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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奈的看着陆远舟,心里想着就是怪他自己,谁让他有点小洁癖呢!不然她也没有机会对他下手。
陆远舟有一个毛病,胡子必须天天刮,家里从来要求都是纤尘不染的,从前要是在地板上看见霍天筝掉的头发,他总会臭着一张脸,颐指气使地吩咐她打扫掉。
那时候天筝对他就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他让她往东,她绝对是不会往西的。
对男人太好的下场,就是她这个模样!
众叛亲离!
而现在,他还是一点也没变。
“疼不疼?”
她绝对不是因为心疼他才这么问的,只是因为道德谴责感,毕竟剃须刀在她手里,人证物证都在。
陆远舟老实地摇头,改头换面的,也不朝她发火。
“你要是亲我一口,就不疼了。”他补充道,人都已经一只脚跨进棺材了,还想着要甜头呢!
霍天筝拿着那把刮胡刀,真想往他的迷人的喉咙上划上一刀,一刀就让他见血封喉,看看他还敢不敢大言不惭!
这次刮胡子的全新体验花了十五分钟才终止,然后效果并不理想。
他引以为傲的脸庞被天筝青涩的手法给打败了,脸上有好几处都被划开了,挂了彩。
天筝清洗了器具之后,终于松了口气。
接着,果断地切入正题。
“我这次来,只是因为白靳南胡搅蛮缠。现在我真的要走了,你保重身体,就算我们当不成夫妻,我希望可以是朋友。我想我在那个时候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你也是个大人物,何必和我这种人藕断丝连呢。”
有些事情,当面解释清楚就不会有这么多误会,就不用再给他重新开始的假象。
“霍天筝,就算你急着去嫁人,就不能等我病好了?”
他磨蹭着她的胳膊,赖皮地说。
他之前在ICU病房的时候,虽然身体好像被囚禁,动弹不得,可是他的神智是清晰的,耳朵里听得清清楚楚,霍天筝她说她要嫁人了。虽然知道,她这三年很可能有新的感情生活,但是听她亲口说要结婚了,心都忘记该怎么跳动了。
所以,那一刻他真的是九死一生,连和死亡赛跑的勇气也消耗殆尽,眼前是一片黑暗。
可是,他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的时候,有那么0.001秒的迟疑,向死而生,他要活下去,才有可能改变这场人生的死局。他怎么把霍天筝弄丢的,就应该要花十倍乃至百倍的力气把她抢回来。
霍天筝不明所以地看着陆远舟孩子气的模样,眼里果然柔和很多。
血浓于水,血缘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动气,啾啾的一颦一笑,啾啾的淘气,冷漠,睿智,还有那张帅气的脸就好像是上天安排好的一样,统统随了陆远舟。
哪怕她如何抵触,这一点是无可逆转的事实。
骨肉亲情是割不断的,她真的害怕,如果他们父子俩碰面了,会不会...
霍天筝还在晃神的时候,护士就已经推着车来了。
女护士给他换了一瓶盐水,然后把药交给霍天筝,并且耐心地嘱咐她要按时给他吃。
可能是那个护士身材比较傲人吧,陆远舟的眼睛一直朝着那个女护士看个不停。
女护士也朝他看了一眼,温柔地笑笑。这么一个帅气的男人,谁也会惷心大动的。
这算是眉目传情吗?
但请不要当着她的面好吗?感觉她像一个电灯泡似的。
天筝拆开药包,粗鲁地把药塞到他嘴里,也没有给他倒杯水,就撒手了事了。
毋庸置疑,这绝对是报复!
几颗白色的圆圆的药粒直接化在嘴里,苦得他脸都在抽搐。
“筝宝,把水给我。”
他伸出手以及麻痹了的舌头,向她求助。
她几乎是在他几乎把药吞下去的时候,才把水杯递给他的。
然后酸酸地说:“医院里的护士照顾的那么周到,你还留着我干什么,等着我谋杀你吗?”
陆远舟如愿以偿的喝到了水,眉梢都舒展开了。
“筝宝,你不会以为我对刚刚那个女人有意思吧。”
他听着霍天筝阴阳怪气的话,试探的问着。
明眼人都看出来有意思了好吗!
没意思会盯着人家那个部位看这么久吗?!
耍了流氓还非要当正人君子,真虚伪!
她可不是当年那个让他骗的团团转的傻女人了。
“我只是在想...”
他有点难以启齿,但为了不让霍天筝瞎想,还是说出了口。
“我只是觉得你穿着护士服的样子,肯定比她要好看!”
陆远舟讲话的时候一丝不苟,完全没有任何敷衍。
这种借口,他说的还面不红心不跳的,不过,她才不会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蔽。
“我又不是护士,为什么要穿护士服。”
为什么要穿...这个理由还真是为难了陆远舟了。
他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红润。
“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那个的时候,增加些情趣。你知道的,男人嘛,都喜欢来点刺激的。”
陆远舟在不经意间又成功地占了她的便宜,虽然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口头调戏,但是看见霍天筝复杂的表情,感觉要开心得要上天了。
如果现在他有力气,一定会对她做点什么,不然看着她那羞涩的样子,简直是白白浪费。
然后,霍天筝再也没有理睬过他。
一心只想着怎么离开。
她现在是身无分文,而且出来的太急,连身份证都没有带。
就算白靳南那伙人肯松口让她走,她估计没到连城就得饿死在半路上了。
现在在他身边,就算是苟且偷生,好歹也能跟着他混口饭吃,当务之急还是要联系上慕玄他们。
“还记得我上一次你也在医院里照顾过我吗?”
他现在在找话题,不想让她一直坐着发呆。
可是,霍天筝还是保持着呆萌,完全没有应答。
“你不理我,我也要说。那个时候,是你第一次看到我的那个,你知道我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吗。你肯定猜不到的,因为连我都想不到我会这么无耻。我想和你一起开飞机。
可是,也就是在那里,你变得神志不清了。我知道,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他开始有些哀伤起来。
天筝倏地捂起耳朵,不想听他再提以前的事情,因为真的没必要。
“霍天筝,快快快...”
他话锋一转,好像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发生了。
陆远舟整个人僵硬地绷住了,不敢动弹。
她走到他的病床前,还是很善心地问:“你哪里不舒服,还是刚刚吃的药物奏效了?”
这个人倒是说呀,把她叫过来,又一句话都不提,又不是上演‘狼来了’。
他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道:“我好像尿床了...”
我好像尿床了...
我好像尿床了...
这几个字好像是魔音似的,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单曲循环着。
霍天筝的脸刷的一下拉下来,她的啾啾都不尿床了!
陆远舟也太菜了吧!
其实,是刚刚护士忘了说了,挂的那个盐水有一定的副作用,会造成短时间的诗禁,但是过几个小时就会没事的。
霍天筝还以为他那方面不行了。
用一种很是同情的眼光看着陆远舟。看得陆远舟都觉得瘆得慌。
她现在竟然有点觉得,自己对他那冷冰冰的态度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他要是真的那方面出现了问题,那对他这么一个要强的人来说,根本上天大的打击啊,比死还要难受吧。
霍天筝只是照顾过小宝宝,对他这个大人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也不想帮他收拾这个烂摊子!
轻声的对他说:“你在这等着,我帮你去叫护工来。你再坚持一下哈。”
哪里知道陆远舟还不知好歹,一听是让护工来换,瞬间就不悦道:“那我宁可就这么湿着。”
他这人恶不恶心啊!
湿着很凉快吗?这种恶趣味太让她一个女孩子没有办法接受了。
霍天筝简直觉得自己在搭理一个BT,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在和她讨价还价。
反正吃苦头的是他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
果然是尿床了。
床单都湿了。
她捂着额头,皱着眉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
他一个大老爷们的,总不能让他穿尿不湿吧。
而且,还得换床单...这都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帮他换掉湿掉的衣物。
“筝宝,你就当看一次大卫雕像好了,我这种胴、体你看了也不亏。”
他现在已经难过的要死了,在他的女人面前这么丢人,如果不用再幽默来化解危机,恐怕会更加尴尬的。
霍天筝看着他四仰八叉地一个大字型地躺着,没羞没臊。
她先是把门给锁上了,以防万一有人不小心进来,看到不该看的。
然后,先是换了那无辜的床单。
接着,从他带来的衣物里找出了酷子。
她脱。得费劲。
很快就汗流浃背了。
“你自己穿上吧。”
她把酷子丢给他,就穿条抵库,应该还是力所能及的吧。
“我的手没有力气,我真没骗你。”
他眼泪汪汪的看着霍天筝。
究竟是有多没有力气啊。
“陆远舟,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有拿这种事情来逗你的嘛!”
她扯下来,尽量不去看他的那里,但是眼睛的余光还是能够看得到一星半点。
这简直侮辱了他男人的尊严,等他病好了,一定要在她面前重振雄风,不然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霍天筝从盥洗室打来了水,然后擦拭干净好后,才帮他换上干净的酷子。
在此期间,他那里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霍天筝也就放松警惕了。
就当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就算是夫妻一场,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她这么一想,心里就好受很多了。
一切料理好之后,她感觉自己的浑身筋骨都要散架了。
“辛苦你了。”
他淡淡说道。
终于熬到了饭点,霍天筝感觉自己的希望来了。
可是,还得伺候他这个重度‘残废’吃饭,她郁闷死了。
温岚把她安插在陆远舟身边,就不怕她心肠歹毒的作了他?
“张嘴。”
霍天筝拿着饭勺放到他的嘴边,香喷喷的米饭她自己都觉得眼馋。
但是想起之前替他那啥,又觉得有点难受的吃不下饭。
他很是听话的张嘴了,这点倒挺好的,不像啾啾一样吃饭要靠哄的。
“喝口汤吧。”
她端了一大勺鲫鱼汤给他。
母亲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还是真不赖,好酒好肉的伺候着,就是对她怎么就这么刻薄呢?
别说她还对陆远舟有没有情,就单论温岚的态度,她也不可能再不怕死地回头。
“这个汤有点咸。”他挑三拣四的说。
得了吧,霍天筝不满地看他一眼,当初吃她烤的那腥气且半生不熟的烤鱼都吃的这么津津有味,温岚特地让大厨做得饭他还嫌弃起来了?
这就是纯粹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信我的话,你喝一口就知道了。”
他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
她将信将疑的喝了一口汤,明明就很好喝好不好,难道他的味觉都出现了问题了?
“那可能是那个油焖笋咸了,你试试看。”
霍天筝无奈的夹了一筷子的笋干,光是闻着味道都觉得香,肯定好吃啊。
她吃了满满的一大口,笋真的好甜,超级好吃。
好久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油焖笋了。
她从小到大最爱吃的就是油焖笋,只是她在陆家的时候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口味,一直是按照陆远舟的吃饭喜好做菜,而到了连城却发现连城的地形是平原,这里家家户户都很少吃笋。
就算超市有的卖,一般也只是包装好的笋干而已。
“不咸,陆远舟,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麻烦呐!”霍天筝看着他这么暴殄天物,责怪的说。
“算了,我吃饱了,你吃吧。”
这么快就吃饱了吗?
男人的胃不是应该很大的吗?
可能是因为他身体不舒服的缘故吧。
他看着霍天筝这个傻女人吃的这么香,觉得天底下最快乐的日子也不过如此而已了。
想方设法的把心爱的女人给喂饱。
当然这个‘喂饱’是一语双关。
于是,她绽开笑容捧着饭碗,风卷云残,疯狂的扫荡着盘子里的菜。
“筝宝,我只想和你这样在一起,每天只做四件事。”
陆远舟现在动不动就来煽情撩。
天筝咽下饭菜,嘴角还粘了一颗米饭。
虽然她不想和他在一起,但是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哪四件事情啊?”
“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他欲言又止,像是有所顾虑。
“我先去洗一下碗,你要说的话,就等我回来再说吧。”
霍天筝抱着饭盒,餐具还有洗洁精去洗碗。
陆远舟在外面只能听到瓷器的碰撞声,还有水流声。
但是就是这样,他依然会觉得十分踏实。
他的左手好不容易够着了桌子上的笔还有纸。
这个时候,手长的优势就充分派上了用场。
他用嘴咬掉了黑色的笔帽,他不是左撇子,但是有刻意地训练过左手写字的能力,所以写上去虽然比不上用右手的强劲有力,但是刚劲不足,隽秀来凑。
他的字变得柔和不少。
如果说,他的右手是他自己,强势凌霸,那么他的左手就是霍天筝,让他学会温柔待人,让他永远都不会感到孤单。
所以,每当悲哀的时候,看看你的左手,你的左手上握着谁,记得给她幸福。
陆远舟寥寥数笔写完了他想做的四件事情,然后用笔压着白纸。
天筝过了几分钟出来,把水沥干,把饭盒之类摆放好,烘干了手上的水。
“你想好了吗?想好了我就洗耳恭听。”
她问道。
反正在这里也是陪着陆远舟,陪他聊聊天,让他心情愉悦,说不定他能早点出院,这样她也会早点离开。
他的眼睛瞟了瞟桌上的纸,示意着。
明明有嘴为什么不说,是摆设吗?真是搞不懂他的男人。
她拿起纸来,然后四个大字赫然入目。
她低声地读道:“一日三餐。”
然后略感疑惑,“不是说四件事情,你只写了一件事情啊!”
这个人是不会数数吗?
不过,陆远舟很快就给她指点了迷津。
“看见没有,这里有一个逗号。”
他的手落在‘三’字的前面。
然后这句话就被分隔开了,变成这个样子:一日,三餐。
陆远舟都指点到这个份上了,她又不是纯情少女,自然知道他的暗示了。
不得不说陆远舟的那方面的天赋还真是不容小觑的。
三年来,他是专门学习了吧,看样子就算去污粉都治不了他的病!
从前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和现在简直是判若两人。
“陆远舟你要是再这么取笑我,我现在就走!”
霍天筝咬着嘴唇道。
她只是吓唬他的,她现在还得依仗着他呢,不然出去肯定是逃不出叶麟和白靳南的魔爪的。
“冤枉,我哪里敢取笑你。筝宝,调琴和取笑是两个概念。你不能混淆视听。”
他大义凛然道。
还调琴!
“陆远舟,我发现你的脸皮真的是比以前厚太多了。”
他蓦然,脸皮不厚,老婆都要跟别人跑了。
他现在阴险也耍了,无赖也用了,来强的他也当仁不让,他现在真的是浪子回头了,可是为什么他家的筝宝要看上别人呢?
明明她的身体是不排斥他的。
为什么她非要这么口是心非呢?就这样和好不行吗,他对霍天筝是真的束手无策。
要是他知道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是谁,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他陆远舟看上的女人,从来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