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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刮过城墙上联盟军的十字旗,天气已经渐渐变得凉快起来,肯尼抓住肩膀上的白乌鸦,摘下它脚上绑的羊皮纸卷打开。
‘领主:比尔回城后推翻了从前的法规,并重新颁布了新的条令,但这些条令看起来与之前并无差别,布莱克以北的人们依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请您斟酌。’
肯尼收起纸条,转身回到王殿。
在于大臣们商议之后,他起草了一份信件,让信使送给远方的领主们,相约一个月后,在布莱克城召开会议。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肯尼第一个来到布莱克城的诺维德堡。
布莱克城的人们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生活,卡门雕像也已经有了雏形,高高的屹立在伊甸广场的中心。
肯尼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还这片土地的人民自由。
傍晚时分,领主大殿内,风尘仆仆的领主们坐在殿内,比尔最后一个走进大殿,他梳着油量头发,在大殿的火光中显得异常精神。
菜肴美酒上桌,领主们开始寒暄圣战时的事迹,几番推杯换盏后肯尼先开了口。
“比尔,不可否认你是圣战中最慷慨的盟军,如果没有你的不吝接济,我想我们还没赶到布莱克城,就已经饿死在半路上了。”肯尼真诚的举起银制酒杯。
“一切为了胜利。”比尔举起酒杯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马歇尔家族的黑暗统治整整持续了两百年,这两百年的奴役真的太黑暗了,但比尔,圣战是为了自由,对吧?”肯尼的话里有话。
比尔没有回答。
“我们是不是该颁布一个新的法规,让第一大陆的人民和奴隶得到他们该有的自由。”比尔的默不作声有点惹怒肯尼,此时的肯尼已经在强压着心中的愤怒,但却无奈于不能发作。
“庆典时我们已经商量的很好了,我想我们不需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不要浪费了这么好的葡萄酒和美妙夜晚。”比尔显得有些不耐烦。
“从这里以北的人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我的心里都很清楚,你的统治跟马歇尔家族有什么区别?”肯尼愤怒的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比尔跟着站了起来,大殿上的轻松气氛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着王座上的两位首领。
劳伦斯放下手中酒杯打起了圆场,“大家都是盟军,没必要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你们都是推翻黑暗政权的伟大首领,不要因为一点口语之争让卫兵们看了笑话。”
“你在说什么,劳伦斯公爵,你说这是一件小事?”肯尼从金制台阶上下来走向劳伦斯,大殿内的气氛一度变得焦灼起来。
双方几经唇枪舌战,在劳伦斯提议下,相约明日再提出一个中立的法规。
回到住处的比尔非常懊恼,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一个贵族出生的家伙为什么要这样反对奴役制度。
这时,比尔身边最信任的亲兵说道,“领主,既然肯尼这么反对您颁布的法规,我想如果您不撤销的话,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虽然他根本就没有权利这么做,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中立的法规,所以明天他一定会要求您收回新颁布的法规,彻底解除奴隶们的身份。”
比尔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亲兵,他对亲兵招了招手,亲兵将耳朵贴近比尔的嘴边,比尔小声的吩咐了几句。
一轮满月挂在天边,比尔举着酒杯坐在壁炉边,壁炉里的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一个人背对着比尔。
“说吧,领主大人。”那人开了口。
“联盟军首领让我撤销奴隶法规,我不太想这么做,这件事做完了,我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比尔说完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
背对着比尔的人推开门走了出去。
入夜的布莱克城起了风,肯尼站在房外的走廊上,他的脸色像被火漆凝固了一般生硬,他不断的回想着字条上的那些话,简短的字迹像几十个攻城车轮碾过他的心。
马文站在肯尼的身后,他没有打断领主的思考,多年的贴身侍从生活,让他变得像肯尼肚子里的蛔虫一般。
下半夜,马文靠在肯尼卧室的转角黑暗处,拿着匕首雕着一块木头,很显然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守夜。
突然,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鼻而来,他收起匕首拔出佩剑小心的走向领主卧室。
马文敲了敲领主的房门,里面并没有动静,他试着推门,发现领主的房门竟然被什么东西抵住了。焦急的马文举起手里的佩剑砍向房门,木屑飞溅木门却依然坚挺。马文一次又一次的砍向木门,实心的橡木门像伊甸广场的青砖一样坚固,他转身走向窗子,几次用力劈砍之后终于破窗而入。
进入房间后,他被浓重的刺鼻味迷住了眼睛,他冲向肯尼的床边,几次呼喊之后发现肯尼已经晕死了过去,他收起佩剑背着肯尼从窗户翻了出去。
焦急的马文冲向卫兵队的住处,他大声的呼喊并没有叫来任何一个卫兵,无奈的他只能背着肯尼继续向诺维德堡外冲去。
这一路来竟然没有一丝光亮,原本灯火通明的走廊像是被人刻意扑灭了火光,巡逻卫兵也不见了,黑暗中的马文跑的飞快,他跑过一个走廊的转角,一只箭矢从他的后方射来,正中他的小腿,马文向前摔了出去,他背上昏迷的肯尼也跟着摔了出去。
马文此时已顾不得小腿上传来的疼痛,他立即爬起身背起地上的肯尼向诺维德堡外冲去。接二连三的箭矢从背后飞向马文,他忘记了腿上的箭伤,直到他背着自己的领主冲出诺维德堡。
半夜的布莱克城俨然一座空城,街上的巡逻士兵都不见了。马文背着肯尼冲进城里的小巷,他的背后仿佛有很多人在追,却不见踪影,他冲开一户民居的门,躲了起来。
惊魂未定的马文努力憋住自己本该急促的呼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来,一滴一滴的滴到地板上。他一边推搡地上的肯尼一边轻声的呼喊领主,几番尝试之后发现肯尼并没有动静。
他靠在民居的墙边摸了一下腿上的箭伤,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来‘嘶’的一声,只这一声,他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小腿的伤口还在流血,如果不马上止血的话,他很可能会失血过多而昏迷。马文掏出腰间的匕首,摸着黑割开了自己的裤腿,他将匕首轻轻的放在地板上,接着把左臂放进自己的嘴里,他右手握住箭矢,猛一使劲将箭矢拔了出来。
剧烈的疼痛直奔全身,黑暗中的他不敢叫出声,只能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左臂。
处理完伤口后,马文慢慢的趴到窗户边,小心翼翼的将窗帘拨开,窗外黑漆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
他放下窗帘转过身想靠着墙壁坐下来,当他转过身的那一刻,看见一个人举着油灯站在屋内的楼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