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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女人都期待自己的丈夫是今生最爱,并专一爱着自己,且所有标配完全符合梦想中的完美王子,可事实往往并非如此。亦舒说,我们与之谈恋爱的是一些人,与之结婚的又是另外一些人。
支教后过了三年。
情人节。
熙熙攘攘的步行街,来往的几乎都是情侣,每个人的脚步都很缓慢,各店铺中都洋溢出优美动听的音乐,卖玫瑰的小贩微笑叫卖自己的玫瑰,绚丽夺目的彩带铃铛挂在街道两旁的路灯上,阵风袭来,会有悦耳的铃声。这个城市的步行街是约会的极好场所,远离繁华喧闹的市区,四周被山水、花草围绕,气氛恬淡、优雅。
一个穿着深灰色呢子风衣,黑色休闲裤身型俊朗高大的男人,搂着一位从背影看上去极其普通,体态并不纤细的女人站在礼品店的橱窗前,来往行人匆匆,他们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店家出门迎接了几次,但由于女人看的入迷迟迟不动,男人只好对店主微笑着表示歉意。
女人在看耳钉,那是一款设计非常简单,没有任何冗赘的点缀,仅是透明的水钻,镶嵌在五星状的银托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耳钉不是一对,只有一只,在满盒子的耳钉中,只有它最普通,却是最闪亮的存在。
她看的那样入神,表情却并不欢喜,仿佛透过耳钉在看向茫然的某处,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
男人眉头轻皱,眸中又一闪即逝的忧伤,搂紧身边的女人,侧头温柔的问:“老婆,中午想吃什么?”
......
“老婆?”
......
“啊?......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情,你说什么?”
男人温和的笑了笑,抚着女人的头发:“我是问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怎么都好,你安排吧。”
男人听出了女人语气中的疲惫和应付,转过身来,将女人环在怀里,“是不是累了,找个地方歇会?”
“嗯。”
“前面有个咖啡馆咱们先去那坐会儿,喝点暖和的东西,有想吃的就在那解决,可以吗?”男人的声音中都是宠溺和迁就。
“好。”
男人搂着女人的腰来到咖啡厅,点了一杯拿铁、一杯卡布奇诺,转身去了洗手间。
女人望着男人修长的身形,剪裁得体的装束,俊朗的侧脸,心中泛起了苦味。虽然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近7年时间,却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以前是没有时间,现在,为了消磨时间。
今天是男人和女人结婚一周年的纪念,人们都说结婚一年正是如胶似漆的蜜年,浓情蜜意。
为什么我们不是这样?
服务员礼貌的放下饮品,女人搅动着泡沫丰富的卡布奇诺,默默的说:“对不起,隋阳,关于我给你的一切伤害;谢谢你,隋阳,能接受我。”
此时的男人,站在洗手间镜子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了,我还是走不进她的心里。是啊,那两个男人都那么优秀,却都给了她难以抹去的伤害。
男人纤长的手指扭开水龙头,水流顺着圆形的洗手池壁,缓缓的流出漩涡,女人杯中的液体随着勺子慢慢淌出漩涡,回忆随着漩涡,慢慢渗出......
女人望着桌上的卡布奇诺失神,隋阳回来了,满眼温柔地说:“连,想好吃什么了吗?”
“哦,还没,你有没有想吃的?”
“我确实饿了,那我随便点了,吃完饭我带你去个地方。”男人的喜悦布满脸颊。
“好。”
是的,我和隋阳结婚了,今天就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我和隋阳的婚姻并不是因爱而生,却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这个男人才来到了我的身边,明知道我和他结婚是为了我心爱的男人能过的更好,我爱的人却并不是他,可是,他依然无怨无悔的付出着。
隋阳的性格很好,就像阳光,时刻都能照进人的心里给予温暖,结婚以来,对我照顾有佳,甚至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对他,我总是心存愧疚。我经常问他,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因为我清楚以我的自身条件根本配不上他,样貌、身材、家世甚至脾气秉性,样样差于别人。但他总是说,我是难得的珍宝,和我在一起会莫名的安心。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我诧异地看向隋阳:“为什么来医院?”
隋阳将车子停好,说:“我刚刚给祁家打电话,他们同意你去看看桐桐,而且嘉辰的护理工人告诉我,今天给嘉辰擦身体的时候,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真的吗?那他们两个我都可以见了吗?”
“嗯,送给你的情人节礼物。”隋阳宠溺的摸着我的头。
“太好了,谢谢你隋阳,这个礼物我非常喜欢。”我高兴的一把握紧他的手。
我知道想要见桐桐那是多么困难的事,更别说同时见嘉辰他们两个人,隋阳嘴上没说,但我知道他一定付出了很大努力才说服祁家。
快步上楼,桐桐病房门口守卫的保镖见我和隋阳上来,果然退了出去,我迅速换上防菌服,在护工的带领下来到桐桐的病床前,这是近半年来我第一次见桐桐,时而翻动的眼皮告诉我,她睡的并不安详,看着日渐消瘦的小小身躯,从上到下插满了管子,心痛的无法呼吸,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桐桐对不起,都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
桐桐是我和祁嘉辰的孩子,出生时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一直住在医院,医生说孩子太小而且肺部发育不良,无法进行手术,目前只能依靠呼吸机维持生命,长期食用流食让年幼的桐桐到2岁依然没有长全牙齿。一步步慢慢走向床边,想要离我的孩子更近一些,护工制止住我提醒看望时间已经到了,是的,我每次来见桐桐的时间只有五分钟,可就是这五分钟想要得到都是非常不易的,需要祁家的同意,本就不被待见的我在发生了那次事后,与祁家的关系变得更加冰火不容,我需要在一次次恳求下又碰巧祁家良心发现的时机才能得到卑微的五分钟。
心塞的走出病房,隋阳过来拥住我:“别难过,祁家一定有办法治好桐桐的,毕竟......他是嘉辰唯一的孩子。”
“嗯。我会为她祈祷。”我将头埋在隋阳的怀中,只想找个人好好的依靠一下。
隋阳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低声说:“去看看嘉辰吧,他一定......很想你了。”
祁嘉辰的病房就在桐桐病房的隔壁,三年了,我始终没有勇气迈进这里,每次只是透过房门看一眼便离开。也许就像祁嘉辰的父亲说的那样,我是最没有资格看望他们父女的人。
见我畏惧的站在门口,隋阳拉住我的手,用力握住:“连,放下回忆,一切都过去了,勇敢点。”隋阳的眼神中充满鼓励和希望,这位我现在的合法丈夫,始终包容关爱我的男人,此刻却满心鼓励我去看我孩子的父亲,这需要多宽广的胸怀和责任,他都可以不去计较过去,我为什么还要因为愧疚停滞不前?我为什么不能去看看曾经也走近我心里的男人,而且几乎为我付出生命的男人?
推开门大步地走了进去,护工见到我没有惊讶,礼貌地点了下头关门离开。
祁嘉辰静静得躺在床上,头顶处的凹陷显得格外突兀,右边太阳穴位置上的烧伤早已经结疤,皮肤暗紫,医生说皮肤组织破坏严重已经坏死,不会有新肉长出了,手术后他的脸就有些变形,毕竟那么近距离的子弹射入没死已经是万幸。
我轻轻的坐下握住祁嘉辰惨白如干柴一样的手,一下下的搓着,长期卧床四肢肌肉已经僵硬,即使护工每天按摩,摸起来也像快要风干的肉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