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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承萱回到宫内时差不多是午膳时分,她刚换好衣服,就听见荷秀来通传余西来拜见她。
“西西用过午膳了么?”
纳兰承萱连忙走到外殿握住了了余西的手,表情憔悴。
“还没,娘娘可否允许余西与您一同进食?”
余西反手握住纳兰承萱的收,轻轻的拍了拍。
“那是自然。”
纳兰承萱拉着余西就坐,脸色好看了一些。
余西今日着了一身白衣,同往日感觉不大一样。
更漂亮了,纳兰承萱听见自己在心中如此叹息。
在用午膳的时候,余西频频向荷秀看去,纳兰承萱眼眸暗沉,却不动声色的用完饭食,挥退了所有人后,纳兰承萱带着余西进了内殿。
“刚刚为何一直盯着我的侍女看?”
纳兰承萱说得有些不满。
“她今日……倒是伺候的用心。”
余西对着纳兰承萱若有所思的扬起了笑容。
“吃了些教训,总该如此吧。”
纳兰承萱眸若秋水,双手环住了余西的脖子。
这两年她的身子抽高,倒是只比余西矮了一些,这个动作做起来也不费力。
柔软的双手环住脖子,余西微微低头,用疑惑的表情看着纳兰承萱。
“两年前的话,你还记得吧。”
纳兰承萱微微昂着头,声音很轻,却不容忽视。
“怎会忘记。”
余西回了一个笑容。
她们之间靠的那么近,戒备却又那么深。
纳兰承萱满意的笑了,两年前她接受了这个人的投诚,用两年来考虑这枚棋子是否可靠,所幸没有让她失望。
“这不是怕姑母走了,你便忘了么?”
纳兰承萱微微踮脚在余西的唇上落下一吻,笑得很甜美,一如往昔。
“不会的。”
余西退了一步,让纳兰承萱的双手从她的身上滑落。
“皇后娘娘真是好气度。”
余西皮笑肉不笑,看起来十分冷淡。
“承宠之日,别忘了提点提点我。”
纳兰承萱有些倦怠的打了个哈欠。
“你怨我么?”
“怎敢怨你……你可是皇后娘娘啊……”
余西的声音夸张而讽刺。
“多谢了……”
纳兰承萱发出几声笑,摆摆手让余西退下。
当木门被合上的时候,纳兰承萱也感觉到她的心一抖,有点空,又有点不知所措。
自古以来很多女人都这么做过,自己的宠爱不稳,她们会用身边的侍女爬上男人床,等侍女受宠之后,多半不会忘了自己的主子,她们的地位也能够连带着稳固。
纳兰家的女人,向来心黑,被纳兰容月悉心教导的纳兰承萱断不会有单纯这种性格。
纳兰承萱知道余西喜欢怎么样的她,她便演出一个怎么样的她。
纳兰承萱一眼相中这个邻国的和亲公主,其实就算余西不自己来投诚,她也会刻意的去接近。
两年,她们的关系越发的好起来,纳兰承萱了解到余西喜欢怎么样的完美,她便弄出一个怎么样的完美。
天真烂漫,隐忍单纯……
纳兰承萱几乎就此沉溺,如果她真的是那个样子该多好,可以纳兰容月的死亡却让她从梦一般的美好里惊醒。
她必须利用那个人,她必须稳住自己皇后的位置。
当是一场美梦吧,梦醒了,该是成空了。
纳兰承萱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握得很紧很紧,坐在床脚,有些无神的望着头顶。
——你看你喜欢么?
——喜欢……很喜欢。
她又小心翼翼的把簪子插了回去,坐在了梳妆台前,开始给自己抹粉。
她才不会难过,因为她是纳兰承萱,对吧?
余西乘着步撵看着宫内的风景。
【宿主你别难过~】
十九飘出来心疼的安慰着自己的宿主,两年很长有没有,小皇后真能演有没有,自家宿主可是那么掏心掏肺的…这他妈的狗血的套路。
“谁和你说我难过了。”
余西语气轻快的和十九说话。
真正的纳兰承萱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的,余西的眼里带着深深的笑意,你演我也演,最后谁会更难过呢?
【这世界就不能单纯一点么!你们这些套路的人类!】
十九哭唧唧的又飘回去了。
余西动了动手指,露出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我的小皇后,可千万别哭啊。
纳兰承萱去求见燕秋翎,脸色苍白又焦急。
“陛下,臣妾……臣妾有些话要和你说,可否让公公退下?”
纳兰承萱表情有些怯懦。
“四喜出去吧。”
燕秋翎头也没抬的开口。
皇帝身边的太监已经换了,富德去了哪儿,纳兰承萱已经大概猜想到了。
“皇后回了趟娘家怎么不在家歇着。”
燕秋翎搁下笔,笑吟吟的看着纳兰承萱。
“臣妾来替不知事的族人请罪。”
纳兰承萱对上了燕秋翎的眼神,跪了下来,身体伏的很低。
“哦?请罪……这罪……你请得起么,嗯?”
燕秋翎下了台阶,居高临下的看着纳兰承萱。
“自然是请不起的,但家父还未酿成大错,希望陛下网开一面!”
纳兰承萱猛地抬起头,哀求的看着燕秋翎。
“看来这罪是万分严重的咯,皇后不如说来听听。”
燕秋翎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些底了,脸上的笑容便越发令人寻味。
燕秋翎在诈她,纳兰承萱心里一颤,条理清晰的开始请罪。
“家父与家兄大逆不道,意图谋反,结党营私,样样都是大罪,到这仅是家父与家兄二人之责,是纳兰家二房的过错,与其他纳兰族人并无相干,愿陛下网开一面,纳兰家必定献出所有权力,为陛下效忠。”
“哦?纳兰石那个家伙果然不老实啊,你这样子和太后还真像,是朕最厌恶的样子。”
燕秋翎厌恶的转身,背对着纳兰承萱。
“有法子的,只要陛下你肯相信臣妾。”
纳兰承萱看着燕秋翎的背,露出了一个笑容。
“便信你又如何。”
燕秋翎转身,和纳兰承萱有深意的对视了一眼。
纳兰承萱没有想到,消息会传的这么快。
离见皇上那日不过过去了两三天,她刚与二叔商讨完事情,就听见荷秀前来通报。
“皇后娘娘,老爷求见。”
荷秀头埋的很低,在纳兰承萱把眼神扫过来的时候,更是身体一颤。
“让他进来吧。”
纳兰承萱冷冷的看着还在颤抖的荷秀,心里一阵烦躁,留这个丫头在身边不过是为了迷惑父亲,没想到这个丫头这么不老实,居然敢打听她的行踪。
她已经整整三天没有见到余西了,每个夜晚余西都没有如往常一般到来,纳兰承萱有些空落,再加之要处理纳兰家么事情,她整个人都处于高压之下。
“你个孽障,你是不是在和纳兰诚商量夺走我纳兰家的地位!”
纳兰石一进来就暴怒的呵斥。
“若是父亲你乖乖听女儿的话的话,但也事不至此。”
“你居然去和皇上说,你是不是忘了你和谁是绑在一起的,我倒下了,你以为你还能安稳的当着皇后么,到时候你的下场也好不了!”
纳兰石的脸色扭曲,眼神散发着恶毒的光芒。
“这些就不用父亲您担心了,外男不方便进入宫闱,就算您是我的父亲,这也不合礼法,请吧。”
纳兰承萱挥了挥广袖,态度不耐。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生父的么!早知如此,我何必生你养你,早该在你刚生出来的时候就掐死你,以免你现在来祸害我!”
纳兰石已经快被逼上绝路,他意图谋反的事情不知被谁透露到了族里,因为是纳兰容月让他们纳兰家壮大至此,他是纳兰容月的胞弟,因此位列族长,而如今,他的女儿居然联合别的族人要来夺走他的位置!
“可惜父亲你没有那么有先见之明,在女儿刚出生的时候就掐死女儿呢,真是可惜,你早该掐死我的。”
纳兰承萱神色冷漠,纳兰石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
“孽障孽障!”
纳兰石拂袖而去,如果有一日他的下场堪忧,他也一定不会让这个孽女好过的!
纳兰承萱面无表情的看着父亲远走,揉了揉眉心。
皇帝夜夜歇息在余西那里,余西理所当然的成了后宫之中最受追捧的一人。
纳兰承萱心绪烦乱的行走在灌木花丛之间,她挥退了所有的婢女,想要去余西的宫殿,却没想到十分凑巧,在半路就遇上了自己的目标,只不过气氛不大对罢了。
“淑妃妹妹这话倒是抬举我了。”
那个人的声音慵懒,带着轻轻的笑意,让纳兰承萱抬头望去。
小凉亭里,淑妃和余西相对而坐,言笑晏晏。
“怎么能是抬举呢,姐姐受宠我们这些妹妹可都是看着的,当之无愧的艳绝后宫啊。”
“妹妹说笑,皇后娘娘风姿更一筹。”
“皇后娘娘?”
淑妃那有些尖细的声音近乎嘲讽的说出这四个字,哼笑声让人听出了她的不以为然。
“现在宫内什么形式,姐姐不会不懂,皇后娘娘我们还是莫提了,没了太后,她……”
淑妃摇了摇头,面若娇花,显得很不屑。
余西沉默下来,纳兰承萱的心也跟着一紧,心里暗自期盼着余西能够维护她。
“慎言。”
余西只说了两个字,纳兰承萱心里的失望几乎要满溢出来。
你也是那么以为的么……
西西…………
“是是是,姐姐教训的是。”
余西在凉亭内喝茶,纳兰承萱躲在假山背后看她的侧影。
“皇后娘娘怎么在这里,莫非那么见不得人么?”
淑妃的调笑在不远处响起让纳兰承萱猛地回神。
任淑妃怎么讥讽,纳兰承萱都不回话,只是一直看着余西。
听着淑妃的嘲讽,余西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纳兰承萱觉得很委屈,以前只要有人敢说她一个不好,她的西西都会帮她反驳回去的,可如今…………
淑妃觉得没什么意思的走了,娇俏的向余西和纳兰承萱告别,带着一串宫人动静不小的走了。
余西的宫人守在远处,只有纳兰承萱和余西两个人对视。
纳兰承萱想去拉余西的手,却被余西躲过了。
“他们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么?”
众叛亲离,莫不若此。
纳兰承萱的眼眶红红,在眼泪要流下之前,却感受到了轻柔的抚摸。
似皎月似丝绸,纳兰承萱有些迷恋的感觉着余西的抚摸。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冷冷的语调把她拉进现实。
余西仍然在轻柔的抚摸着她,纳兰承萱只觉得刹那间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