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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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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轮晓日带着红纱,遮掩着自己的面庞从东方而来。黑暗悄然退下。橘红色含羞的面纱之下,日头露出和缓的脸庞。晨露未晞,四处鸡鸣。闻香堂里此时已经忙碌起来了,各阁各处都在为新的一天做着各自的准备。

    四宜楼上,穆棋漳似乎是才回来的样子,乌黑的眼圈里闪烁出兴奋的目光,脚步轻快,不像是一夜未睡的光景。等他一走过,身后便窜出个人影。原来是秋果,也是一夜未睡,拖着疲乏的身子,半醒不醒的头脑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再一会儿就能交差了。

    沈择槙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沈择槙刚起,睡眼惺忪,也还未宽衣,一旁侍奉的丫头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看着这个起来了半个时辰,却还没洗漱,在椅子上打盹的主子。

    “少爷。”穆棋漳的声音有些沙哑,粗糙的声音就似含沙的水壶,浑浊、****,但配上他冷峻的模样,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哎。”同样的沙哑的声音。

    “已经劫到了。”

    “很好,还是那些?”

    “是,大致是那些,而且写的越多,露的马脚也越多,不过只看字迹,的确能够以假乱真。”

    “那就别给我看了。”沈择槙换了个姿势,继续在椅子上半眯着眼,嘴里打着哈欠。

    “这件事到何时是个头?”

    “合适的时候。”

    “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轻微的叩门声。沈择槙将身子坐直了,眼睛却还是半眯着,露出好笑的意味。

    “时候到了。”沈择槙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穆棋漳反射性的往后退了几步,转过身来看着门口。

    一旁侍奉的丫头弯着身子到了门前,将门开后,朝门外鞠了一躬,后又退到一旁。站了一会儿,准备着把冷了的洗漱的水拿出去。

    福依与秋果进门,见了那在椅子上正颓废的沈择槙不禁觉得好笑。霍福依见那丫头要将水拿走,伸手拦住。

    “还未洗漱,怎的就拿走了?”

    “回小姐,水冷了,我再换一盆来。”那丫头怯怯地说道。

    “怕是换了一盆,他也还是坐在这儿。”霍福依看起来兴致很好,存心想捉弄一下沈择槙。

    那小丫头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拿眼睛来来回回地看着两人。

    “小姐的意思是?”

    “沈少爷,丫头还有事儿呢,不如您先移下贵步?”福依示意丫头将水放到沈择槙面前去,那丫头显得有些为难,但仍旧照做了。

    “少爷,要不我换一盆水来吧。”那丫头小声对沈择槙说道。

    沈择槙玩味地看着霍福依,深吸一口气,一头埋进那水里。溅起的水花湿了那丫头一身那丫头急急忙忙躲开,但也无济于事了。霍福依先是一惊,后又随着穆棋漳、秋果二人笑起来。不一会儿,沈择槙猛地将头抬起来,那丫头原本是上去递手帕的,不想又湿了一身。脸上愁容满面。

    “别愁了,叫你福依小姐,赔一身给你。”沈择槙将手帕接过来,三两下揩干净后,又递给那丫头。

    那丫头听了这句话,以为是在打趣自己,胆子又小。喏喏地说了几句什么,便飞也似的出去了。走得太快,水又溅出来,打得更湿了,却也不敢停下来。

    “说吧,这么大早来,不是为了捉弄我吧。”沈择槙道。

    “自然不是,我是来看看你这儿的信,或者说是我的信。”霍福依脸上露出让人看不懂的表情。

    “这儿这么会有你的信?”沈择槙故意装傻不知道。身后的穆棋漳人老实,一听这话脸上就露出了不自在的表情。

    “行了,别装了,看棋漳就知道了,拿出来吧,我也好瞧瞧。”

    “穆棋漳,你说你那么老实干嘛?”沈择槙一面责怪,一面示意穆棋漳将书信都拿出来。穆棋漳犹疑了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地拿出来放到了霍福依跟前儿。

    霍福依接过书信,开始还是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在瞧,后头不知看到什么了,竟一下子将这几封信拂在地上。双眉蹙起,两只手握紧了拳头。

    “怪不得那些日子你对我那样,原来都是因为这个。”霍福依将手中仅剩的一张纸扔到沈择槙脸上。

    “原来你是为这个生气,我不是不知道吗哈。”沈择槙又露出其一贯的嬉皮笑脸,满嘴油腔滑调。

    “不知道你还为这个骂我?”霍福依气仍未消。

    “哪里骂了,是说,是说,秋果,你瞧你,可是你把我家福依带成这样的,如此泼辣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可不是我,要是啊,也该是冬安。”

    “冬安一向不这样的。”沉默了许久的穆棋漳忽的冒出一句来。随后就是哄堂大笑起来,穆棋漳挠挠头,也傻笑几声。

    原来这书信就是杨敬捣的鬼,全是以福依的口吻,给齐王府、晋王府的书信,又故意叫沈择槙拦下来,以让二人反目的。

    “只是小姐,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查这件事呢?“穆棋漳问。

    “还得多亏了秋果,这么大一个活人跟着你,你竟没发觉?”福依笑道。

    秋果给穆棋漳行了个礼,并不多说话。穆棋漳眼里露出钦佩的神情,也拱手欠欠身子还礼。

    “棋漳,是该多练练了。”

    “是,少爷。”

    “你还说别人,悄悄地原来是在查这件事。”福依道。

    “那你呢,查的可是与我一样的事。”

    “是也不是,这故事的前头完了,后头就该来了。”福依说出意味深长的一句话来。

    沈择槙与霍福依相互点点头,秋果也在一旁点点头,只有穆棋漳在一旁不知道几人在说些什么,只好站在一旁就站在一旁。

    “少爷,沛喻小姐,问你准备好没有。”门外觉书匆匆忙忙进来,气还未喘匀,又见着福依,吓得不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行了,你去吧,我也不打扰你们了。”福依说着便出来,给了觉书一个眼神,觉书也不管这眼神的含义,连忙退到后头。秋果见了掩住嘴笑起来。

    “行了,觉书,伺候我更衣吧,咱们也该走了,现在我们是看故事的人了。”

    “啊?”

    采文阁外的车马中,沛喻坐立不安,搅弄着手中的帕子。回梦忽的将帘子掀开,一脸惊恐地望着沛喻。

    “小姐,不好了,顾公子来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