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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家的心思里,会有钦慕的男子,也会有对未来亲事乃至洞房花烛的向往,而我此刻竟什么也没有,连悲伤也没有了,此行我没有不愿,因为我会帮助家里的生意回转,我也没有不甘,因为我对情爱之心也没有期待了。只觉得晃荡的大红花轿一路竟摇的头晕目眩。之后有人掀轿帘,下轿,沉重的发式,大大的盖头,遮的我眼前什么也看不到,我看到不我的心朝向哪里,但我低头时却看到我的脚已经随着向前走去,原来脚早已自己选择了方向,根本无需心的指引,一切都已顺其自然。
成个亲,步骤竟是这般多,一切繁文缛节,就只是一个礼节而已,我像完成任务一般,随着喜娘一旁的提醒,跪、起、行礼、鞠躬……没有悲喜,没有期待,更没有惶恐。
云云雾雾,迷迷糊糊,随着指引,现下坐在大红喜床上,喜娘告诉我安静地等着新郎官到来,便退出屋外。我这才勉强觉得世界安静下来,头也略微清醒了一些。我此刻也没有心情去欣赏屋内的陈设,就那么盖着红盖头,静静地坐着。脑子里经飞快的回转出十岁见到承岩哥之后的种种,我的落入水中的发簪,我们偷偷采莲蓬,之后被父亲责骂,听承岩哥讲他成长的地方,小桥流水人家的温馨惬意,听承岩哥喊我“衣儿”,轻轻弹掉落在我头发上的枯叶,之后我会感觉脸发烫,盯着他看一阵,又难为情的转过头去……很多很多,这么多年一幕幕,一出出,竟像戏文一样在脑子里上演。不自觉的竟笑一阵,哭一阵。自从那晚承岩哥对我说了决绝的话,我们情断义绝,我未曾哭过一次,现下,到底是怎么了,竟大滴大滴的泪珠落在喜服绣的金灿灿的凤凰上。我一时忘了情,却忽觉眼前突然一片明亮,有人掀起了我的盖头。我忙的低头掩去脸上的泪珠,怕被瞧了去,却听得面前之人轻唤:“毅,毅贤弟,是你?”
这声音因何这般熟悉,好像是……
“云大哥?”
“你就是,水衣?”
我万万没有想到,新婚之夜,却变成了故人重逢。
见我一时愣住不语,云大哥又自顾喃喃的说:“衣儿,毅儿,原来取了谐音,你不姓柳,而是姓水。”
真是不知该怎般形容,我竟一时轻笑,只道:“原来我们二人竟有这样的际会,却也真真是命运弄人。”
一番问答我才了解一二。我心灰意冷,一直未曾问过父亲自己嫁的究竟是何门何户,只知晓是枢密使凌家,却不知对方姓甚名谁,而云大哥虽知自己娶得是水家小姐水衣,但却并不只他口中的毅贤弟竟然就是水衣。想那时我怕被人家猜出家世名讳,使得父亲名声不雅,故意扯了个谎说自己叫做柳毅,却真真给今日带来这般惊讶,难道这是命中注定不成。我恍然想起云大哥早已知晓我与承岩哥一干过往之事,他可否愿意娶这样一个女子,又可否愿以他家官场人脉照应我家茶庄生意,如若不愿,是否一纸休书,就此退婚,若真是如此,想来我又竟该如何面对。
说来命运弄人,真是半点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