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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一过,就是九月。时间晃得快得很,似乎一眨眼就快到年下了。近来北风吹得紧,城里的百姓都说今年的冬天好像比往年要更冷些。只是朝中安排流民之事已经妥当,不仅所有百姓夸赞,连周围各国也更加尊敬南唐,这一二月来,各国大使就来了好几个。
闻香堂这几日的事情多,不过多是闻香堂内部的事情。太子这几日因安排流民有功,受了不少赏赐,心里头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虽然没能捞到什么银钱,不过倒受了皇上不少赏赐,内里、外里都光彩得很。因此除了赏了些东西来,其余的也就没多说了。
霍福依在正厅里,半倚着椅子,竟然有些昏睡之意了。方才各阁阁主都来说了年下考试之事,霍福依跟着斟酌了许久、商量了许久,终于决定早些考。毕竟今年天气格外冷些,将那些小姐留下来,一来她们娇贵,身体怕会有恙,她们父母也未必肯答应;二来将她们留下,也增加了闻香堂开销。这样想来倒是对双方无什么益处,便商定早些考。
后来,福依预备着去午睡时,芫华又来了。说了会儿年下置办东西和这一年的账单的事情,这一来二去的把时间也耽搁了。福依也没能睡成,原想着看会儿书打发时间,振振精神,却就这样睡着了。
“福依。”
恍惚中,霍福依听见一个温婉女生呼唤自己。这种感觉既亲切又熟悉,仿佛母亲耳语般舒适。
“福依,快别在这儿睡,小心着了凉。”
又是一声温柔的嘱托,福依似乎越陷越深,慢慢竟回到自己的小时候。虽然福依不怎么记得她母亲的模样,不过在她小时候,她每日都会梦见一位与自己相像的女子带着自己自由自在地玩乐。她觉得那就是她的母亲。等她慢慢长大后,这种感觉消失了许久。而现在,这种感觉像是又回来了。
“福依。”
霍福依猛然从梦中醒来,看见站在身边的便不是什么与自己母亲相像的人,而是沛喻。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模样的东西,不过略微小些。
“你怎么在这儿就睡着了,还不快添件衣裳,外头风紧了。”沛喻笑着,将盒子放在桌上,吩咐身边的人去取了件厚衣裳来,为福依披上。
“现在几时了?”福依刚醒来,睡眼朦胧的样子。
“已是寅时,这几****可累了吧。”
“还好,不过事情多些,你的伤可还疼?”福依略微欠了欠身子坐直了,给沛喻让了座。又叫了个人进来。
“倒也没什么了,药却不能断,我觉得倒是没必要了。”
“大夫嘱咐过,这药得吃到开春,且这药有助于你恢复,并不是什么伤身子的药,”福依说道,见沛喻点点头后,又说,“你今日来可是为了考试的事?”
“是,这是单子,你看看。”
“恩,这时我也乏了,也不急着这一时,你倒陪我说说话儿是正理,这个我今儿晚上看了明日给你,也不耽搁什么的。”
“也好,我也觉得闷得很,这几日天冷了,说是云山上的叶好看得很,桂花经这一寒,倒更香了,我想去看得很。”
“淑媛是最爱这些事的,何不叫上她同去。”
“我也想,不过她这几日懒得动不想去,其他人更无人去了,我一个人去又有什么趣儿?”
“哎,想想也是,这快年下,各阁忙得很,谁有功夫精神去,不过你最爱这些,因此想罢了,不如这样,咱们等过了这一阵儿,等着初雪的时候,去山上看雪。”
“好啊,那时淑媛定吵着去的。”
福依笑了笑,看着那桌上的盒儿,一下子出了神。沛喻以为她是在疑惑里头有什么东西,便上前来,将盒子推到她面前。
“这是我上来时,冬安叫我给你的,说是晋王府那边儿给的,你快看看是什么好东西,我也跟着瞧瞧。”
“冬安也是越发懒了,竟叫你送上来。”
“她那边有事,我反正是顺手,也不算什么,倒是你,那日去后,金陵公子谁不知道你,连晋王府也巴巴儿的送东西来了。”
福依笑了笑,也没接话。起身将盒儿上的活栓拧开,又将那鱼戏莲图的盖推开,一瞧,里边儿却是些药。或用精致的青瓷小瓶装着,或是像胭脂盒儿那样的东西装着。
“怎的全是些药?”沛喻问道。
“那****与晋王妃说起我体虚之事,这些想必是她给的吧。”
“瞧,这儿还有个单子,这小瓶里装的是归脾合丹,这盒儿里是灵芝银耳养颜膏,哦哟,零零散散竟有十几样。”沛喻叹道。
“晋王妃有心了。”
“还不是为着你这个人。”
后头二人又闲扯了许多,大致都离不开闻香堂的事。到了快用饭时,沛喻便走了。原本福依想留她吃饭的,但是沛喻不肯,便也没怎么多留。福依心头知道,沛喻这一个月的饮食是特做的,倒不是非得做的多么好,只是有些东西不得不注意着,比如一些肥厚油腻或辛辣刺激之物,因此她的饮食得格外下功夫。沛喻怕是不想给福依添麻烦,因此走了。
到了傍晚时,芸娘打发人来叫福依得空不,得空去芸香阁一趟。只是这次来的不是穆芙兮,却是一个叫做何欣的新丫头,看样子只是跟着芸娘的小丫头,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人物。
福依想着没什么事情,便收拾收拾,带着冬安去了。
路上冬安跟着何欣聊了许多,大概都是丫头,所以话多些。不过从中福依听出,这何欣是从后汉逃出来的,家里都死完了,被芸娘收留着,当个丫头使。不过话语中,何欣志气还很高,似乎很羡慕像芙兮、白术。福依摇摇头,没放在心上。
芸香阁处在高楼之中,阁外树木众多,因此风小些,感觉也没外头冷。
“芸娘。”福依进门将披风取下后,跟芸娘问安。
“你这件披风不怎么好,倒不如我原来给你那件儿,怎么不穿那件来,那件防风些。”
“怕黑了出来,猛不丁碰到哪儿,反倒毁了。”
“到底身子重要些,不过一件儿衣裳。”
“是,只是这次来怎么没见芙兮。”
“她替我办事儿去了,到年下才能回来。”
“她虽年纪小,但很能吃得苦。”
“可不是,那群孩子里就还她和白术得我心,只是这次事情紧急些,才叫她去了。”
“紧急的事?”
“哦,不过置办些东西。”芸娘将话题岔开了,福依知道不可问,因此也没多问。
福依将视线转向外头,现在外头已经全黑了。冬安和何欣两个丫头早不知去哪儿玩儿了。
“太子来信说,你在朝廷上没帮衬他。”
“哦,我原以为他得了好处就不会跟你说了,当时我也是见机行事,皇上已经起疑了,我也该灵活些吧。”
“他倒没说什么,不过似乎还是有些生气,不过他那样儿的我也见惯了,只是还得提醒你一句,咱们是在为太子做事,你凡事虽要谨慎小心,不让别人瞧出来,但是也别做的太过火,比如前些****去晋王那儿,择槙一向是不管闻香堂的事的,那倒不关事,只是你......”
“福依谨记芸娘教诲。”
“哪里是教诲,不过是跟你说些话儿罢了。”
“是,芸娘近些日身子可还好?”
后头,福依与芸娘又说了一会儿话。但是两人之间总觉得有间隔,一时有话一时无话的,到后头福依就干脆敷衍过去,芸娘似乎也看出来了,便说了几句话后,叫福依回去了。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