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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火堆劈啪作响,肯尼半躺在宽厚的松木椅里,静静的闭着眼。
有那么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出现了很多熟悉和不熟悉的人。
他见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同样留着络腮胡的老军事家,他不想醒来,但低吟的诵经声让那个长梦分崩离析,逐渐变成一片白茫茫的旷野。
他睁开眼,觉得浑身舒坦极了,就好像长眠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按着松木扶手正了正身子,一条浅灰色的鼠皮绒毯从身上滑落,眼前的一切逐渐清晰,尤金坐在一条长凳上,双目微闭,下颚微微颤动,浅吟着梵经。
“我睡了多久.....”肯尼揉了揉脖子,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领主,现在已经是午后了。”艾登弯腰捡起地上的绒毛毯回答。
肯尼起身走到窗边,让阳光直射在脸上,暖意让大脑稍稍清醒了一些。
他回过头,艾伦正坐在长桌边把玩着匕首,塞尔西趴在桌上酣睡着,他这才想起这里是议事大殿的偏殿,而自己则在等待尤金时突然睡了过去。
“抱歉,尤金长老,久等了。”肯尼稍显歉意的说道。
尤金的下颚随着肯尼的话语停止了颤动,诵经声也随之消失,他缓缓睁开眼,看向肯尼。“领主大人,您是否觉得自己的身体非常舒适?”他低声问道。
“如你所说,”肯尼低头看着尤金,“真是奇怪,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感觉自己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想或许与您在此诵经有关。”他走到椅子边坐下,“监牢里发生的事,你应该已经清楚了吧?”
“是的,领主大人。您的亲兵已经带我去看过巴顿的尸体,与您之前描述的一样。”尤金回答。
“昨晚的事,我们三人都在场。”肯尼说完轻轻敲了敲桌子,塞尔西眯着眼从桌上抬起头,肯尼继续说道,“那个巫师伪装成了侍卫,他当着塞尔西的面用巫术杀死了巴顿,你也看到了,手段与之前如出一辙,应该是同一人所为,所以我希望你能想想办法”
肯尼左手搭在桌上,轻轻敲击着松木桌面,等待着尤金的回话。
“领主大人,我想此前我已经与您说的很清楚了,”尤金微微抬起眼看向肯尼,“关于梦境之眼的事,我是为了还塞尔西团长一个人情,至于这次.....”
“尤金长老。”肯尼换了一副坐姿,打断了尤金的话,“容我提醒你一句,这件事关乎到尼普尔的未来,不止是我的安全,或是塞尔西的安全,如果我们不尽快找出那个造事者,谁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你。”
尤金端坐在靠墙的长条凳上,他将双手平放在膝前,面色从容。“肯尼领主,我也想提醒您一句,这件事并没有记录在修士的职责手册上,即便我与塞尔西团长私交甚好,愿意帮助您,但那本关于古籍也需要很长时间去翻译。”
“尤金长老。”塞尔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我想说句题外话,”他看了眼肯尼,接着将目光移到尤金身上,“肯尼领主与巴顿不同,或许您还不知道,现在尼普尔已经没有奴隶这个词了,领主他昨天下午刚刚撤销了奴隶条令,您或许该去平民窟看一看,看看那里的人,是怎样描述他的。相信我,这绝不是在溜须拍马,他值得敬重,也值得您为他破一次例。”
尤金将双手从膝盖上拿下来,接着从长条凳上缓缓的站起身。“领主大人,据我所知,尼普尔境内并没有古籍语言翻译家,如果是我去翻译那本书,或许需要很长时间.....”他顿了顿,眼神瞟向艾伦的上衣口袋,“.....可我从没见过塞尔西团长这样评价一个人,或许是该为您破一次例。明天上午,希望您能亲自来一趟修神院,我会尽力将那一章翻译好交给您。”他说完站起身,向肯尼微微躬腰。
“谢谢。”肯尼温和的说道,接着他回过头,“艾登,帮我送尤金长老回修神院。”
尤金再次向众人行礼,接着走出了议事大厅的偏殿。
“我从没见过这么顽固的家伙,”艾伦待尤金离开后,不屑的说道,“如果不是塞尔西的拦着,我一定捏爆他的脑袋。”
“喂!”塞尔西略微不悦道,“他可救过你的命。”
“这也是我没有动手的原因之一,”艾伦将匕首戳在桌上,“那个老头刚刚说了,他只是为了还你的人情。话说你为什么会和那种家伙有交际,真弄不明白.....”
‘嘭——’
一声闷响打断了艾伦的话。肯尼的手掌伏在桌子上,塞尔西和艾伦的目光同时看向声音的制造者。
“我不想听到任何类似劳伦斯口吻的教说。”艾伦看着肯尼严肃的眼神说道。
“不,不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肯尼恢复平常的眼神,看向艾伦。“你还记得嘉德吗?”他突然疑问道。
“嘉德?”艾伦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记得,铁蹄军团的炼金巫师,山姆死后他曾拒绝向你效忠,可你心慈手软了。怎么了?”
“噢——,该死的!”塞尔西插话道,“铁蹄军团的覆灭也跟你们也有关?为什么从没听你们提过!牛角军团一直传言是纳穆神惩罚了他们,原来.....”
“闭嘴!”艾伦使劲儿拍了拍桌子,向塞尔西投去一个凌厉的眼神,接将目光转向肯尼,“为什么突然提他?你的意思是.....”
艾伦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儒雅的巫师,他抿紧嘴唇,回想起发生过的一切,不由的背脊一凉。
“是有些巧合,但又不太可能。”艾伦自言自语道。
肯尼看着满眼思虑的艾伦,“从尤金帮我解开梦境之眼后,我就一直有考虑过施术者的身份。刚刚艾登从我身边走过时,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这一幕在哪里发生过似的。我想起第一次去牛角骑兵团,午餐时泰勒邀请我去了他的营帐,我依稀记得有个脸上缠着纱布的士兵给我斟酒,从那天之后,我的记忆就紊乱了.....”
“政变那晚你审问泰勒时,有问出什么吗?”艾伦疑问道。
肯尼皱起眉头,想了想。“泰勒只说有人曾提前告知过他,我会接近他,接着他就变成一摊血水了.....”
艾伦的眼神变的恍惚,他的目光游离在桌上的匕刃和酒杯间,若虚若实。
接着,他抬起头看向肯尼,“我感觉那个举止优雅的家伙,不像是会拥有邪恶巫术的人,但内心与外表是两回事,就像巴顿对你说的那样。”
“喂!”塞尔西再次插过话道,“你们在我去之前就见过巴顿?为什么后来你们又回来了?”
肯尼停止敲击桌子,艾伦将匕首从桌上拔下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塞尔西。
“我想,我好像明白了。”塞尔西失落的低下头,眼中充满了失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