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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元青对老史的老伴说:“大姐的话说得我有些不好意思,男人对于他不太重视的女人,觉得她说多了的话是一种唠叨,听她说话是对耳朵的一种无情折磨;男人对于他重视的女人,觉得她说的话像是唱歌,听她说话是一种精神享受。爱琴的妈妈在世的时候,我确实是对她不太重视,也总是嫌她说话唠叨,现在想听她说话,一句也听不到了,我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保留一些她在世时的说话录音。好了,这件事情先别讲了,有人说过,提起往事想笑,那是年轻人;提起往事想哭,那是年老人。一说起过去的一些事情,我的心里就不好受,看来自己确实是老了。年轻的时候初识情侣,只会欣赏对方清澈的眼睛和鲜艳的嘴唇,相伴一生的老伴才会欣赏对方发黄的面孔和满脸的皱纹,落叶知秋,花开晓春,共同经历多年风雨的老夫老妻,才能了解和理解对方的心,我羡慕你们,也祝福你们,白头到老,相携百年。”
老史说:“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才知情深,我很敬佩你对爱琴妈妈的深情厚谊,你如果现在对老伴的情感还无法释怀,我们尊重你的意见,待爱军结了婚,你的两个孩子都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我们再讨论这件事。上次到万翠路军休所上辅导课的时候,杨局长给我说过,爱军的准岳母与你条件相当,他想撮合你们亲上加亲,但又怕你和孩子们有顾虑。我还想再劝你一次,过去有人说过一句话,叫做‘听人劝,吃饱饭’,今天我想对你再讲一句话,叫做‘听人劝,不遗憾’。如果有可能,珍惜这个机会吧,公交汽车半小时一趟,地铁列车五分钟一组,与你萍水相逢的客船,一生也许只能碰见一次。”
费元青刚想与老史再说些什么,这时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连忙对老史说:“是爱军打来的,他和他的女朋友以及孩子,还有孩子的姥姥,一会儿就过来。”
“那好,你快过去吧,我和你大姐今天出来的比较早,也该回家了,你与爱军他们接着玩,爱军什么时间结婚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一声。”
老史说完,就与老伴一起走了。
费元青还没有走到爱军所说的会面的地点,姚淑芬肥硕的身躯就首先挤进了他的眼睛。他接着看到姚淑芬身边站着的身材微胖、衣着可体、面目慈祥的老年妇人,她肯定就是姚淑芬的妈妈了。
费元青走到距离她们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姚淑芬的小儿子就嘴里喊着“爷爷”,伸展两只小手朝他飞了过来。
费元青高兴地抱起小孩子,快步朝等待着他的几个人走过去。
又到了上午快上班的时候,雾霾重重浓,喇叭声声高。
费元青和杨传福依然是沿着京密引水渠往东走,准备进入玉渊潭公园的西南门。
杨传福比预订的时间从老家晚回来几天,他告诉费元青,自己的老母亲已经安排到了崔大林他们县城的敬老院里。老人家刚入住进去的时候有些失落,外边再好,毕竟不如在自己家里方便,在家里可以到村前村后看一看,与左邻右舍聊一聊,敬老院只有那么一小块天地。不过老母亲在那里也算是比较适应,二林和青翠对她都非常热情,她在那里还碰到了一个多年来都没有来往的远房亲戚,那是个比她年纪还大的农村留守老太太,两个老人在敬老院里见了面,亲热得像是走散了多年再聚首的嫡亲姐妹。
“我们县里也在规划着建设敬老院,现在正在选址,估计一两年就可以建成,到时候我就把老母亲再转回到我们的县城里去,那样我弟弟和亲戚街坊看望她的时候就比较方便了。”杨传福对费元青说,“我之所以晚回来几天,是因为又在我们县城看了看准备预售的新建楼盘,如果老母亲转回到我们县里的敬老院,我就在县城买一套小房子,与郑丽娜一起,每年都回去住一段时间,主要是陪陪老人,也换换环境。与大城市相比,乡下的空气还是新鲜一些,夜晚苍穹缀明月,白日晴空镶骄阳,不像北京,雾霾严重时天空灰蒙蒙一片。我弟弟知道了我的想法以后,对我讲,县城的房子很贵,好几千块钱一个平方米。我心里说,几千块钱一平方米算什么,比北京的房价便宜多了。我在老家的时候,秋萍在电话里也对我说,在县城至少要买个两室一厅的房子,以后什么时间回老家,爸爸妈妈住一间,她和大林住一间,回到家里既可以陪陪奶奶,也可以看看大林的父母。我对她说,现在有我和你妈妈在,你奶奶的事情用不着你多操心。秋萍不赞成我的说法,对我说,人们都讲‘隔辈亲’,不仅仅是说往下隔一辈,也应当包括往上隔一辈,不仅是爷爷奶奶和姥爷姥姥对孙辈呵护,也应当是孙辈对爷爷奶奶和姥爷姥姥孝敬。她还对我说,她在国外学习的时候,最挂念的就是奶奶,我小的时候她是那样的疼我,以前想我的时候,几千里地从老家到北京说来就来,现在她老了,走不动了,我为什么不能经常回去看她呢?女儿这句话问得我------当时真想请老鼠帮忙在地上打个洞钻进去。我的爷爷奶奶间隔不到一年时间先后去世,当时我刚刚提干,战备工作忙,他们有病时我没有回去看望,他们的葬礼我也没有参加,其实我小的时候爷爷奶奶也非常疼爱我,这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杨传福说着,眼圈也红了。
费元青止不住笑起来,劝慰杨传福说:“前几我与老史还提到过有人讲过的一句话:提起往事想笑,是年轻人;提起往事想哭,是老年人。这句话还真是说对了,人一上了岁数可能是就容易多愁善感,那一天在玉渊潭公园碰见老史夫妻俩,我们在一起说起以往的事情,我也差一点掉眼泪。”
“年轻时经历的一些事,被历史长河的水越冲洗越清晰,一辈子都不会忘掉。”杨传福不好意思地对费元青说,“我把母亲安排好,最后一次离开敬老院的时候,老母亲拉着我的手,泪如泉涌,泣不成声,她对我说,不定那一次与我分别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我当时百感交集,心如刀绞。慈母泪是世界上最珍贵的液体,滴滴千钧重,颗颗似黄金,为了让母亲少流一滴泪,我愿意多淌十滴血。最近几年来,我的牙齿一颗一颗地动摇,但回家陪老母亲长住的决心一次比一次坚定。我与郑丽娜商量好了,等秋萍结了婚,我就尽可能在老家多住一些时间,陪陪老人,县城的条件比农村稍好一些,我在生活上不会有太多的不适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