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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元宫里郁郁葱葱的,阳光从树影里透出来,柳枝在湖水上摇坠,新芽牢牢的攀附在上头,发出一点点嫩绿,看上去倒是有生气多了。
“娘娘,刚才是宋蒙泉宋大人来了。”桐柏匆匆从外头进来,在皇后钟礼嘉的身前说道。
钟礼嘉转过身诧异地看着桐柏,桐柏又死死地一点头,表示自己说的话的可信。
“宋蒙泉对弘冀一向是淡淡的,看来是不好。”
“兴许是为了其他事呢?”
“这个时辰突然进宫,东宫又出了这样大的事,他来还能是为了什么。”
“那皇上刚才在咱们这儿的时候,娘娘怎么不按太子殿下来信里说的为殿下说几句话呢?”
“皇上正在气头上,弘冀一向做事情没有分寸,若真是犯了大事,哪里是我几句话就能化解的,若是没做,我说些护短的话,只怕皇上会更加气愤。”
“娘娘深思熟虑,只怕殿下难以想到这么多。”
“现在他该自省,而不是拼命开脱,只是我也不得不为他打算,吩咐尚宫局做下的福寿双全玉佩可好了?”
“今儿鲁尚宫将两位公主晋封礼制的单子送来时,将玉佩送来了。”
“这几日皇上应该会去贤妃那儿,你将玉佩送去,就说是给永宁公主避灾免祸的,顺便嘱咐贤妃在皇上面前说话谨慎些,可淡淡的为太子开脱一两句,只是不要太过?”
“这是为何?”
“她与我一向交好,为我说些话是应该的,但说得多了,只怕有勾结前朝的嫌疑,反倒不利,再有我不想连累她,她苦了这么多年了,好不易好了起来,不能让她再受累,况且凌贵妃近来处处与她作对,要是让她抓到什么把柄,恐怕今后贤妃的日子不会好过。”
“娘娘.......”桐柏为难地说道。她知道钟礼嘉一向温和,但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钟礼嘉还如此体贴别人,不顾自己,桐柏于心不忍。
“行了,照我说的去办,宋蒙泉那边,也多去打听打听,要是出了什么事,让太子早做准备。”
“是。”
今年的春天似乎来得迟去得却格外早,这漫天的金色辉煌灼的人心慌,连吹得风都带着凌厉。
“娘娘,日头出来了,咱进去吧。”雪晴在一旁将伞撑开来为钟礼嘉挡住,说道。
“这些日子总没有个太平。”
垂拱殿内,宋蒙泉已经等候多时,心里烦忧难免来回走动。
“宋卿家,怎么这会儿来啊?”一路赶来的李璟也有些口渴,一口气将手里的茶水喝了个精光。
李璟见宋蒙泉在下头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心中就已经猜到了几分。
“你也是为了那件事而来?”
“是。”宋蒙泉有些难堪。
“行了不必说了,想来你与齐王他们想法一致,等事情水落石出后我自有决断,绝不会偏袒,如何?”
“皇上,我今日来不是为了说些。”
“恩?”
“现今天下虽比年丰稔,兵食有余,但周围各国虎视眈眈,藩镇割据虽已平定,但人心还不稳,此所谓内忧外患,若这时忽然重重惩戒太子,想必会令天下大乱,所以今日蒙泉来是为了请皇上三思,无论此事属虚属实,都请从轻发落。”
“你平日里一向与齐王晋王好些,我记得你从不与东宫来往,怎么今日倒为东宫求情了?”
“蒙泉是为社稷苍生考虑,并无其他,至于与谁交好,并非蒙泉判断是非的要则。”
“是吗?”
“是,若皇上觉得我说的话是出于私心,那么皇上不听便罢了,不过皇上英明神武,是非利害想必皇上心里有数。”
“嗯,你说的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太子顽劣,只怕.......”
“顽劣,也可教化,但天下乱后,恐怕就难以收拾了,皇上。”
李璟陷入沉默中,隔了许久都没说一句话,好不容易开口,也只是打发人送宋蒙泉出去。宋蒙泉一时难查圣心,但在一旁的徐正海心知肚明,这李璟多半已经动容了,只是一时难以抹开面子罢了。
闻香堂内,霍福依因旧病复发,身子虚弱,在闻香堂内休息了好几日。但这几****一面关注着东宫的动静,一面让朝廷中的眼线多打听些消息。沈择槙已经回了信,说是赶在晋王他们的人的前头,把事情处理好了。霍福依嘱咐他多加小心,也知道虽沈择槙在她面前嘻嘻哈哈每个正形儿,但做事一向是有分寸的。
霍福依这日觉着身子好些了,便起身在窗口坐着,看着外头落在地上已经变成褐色的玉堂春花瓣,不由得心生伤感。
门外似乎传来了玉娘和冬安的声音,霍福依也将身子转过来,等着她们进门。
“小姐,怎么坐在风口上,今日可比往日冷了许多。”冬安道。
“我想透透气,玉娘近日来,可是我让你大听得事情有什么着落了?”
“是,我已经打听到了那个杨子惠的消息。”
“如何?”
“他改性换名,自称为杨敬,投靠了齐王,大致前些日东宫出事,也是他给齐王说的吧。”
“或许是,那其他的呢?
“他似乎是跟一个女子来的金陵,现在他们二人都在齐王的府里住着,假称是杨府旧人,至于那个程介盂并没来金陵,好像也受了伤,其他的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现在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
“看来这一路上,杨子惠也是受了不少罪,你之后派人看着他们,不要让他们惹出事端来,尤其是不利于闻香堂的事。”
“是,只是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什么?”
“既然他把杨府蒙冤被杀之事都说与齐王了,为什么还要隐瞒姓名来历呢,再有他为什么对闻香堂的事情一句不提呢?”
“这些事我也一时想不明白,所以我让你好生看着他,只是这件事千万不要透露的风声,尤其是芸娘那边,知道吗?”
“是。”
“小姐,玫红来了。”春新推开门,迎进来一个身着黄衣紫裙、年龄大致二十四五的女子。
“小姐。”那人也是先行礼。
“你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吗?”霍福依问道。
这玫红是闻香堂在朝廷官宦家中的一个眼线,若不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她一向很少直接与闻香堂来往。
“东宫之事有转折了,今日宋蒙泉去宫里为太子求情,今儿下午东宫的禁令就消了,说是事情不明就让太子受罚,实在委屈了太子,看来无论事情如何,皇上也会绕过太子了。”
“宋蒙泉?看来梁尹的事情办得是真好,真是辛苦你了,特地来这一趟。”
“哪里哪里,只是宋蒙泉并非想让他妥协就妥协的人物,我特地来这一趟也是为了提醒小姐,无论如何要弄明白梁尹用的是什么法子让宋蒙泉在皇上面前说了话,再有这宋蒙泉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若是让他知道是闻香堂的人做的,他一定不会轻饶,虽不会在明面上说,但暗地里杀人灭口也是说不一定的,还请小姐做好准备。”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是。”
玫红走后,玉娘还坐了好一会儿,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东宫之事。她们不知道舞粤阁也在密切关注东宫之事。也不知梁尹借常儿来设圈套打得是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