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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陈家武馆。
刘无涯两脚颤抖,脸上汗如雨下,紧咬牙根地站着马步。屁股刚往下稍微一沉,一只脚狠狠地撸了过来。噗咚一声,一个狗趴屎。刘无涯一声不吭迅速地爬了起来,重新站好马步。快一天下来记不清多少次,只要刘无涯一个站不好,陈小奎的直踹,横踹,侧踹,甚至凌空飞踹各种踹及时地招呼到刘无涯的身上。
三个月来,刘无涯只在做一件事:站马步。段云飞一个月前都开始学招式了,打起拳来虎虎生威,很像那么点回事。陈小奎没教,刘无涯也不要求。
陈小奎把陈阿四的“关照”意图领会得淋漓尽致,甚至于青出于蓝。头一个月还如老天太菜市场买菜似的挑地方下脚,力道也温柔得如同情人之间的掐架,渐渐地没轻没重了起来,暴力倾向的味道越来越浓。其实陈小奎还是掌握着分寸的。三个月下来,他不由得对刘无涯刮目相看。这小子别看身体羸弱,但心里有着一股狠劲。有时候他自己都有点不忍下脚,这小子总是笑着说:大师兄,没事,该出脚就出脚吧。从最开始的三分钟到现在的近三个小时,那不是一个简单的质的飞跃来说明,尤其是刘无涯这种娘子体。
刘无涯不怪他,心里反而生了感激。一般人谁愿意这般招人恨,自己又没得到什么好处,没有点冒险精神那脚就不能随便踹。
“休息一会吧。”陈小奎对刘无涯淡淡的说道,语气里不经意地带着一丝自己也难以擦觉的怜惜。
刘无涯拖着仿佛灌着铅的双腿,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地走向院子中央围成一圈供以休息的椅子。身体还没贴近,屁股先撅了过去。人往往就这样,承受多大的痛苦多能咬牙挺着,一旦痛苦解除,往往就在那痛苦与幸福的过渡短暂期间没能挺过去。刘无涯躺在椅子上,尽可能地放松着身体,他无限地怀疑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现在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怀念以前无所事事的光阴。
陈小奎的目光静静地追随着刘无涯的身躯在移动。蓦地,一块硕大的肉闯进了视线。段云飞意气风发地矗立在陈小奎的身前,神情带着一丝挑衅。
“大师兄,我们能切磋一下吗?”段云飞刚才逐一挑战了三个师兄,以推土机般的身形配上一身蛮力,摧枯拉朽地把三个学艺不长的师兄撵得满地找牙,顿时自信心大涨,膨胀得如临盆分娩的孕妇,几欲破肚而出。
“可以,来吧。”陈小奎很干脆地说道,把两手放到背后。刚才他也看到了段云飞嚣张的一幕。
段云飞抱了一下拳,拉开了起手式,等了好一会,也不见陈小奎有什么动作。
“大师兄,我准备好了。”段云飞摆了一会架势不动,有点累,出声提醒陈小奎。
“我代师授拳,可以不用抱拳,至于你,太弱,我现在用不着作准备,你可以尽全力进攻。”
“大师兄,得罪了!”段云飞见到自己被藐视,来了火气,冲上去一拳照着陈小奎的肚子打去。
陈小奎往旁轻移一小步,避过段云飞,看也不看,伸脚往身后踢了过去。“啪。”段云飞屁股挨了一重脚,踉跄了好几步才收住站稳脚跟。
“根基不稳,马步没扎实。”陈小奎摇了摇头。
段云飞转过身,拽紧拳头,力道加强了几分,朝着陈小奎的正面奔过去。陈小奎一动不动,等到段云飞冲到身边的时候,才轻轻地转身出脚。“啪。”屁股又一重脚,这下差点趴了下来。
“速度太慢,出拳不够快,没有大局观。”陈小奎叹了口气。
段云飞迅速站起来,眼里有一丝愤怒在燃烧。转身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撞了上去。陈小奎照例是等段云飞冲到身边,错开身飞起转身一个后旋踢。“啪。”屁股又一重脚,段云飞再也控制不住惯性,彻底地趴了下去。
“爆发力不足,空有形而无实。”陈小奎摇头加叹息。
段云飞起身再冲,趴了再冲,也不知道多少回,段云飞眼里的怒火终于熄灭,脸上一副妥协的委屈。
“大师兄,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别老是踹我的屁股,换个地方踹行吗?再踹下去,我今晚都没法睡了!”
“屁股肉多,比较有质感,我傻呀踹你其它地方?你那一身野兽皮肉,我还嫌嗝脚呢!”从始至终,陈小奎的手都放在背后,不曾松开过。看段云飞不再出招,知道他心里的那点小嚣张被踹飞了,也停了下来,冲着大家拍了拍手。
“好了,散功了,大家可以回家了。”
陈小奎走向刘无涯,想看看他的情况。刘无涯正斜躺在椅子上,咧着嘴没心没肺地看着段云飞傻笑。
“我说二愣,刚才我给你想了个招,你明天找大师兄切磋的时候可以在屁股上封块铁板,可是我还有个难题没解决好,就是你怎么把铁板固定好?你亲身体会,经验比较丰富,这个难题你就自己解决,我就不费神了。”
“五十步笑一百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至少我现在还有力气唱毛爷爷的歌,你有力气吗?”段云飞白了他一眼。
“没有没有!必须的没有。”刘无涯无比坚定的肯定。
“你们两个歇一会也回家吧,师傅明天就回来了,无涯这两天要没什么紧要事就呆在武馆,师傅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我走先了。”陈小奎见刘无涯还有力气开玩笑,显然没什么事,打了声招呼先撤了。刘无涯和段云飞随后没多久也相互搀扶着离开了武馆。
第二天,刘无涯和往常一样坚持着来到武馆。人是容易走极端的生物,总是把事情想得太难或太易,执行的时候才发觉并没有想象中的难或易。刘无涯躺在床上的时候总是怀疑自己能否爬起来,却在每天的怀疑中起床去练武。
刘无涯站了几个小时马步,感觉自己快不行了的时候,又坚持了一会才停下来休息,他发觉每次练到体能极限的顶点,进步比平常快多了,而且挂坠带来的作用也较大。
刘无涯坐在椅子上看师兄们打拳,三师兄和五师兄正在切磋对打,两个人实力相当,你来我往,拳脚纷飞,打得异常精彩。
“无涯,看得这么入神,是不是很想学招式?”身边传来陈阿四豪爽的声音。
“师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
“昨天晚上回来的,刚才在楼上。怎么样?我听小奎说你到现在还在站马步,云飞都学招式一个多月了,你不想吗?”
“我基础太差,不能跟云飞比,基础就跟大楼的地基一样,地基不稳,盖不了大楼,这点常识我还是知道的。”
“不错,急于求成是练武大忌,你刚才看师兄们切磋,有什么想法?”
“我哪有什么想法?我连招式都没开始学!”
“没事,你说说看,练武,有自己的想法很重要,你才学几个月,说错了也不丢人。”
“我觉得大师兄教的招式都是锻炼加强本能意识,招式练久了,遇到突发情况,肢体就在本能的支配下做出各种动作来应对,而他调正其他师兄的功防手势脚式的角度,是不是那个角度应该是攻击或者防御的力量最大值?”
“不错,很有想法,你接着说。”陈阿四脸上掠过一抹惊奇,鼓励刘无涯往下说。
“刚才我在看三师兄和五师兄切磋,三师兄身材较矮,但速度快,出招快,只是力量有些不足,五师兄身材魁梧,力量大,下盘稳,我也不懂他们刚才打的招式什么名堂?就刚才三师兄直踹的时候,身体略向后倾,下盘明显不稳,出脚有点飘,五师兄完全不用避开,以他的身体,哪怕就算挨了一脚,一拳换一脚,胜算肯定在五师兄这边,而刚才五师兄的那招转身后肘,衔接不够流畅,速度不够快,这时三师兄的手正好在五师兄脖子不远,完全有时间找个脆弱的部位下手,师傅,我就是瞎想,当然他们这只是切磋,不是实战,实战的话肯定又是另外一番样子,是吧?”
“洞察力敏锐,反应奇快,心思慎密!无涯呀!我以为捡到云飞是捡到宝了!原来你是块更大的宝!下午别练了,陪四哥喝几杯,这几天白天你哪也不用去,天大的事也先放一边,前几天我遇见一位奇人,这几天内会来武馆指点,到时我给你介绍一下,那奇人知道很多事,说不定能知道你的病因。好了,我去交代他们去买菜买酒,今天咱们无醉不归!”陈阿四眉飞色舞地走开了,仿佛真的捡到宝贝,找个没人的地方自格激动。
过了将近半个月,奇人才在陈阿四和刘无涯殷切期盼中姗姗露脸。这符合奇人的一向作风,不让你等得焦头烂额显示不出尊崇的奇人地位。
刘无涯和段云飞在怀揣着无比恭敬的激动心情拜见奇人的时候,希望从九天之上狠狠地摔了下来,破碎得可以揉成面下饭。
奇人就是和刘三在一起的那个老者。不说话的时候还好,一副仙风道骨的风范。一说话,挤眉弄眼,眼球乱转,整个一猥琐大叔,可信度大打折扣。和刘三在一起的人能是什么好鸟?刘无涯一下子给老者判了死刑。
陈阿四倒是不在乎他的猥琐,仍是一副晚辈的姿态,郑重地向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老者名叫齐天。这名字起得绝对精彩,说话的时候和天上的孙猴子简直是一个模子。
齐天看人的时候眼神很别扭,仿佛要透过衣服看进人的心里去,直直的不加掩饰。
“看什么看?你个老玻璃!再看信不信老子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当跳棋玩。段云飞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