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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钰在床上躺了一夜,混混沌沌无法入睡,俞尧硬朗坚毅的下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那样疏离无望的口气,是从未有过的陌生,奚钰只要一想到他当时的表情,就不可抑制地喘不过气来。
窗外泄进第一束阳光,奚钰这才恍然发现自己一夜无眠。
她抬手挡住刺眼的光束,翻了个身没有起床的意思。她的床在窗户的斜对角,正好能看见对面屋子的场景,只见里面人影攒动,忙忙碌碌。
她坐起来眯了眯眼睛,什么也看不清。只隐约觉得应该是搬家工人,正在把搁置不久的家具往外运,她把几个人扫了又扫,根本没看见俞尧的影子。
竟然真的就走了?
奚钰心里蓦地空落落一片,好像忽然被人一下子抽空了,猛地什么也抓不住。
回过神后心里已经,她摇了摇头,心有余悸地去洗脸换衣服,收拾好东西便准备出门。距离上次给奚玦打电话已经过了五天,大概后天就能回来,奚钰换了个心情,让自己尽量别去想俞尧的事。
然而若是什么事都能像她想的那样如意,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糟心事了——
楼下俞舜似乎等了她很久,见到她立马大步走了过来,气势凛然,咄咄逼人:“你要去哪里?”
奚钰后退一步,“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事了!”俞舜冷哼一声,伸手放在她面前,眉头倒竖,“钥匙呢?”
奚钰不解,“什么钥匙?”
东西已经大都搬了下来,摆放整齐地装在车上,俞舜一指身后,“山上别墅的钥匙,我哥说放在你这里了。”
奚钰睁大眼,很难消化他刚才的话,“我怎么从不知道?我这里根本没有钥匙。”
俞舜睨了她一眼,不答反问:“婚纱你还留着吗?”
虽然不知道跟婚纱怎么扯上关系,奚钰还是点头,“一直都留着。”
“带我上去看看吧。”
奚钰被他一番话弄得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领着他重新走回去。婚纱一直被保存在奚钰房间的衣柜里,几乎占去了大半个地方,纯白精美的衣料被很好地封存着,奚钰不会告诉任何人,她每次打开衣柜看到都会愣神很久。
俞舜将衣服取了出来放在床上,在里面的内衬里摸索片刻,只听撕拉一声不了破碎的声音。奚钰睁大眼,“你干什么?”
俞舜不为所动,缓缓地收回手摊开在她面前,掌心赫然躺着一个做工精细的钥匙。“我哥没告诉你,那天婚礼结束他打算把这个亲手送到你手上,不过现在看来你已经无福消受了。”
见她不说话,俞舜又邀请道:“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奚钰看着他凝眸,带着明显的质疑,“你不是讨厌我?我干嘛还要再忍受你的冷脸?”
俞舜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想让你愧疚了。”
奚钰薄唇微抿,“这样的话我才不去,爱谁去谁去吧。”
好不容易送走俞舜,奚钰却再没有了出去的心思。今天本来休息不用上班,她打算去超市买一些日常用品,现在被俞舜这么一搅合,心乱如麻。
婚纱的内衬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原本钥匙和布料完美地缝合在一起,根本看不出任何缺陷,如果那块布被成了一个丑陋的伤疤,怎么都没法忽略了。奚钰把婚纱拿起来在身上比了比,来到镜子前左看右看,最后还是气馁地坐在了地上,将脸深深地埋进蓬松的裙摆里。
奚钰在家等了两天,一直到凌晨一两点,都没见奚玦有回来的迹象。她把电话紧紧地握在手里,拨通了奚玦的号码,然而通话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人接听。
她不死心又打了一通,一直到最后一声响完,电话里盲音过后一片空白。
说不定是有事耽误了,奚钰这样安慰自己,明天早上起来再拨吧。因为平时奚玦是不会不接她电话的,要是看见了肯定也会第一时间回拨回来,奚钰洗完脸准备睡觉,强迫自己忽略心中那不好的感觉。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都没接到奚玦的电话打回来。奚钰不厌其烦地拨了一遍又一遍,却像石沉大海般没有动静,她的心一点点往下沉,直到电话那边关机,她再也打不通。
奚钰这下却怎么也坐不住了,原本隐藏的念头如今肆意滋生,简直要将她整个淹没。心里的恐惧只增不减,她快速地思考了一下所有能找到奚玦的方式,最后快速地来到楼下的摄影室,找到他平常联系亲近的朋友号码拨过去。
得到电话那头的人的回答后,奚钰静静地握着话筒,身体僵硬半天没有动静,只觉得手脚冰凉,浑身冰凉。
“什么外出工作?我们这些天都在市内根本没出去过,也没见到奚玦,是不是你记错了?”
她不会记错的,怎么可能记错呢?奚玦分明清清楚楚地跟她说,我在外面摄影,大概一个星期就能回来。
现在他不在家里,也不是去摄影,那么他在哪里呢?
奚钰脚步迟缓,目光寂寥地抬头看了看,缓缓蹲□将自己环住,低低地呜咽起来。
很可怕,这种仿佛马上要失去一切的感觉,她曾经经历过,那么深刻那么无助。
在摄影室门口坐了很久,久到她浑身感觉到凉意才抬起头来,正好远处有一辆警车路过,高声鸣着刺耳的声音,一路呼啸而过。有什么东西从奚钰脑中闪过,她蹙起眉头努力想起,蓦地记起俞舜第一天在医院说的话。
她陡然睁大眼,脚步踉跄地跑回楼上公寓,慌忙打开电脑输入网页,好不容易查出最近的新闻,把字体放到了最大,一字一句地把这几天的新闻事件逐字读过。忽然身子一震,眼仁急剧地收缩,手指在鼠标上一动不动,甚至微微地颤抖。
那条新闻她明明阅读过,还是上回在花店时,她只对标题一掠而过,根本没想到竟然跟自己有莫大的关系,更加没想到上面说的人是奚玦!
刹那间山崩地裂,巨大的爆破声在奚钰耳边响起,把她轰得眼前一片黑暗,全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那时候明明出事了,为什么要骗自己!
她的哥哥怎么可能是走私共犯,一定是哪里错了……对,一定是弄错了。奚钰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家门,只在路边随意拦了辆出租车,拼命地往警局里面赶。
可是人家哪会轻易地让她进去呢,没有当成恶意事件处理已经很不错了,奚钰要见魏然一面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容易。偏偏她这时候还失去了理智,眼里惊惶无措,只剩下无助的空洞,坐在一旁的等候椅上微垂着头,身子蜷缩在一起,小得几乎不像个成年人的体型。
魏然是听了下面的汇报才过来的,他本来在市区处理另外一件事,就接到电话说有个女人死活都要见到他,不见他就不肯走的架势。魏然心里有几分猜疑,赶到警局看到人后才确信果然是她。
奚钰从椅子上跳下来到他面前,跟见到救星一样,“魏然你知道我哥哥是怎么回事对不对?他不可能走私的,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我可以保证!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他那么好的人……他,他虽然是爸爸妈妈的儿子,可是他不一样!求求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我哥哥现在在哪里……”
她说的语无伦次,因为焦急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尽管这样望着他时还是满怀希冀,面对这样一双眼睛,无论怎么样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奚玦的事他当然知道,是在事后两天,这件事处理的隐蔽,内情也很蹊跷,却不是他能够插手的。只知道当时有人指证奚玦是共犯,并且提供了有关一系列证据,在正式作出决断之前,警方暂时将他收押在看守所内,已经过去一个星期,看样子是不容乐观。
奚钰见他没有反应,忍不住又问:“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是什么时候的事?一个星期前吗?有没有证据?我哥哥他真的……”
“奚钰。”魏然打断她的话,沉稳的眸子对上她的眼睛,安抚她的情绪,“你哥哥具体怎么样我不清楚,这件事还需要下一步审判做定夺,而且证据也还不充分,短时间内他不会怎么样。我觉得你最好先自己镇定下来,毕竟你这样我没办法跟你好好交谈。”
“不不,我很镇定。”奚钰摇头解释,可是她的行为却一点也不像她说的那样,双手紧紧地攒在身侧,身子紧绷,从头到尾都没放松过。她倒看出了魏然明显在逃避这个问题,于是更加不安,“是不是很严重?我哥哥在哪里?我可以去看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