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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为了领主,一切依你吧。”塞尔西失望地说,“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得问问迈克的意见。”
“如果他同意的话,我们明天出发?”艾伦飞快的提议,而后看着达克,“爵士,能赠我们三匹马,还有足够的水和食物吗?想必你应该知道,那鬼森林确实不是人待的地方!”
“不成问题,可我倒建议你们晚些离开。”达克也从炉火边站起身。他的个头不比艾伦矮,但身材却算不上魁伟。“不为别的,就因为迈克是唯一击败过我的骑士,”他说,“可他现在虚弱到连床都下不来,我还想在有生之年与他再干上一场呢。就算有纳穆神庇佑,也至少让他歇上两天再上路吧!”
“谢谢好意,爵士。”艾伦一边说,一边思考着什么。“可如今,我们的领主深陷囹圄,整个亚述都在追击他和那个该死的女巫,我们得先找到他,否则.....”
“抱歉,艾伦大人。”立于一旁的红发巫师突然插话,“我可以照顾迈克阁下,如果您不介意队伍中多一个骗子的话。”少年清了清嗓子,似乎鼓足了勇气。“如果您愿意带上我,我将用性命担保,迈克阁下不会出任何问题!”
“带上你?”艾伦语透轻蔑,“哼,说得好!”他借助身高优势俯视着矮小的红发巫师,在整理好狼纹披风后,踱步到巫师身前。“小子,你凭何认为我要带上你?就因为你刚刚瞎猫撞上死耗子,救了埃利都边境骑士队?”
“虽然我很感谢你,斯蒂文阁下。”达克爵士接过话茬,“但我还是建议你说点别的,毕竟留在埃利都,可比去龙血森林要好。况且,你的赏金恐怕要过上几日才会被人捎来。”
“谢谢,大人。”斯蒂文转向达克,“可惜我是尼普尔人,追随肯尼·道尔顿领主既是梦想,也是责任,而他的副手,艾伦大人和塞尔西公爵就在我跟前,就像做梦一样.....”他稍稍扭头,目光落到艾伦被火光印出的侧脸,微微颤动的双唇似乎是想组织一番慷慨激昂的誓词,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以为你要向狼纹宣誓呢!”艾伦冰冷一笑。
斯蒂文不安的动了动手。“如果.....”
“没有如果,道尔顿家族拒绝接受骗子的宣誓!”艾但伦朗声道,“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追随道尔顿,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不论什么前提,纳穆神证明!”斯蒂文猛地抬起头,“只要您和塞尔西公爵愿意带上我,不管什么粗活我都可以干,包括给二位搓洗内衣!”
“追随道尔顿的第一条,永远不要打断我说话。”艾伦似笑非笑的看了红发巫师一眼,“其次,你不仅要负责迈克大人的饮食起居,还得学会刷马、喂草、狩猎、生火、做饭、守夜、磨剑、搭设营帐.....”
“不用学,您说的这些我都可以胜任!”斯蒂文满眼自信抬高了脑袋。
“恐怕你得先学会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艾伦警告他,而后转向达克。“爵士,”他说,“明天一早,我就想要马匹和食物,虽然如今身无分文,但倘若有一天尼普尔纷争不再,我会以狼纹之名与埃利都永世交好!”
“决定了?”达克爵士试图挽留,但还未开口,便见艾伦点了点头。“好吧!”他很有礼貌的点头致意,“不论走多远,都要记得,在埃利都边境还有我这么个朋友。”
艾伦回以微笑,而后离开了偏殿。
走下螺旋阶梯时,塞尔西跟了上来。“我们去看看迈克?”
“你去吧,我想静一静。”艾伦回头瞥了眼紧跟塞尔西身后的红发巫师,“让斯蒂文跟你一起去,顺便问问迈克,看他愿不愿意带上这个小家伙。”
“你呢?”塞尔西大阔步的走到与同伴并肩的位置,“你去干什么?”
艾伦皱起眉。“想下一步的计划,”他走下最后一阶螺旋石阶时说,“总得有人来思考这些问题,这本该是肯尼那家伙来做,如今全都落到了我头上,真该死!”
艾伦跨过城堡大门,取道中午与迈克对峙的庭院长廊,而后出门往左拐了个弯,顺着小径一路前行,最终来到边境守卫队的马厩。
马房的马童是个高个儿本地人,此时他坐在一堆稻草上睡意正酣。艾伦的到访令他从梦中惊醒,在确认夜访者是统领的贵宾后,马童点头微笑,并低声询问来意。
“来借匹马用用,接着睡吧,孩子。”艾伦拍拍少年的脑袋,走进木梁搭建的马房。
刚一进门,几匹比较野性难寻的烈马便两耳后竖,伸腿提栏,闹出非常大的动静,似乎极其不欢迎陌生者的到访。艾伦挑了匹性情温顺的母马,为其安上马鞍后,旋身上马,两腿一夹马腹,就着夜色与星辉往西行去。
他喜好骑马,但如今,却有些痛恨骑马,或许,是因为连日来的赶路有关,但就目前来说,马背或许是最佳的沉思场所。
当风在耳边呼啸,布鲁格的小巷夜景逐渐向身后倒退时,艾伦才觉得世界真正安静了。他先是沿城垛而行,顺着古老的青砖仰望苍穹繁星,而后踏过横跨在乌努恩河上的长桥,聆听冰冷的河水流过磐岩,接着穿越窄巷与古老的木质房屋,而后是他们初来此地的无边旷野。道路在眼前伸展,逐渐变宽、多石、草木横生,他几乎能看见与之连接的龙血森林。
你在那儿吗,肯尼?他在颠簸的马背上反复问无声的静夜。
在那个梦未醒之前,他确实看见了肯尼在龙血森林里,那片山潭与周遭的灌木丛历历在目。
可那一切是否真实?如果是,雪莱为何会身着华服,她头上的宝冠是谁赐予的,那脸愁容又是.....
思慕满溢脑海时,又一个问题接踵而至,如一记响鞭打醒了他。那皑皑白雪的山顶之物是什么?龙?那东西莫不是已经死了一千年?
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已经骑出很远,在紧了紧肩头的狼纹披风后,他勒住缰绳,调转马头,再策马飞驰时,将一切思抛诸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