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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东陵伯回京了!
去年十一月初,海贸船队奉命前去南方蛮国购粮。经过这半年的漂泊,他们终于不负皇命,成功地购回了二百船满满当当的粮草。
据知情人透露,这些粮草加起来,能抵得上郑国全年出产的四分之一。
开春以来,大雨、小雨交替,艳阳高照的日子可谓屈指可数。尤其是用来赈灾的粮草不足,朝堂上下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如今,这些的救命粮草,就如同一股清泉,注入了郑国濒临干涸的粮仓。那些为了节流而日日把算盘打得噼啪作响的户部官员,也终于能够歇会儿僵硬的手指。
东陵伯在这次护送任务当中,不仅平安地押送回如此海量的粮草。他还率领着东海舰队,先后歼灭了意图劫粮的海匪五百余人,收获的完整首级就有四百多个。至于没能留下首级的那些,除了几个被砍得稀巴烂,剩余的都失足掉进海里喂鱼了。
原本凭借这实打实的战功,东陵伯至少可以把身上的武官头衔往上升个一、两级。至于想把“伯爵”变为“侯爵”,只怕是不能够了。
可是,拜“宁王妃被气死”的这桩桃色新闻所赐,东陵伯只奢望皇帝看在这份功劳的份上,不会下旨申饬。剩下什么赏赐、晋升啊,他都是不敢肖想的。
为了防止子孙这般坑爹,不少大臣都结束了对自家浪荡子的放养,开始崇尚起了棍棒教育来。
游手好闲、不事生产的,打!
惹是生非、胡作非为的,狠狠地打!
什么爱子心切的老婆,爱孙心切的老娘,谁也不能阻止这些招招到肉的棍棒。一时之间,浪荡子们不是猫在家里养伤,就是蹲在书房一面读书、一面咒骂冯三。
话又说回来,东陵伯得知冯三所干的好事后,就从到祠堂把在里面吃好喝好的儿子给拖了出来。他完全不顾东陵伯夫人和冯四的跪地求情,直接抄起棍棒就把冯三往死里打。
不一会儿,还能哭喊求饶的冯三,只能无力地哼哼。他衣裳已经被打烂了,露出了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后背。
东陵夫人看见此情此景,双眼往后一翻,整个身子瘫软在地。
冯四倒是没晕,不过却被这血气冲得不停反胃,只能连爬带滚地从地上起来,扶着祠堂门前的大树,弓着身子吐了个天昏地暗。
东凌伯只是留下一句“照顾好夫人和姑娘”,就如同拖着死猪那样,拖着儿子,大步流星地往皇城的方向去了。
最后,冯三之所以能够拣回一条小命,那是东凌伯认为,如果冯三被拖到皇城就咽气了,未免太过晦气。非但不能平息皇帝的怒火,还可能火上浇油。因此,他才大发慈悲地吩咐管家,给儿子弄个木板牛车来。
你说,东陵伯真的不心疼儿子吗?
但是,东凌伯想啊,如果这桩桃色新闻,没有得到皇帝表态就被掩盖下去了。这意味着,此事永远不会翻篇。他日再被政敌或者皇帝的翻出来时,便会成为东陵伯府的催命符。
他又想起那个娇滴滴、被捧在手心掌心长大的女儿,就不禁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哎,如今这个情况,难道真的要他狠心把女儿沉塘溺死吗?只能把他这张老脸豁出去,请求陛下开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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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和宫。
缠绵不断的阴雨天气,即便是正午时分,大殿内也显得有昏暗。
王德妃的脑袋歪靠在墙壁,双腿交叠屈曲,就这样蜷缩在窗边的卧榻上。她微微地颦起眉头,目光无意识地落在窗外的某处。眉眼恰好隐藏在阴影背后,这使旁人不能轻易读懂她的情绪。
前些日子,东凌伯离开勤政殿时,除了带走被包扎妥当冯三,还带走了一卷圣旨——宁王与冯家四姑娘乃天生一对,特令择期完婚。
有人实在清闲无聊,特意琢磨了一下圣旨里头的用词。他们总觉得这个“天生一对”,颇为值得玩味。
王德妃得知消息后,不由眉头深锁,眼中透出了十二万分的凝重。
若果宁王登基,冯四必定为皇后。这等日日被人鄙薄、名声丧尽的姑娘,如何能够母仪天下?如何堪当天下女子之表率?
陛下竟然同意这等女子作宁王继妃,难道……在他的心中,储君人选早已定了?
但是,这圣旨系庆和帝手书,并且加盖了三位尚书令的官印,可谓合理合法。加之,冯四有东凌伯这个手握重兵的父亲,实在不宜对其轻举妄动。
即便,王德妃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暂时认下这门亲事。
这时,阿槿端来一盏热茶,替换掉主子手边的冷茶,“娘娘,宁王过来了。”
宁王大步流星地走到自家母妃的跟前,立刻俯身叩首问安,“儿臣,见过母妃。”
王德妃的依旧看着窗外,仿佛一丝目光都不愿意施舍给儿子。她的语调平和得有些过份,反倒显出了几分冷淡,“说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宁王明白母妃的言下之意,这是在询问关于赐婚的来龙去脉。
虽然他有一桩大祸事要向母亲求救,但也只能先深吸一口气,压制下心中不断浮沉的慌乱与急躁。他整理过言辞后,便把当日发生在勤政殿内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个清楚明白。
那日,东凌伯请罪的同时,还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只求陛下给自己的女儿一条活路。他的言下之意,不论宁王是娶了冯四作继王妃,还是纳冯四为侧妃。他只求女儿日后有一个容身之所,不会受世人的冷嘲热讽。
虽然,庆和帝觉得心里十分膈应。但看着老泪纵横的东陵伯,他并没有一口回绝,毕竟这位是刚刚立下大功的重臣。他抬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心想,宁王做下的祸事,就要由他自己来擦屁股。
打定主意后,他立即把宁王也宣召到勤政殿来。还没等儿子站定,他伸手指了指东陵伯,郑重其事地说:“如今冯家有女,行四,宁王以为如何?”
庆和帝的言辞间颇有余地,也算是给足了东陵伯脸面。
感到顶头上司的贴心,东陵伯顿时觉得,非肝脑涂地不足以报答君恩。
从头到尾,宁王刻意结识、引诱冯四,就是冲着东陵伯的兵权去的。
只不过,这个过程实在太过崎岖,他不小心把自己的名声给搭了进去。如果他再错失这个,把东陵伯划归同盟的大好机会,那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于是,他便顺水推舟,当场表示,自己要准备求取冯家四姑娘为继妃,只望父皇成全。
说完,宁王膝行两步,挪到王德妃的卧榻跟前。他的神色间满是慌张,还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母妃,救救儿臣。”
此时,王德妃才回转目光,给了儿子一个询问的眼神。
宁王实在按耐不住,便急冲冲地把话说了出来。
原来,他与冯四耳鬓厮磨之时,曾经有过一次逾矩。可这*之事,尝到甜头以后,定是不能轻易罢休。
宁王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贴心地为冯四准备避子汤呢?
而冯四,又是似懂非懂、迷迷糊糊的。她那被情爱灌满了大脑中,压根儿就没有想过会怀孕这回事儿。
如今,冯四已经有将近三个月的身孕。即便不算齐衰一年,光是三书六礼地走下来,慢则一年、两年,再快也是要半年的。到其时,不说冯四腰身瞒不过人,指不定腹中的孩儿也要落地了。
“母妃,如果这件事被宣扬开去,儿臣就完蛋了。何况,那是您未来的嫡长孙啊,您老人家就大发慈悲……”
宁王顶着母妃的慑人目光,声音越来越弱,慢慢地就消失于唇齿之间。
“呵,”王德妃的嘴边绽开一枚讥笑,“本宫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是这般不顾礼义廉耻的人物!”
只是没有人不知道,她此刻的讥笑有几分是给宁王,又有几分是给自己的。
宁王的脸上火辣辣,俯身叩首,“儿臣……知道错了。”
“打掉吧,”王德妃端起一旁的茶盏,掀起盖子轻刮了几下茶沫。她轻啜一口热茶,云淡风轻地说:“打掉吧,冯氏肚子的那个孩子。”
“不可,此事万万不可啊!”
宁王“蹭”地一下直起腰身,因为着急打消母妃的这个念头,说起话来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母妃,大哥的嫡长子已经会跑、会说话了,儿臣膝下还空荡荡的呢,总不能太过落后吧。而且,冯氏出身显赫,最主要东陵伯还握着东海舰队。这一碗药下去,冯氏容易坏了身子不说,还极有可能得罪了东陵伯府……只求母妃开恩,救救您的嫡长孙吧!”
王德妃看着儿子,顿时觉得心灰意冷。
这么多年来,她手把手教出来的,就是这样一个扶不上墙的玩意儿!行事龌龊,还敢无媒苟合!可怜她的嫡长孙,竟叫那肮脏的奸生子占去了位置!
刚想到这里,嫡枝嫡脉出身的王德妃,就很不得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走吧,本宫自有打算。”
王德妃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心中开始盘算这桩婚事的得失。虽然儿子不成器,但她的身上还肩负着中兴家族的重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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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泰宫。
姜素敏穿着正紫色的宫装,头上梳着高高的元宝髻,俨然一副按品大妆的模样。她端坐于正殿,似乎在等候着什么人的到来。
“儿臣子续(儿媳冯氏),见过姜母妃,愿母妃青春常驻,身体康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