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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寄真跟随在方无应身边,学得不仅仅是云踪剑法,还有这江湖上的门派牵扯,势力往来。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认出方才那两个人一个是幻月宫的,一个则来自坤华门。
幻月宫极是好认,想当年阮寄真与师父上山前,第一眼见到的武林大门便是这幻月宫。幻月宫性喜张扬奢华,走到哪里都喜欢显摆自己的身份,一身云纹月绣的衣裳打扮耀目摄眼。其门下无一不是貌美之人,兼之那套行装又是极贵,根本就冒充不得。
他们来到这牛耳镇打出的旗号也很冠冕堂皇。说是幻月宫宫主上官珑极是敬仰姬云海之高义,如今听闻其弟子现身,特邀请方先生去幻月宫中做客。派了近二十多名弟子,阵容庞大地就过来了,沿途不断高声宣扬,很有幻月宫的做事风格。
总之,幻月宫大概就是一个闪亮亮的招牌,一眼就能认出来。
但是坤华门行事却与幻月宫大相径庭。乔装打扮不说,一路更是隐匿行踪。若非在一些小举动上泄露了门派痕迹,一般人还察觉不了。阮寄真放轻了步调,不远不近地跟着。拐过几个巷子,那人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推门进入一个小院子里。
这院子坐落处还算清静,能听见主街动静却又不是很显目。阮寄真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方便潜入的地方。现下白日,此处也并非是无人路过,如果贸然闯入必然是打草惊蛇。略思索一番,阮寄真原路返回,往镇长家去了。
牛耳镇的镇长牛老方小心翼翼地送走了两个佩剑带刀的江湖人。现在又听到敲门声,简直苦不堪言。又不好不去开门,只得拄着拐杖慢慢走,心中祈祷着门外人没什么耐心,自行离去。
不情不愿打开门,见门外站着个眉目清俊的少年,牛老也是愣了。
“你是……”
“镇长先生好,”少年很客气地略施一礼,介绍道:“我是镇东百草堂家的学徒。”
这家医馆行医救人很厚道。且这少年客客气气的,比刚才来得一个花里胡哨,一个阴阳怪气的两个人强多了。牛老应了一声:“噢噢,百草堂!我晓得,有何事?”
少年叹口气,说:“唉,最近也不知怎么了,镇里来了许多舞刀弄枪的江湖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方才医馆里又迎来几个受伤的。师父叫我到您这儿问一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哦哟!”老镇长一拍大腿,蹭一下把少年拉进门内,“你是不知道哟,这群江湖人不好惹得哦!”
少年作大惊失色状,忙问:“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唉,也不是,他们啊,是到那个夕照峰上找人的。”老镇长指了指群峰的方向,“十几年前那里面就建了座神仙楼的。当时还付了工钱,叫镇上人一块儿去帮忙的。只不过后来大伙儿进山都找不见了,都以为碰到什么神仙了。”
“现在那群舞刀弄枪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晓得里面有人,全都跑到这里来打听了。才几天哦,前前后后来了五六拨……”
“五六拨?”少年很是讶异,“这么多人?老镇长他们没为难你吧……”
“我这么一把老骨头为难来有什么用,”牛老叹了口气,努了努干瘪的嘴巴,“他们肯定是已经进过山找寻过了,找不到才来问人的。”
“那牛老您怎么应付的呀?我师父也被那群人问了好多次山里头的情形了。”
“还能怎么说,就算是里面有人,老头子也找不见他们。那山沟沟那么深,终年飘雾,人进去了就出不来了,怎么晓得找人。”
“原来是这样,”少年作恍然状,“那我叫师父也这么和他们说。”
“这群人凶得狠,刚才来了两个看上去是一道,结果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挤兑。你叫你师父小心一些,他们一言不合就打起来的。”
“好,多谢镇长,我先回去了。”
退出镇长家中,阮寄真低头沉思起来。光是明面上打探消息的便有五六拨,那潜伏在暗处的又有多少呢。且听镇长所言,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似是很紧张。互相客套更多是表面功夫。
若只是寻个人,能闹出这般剑拔弩张的架势吗?怕是其中有些什么,是云极山庄这边还不知道的。阮寄真心中存疑,但此处不可久留,于是决定速速回庄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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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灵均带着师伯家的两个师弟回庄,刚到入山口处便见到许多人在这游荡。这群人已经在这里面找了好多天,结果什么都找不见。这群山又诡异,怕走深出不来。干脆就留在这里,不放过任何一个进山的人。
路边农人支起的茅草棚子里,挤了五六个大汉。都带着兵器,彼此瞪着眼坐在里头。还有的则蹲在树下,或坐在泥墩子上。
“看上去就不是一路的,”花辞树小心探头望了一眼,抬头问谢灵均,“师兄怎么办,这条路回不去。”
谢灵均拨开眼前的薄纱往山口道上看了一会儿,道:“换路吧,只是等会儿先不急着上山,在道口先绕几圈。”
花辞树立马反应过来,“有人跟着我们?”
“嗯,”谢灵均点点头,“从我们往这个方向过来时,我便觉有人跟在身后。”
谢灵均五感通达,对周遭环境极为敏感。他既然说有,那还是一切小心为妙。段北秋和花辞树不敢妄动,没有东张西望地乱看。他们察人的功夫不如大师兄,并不知有多少人跟在后面。
前面那伙人儿一时不会走的,三个小孩子上山又十分可疑。谢灵均三个当机立断便往另一个方向去。那里有别的上山之路,曲折而隐秘。在回到山庄前,他们要把跟在身后的人甩掉。
上了山,山间寂静。身后缀人之感便愈发明显,连段北秋和花辞树都感觉得一清二楚。三人脚步飞快,借着地势左右乱窜,只叫跟踪之人眼花神迷。这里树木繁茂,枝丫纵横,地形又无比复杂,轻功根本派不上用处。
三人的身影一会儿有,一会儿消失不见。有好多次竟然落在跟踪之人的后面。后方的人跟着跟着就发现这三个小鬼离自己越来越远,地形也越发复杂多变。气急之下,忍不住骂了句脏。
结果脏字儿还没蹦完,那三个小鬼就彻底失去了踪迹。而这里错综复杂,一眼望去竟是各处都想同。此人尚才反应过来,这是被人带到深山里,彻底迷路了。
谢灵均带着师弟有惊无险,气喘吁吁地登上山门的时候,阮寄真也刚好回来。看到几个师弟的模样,云极首徒瞳孔剧烈一缩,极快地踏步飞身过去,握住了谢灵均的手问:“你们遇到麻烦了?!”
“师兄,你别慌!”段北秋忙抱住大师兄的手臂,快声说:“没事儿的,我们都躲过去了。”
瞧见谢灵均雪白手腕上都发了红,阮寄真似是被火烧到一般,忙放开了来。心中闪过缕缕心疼,他放缓了语气道:“都先进去吧……”
入了厅,也不需要多问,段北秋忙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得嘴巴发干,大口咽了口茶水,才把气儿缓过来。
阮寄真皱眉听完,自责说:“是我考虑不周,不该就这么让你们回来。”
“没事儿的,师兄,”段北秋欢快地安慰道,“那人骂娘都没追上我们,你别担心了。”
“是啊,我们刚才把那人耍得团团转,拿我们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花辞树也很兴奋,接着段北秋的话头,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起来。虽然方才的情形很是危险,但脱险之后,二人心中生出极是兴奋的感觉。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遇上这种刺激事儿,叫这两人激动不已。
“这次算作侥幸。那人武艺不高明,或许是看你们还年幼就掉以轻心。下一次就不会那么简单了。”阮寄真的态度很干脆果决,绝不允许三个师弟再掺和到这件事中,“我等会儿就去把今天的事禀告师父。之后,你们就待在庄里,不要再下山冒险了。”
“啊?”段北秋和花辞树一听师兄是这么个态度,也是急了。忙扒住了大师兄的腰带,恳求道:“师兄,我们不会添乱的,让我们去吧。”
“不行,”阮寄真把两个师弟捉住,严肃道:“此事比你们想得都复杂,不要任性。”
两个小的哼哼了几句,发现师兄的态度很坚决,大概也晓得是没戏的。只好不情不愿地把手放开了。谢灵均原本只扶着手腕在一旁不曾多说,此时把两个小的拉过来,轻声宽慰:“既然寄真都这么说了,我们就不要掺和了。我们的武功没有寄真高,若是遇到危险,他一个人顾不全。到时候就不是添乱这么简单了。”
花辞树听此话虽还有些遗憾,倒也息了这个心思。可段北秋平日被护得太好,好不容易有个自己做主的机会,要这么白白放弃便有些不情愿。本还想辨几句,可看到师兄眉宇之间全是焦急和思虑,挣扎了一番还是把跟着一起去的心思放下了。
最后他这么说:“那我要和师兄一起去见师父……”
“好吧,”阮寄真冲师弟们招招手,妥协道:“先一起去见师父,之后你们必须留在山上,诸事不得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