儿”更是老大不愿意,因此虎着脸也不说话。
向南见他模样挺傲气,便问道:“你叫什么呀?”
江虎一听这鞑子女人太没礼貌,好歹说句贵姓啊,高姓大名啊,可一张嘴就“你叫什么”,心中有气,“哼”了一声,看向别处。
向南大小姐脾气,几时受过别人白眼?便追住不放:“问你呢,叫什么?”
陆崖赶紧打圆场:“他叫江虎,是我的好朋友。对了,你不是回了大都吗?怎么却到了苏州?”
向南道:“难不成一辈子就非得在京城?我爹率军队平叛,我自然也就跟来了……想不到会遇见你,太好了,又有人陪我玩了。”
陆崖道:“我们哪有时间玩啊,”接着凑到江虎耳边低声说道:“这女孩大有来历,不能得罪,我们办事她没准能帮忙呢,而且她与我有救命之恩。”
江虎不屑一顾,心想,没有她我们就办不成事了吗?
哪知向南耳朵极灵,对陆崖说道:“还记得我的救命之恩呢,你要我帮什么忙?”
陆崖没想到她耳朵这么灵,见她听去了,便道:“我们想去开元寺,可这城里官兵很多,我们路又不熟悉,若你带我们去最好。”
向南道:“你们怕官兵干什么?”
陆崖怎么敢说实情,道:“现在城中宵禁,若遇到官兵总是麻烦的很,去晚了恐怕耽搁救人。”
“这样啊,我对苏州熟的很,开元寺就在北边,我带你们去。”向南本来这几日在苏州闷得很,伯颜平日公务繁忙本就很少管她,因此答应得非常爽快,这一点倒是出乎陆崖和江虎的意料。
二人跟着向南,走街串巷,向南手持令牌,途中果然再无官兵盘问,不多时来到开元寺。
陆崖见开元寺非常雄伟,寺门紧闭,中间一座高塔巍峨耸立,隔着院墙清楚地看见塔顶灯光忽明忽灭,每层塔挂有铃铛,晚风一吹,叮叮咚咚非常悦耳。
向南道:“这里便是了,只是不知道你要救的人在哪里?”
陆崖问江虎:“江兄弟,你可知道?”
江虎一皱眉,“那喇嘛只说来这里找他,并未说在哪里啊。”
陆崖道:“不如问问这里的和尚,或许知道。”
向南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和尚做完功课早都睡了,不如我们偷溜进去,方才我看见塔顶有灯光,或许那喇嘛便在那里。”
陆崖、江虎都同意,向南飞身一纵,率先跳过院墙。
江虎对陆崖说道:“你这位蒙古朋友功夫还不错。”
墙那边传来声音:“少??拢?斓憬?矗 ?p> 二人也相继跳过院墙,进到院内一看,向南已经在塔座处等着他们了,可见身法极是迅捷,陆崖也是没想到向南武功如此之高,走到向南跟前问道:“你这功夫是什么时候学的?”
向南答道:“是一个西域师父教我的,都是些皮毛,将来有机会给你引荐。别问那么多了,我们上去吧。”
江虎低声对陆崖说道:“这也算是皮毛功夫?当真挺了不起的。”
陆崖摆摆手,他知道向南从小精通音律,耳朵极其灵敏,江虎的话有讥讽之意,最好还是不要被向南听去。
哪知向南早就听到:“了不起就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能对付些痴呆儿罢了。”
陆崖赶紧劝住江虎,“别生气,她可没说你。”自己说完都觉得脸红。
江虎又不傻,瞪了陆崖一眼,“我是痴呆儿,这话我还真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只是他也不愿意和女子做口舌之争,忍气吞声地上了塔。
三人摸黑来到塔顶,里面点着一盏油灯,灯下一个大喇嘛背对着楼梯正在打坐,却不见肖玉天在此,一直跟随喇嘛的秃鹰也不在。
“人带来了吗?我已经恭候很多时了。怎么有三个人?”那喇嘛也不回头,听到脚步声响问道,说话依然是阴阳怪气。
江虎道:“辛不平我找不到,不过路不平我给你带来了,我家公子何在?”
向南在后边赶上来,听到喇嘛说话,便道:“师父,您原来在这啊。”
江虎、陆崖闻听大吃一惊,原来这喇嘛便是向南的西域师父,这事简直太巧了。
那喇嘛慢慢站起,转过身来说道:“小南?你不在家里,怎么跑这里来了?”
向南道:“还说呢,这几日闷也闷死了,你和师兄都不在,我这才跑出来的。”
喇嘛说道:“我是出家之人的,馆驿里,我住不习惯,不如在庙里自在。”
江虎有些不耐烦,“人我带来了,我家公子何在?”
喇嘛看了看陆崖,微微一笑:“原来是陆少侠,不是陆姑娘啊。”
陆崖脸一红,向南已然猜到是怎么回事,调皮地看了他一眼,大笑道:“你装女人装上瘾了?”
陆崖也一笑,摇摇头,接着道:“前辈,既然我已经来了,为什么不见我的朋友?莫非你说话不算话?”
喇嘛说道:“我说话从来算话,不过,我晚上有要紧事,那个人在这里,影响我非常,我不能留他在身边,你们想找他得去另一个地方。”
江虎听这喇嘛说话实在别扭,罗哩罗嗦辞不达意,便怒道:“少卖关子,快说人在哪里?”
那喇嘛眉头一皱:“我们出家人什么也不卖,更没有什么关子,想知道人在哪里,得先帮我个忙。”
陆崖听不大明白,问道:“帮什么忙?”
陆崖心想,这喇嘛武艺高强,不知道自己能帮他做什么,便又对喇嘛道:“大师,晚辈知道自己的武艺低微,有什么事您自己还办不了吗?”
江虎更加不耐烦:“这番僧言而无信,我们何必帮他?”
向南插嘴道:“什么番僧不番僧,你们汉人只当自己是大族,瞧不起我们这些外族,人多又有什么了不起,不还是……”她想说不还是被我们蒙古人拿下了江山?话到嘴边看看陆崖,又不说了。
江虎心细如尘,如何能不明白,当时便要发作,却听那喇嘛说道:“我们今日先把种族之间的事放在一边,本来我也不需要人来帮忙,不过我的暗器功夫不是特别好,因此想请辛不平大侠客帮我的忙,不过你没请来,却请来了陆小侠,他的功夫不及辛不平,不过也还过得去……”
陆崖问道:“大师是要我射谁吗?”
喇嘛道:“不是射人。有一个召魂的曲子,这寺里有个专门吃人的妖魔,不过我不知道他藏在哪里,听到这个召魂曲,他心智烦乱,必定藏不住,等他出来,我好将他除掉,免得叫他到处吃人,我自己的工具没带来,所以想用塔上的风铃演奏,这样他才能出来。”
陆崖听罢觉得匪夷所思,什么妖魔鬼怪之事他虽听过不少,却不相信,至于塔上的风铃奏乐,又谈何容易,便问:“为何一定要用风铃奏乐?其他的乐器,”他看了看向南,又接着说道:“比如马头琴之类的不行吗?”
喇嘛说道:“马头琴的不行,那妖魔在这寺中潜伏时间很长,只喜欢听风铃的声音,他每逢月圆都要吃人,现在你们汉人的上元节刚过,我这几日夜里守得严了,他没办法找人吃,等下听到风铃声响,他就会忍不住出来吃人,我正好将他消灭。”
江虎骂道:“你这番僧,也不知道你要奏的是召魂曲还是催命曲,他听到铃声去吃人,听不到反而无事?”
喇嘛道:“他若不吃人,我怎么能抓住他?这个曲子正是挑逗起他心中的怨恨,如此我们才能为民除害。”
喇嘛说话虽然怪腔怪气,但陆崖一听“为民除害”四个字,不免热血沸腾,况且要对付的还是一个妖魔,管他是真是假,不如先答应下来,看这喇嘛有何安排。
陆崖正要答应,向南问道:“为何官府不管?”
江虎恶狠狠地说道:“官府只会欺压百姓,哪里敢管这些事?”
喇嘛一笑,不理江虎,对向南说道:“不是不管,是他们没本事管,之前也管过,但是那妖魔行动太厉害,因此我要将他捉住,再以佛法渡化。”
陆崖问道:“大师真是慈悲心肠,不知道大师要我怎么帮忙?”
喇嘛道:“这座塔每层都挂着风铃,每个风铃都发出不同的声音,等下你用暗器打那些风铃,演奏召魂曲,用不了多久妖魔就会出来,我去与他打斗,这时候也不要停下,继续打这些风铃,直到我把他抓到为止。”
陆崖道:“这个不难,交给我好了。”
喇嘛又说道:“先不要说不难,这曲子要连贯起来,不是暗器高手发不了那么快的暗器,你先把曲子记熟,再练习两遍,我看看你的功力怎么样,然后我们才动手。”
陆崖这下有些犯难了,说道:“音律我一窍不通,恐怕这个忙我帮不上。”
向南说道:“这个我可以帮你,只是不知道这些铃铛都发什么音啊?”
喇嘛把每层塔上的铃铛发什么音,告诉向南,并给了向南一张曲谱,向南则按照宫、商、角、徵、羽,排好了顺序,然后再按照方位,改成风铃的位置标注在音阶下方,比如宫她则在这个音下面记上一左,代表第一层左边的风铃、商则记上三右,代表第三层右边的风铃,依次类推,标注完毕。
喇嘛又叫陆崖熟记这些方位,曲子虽然不长,但是要记住这些东西也得花费不少时间,江虎担心主人安危,坐卧不宁,低声对陆崖说道:“这喇嘛真是太多古怪,我们来这里可不是帮他们这帮僧道除他娘的魔,降他娘的妖的,咱们还有事要做呢。何况这番僧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人,披着人皮的狼多的是,口口声声地向善积德,背地里却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你还是小心点好。”
陆崖沉吟片刻则说道:“想知道肖公子的下落只能如此,先静下心来帮他做完这件事才好。”
江虎不再言语,心中却老大不痛快。
陆崖把方位记熟之后,喇嘛又叫陆崖练习几十遍,直到准确无误为止。哪里该轻哪里该重些,又指点一番,觉得差不多了,才道:“果然名师的徒弟高一些……”
向南大笑道:“师父,那叫名师出高徒。”
喇嘛也一笑:“差不多了,等下一定要记得连贯起来,不能有停顿。”然后又对向南和江虎说道:“等下你和这个小朋友得辛苦一下,帮他去捡箭,我怕到时候他停下来就前功尽弃了。”
江虎不干:“谁他娘的是小朋友?我不要帮你的忙?我又没答应你。”
喇嘛也不生气:“随便你,不过这事办不完,你的主人,呵呵。”
江虎越想越有气,但此时也没有办法,看着喇嘛冷笑,怒目而视。
按照计划,陆崖在第六层塔外的檐上,以保证距离最高层的风铃和最底层的风铃都能射得到。如在最底层,向第十三层射箭,那就要耽误些时间,不能保证曲子连贯了。陆崖把五十枝箭矢,排列均匀,只等喇嘛发信号,便要奏乐,这样的经历还从未有过,究竟喇嘛所说那个妖魔长得什么样子?陆崖倒也想看看,抽弓搭箭,尽管他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妖魔鬼怪,仍然觉得惴惴不安。
江虎此时倒也想开开眼,因此与向南在塔底屏息凝神,耐心等候。那喇嘛则在第一层塔顶暗处埋伏,见各位准备就绪,接着对陆崖一招手,陆崖接到命令,瞄准第十二层右的风铃一箭射出,风铃叮铃铃发出悦耳轻响,趁着余音未消,陆崖第二支箭则射向第三层左侧,又是一声铃响,第三个音在第五层左侧,陆崖拿起个小石子,向那里的风铃打去,风铃轻响一声,恰到好处。
就这样,离远的陆崖用弓箭射去,离得近了,便拿个小石子打,有时力气大些,有时力气小些,但都恰好在前一音未静之时,打出下一个音来。只是那曲子阴阳怪气,忽高忽低,和喇嘛说话倒很相像。夜风吹过,未被打到的风铃也发出叮铃铃的响声,倒似给这个曲子伴奏一般,只是配上这召魂曲,显得非常诡异。
塔下江虎、尹兰也不闲着,把掉落的箭矢捡回来,再送上六层。
这曲子响动,早惊动了庙里的大小和尚,有些懒惰的仍然躺在榻上睡觉,大部分和尚都来到院中,查看究竟。
曲子刚打到第三遍的时候,只听东厢房内一声惨叫,接着窗棂飞溅,从里面跳出一个高大的和尚,夜幕中看不清眉目,却似有一张鬼脸,却见他一张血盆大口,鲜血从口中溢出,涂得满脸满衣襟都是,手中竟然握着一条人的人腿,那和尚把人腿放到嘴边便啃,众和尚吓得直向后退,心想这是人是鬼,不知道哪个睡懒觉的僧人倒霉,被他活吃了,看来平时还是勤快一些的好。
向南也吓了一跳,她何曾见过这等可怖的景象,便是做梦也不会见到,当时愣在原地。
和尚们都瑟缩在墙角,唯独向南傻站在院中,大和尚直奔向南扑来。
喇嘛高喊:“徒儿闪开,陆小侠千万别停下,我来对付这个妖魔。”
说罢挥动镔铁棍向大和尚打来。
江虎也没想到真的有妖魔,此时方信喇嘛所言不虚,脚下加快,在六层塔之间奔走更勤,他倒还好,尹兰时间长了有些吃不消,再加上刚才忽然惊吓,觉得浑身散架一般。
陆崖在六层不禁心焦,可手中暗器仍发个不停,心中却想,此时我若射那妖魔一箭,不知能否结果了他,但喇嘛未发话,他也不敢贸然行动。
喇嘛武功虽然高强,那和尚也不弱,只见大和尚丢了人腿,赤手空拳,左躲右闪,大部分招数都打空,喇嘛镔铁棍何等沉重,虽然偶然打到和尚,可和尚仿似未觉疼痛,仍然伸手来抓喇嘛面门。
这一点喇嘛倒是出乎意料,他没想这个和尚武功竟然有了进展,虽说还不是自己的对手,若要抓他可也不容易了。
打了一会,那和尚吼吼怪叫,却向人群退去,喇嘛见有机可乘,用铁棍向他双腿扫去,
哪知和尚踩着棍子,飞身而起,接着舍了喇嘛,又奔向南扑来,向南此时已经精疲力竭,动也不能动了,喇嘛想要救援已然不及,暗叫不好。
向南此时只能把眼一闭,想起刚才被吃那人的惨状,再一想自己的大腿被这妖魔捧在手里,不禁又怕又羞,谁知一旁江虎跳出,情急之下用头撞向和尚的肚子,把大和尚撞退了一步。
那大和尚浑然不觉得疼痛,被这一撞恼羞成怒,举起蒲扇般的大手,便向江虎头顶拍下,陆崖在上面看得清楚,和尚力大,如若拍上江虎后脑,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他也顾不得许多,一箭射下,直奔大和尚眼睛,哪知大和尚拍下的手,竟然迅速收回,一把将箭矢抓住,翻手掷了回去。
这样一冲一缓,召魂曲也就断了,大和尚清醒过来,一见怀中江虎,不由得一愣。嘴角动了动,刚要说话,只听背后风声响起,便知道喇嘛暗下毒手,赶忙推开江虎,身子反向后飞撞去,如此躲过了这一棍,喇嘛棍子使得老了,想要撤棍,已然不及,伸出左手,向和尚背心打去,此时和尚空档大开,这一掌打得结结实实,和尚口中吐血,回肘撞击喇嘛面门。喇嘛向后仰身避过,那和尚趁此机会,跳出圈外。
接着几个箭步,来到墙边,看了看江虎,然后飞身越墙而走。
江虎想要去追,被喇嘛拦住:“不要去了,还是等我回去取了法器再说。他狡猾得很,你们是追不上他的,刚才控制他的心神,他才不跑,不知道为什么陆小侠停下来,要不然……”
江虎大叫道:“不要说了,你这番僧罗哩罗嗦,好不厌烦,难道我被那和尚打死才好吗?”
此时向南问道:“没事吧?”
江虎怒道:“不关你事,你这胡女!”
向南气道:“什么番僧、胡女的?要不是看在你方才救我一命,我,我……”
此时陆崖也已经从塔上下来,见江虎因为受到惊吓,神色萎顿,便问道:“江兄弟,没事吧?”
江虎摇了摇头,陆崖对喇嘛说道:“方才真是抱歉……”
喇嘛笑了笑,说道:“都是天意,如果你继续射那些风铃,你朋友的性命就保不住了。我也不怪你。”
陆崖道:“原来真有妖魔,可惜被他逃走了。”
喇嘛道:“不要紧,不够可惜的是,我在这守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被他逃了,以后法器要随身携带才行。”
陆崖又对喇嘛说道:“大师,忙我们帮了,确实是尽力了,只是……只是未尽如人意,不知道我们先前的约定……”
喇嘛道:“抓的那个人嘛,你得问她。”说着指了指向南,“你们要找的人,在她父亲那里。”
向南奇道:“那人怎么跑我爹那去了?”
喇嘛道:“这几天城里不太平,你父亲听说我们抓了个人,便要带着他过去,他要审问审问,我忙得要命,也没功夫搭理他,就叫飞鹰带了去。”
江虎道:“怎么叫带了去,我家主人又不是物件?”
陆崖知道这喇嘛汉话不好,连忙劝住江虎。
喇嘛说道:“你不要挑我的毛病,你们快些去,我是出家人,本来就不愿意去驿馆,况且这里还有些其他事要处理。”
陆崖再看寺里的和尚正忙着清理尸体,一片哭声和咒骂之声,也没人敢过来向他们询问,不如趁此机会溜走,免得惹上麻烦,便说道:“如此,我们便告辞了,只是还未请教大师如何称呼?”
喇嘛一笑:“不用叫我大师,我叫亦摄思连真。”
江虎冷哼一声,“名字就如此古怪,自然不是大师,真是可恶。”也不知道是说名字可恶还是说亦摄思连真可恶。
向南不服道:“我师父是当朝忽必烈亲封的大国师,如何称不得大师?他是藏族的名字又哪里古怪了?”
亦摄思连真笑道:“无所谓,我们出家人不看重这些,什么大师不大师的我也不在乎,你们快去找你们的那位朋友吧。”
陆崖心想,这喇嘛倒是脾气好,又为肯民除害,定是个大好人。
刚要辞别离去,忽然城外三声炮响,惊天动地,陆崖与江虎相视一看,均知道定是张世杰派人来打苏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