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中文网 www.23zw.so,最快更新同船共枕 !
袁明月躺在沙发上假寐,她刚刚经历过一场畅快性&爱,身上盖着何清晖的衬衣,耳边传来沙沙的花洒出水声,她只觉无比享受。却是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平静,她起身找手机,只见旁边小茶几上放着何清晖的手机,已经有一条短信,上面显示名字“王心悠”,应该是他们刚才正做的激烈时候过来的,没听到,现在却是电话,还是“王心悠”,她不禁恼火。拿起电话,按掉铃声,到底对王心悠这个人不放心,尤其是经过刚才那一场之后,她对何清晖的占有欲更加强烈;她听到浴室水声还在响,便打开何清晖手机看那短信,只见上面写着:“清晖哥,佛说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我却觉得最苦就是求不得,与之相比,死都算是一种解脱。”
袁明月不禁皱眉头,什么乱七八糟的,午夜电台听多了吧,想也没想,就按了删除键。怕何清晖一会儿看到电话打回去,她又将未接来电的记录也删除。将手机重新放回去,还是不甘心,又拿过来,干脆关机。这晚对她来说那么重要,她可不想再有莫名其妙的人来打扰。
何清晖冲完澡□围着浴巾,边擦头发边从里面出来,看袁明月正在厨房门口的吧台边倒水,她光着身子穿着他的白衬衣,衬衣下摆刚刚到她臀部下面一点,露出白晳性感的大腿,他心又是一动,问:“怎么起来了?”
她端了一个大玻璃碗,里面装着蔬菜火腿沙拉,笑着走近他,“给你弄吃的。”说着用叉子叉了一块火腿送进他嘴里。
他张开嘴巴接住,把手中毛巾扔在旁边桌上,单手将她抱住,手隔着衬衣在她屁股上揉捏,嘴巴凑近她耳边说:“就给我吃这个,不怕我不够力气。”
他总是用最正经的语气说出最不正经的话来,可是袁明月偏偏很吃这一套,她不禁又脸红。何清晖捧着她的脸说:“平时看着也诈诈唬唬的,怎么这么容易就脸红?”
她放下叉子,伸手将他□围着的浴巾解下,他瞬间变作赤&裸,她笑说:“谁说我脸红了!”
他看着她可爱笑颜,低头将她嘴巴吻住,从她手中拿过大碗,放在一旁,将她整个人往他身上拉,她身体柔软,虽然刚才做的时候出了汗,可是现在汗早就干了,皮肤摸起来比开始更加滑腻,让人爱不释手。他拖住她的臀部,让她整个人盘在自己腰上,低头从领口进去吻她的胸,她抱着他的头,一边喘息一边笑说:“不吃东西你有力气吗?”
他腰部往前一顶,说:“一会儿可不许讨饶。”
她又笑,早忘记王心悠那事儿,只是享受着此刻的满足与快乐。他们这一夜颠倒反覆,仿佛两个初次经历此事的人,直做到都没有力气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他们都还在睡着,忽然听见屋内手机铃声大作,何清晖先醒过来,看着怀里袁明月皱着眉头,一副没睡好的样子,他便想起来找手机按掉,让她再好好睡。他出了卧室,先在客厅茶几上看到自己的手机,却是关着的,他想应该是没电了。
又在沙发上看到袁明月的手机,上面正显示的名字却是叶圣非,他不禁皱眉,到底还是拿进去,将电话递到袁明月耳边说:“叶圣非找你。”
袁明月趴睡在床上,一手去摸何清晖的腰,一手接起电话眼睛依然闭着说:“喂。”还是梦中的声音,慵懒而性感。何清晖腰上被她摸的受用,脸色却难看,她居然用那样的声音跟叶圣非说话。
叶圣非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轻易想到袁明月此时的样子,只是她身边的那个人,当然是何清晖,他只觉心里一阵刺痛,还是稳住心神说:“从昨晚到现在,一直联系不上心悠,我不放心,要回北京一趟。如果没事,我下午再回来,我们今天的日程从下午开始,你没意见吧。”
袁明月瞬间想到王心悠昨天的短信,心头一跳,清醒过来,停了在何清晖身上的手,睁开眼睛说:“好,你去吧。”
何清晖见她这么快说完电话,很是满意,伸手抚摸她光滑后背,在耳边轻问:“昨晚舒服吗?”
袁明月莫名有些心乱,已不能集中精力来应付他的挑逗,她抬头看着何清晖说:“清晖,叶圣非说从昨晚到现在都没联系上王心悠,怕她出事,所以现在回了北京。”
何清晖的手忽然在袁明月背上停住,表情也严肃起来,“电话给我!”
袁明月将电话给他,他快速拨了王心悠的号码,接通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应,他又打给杨慎说:“现在叫个人去心悠学府路的房子看看。不,你亲自去!”
杨慎疑惑,这大清早的,“出什么事了?”
何清晖心里有不祥预感,他说:“我不知道,你先去看看。到了再给我打电话。”
何清晖挂掉电话,两人早没了刚才的兴致,起来穿了衣服,收拾停当;何清晖心神不定,找到自己电话充电开机,这才看到手机原来不是没电才关机,他心里疑惑,却也不及想其他,忙打给王心悠工作的医院,那边说她还没来上班。他又不停的给王心悠打电话,一直没人接。
袁明月不知道该不该跟何清晖说昨晚那条短信和电话的事儿,只在心里乞求王心悠不要真的有事。她去厨房做了简单的三明治出来,两人吃完,杨慎的电话也到,他说:“我正在王心悠家门前,按了快十分钟门铃了,没人开。”
何清晖说:“联系物业叫开锁公司!”
杨慎说:“我找了物业了,他们核实我的身份,说与户主没有关系,不给叫开锁公司。而且现在有保安在我身边看着,我也不可能破门而入。”他把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
何清晖果断说:“报警!”
“从昨晚到现在,最多失去联系12个小时,警察不会受理。清晖,也许她只是去了朋友家,电话又刚好没电,你到底在紧张什么?”杨慎语气有些无奈,他慢性子,一向觉得何清晖最容易小题大做。
何清晖心里那种不祥预感却愈发强烈,他说:“不会,她是骨科医生,因为医院时常有急诊,所以她的电话都是随时保持畅通。再说她也不可能在外面过夜。”
“打给她父母,他们肯定有这间房子的钥匙。”
“老师和师母身体都不太好,我不想吓着他们。杨慎,无论用什么方法,一个小时之内你必须给我进门!”
如果真的要进去,杨慎当然有办法,他叫来一个流氓律师,反正是何清晖出钱。那律师对物业管理人员背法律条纹,进行各种合法威吓,物业真的被吓住,只得答应叫开锁公司。
门一打开,杨慎便闻到一股子浓浓血腥味,其他人也都闻到了。他们站在门口不敢动,杨慎首先冲去浴室,里面却是空的。他又去卧室,卧室门被上锁,他一脚将门踢开,血腥气更加刺鼻。
屋内昏暗,他伸手摁开门边顶灯开关,往里看去,只见王心悠穿一袭白衣平躺在进门左手的大床上,一手放在胸口,身下是深蓝色的被子。杨慎叫:“心悠!”当然没有回应,他大着胆子走进去看,慢慢发现王心悠白色裙子的另一边已经全是红色,她的另一只手摊在身侧,从手腕到手掌,都浸在血泊里;杨慎胃里一阵难受,忙从屋里出来,大声对门外喊:“报警!叫救护车!”
杨慎站在门口,不敢再进去看王心悠一眼,他给何清晖拨电话,哀痛的说:“王心悠自杀了!”
何清晖听到这个消息,脑中“砰”一声,电话不受控制的从手中脱落;袁明月在旁边看他样子,忙问:“清晖,怎么了?”
过了半晌,何清晖才麻木的说:“明月,心悠自杀了!”
袁明月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异常难受,她说:“清晖,我们回北京去。”
何清晖没再说话,只是随袁明月决定。他们到达机场,上了飞机,袁明月正想告诉何清晖昨晚王心悠发来短信的事,何清晖却突然说:“明月,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心悠跟我母亲长的很像,我一直当她是妹妹。”
袁明月第一次听他说,不禁惊讶,怪不得何清晖一直对王心悠那么温和,原来竟是这样。她知道何清晖的母亲也是自杀,他一定又想到了母亲,她看着他的样子,心痛难忍,到底不敢把短信的事情告诉他,只是在座位下面紧紧握住他的手。何清晖依然是麻木的,只是那样任她握着。
他们回到北京,立即去了王心悠家,医生与警察确定人是自杀,都已散去。叶圣非人早到了一个钟头,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着头双手摁着自己的太阳穴,听见有人进来,抬起头来,一看是何清晖和袁明月,就仿佛没看见一样,再次低下头去。
卧室里有老人的哭声,袁明月跟着何清晖走进去,只见杨慎正陪着两个头发已经发白的老人。王师母看到何清晖,老泪纵横的说:“清晖,心悠她……”
何清晖往床上看去,只见王心悠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白色的单子;何清晖颤抖着双手揭开那单子一角,只见她眉目紧闭,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嘴角却带了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何清晖脑中瞬间闪回15年前那一幕,陈眉紫和王心悠两张脸仿佛重合,他只觉心里疼的难受,眼泪立即就要出来,整个人快站立不住。袁明月在旁边扶住他的胳膊轻轻叫:“清晖!”
何清晖到底在袁明月的帮助下,支撑住身体,问:“是怎么去的?”
杨慎说:“法医来检查过,她给自己注射了局部麻醉剂,割了手腕动脉。”
“为什么?”
王教授颤抖着将手中一张纸递给何清晖说:“心悠留了这个。”
何清晖接过来看,只见一张白色信签纸上,王心悠隽秀的笔迹写道:“爱情的苦楚我已经尝够,我的亲人与朋友们,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何清晖一看“爱情的苦楚”五个字,人像是忽然被点燃一样,快速走到客厅,将叶圣非从沙发上提起来,攥着他的领子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大声质问道:“是不是你做了对不起心悠的事?”
叶圣非嘴角有血流出,他扶正眼镜,苦笑着说:“就当是吧。”
何清晖怒不可遏,对着他的脸又是一拳;叶圣非不躲不闪,只是任他打。杨慎和袁明月从屋里出来,拉住何清晖。
何清晖指着已经鼻青脸肿的叶圣非问:“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叶圣非说:“我不该把她从四川带回来,我错了。”
王心悠的父母也从里屋出来,听到叶圣非亲口承认自己错了,难过而愤怒的说:“你,你走!我们再也不要看到你!”
叶圣非真的往屋外走,背影踉跄,边走边喃喃的说:“心悠,是我对不起你!”
***
叶圣非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王心悠时候的样子。
那一天很冷,可是天蓝的通透深邃,川西高原一望无际,人在其中要张着嘴呼吸,可是心很静,没有一丝杂念,偶尔会想,天堂可能也不过如此。
叶圣非跟父亲在亚青寺念完经,开着一辆用假名字买回来的越野车,带着父亲回酒店。父亲的状况看起来不错,还能笑着跟他聊天,说一些他小时候的趣事。他觉得这里来对了。车子穿过一个村子,村口忽然过来一个女孩拦车,女孩羽绒服外面罩着一件白大褂,看起来是个医生;但是她皮肤很白,只有两颊泛红,一看就知不是当地人;当地人经受着长年高强度紫外线照晒,无论男女,皮肤都是黑黝黝的。
叶圣非停车,那女孩立即过来敲开窗户说:“这边有一人严重骨折,需要手术,但是我这里器具不全。您能带我们去镇上的医院吗?”是北京口音。叶圣非想到袁明月,她说话也有一点北京口音。
叶圣非不是不想帮她,不过他担心父亲,正要拒绝。父亲却在旁边说:“带他们去吧,我没事。”
女孩已经开始自我介绍,“我叫王心悠,是无国界医生组织的自愿者,这位先生,谢谢你!”
叶圣非下车打开车门,帮王心悠把伤者扶到后座上,往镇上医院开去。一路上王心悠都在打电话,让镇上医院的同事准备手术用的工具。她的口音总是让叶圣非想到袁明月,所以会不时回头看她一眼,她发现他在看他,嘴角上翘的对着他笑。
他们到了医院,王心悠对叶圣非说谢谢,叶圣非说不客气,就带着父亲离开。
第二天叶圣非继续陪父亲去亚青寺,傍晚的时候从里面出来,高原上残阳如血,寺庙门口经幡随风摆动,他看到王心悠穿一件黑色羽绒服,围着米色大围巾,站在外面,出神的望着远处夕阳,面容忧伤,与昨天那个干练的医生看起来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与她打招呼,叫:“王医生。”
王心悠笑着过来,再次谢谢他们昨天的帮忙;他们一起走了一段路,王心悠就说她是北京人,叶圣非在她面前也没什么警惕心,自然而然告诉她自己也在北京呆过,两人反倒生出一种亲近之感。
这天晚上,叶父突然发烧,叶圣非只有把父亲送往镇上医院,王心悠正在给医院医生培训,见到他慌张样子,亲自过来查看。她虽是骨科医生,却在来做自愿者之前,接受过集中全科训练,自然看出叶父已经病入膏肓,叶圣非带父亲来这里,应该只是想父亲在最后的日子能够享受尽可能多的平静。她原本比一般人敏感,虽然是做医生的,生死已经看过很多,可是每每面对死亡,仍然有不能承受之感。为了尽一点自己的心意,她便每天抽空去看叶家父子,询问叶父情况,与叶圣非也熟识起来。
伴随着寺庙的钟声,叶圣非说起自己,母亲早逝,被父亲一人带大,父亲给过他最完整的爱,现在他将要离开,他不知自己的路该如何走下去。王心悠则说起她爱着一个男人将近十年,可是那男人却只当她是妹妹。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事情都是属于人世的艰辛与磨难,可是在这回荡着经声的高原上说起,仿佛都算不得什么了,也只不过是一种经历,与其他经历并无两样。
后来,叶父病逝,临终遗愿,说要将自己的骨灰撒进寺院旁边的河流里。王心悠陪着叶圣非完成了这一切,叶圣非对她愈加感念。
父亲去世,叶圣非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去哪里,于是便留了下来,每天开着车,给王心悠打下手。有一天他在路上,遇到一个刚从附近雪山上下来的藏民,背着一个背篓,一背篓黄色绿色夹杂的植物里面,居然有一颗晶莹剔透的白色花朵,他异常惊奇,停下来问那藏民那是什么花,那人告诉他是高山雪莲。他只从武侠小说里看到过这个名字,却没想到这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种花,于是他拿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将那花买了下来。
当他将那一朵纯白无暇的花朵递到王心悠手上的时候,她脸上露出了如阳光一般的笑容,带着流动的光彩。他牵了她的手,她也很高兴,两人都觉心安无比,没想到居然在这高原之上找到自己的幸福。
但是叶圣非的平静却毁在一张旧报纸上,有一天早上他去旅馆旁边的早点摊买酥油饼,热腾腾的大饼被包在一张报纸里。他不经意的向那报纸扫过去,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是袁明月,她穿着美丽的婚纱站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旁边,一脸的光彩照人,文章标题是:明月清晖永相照。那是四个月以前的报纸,他离开没多久的事儿,他的心瞬间被刺痛,她居然那么快就嫁人。
叶圣非努力的让自己忘记那张报纸,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亚青寺突然来了一个大人物,他就是何心武,他捐出巨款,寺庙决定让所有喇嘛念经三天,为他祈福。叶圣非当然从报纸上知道了何心武正是何清晖的父亲,袁明月的公公;也知道了何心武父子不合,刚刚经历过月坛项目的争夺。
他本来已经跟王心悠商量好,两人留在川西开个诊所,长期为当地藏民治病;可是看到何心武的时候他的心有了巨大松动,他不过犹豫了半天,就定下计谋,顺利的认识了何心武。
他跟王心悠说,我们总要见你的父母,就趁此机会回北京一趟,等过一段时间再回来。王心悠犹豫着答应。
他们回到北京的第二天晚上,他去万豪酒店门口接王心悠,车子停在街边,周围高楼林立,灯光明亮,远处商场亮着巨大的奢侈品招牌,酒店门口不时有打扮入时的人们出入,穿着制服的门童恭敬的为他们开门。他远远的看到一个男人送王心悠出来,只见她看着那男人的神情专注而忘我,两人仿佛要溶入这城市的腹地之中,叶圣非突然开始怀念川西高原。
叶圣非没想到王心悠一直爱着的男人居然是何清晖,而他自己,依然不能自已的为袁明月心动。那两个人简直就像这个城市一样,耀眼而无情,卷着他和王心悠进入其中,不能自拔。他眼看着王心悠越来越不开心,见她卑微的想找机会与何清晖待在一起,却又不得不面对何清晖与袁明月之间的亲密氛围,他真想立即带她回到川西。可是他无法说服自己,何心武许诺的光明前途,袁明月旁若无人般的吸引力,都让他无法割舍。
然而当他看到王心悠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的那一刻,他真的后悔了,他想起他们在川西的平静日子,想起那朵高山雪莲,是他害了她,他不该带她回来这里,回到这个陷进里来,看着她泥足深陷,终至灭顶,他却袖手旁观。所以他任何清晖打他,那样他反倒觉得好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