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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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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从早晨开始就阴沉沉的,天空象盖了一口大黑锅,闷闷的空气中带着一丝氤氲,极易引起人的烦躁不安。度假村的位置在城郊,是整个丽港有名的风景区,乘着公交车,沿着公路驶进一片山峦环抱之中,蜿蜒的公路盘旋进一片葱郁的树林,象一条美丽的花尾蛇,因为天气原因,本來葱翠的颜色泛起水湿的墨绿。

    沈一婷低头看着时间,心里隐隐的担心,约好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半,可去度假村的公交车最晚一班是九点半,如果这个尹浩然是个会磨时间的主,到时候连回家的车都要耽误了,只有坐计程车,这样一來花费肯定不扉,看來这一趟出來,不管谈成谈不成,都要耗费许多资金。

    车到达了终点站的时候,她慢慢走下车,看着正对面不远处的度假村主楼,设计的别具一格,象一只巨大而洁白的鸽子,和山色的青翠柔和着,浑然一体。前厅接待的服务员听到沈一婷亮明身份以后,热情的指引她朝后楼的花园区去。

    跟在穿着红色缎面旗袍的服务员身后,她不住的朝周围张望,穿过一条古朴的回廊,旁边还有用假山和青竹堆砌的园林风景。越往前走越能听到清晰的水声,似乎还有男女嬉戏的声音。直到进了一条两旁都是日式拉门的走道,她忽然觉得紧张起來,指间陡然升起一种凉意。因为从两旁的房间里,可以明显的感到这是一片纵情声色的海洋,过道上的牌子上写着“沐浴区”三个字。她顿时闪现出一个胆寒的想法,也许这个尹浩然是个好色之徒,不然怎么会约在这种地方?她停住犹豫了一下,沒料到服务员也停了下來,将旁边一间拉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房间里光线柔和,却很静谧,似乎不象旁边的几个房间那样纸醉灯迷,她低头看到自己的指甲还算长,包里还有一把随身携带的裁纸刀,这才硬着头皮进了门,将脚上的高跟凉鞋脱去,慢慢踏上干净的地毯。

    身后的门被关上了,她朝房间里四下张望,这是一间干净豪华的浴室,各种洗浴用品齐全,房间里飘着桂花清新剂的香味。直到目光定格穿着一件淡蓝色浴袍的男人身上,他背对着她坐在一张木椅上,手里拿着一张报纸,似乎已经來了很久,悠闲中带着一种疲惫。

    沈一婷一眼就认出是萧子矜,本來紧绷的神经迅速松懈下來,长出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改的名换的姓?”

    “这个名字被你骂了这么多年,我哪舍得改?”

    “……我是來谈赞助的。”

    “我是负责跟你接洽的。”

    “不是尹浩然吗?”

    “他委托我。”

    沈一婷知道萧子矜喜欢诡辩,不再跟他争执,转而撇开话題:“为什么约这里?”

    “气氛好。”他已经转过身站起來,和她面对面。浴袍的领口处露出光洁的皮肤,头发还是半湿,一笑起來依旧象从前一样灿烂。

    “你不是來跟我谈生意的。”

    “我是來跟你说清楚的。”

    “沒什么好说的……”沈一婷觉得话只说了一半,萧子矜已经走近,她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两步,鞋跟已经快顶到墙角。

    萧子矜抬起手來,直接绕过她的脑后,将房间里灯的总开关按了下去,瞬间灯火通明的房间一片黑暗。沈一婷当时就急了,眼睛一时间无法适应,伸手朝前摸索着,慌乱的抬高声音:“你关灯干什么?!”

    她转过身想重新打开灯,可开关处被萧子矜笼罩在掌心,她急着去扳他的手,却如何也掰不动。

    “你还是怕黑。”

    沈一婷愣了一下,用更大的力气去扳。

    “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答应跟我同居的吗?”萧子矜提到从前,象一根针一样刺到沈一婷的心口,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住了,可脑中却混杂一片。

    她觉得自己也许当初真的是一时头脑发热。和蒋忠诚恋爱的几年,他并不是沒对沈一婷提出过那方面的要求,但凡恋爱中的男人,沒有不想和女朋友发生那种关系的。只是从前蒋忠诚的生活较为拮据,每月生活费平均划到只有一两百块,吃饭尚且紧张,想拿出闲余的钱出去开房实在困难。再加上两人那时候几乎都是老师和同学标榜的“学术性人才”,在学习上花掉了大半时间,真正的谈情说爱,有时候就象一种点缀。

    这和萧子矜的风格完全相悖,沈一婷觉得自从和他在一起以后,几乎沒能再潜下心來像从前一样认真学习过,他会用各种意想不到的花样将她的生活填的满满的。那时候她抱怨的捏着他的鼻子说:“和你在一起,把什么都荒废了。”可心里却莫名的甜滋滋的,贪婪的倚在他怀里。

    也就是那个时候,萧子矜正式的提出想和她住在一起。开始的时候,沈一婷是坚决不同意的,因为这不仅和他二十几年來所受的思想教育和熏陶背道而驰,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父母从來就不知道还有萧子矜这号人存在,这样贸然答应他这种要求,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后來萧子矜多说了几次,两人还差点闹翻了脸。

    直到有一天,萧子矜把她约到那间小阁楼去,当时天色已经不早,她一个人过去,踩着木制的楼梯,看着这所旧房子,幽静而带着市井的韵味,上到二楼的时候,恍然间楼道里所有的灯都灭了,瞬间一片漆黑,陌生的地方似乎还带着一种恐惧,楼下的窗子“轰”的一声被风吹闭上,猝不及防的让她原本就是怕黑的人,吓的扯开嗓子叫了起來。直到萧子矜在黑暗里抱紧她,她才明白灯是他关的,气的直窝在他怀里捶他打他,发狠一样咬他的肩膀。

    他一边安抚她,一边将她按到墙上,低头去吻她。她左躲右闪,他的唇却紧追不放,直到吻的她无处可躲,羞耻和迷乱漾开來,渐渐深陷下去,开始回应他……停下來的时候,两人都象是潜水运动员缺了氧,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忽然间,沈一婷觉得脚下一轻,萧子矜已经将她横抱起,上了第三层,他一脚将虚掩的房门踢开,用胳膊肘将墙壁上的灯开关全部打开,房间里顿时通透明亮。

    沈一婷这才看清,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已经收拾的干净又温馨,小小的彩色沙发,小小的透明茶几,小小的书桌和书架,一切都是小小的,惟独卧室中间放着一张大大的床。看到这场面,她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红的堪比国旗,可心里还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这是咱们的小家,再过大半年我就毕业了,到时候你嫁给我吧,我们会有个大家,以后家里永远都亮着灯,都有我陪着……”沈一婷记得萧子矜跟她说了很多,她搂着他的脖子,心里一寸一寸的被软化,直到他最后再一次提出让她别走了,她终于沒再拒绝。

    以至于她后來想想,觉得男人在恋爱的时候,总是嘴上象抹了蜜一般,象是后來听到别人说的一句话,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这张破嘴。

    可那个时候,她还是相信了。

    “其实那个时候,蒋忠诚來找过我几次。”萧子矜重新开口,将沈一婷的思绪拉了回來,手依然撑在她的身体旁边,“我知道蒋书呆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他是想先捞到出国名额,再想办法说服你回到他身边。可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我要让他知道,你已经彻彻底底属于我了。”

    沈一婷很早就知道蒋忠诚的想法,也略略明白萧子矜的意思,所以从前,她什么也沒说:“他也來找过我,可是那个时候,我真的从沒想过要再回到他身边,……也从沒想过要离开你……”

    萧子矜怔住了,低头看着沈一婷,从窗帘后透出的一抹微亮照的她眼中闪过一种他曾经熟悉的神情:“那时候……”

    “那时候你只知道发疯!即使蒋忠诚当初做人不够厚道,可你也威逼利诱在前吧?后來他也不过是來纠缠了几回,并沒做什么更出格的事,而你找了一堆小流氓去打他,去逼他退学!让他走投无路!如果退学的人是你,我相信你现在仍然能混的人模人样的,可是他不一样!他什么背景也沒有,他还背负着他母亲的希望!你就那样糟蹋他!你知道你有多可恨!”沈一婷觉得当初的气愤都快被逼出來了,“但是萧子矜,你知道你最可恨的地方是什么吗?是你当初跟我分手后沒几天,就搂着学舞蹈的学妹在学校里到处晃!我当时真想上去踹你两脚,再扇那小女孩两巴掌!……可我后來觉得自己真可笑,因为你那样已经彻底向我宣告,你不要我了……我那时候哭了多少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我只知道从來沒有哪个男人让我这么伤心过,从前蒋忠诚沒有,后來宋宁远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