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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秦墨犹豫,权正浑身哆哆嗦嗦,干脆闭上眼睛,小声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
“我们……”秦墨想了下,继续说道:“十年前,见过。”
“啊!?”权正急忙睁开眼,他一脸不可思议:“那么早就见过了?那时候我是高中?”
秦墨点头。
“我那时候吧……挺混蛋的……”权正沉默片刻,突然说道:“那时候我压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如果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不要生气了……”
“没有。”秦墨抬起头,很干脆的说:“你救了我。”
“什么时候?”权正似乎压根忘记了这件事情了。
“十年前的七月二十号晚上。”
权正:……
事到如今,她不打算继续隐瞒,两个人如今已经离婚,这些个前情往事说出来,也已经无伤大雅了。
“我父亲做法医的时候,得罪了很多人。那时候我母亲失踪很久,有人就盯上了我。那时候我初三。在一个酒吧包房。你无意中闯入,吓走了那个寻仇的人。如果那时候没有你,我也许就死了。我欠你一声谢谢。”
权正完全状况外,他怔怔的说:“我高中时候和沈恺,陆二他们去酒吧,的确是救了一个小女孩。可是,那女生一看就是小学生啊!”
秦墨脸上有些挂不住,“什么小学生……”
没意识到她语气中的危险气息,权正估计是烧糊涂了,继续不知死活的火上浇油:“是啊!初中女生怎么会那么瘦小,那孩子一看就小学生,简直是一马平川……”
秦墨眼角抽了抽:“我看你还是等清醒了再说话吧。”
……
第二天是权正先醒来的。
他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秦墨的腿上,而她的手指则插在他的发丝中。
她垂着头,似乎是睡着了。
权正轻轻的坐起身。
虽然不知道秦墨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药,但是他现在整个人神清气爽,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最关键是,腿部的伤口已经不再往外渗血。
“你感觉怎么样?”秦墨一醒来就急忙问他。
权正伸了个懒腰,示意自己非常好。
秦墨很开心,她一张脸惨白的没有血色,但是还是兴高采烈的去找食物。
权正则开始烧水。
不一会儿,秦墨拿着几颗鸟蛋走了回来,她嘴巴瘪瘪的,看起来马上就要哭了。
权正知道她一整天都没有怎么进食,怜惜的情绪层层叠叠的涌上心头:“你怎么哭了?”
秦墨别过头:“我没有找到下山的路。”
而他的伤势不能再拖……
权正走上前,他伸出手,轻轻的揽住她的肩膀。然后把她按到了自己的怀中。
他的嗓音干涩而又低沉:“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有老兵这样说,只有在上战场前哭泣的士兵,在战场上总是最英勇的。因为他们直面恐惧,哭泣并不可怕,这才是最自然的感情流露。这才是勇气。你会带我出去的。我相信你。”
秦墨怔怔的抬起头,对上了那双琥珀色的双眸。
他的注视漫长,而又温柔。
他在鼓励着她。
吃过了并不丰盛的煮鸟蛋早餐,两个人正式开始找下山的路。
首先必须走出这片密林。
秦墨边走,便在树上做记号。
过了一个小时。
没有走出。
过了半个小时。
权正有些支撑不住,他疑惑的四下看了看:“你不觉得,这地方我们来过么?”
秦墨脸渐渐的变红,露出了很明显的心虚惭愧神色。
权正心中涌上了一个不详的预感:“那个,你这个标志,画的是n,是代表往北走是吧。”
秦墨茫然的抬头,点点头,然后摇了摇。
权正彻底无言,他自暴自弃的问:“北在哪边?”
只见对面这个野外生存达人,泌尿外科的准专家,认真的蹙眉,思考了半天。却最终,指了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权正几乎是吼了出来:“你是路痴!怎么不早说!”
野外生存第三课:永远不要相信……一个……路痴。
秦墨也自知理亏,她急忙扯着权正的衣袖,焦急的问:“怎么办,‘北’是哪里!”
她一双手紧紧的握着他的衣袖,她的呼吸,耳侧落下的乌黑的碎发,白皙的脸庞,殷红的双唇……
权正感觉他心中像是有一座城,城是堡垒。而在这一刻,已彻底崩塌。激烈的情绪在他胸腔中涌动不止,他似乎终于找到了一直寻找的答案。
正确的路一直就唾手可得,他们一路向北。快要到密林边缘的时候,看到了远处的救援队。
他们得救了。
救援车在山下等待。
权正伤势比较重,所以坐上了担架。而秦墨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她披着毛毯,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在啃着一片干巴巴的粗粮面包。
这时候救援人员把权正抬进了救护车内打算前往医院进一步检查。权正一脸兴奋的在担架上冲着秦墨比了个“v”的手势。
秦墨笑了笑,正打算回应他。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穿过人群,大步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学长……”秦墨看他没事,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夏戎双唇紧抿,定定的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
他依旧穿着分别时候的那件蓝色外套,脚上都是泥,头发也乱蓬蓬的,看起来狼狈不堪。
秦墨总觉得夏戎似乎在生气。她冲他晃了个笑脸,说道:“我一点事儿都没有,就是饿了……学长你……”
话音未落,夏戎就猛地伸出手,把她拉入了怀中。
“学长?”秦墨疑惑。
“别动!”夏戎的声音在耳侧响起,他似乎在压抑着快要失控的情绪。“小墨,别乱跑,别跑到我看不到的地方!”他抱着她的双手也不自觉的逐渐用力。
他双臂的束缚越来越紧,却没有丝毫松懈的迹象。秦墨艰难的小声说:“难受……”
夏戎搂着她。一言不发。
秦墨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她轻轻的拍了拍夏戎的后背,安抚他:“学长,我没事了。”
夏戎这才反应过来,他松开她。却依旧一脸严肃。
“很饿?”他皱眉。
秦墨一小口一口的喘着气,抬头和他解释,“饿惨了。”
夏戎牵起她的手,失笑道:“怎么和个小松鼠一样,你先去医院。检查一遍身体机能。然后我带你去吃饭。”
秦墨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况且权正也在医院,他的腿伤她依旧放心不下。
她身体机能的检查结果并不严重,不过由于夏戎坚持,她只得安安静静的在病床上打着点滴。
夏戎则在外面接电话。
她惦记着权正,犹豫了下,从枕头后拿出了刚刚充好电的手机。
正要拨号,这时候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气势汹汹的闯进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很久未见的,权正的母亲——顾悦。
顾悦仿佛苍老了几十岁,她一张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着。
还没等秦墨反应过来,她就几步上前,猛地伸出手。
啪——
清脆的耳光声。
秦墨头歪在一侧,手里的手机也因为冲击力而“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正在打电话的夏戎听到声音,急忙跑回病房。
看到的是,床上的秦墨,脸色苍白,而一侧脸明显红肿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夏戎几乎是低声吼了出来。
顾悦这时候已经陷入了极端疯狂和不理智的情绪中,她几乎是暴跳如雷,“我是谁!?秦墨,你和小正都离婚了,你非要害他这么惨么!!小正的腿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和你爸爸都完蛋!”
说罢她回头看着夏戎,一脸恶意的仇恨:“你是她新勾搭的男人?我告诉你,这个女人,和她妈一样……”
秦墨咬着牙,低声打断了她继续说出更为残忍的话:“我说过,不许你这么说我母亲。”
顾悦冷笑一声,“你才和小正离婚几天啊,就这么迫不及待?我以前只以为你脑子不正常,非要做什么法医,现在看,你不止脑子有病,还心术不正!”
就算对方是长辈,但是耀武扬威的站在这里说出这些话,夏戎无法容忍,他上前一步。正要说话。
病房门被再次打开,踱步走进的人,他身形伟岸,就算是隔着很远,依旧可以感受到强烈的气场。
这是权正的父亲——权莫言。
他环顾屋中一圈,看了看夏戎,又看了看一侧脸红肿的秦墨。最后视线挪回到顾悦脸上:“你这样对待个小辈,成何体统!”他声音中气十足,不怒自威。
权莫言本身是国际一线影星,曾经拿过金球奖的影帝。因为一直在美国拍戏所以很少回国。这次权正遇险,他们一家人,总算是又一次聚到了一起。
顾悦瞪着权莫言。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小墨,你没事吧。”权莫言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权叔叔你好。我没事。”秦墨说道。
和权正结婚两年,虽然和顾悦的关系水火不容,但是权莫言对她一直很好。比起自己那个工作狂的法医父亲,权莫言似乎更符合一个年轻人对于长辈的定义。
权莫言看着他,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赞许:“小正说了,这次多亏了你。叔叔代表全家。感谢你救了他!等会儿他醒了,我就让他带着未婚妻,一起当面谢谢你!”
未婚妻?
秦墨有些茫然,然后她很快想起来。
当时在半山腰,准备晚餐的时候,陈佳和她说的那番话。
原来陈佳不是在故意气她的。原来权正,真的和陈佳订婚了。
她只觉讽刺,更觉这是报应。因果循环。
“不管是权正,还是其他人。我都会帮助的。”她干巴巴的说完,然后抬头看着权莫言一脸温和笑意的脸,“权叔叔,我想休息了。”
屋中所有人都退出了。耀武扬威的顾悦,年过五十却风度不减的权莫言,都仿佛没来过一样。
秦墨坐在病房里。手里紧紧握着手机。
她自嘲似的的笑了笑。就算是告诉他自己是etta又如何。这个虚拟的人物现在已经不值一提。
她从手机里调出了一首歌。
那是三年前,米勒先生在南加州的艳阳下,送给她的一首自己录制的歌曲。
手机里权正的嗓音显得那么的玩世不恭。
“我是一个瘾君子
登上了一架没有飞行员的飞机”
这首歌讲了金钱,叶子,女人。
而她只听到了挣扎,混乱。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
秦墨心中一动。想都没想就立刻接了起来。
电话对面是一位男性。说的是英语。
“qy,你母亲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