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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谢谢你了,青峰君。”
我们在各自的宅前分别,我向他鞠躬道谢,却发现青峰皱着眉头,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我说,你每次讲话都要那样子吗?”
我不解地歪头。
“就是——”他好像在思考着用语,摸了摸后脑勺,“啧,反正以后不用那么客气。”说完这句话人就转身走进屋里。
目光随至青峰的身影消失收回,我一边推开大门一边想着,客气?的确,自然而然对刚见面或是关系不熟的人用上客气不失礼的话,这是习惯,只有在非常熟的人面前才会人来疯,这点无论我怎么想改也改不掉,所以才对交友的事一直采取不主动行为,相比较过去的安部伊织,我的交友圈实在是太过狭隘,导致有时候周末通常都是一个人窝在家里无聊度过。
可是,人这种东西,往往是最麻烦的,一旦彼此有了连接纽带,就会从空隙缝间摩擦出事端。
等等,这么说来,我现在和青峰君的关系好像亲近了一点,只是感觉,若和上辈子比较的话……很难说,似乎记得,两人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候起码是在一年后……会拉近一点的原因莫非是因为我拉了青峰君的裤头?!
想到这里我绝望地抱住了脑袋蹲在玄关处,所以交友的结论是舍弃节操?!都已经快要接近负值了(内在),再丢一点我是不是下一步直接可以裸奔上街(才不是野外露出啊喂!!)毫无压力了?
“小直回来啦!让我抱抱你求今天的安慰!”
换好鞋,听到玄关动静的杏子从餐厅里冲出来猛抱住我,要不是身高差距我想她连双脚都要跳起环住我。
“小直你知道吗今天给朝仓风斗那混小子做造型深深伤透了心!杏子我只是想摸摸他水嫩的笑脸而已后来他竟然使花招让杏子我衣服上的蓝色蝴蝶结变成了红色的!和我今天的衣服一点也不搭啊好难过好过分嘤嘤嘤要埋胸……欸没有?”
我筋疲力尽地把杏子的脑袋移开,转移话题,“杏子今天晚饭是什么,我饿扁了。”
说着走进了餐厅,父亲正在看晚间新闻,看到我略微瞥了一眼,“这么晚回来是参加了什么社团?”
“……篮球部经理。”我压制住内心的不满说,明明昨晚说过的他今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男子篮球部的经理?好好一个女孩跑去男子篮球部干嘛,想打篮球的话去女子篮球部好了。”
我往后挪出椅子,椅脚摩擦地面发出一声息小的刺耳声音,坐下,拿起筷子,“……隔壁的桃井同学邀请我去的。”
父亲还想说什么,杏子从厨房里搬出一盘炒青菜,放在我和父亲中间。
“sa~请吧!”
夹着筷子的手迟迟无法落下,为什么明明该是绿色的蔬菜可以从中看到一坨黑色的物质!
“这是新菜哦,小直和阿娜答多吃一点吧~不要客气!”
我和父亲沉默了一会,才双手合十——
“我开动了。”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帝光,鞋柜。
“这是,什么?”
绿间真太郎下意识扶了扶今天借来的却异常合适的眼镜,打开鞋柜门的手僵在那里,另一手竟无法自然地伸进去拿出要换的室外鞋。
“怎么了绿间?”一旁换好鞋子的赤司征十郎察觉到绿间的无动弹问。
写着「绿间真太郎」的鞋柜里,放着一个被粉色布包裹完好的便当。
绿间重新把鞋柜的门关上,很好,名字没有错,是他的鞋柜,打开——里面不对,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出现在里面。
绿间的表情怪异,犹豫了一下,不确定地把便当拿出来,上面没有信封,连便条都没有。他把打结的布拆开,里面露出一个天蓝色的便当盒,全部一一查看一遍,包裹的布也好,便当盒也好,都没有留下所属者的名字,甚至是便当所放之地属于者绿间的名字都没有。
是送给他的意思……还是,只是放错了?
“怎么,你们在干嘛?”
同社团的紫原敦从后面相隔几排的地方走过来,懒懒地盯着他们,然后把视线锁定在绿间手中的便当盒上,微微屈身,修长的手臂直接穿过两人之间的空隙一把抓起了便当盒。
“发现,便当,刚好饿扁了——”
肚子适时咕咕叫了起来,紫原有气无力地拖长了音,不顾绿间的反对,打开便当盒,从中抓起一只炸虾,“啊”一声放入嘴中,整个动作脱俗自然。
“紫原!你在什么!那个便当是谁的都不知道你居然——吃之前洗手了吗?”
“那种事无所谓啦——”紫原一边咀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回应,“虽然现在变得好凉,但是味道意外不错呢——西兰花也好吃,嗷唔。”
“紫原!”绿间不悦地蹙眉,这盒便当根本不是他的,万一是别人放错的话事后追究要怎么办?
“说不定真的是有人送你的,绿间你就别想太多了,安心吧。”赤司安慰地拍拍绿间的肩。
紫原附和,“就是说——这是什么来着,告白?嗷唔——”
“……才不可能会有那种事!”
绿间急促地打断他们,利索换好鞋后,大步地走了出去。
告白什么的……
翌日来到教室的时候一眼就望见桌上放着什么东西:绿色眼镜盒和下面垫着的便条,以及一封粉色的信封。
眼镜盒是给绿间的那个,垫着的便条上有着熟悉的字体:
——归还,谢谢。
落款是绿间二字,简洁明了,符合他的风格。
我把便条和眼镜盒收起,转而去查看陌生的粉色信封,一开始我以为也是绿间的,不够他到死也绝不会使用那种颜色的信封。
——「鹤崎直生」
上面写着我的名字,用小巧可爱的字体。
右眼皮突突一跳,我拆开,写信人……是栗原?!
“怎么了吗鹤崎同学?”
察觉到我脸色异变黑子问,注意到我手中的粉色信封忽然换上一副同情的表情。
“黑子君,快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
“你乱想了对吧我没有说这是一封情书啊!话说你这样的表情也有点不对!”
“……我没有乱想。”
午休,天台。
风把少女的长发吹乱,耀眼的金色如同阳光一样散在空气中。
栗原背对着我,一手微扶着吹乱的头发,冰蓝的深眸眺望远方。
“你知道樱花花瓣飘落的速度是秒速五厘米吗?”
我浑身抖了一下,幸好栗原没有看到,倒不如说全然不顾地继续下去娓娓道来:
“遇见司是在我6岁那年,那时候我刚搬家,来到新环境也不爱说话,小孩子们也不和我玩,后来是司主动接近了我,也接受了那时总爱泛泛而谈书本知识的我。爸妈工作不在的日子里,只有和司在一起玩耍才能让我忘却寂寞。可是,8岁后,司离开了,他们一家搬到了北海道,我瞒着爸妈偷偷给他送别,跑在他们的车后面直到筋疲力尽摔倒在地上,我没有哭,只是想着,原来,我是那么地喜欢司啊,喜欢他的笑,喜欢他牵我的手,喜欢他把我保护在身后……可是我却再也无法见到他了。然,上帝怜悯我,11岁的时候,司一家又搬回来了,我永远也无法忘记在小区门口对我微笑挥手的那个场景,我觉得我的世界又回来了,此刻的我哪怕与世界为敌也不怕了,我——”
“说人话,谢谢。”
我死鱼眼看她,天台上不时吹过的风一阵一阵卷走我的鸡皮疙瘩。
好饿啊……委屈地摸摸肚子,早知道先吃完再上来了。
栗原终于转身回过来看我,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曲线,仿佛鬼畜无害一样。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所以,你要告白了?”
栗原嗤笑一声,迈出步伐朝我走来。
我下意识地环抱了双臂,往后连连退步。这孩子是不是昨天受刺激了……
“鹤崎同学。”栗原把头发撩到耳后,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优雅无比。
当天天拍写真集呢孩子你还好吗,我忍不住捂住了脸。
就在捂脸松懈的空档,栗原居然大步走来,啪的一声——把我壁咚了。
被壁咚了!!!!
我来不及惊讶自己退步太多已经逼近墙壁,手放开,对上近在咫尺的女孩的脸,她睁开了眼睛,异常凌厉。
救救救救救救……我狠狠一抓自己的大腿肉使自己保持清醒,艰难地咽下一口滚烫的口水。
往后退上一小步,后背紧贴着被太阳照得微热的墙壁。
炙热感,窒息感,清楚地感觉得到。
——还冷静个屁!
我左脚跨出一大步,硬生生闯进她双脚间占出一个位置,在她瞬间的微愣下,又一手拽住她撑在我耳边的一只手,用力地抓着手腕,反抵在她的脖子上。
“哼。”从喉间发出一声,挑衅地回看她,栗原先是诧异地瞪大了双目,然后在我的注视下,脸颊不可遏制地微红。
奇怪,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要对我……做什么?”
原本还气势凛凛的栗原弱弱地开口,不愧是出写真集的,不一会双眼就湿润起来。
——赶紧先冷静一下。
我慌忙放手,栗原却在松手的那刻反抓住我的手,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
“鹤崎同学,你能成为我的丘比特吗?”
“说人话,谢谢。”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走上了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