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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大太监能混到今天这个份上,都是察言观色的能手,说说笑笑哄得皇帝份外高兴,跟几个大太监各喝了几杯酒,又有一干中层太监如陆鲲等人也来敬酒,于是到后来月亮终于钻出了云层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朕说什么了?这月儿出来了吧?”皇帝扶着秀兰的肩,略有些摇晃的往水榭外走,要去隔水赏月。
秀兰努力扶着他,应道:“是是是,五郎说的是,月儿出来了。”
另一面的关续也虚张着手小心翼翼的在旁跟着,一众太监一起送出了水榭,皇帝挥手让他们回去:“你们且自饮酒,朕先去赏月。”等到上了回廊,又揽着秀兰摇头晃脑的吟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1
秀兰被他压着几乎走不动路,也没理会他念的什么诗,只一个劲提醒:“五郎当心脚下。”
皇帝笑眯眯的摆手:“无事无事,太真,你可知我刚才读的那一首是什么诗?”
“不知。”又来了,太真个毛线啊!秀兰不想跟醉鬼一般见识,也懒得纠正他,示意关续帮忙扶住皇帝。
皇帝推开关续搀扶的手,还让跟着的侍从们退后,拉着秀兰坐到了廊柱边的木椅上,笑道:“这是在讲美人,就是你这样的美人。一枝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2。太真啊,你这般颜色,可真是飞燕共合德都难比!”
我呸!秀兰要发怒了,能不能拿点好人来跟我比啊?“五郎,你醉了,不如回去歇了吧。”她强忍着耐下性子,柔声哄劝皇帝。
谁知皇帝忽然贼兮兮的笑了起来,还抱住了秀兰在她耳边低声说:“太真这是心急了?想与我同赴巫山**?莫急莫急,咱们且先赏月。”
赴你祖宗个球的**!秀兰深呼吸了几次,伸手推开皇帝,勉强笑道:“五郎可找见月亮了?你瞧天上有几个月亮?”这家伙到底是真醉还是借酒装疯?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皇帝的手指从天上划到湖面,又从湖面划到秀兰的眼睛,最后凝视着秀兰的眼睛傻笑起来,“太真,你的眼睛真亮。”一点一点靠近,最后轻轻吻在了秀兰的眼上。
秀兰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感觉到眼皮上有温热的触感,还有热热的酒气喷在额头,接着那温软的触感从眼皮移到了鼻尖,停留了一会儿又很快滑到了唇畔。她微微睁开双眼,见皇帝侧着脸正在亲吻自己的唇,他微眯着双眼,侧脸的线条在月光下显得更加俊美。
这种感觉很奇异,秀兰能清晰的看到他唇边的一根根短须,可是却并没有投入到这个吻里,她觉得自己好像站在旁边,在看着自己和人接吻,连感官上的接触都没有让她有任何真实感,她想:昏君此刻在亲吻的人真的是她么?还是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太真?
唔,疼!这个魂淡怎么开始咬了?秀兰伸手想推开皇帝,他却不肯放手,将秀兰抱得更紧了一些,用力去吸吮秀兰的舌头。
好吧,现在秀兰可以确信他亲的是谁了,可是有必要咬的这么用力么?秀兰心里愤愤,在皇帝怀里左躲右闪,最后躲不过,也回咬了他一口,皇帝这才捂着嘴松开了秀兰。
“别闹了,叫人看了笑话!”秀兰指了指宫人们那边,拉着皇帝起身,“月也赏过了,酒也喝过了,总该回去了吧?”
皇帝还是用手捂着嘴,略有点委屈:“回去就回去,你做什么咬人?”
秀兰怒:“你先咬我的!”装什么可怜,瞪圆了双眼看着皇帝。
皇帝哼了一声,很不满:“你一直神游,我不咬你一下,你都不理会我。”
……,秀兰觉得头痛,伸手扶住皇帝的手臂,认错:“好好好,是我错,我头上插了这许多金簪,重的很,现在头都疼了,咱们回去可好?”
“头疼么?我给你揉揉。”皇帝这次终于肯走了,一边走还一边给秀兰揉额头。
秀兰实在是哭笑不得,拉住他的手哄道:“回去再揉。”总算是哄着他上了轿子,两人一起回了逸性堂。秀兰让关续等人服侍皇帝沐浴,自己先去拆了发髻,然后也更衣沐浴。不料刚洗到一半,穿着里衣的皇帝就钻进了净房,就地跟她洗了一回鸳鸯浴,折腾到了半夜,最后实在累极了才睡。
第二日起来,秀兰跟皇帝复述他昨天做的事,他却不肯承认,一再说自己不记得了,没有做过任何失态的事情。惹得秀兰反而好奇起来,当着皇帝就问关续和彭磊等人,以前皇帝酒醉之后可有做过什么荒唐事,那两个人哪里敢说,只笑着不答话,最后都被皇帝给赶走了。
中秋过后,秀兰又提着心等了些日子,可是宫里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她想也许太后已经没兴趣收拾她这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女人了,就渐渐放松了下来。
与秀兰的悠闲不同,皇帝那里的事情多了起来,首先是大臣们来的频率比以前高了,其次夏起也几乎是每日都到,皇帝常常是见完朝臣就要见夏起,有时候也会两拨人一起见,于是陪着秀兰的时候少了许多。
她在皇帝跟前想法试探了几句,得知近日确实是诸事繁多,又恰逢乡试年,各省考试情况陆续报来,皇帝再不管事,这等国家抡才大典也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不过这些和秀兰不相干,她也就享受起了难得没有皇帝搅和的清净生活。上次中秋夜宴见了许多大太监,她还想了解一下各人的背景,就又拉着香莲给她科普:“先头光顾着问夏起的事,没顾得上旁人,难得眼下有空闲,你也给我说说旁人,就从近的说起,听说你和章怀云是同乡?”
“是,章大人与奴婢同为溧水人,只是章大人进宫更早。”香莲脸上的表情总是那恰到好处的三分微笑,标准的跟新闻联播播音员似的,“章大人今年三十有六,进宫已有二十一年了。最早在尚衣监当值,后辗转尚宝监、尚膳监等处,在郎君封太子后到东宫侍奉。”
也是昏君的老相识,秀兰翻了翻手里的话本,又问:“那章怀云是什么时候执掌内官监的?”
香莲答道:“回娘子话,章大人自两年前开始执掌内官监。”
“唔,那么黄国良呢?他做提督太监多久了?早先是在哪处侍奉?”秀兰接着问道。
香莲还是笑微微的,答:“黄大人在提督太监任上已有七年了,早先就一直在内官监。奴婢听说,当初司礼监出缺,黄大人本有望接任的,但太后推举了张大人,黄大人这才一直在提督太监任上。”
这么说,黄国良不是太后的人,不过这个人也很有本事,不是太后的亲信,也不算皇帝的亲信,竟然能稳坐内官监的头把交椅,掌管着内宫人事,实在是个人物。
秀兰并没打算深了解这些人,于是顺着说:“原来如此,听郎君说,彭兴也是自先帝时就在御马监任上的,可我记得当初你跟我说起御马监的时候,却没提过他,只说了刘群振,又是为何?”
香莲微笑答道:“彭大人年纪大了,已经不大理事,御马监诸事多交由刘大人等去处置。”
“这样说来,彭兴和夏起私交不错?”秀兰问完看香莲神色有了些微妙的变化,挑眉追问:“怎么?难不成还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