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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初吻给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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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显原本痛得直冒虚汗,沈云儿这一举却令他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唇上冰丝丝柔腻腻的感觉如此震摄心魂,以至于一瞬间,他竟忘了手上撕心裂肺的痛,心跳又急又快如同擂鼓,一颗心都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一般。叀頙殩晓

    高正在远处默然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沈云儿眼瞥着高正走远,这才把嘴从高显嘴上移开,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离开了高显的怀抱,她立刻又皱起了眉,厌嫌地看了高显一眼,伸手拉起高显的胳膊一捋一推又接了回去,高显痛得又低哼了一声。

    “好了,没事了。”沈云儿放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胖子,你别没事动不动在我后面伸手,我出手可没有轻重的。不痛了吧?轺”

    “我没事了,不痛了……”

    看上去她并没有因为自己隐瞒身份的事生自己的气,高显心里挺开心,眼晴落在她红红的嘴唇上时便有些移不开,刚才那一吻令她的唇色似乎更加娇艳欲滴,高显的心又开始怦怦只跳,脑子里只在想,十三居然亲了自己,真是,真是……

    他还没想出来“真是”个什么,沈云儿推了他一把:“喂,胖子,你这体型怎么跟打气似的,前晚上还胖得没有人形,今天倒瘦了一半,我差点没认出来,你这是怎么回事?”大约是人胖便显得憨厚得令人有安全感,沈云儿自然而然的和高显说话有些随意癌。

    “我这是从小的病根子,隔月便发作,到了月中最胖,那天,那天在玉华楼,正好是月中。”高显对她也是实话实说,不遮不掩。

    “啊,有这样的怪病?”沈云儿大感新奇。

    “十三,那天在玉华楼,我不是想骗你,我……是陪别人一起去的,那人身份尊贵,我不能……”高显说得有些结结巴巴,嗑嗑碰碰,沈云儿却只是一笑,“没关系,走吧,我们回席上去吧,你这个世子爷中途不见了人,只怕侍卫会到处找你了。”

    沈云儿说完走在了前面,高显在后面急急的喊了一声:“十……”他突然想起她十三这个名字也是个假名,她应该是叫沈云儿,可是又有些不敢冒昧的叫她云儿,但他也不想叫她沈小姐,生生的把原本已经亲密的关系拉得远了。

    “啊?”沈云儿转回头来,清澈澈的目光中带着疑问,“什么?”

    “我应该叫你……?”

    “你叫我十三或是云儿,随你。”沈云儿宛然一笑,“还不快走,席上不知道有多少情窦初开的姑娘小姐在眼巴巴地等着世子殿下你回去呢。”

    高显闻言脸色黯了一黯,他知道今晚皇祖母设宴的意图,也或多或少听见自他现身后,座上那一众花枝招展的美貌女子们各种失望遗憾,当然抱着义无反顾凛然赴死之心决定迎难而上面对自己这副对不起观众的形容的也大有人在。

    可是这一切其实他并不在意,从进门来认出沈云儿,他一门心思就落在她身上,不知不觉的连不常喝的酒也不知道被人灌了多少杯,这才不顾礼节跟着她离了席,可是她似乎并不在意,即使那样突然袭击的亲吻了自己,她看上去似乎只是为了掩藏什么,才不得不这样做……

    高显原本想得有些难受,想到这里却突然担心起她来:“十三,你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事?”

    似乎当时五王叔就在不远处,莫非与五王叔有关?高显想到高正那张俊逸张扬的脸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没什么。我想小解,来不及了,就随便找个地方,没想到看见晋王爷和人在园子里说话,我担心他会疑我故意偷听,”最有欺骗性的谎言需要半真半假,若是一句话也不真的说谎那是极不入流够不上品级的,沈云儿自然不会流于这等低水准的层次,她一脸不好意思地望了高显一眼,“正好你来了,所以……”

    所以……就顺手拿来用了……

    高显听到自己的心咔咔嚓嚓破碎的声音,却仍是堆出一脸强笑:“哦,原来是这样。五王叔应该不会在意这种事,你别担心。”

    “走吧,”沈云儿伸手拉着他的手,“我们得快点回去,不然真的会有人来找你了。”

    被她柔柔软软的手握着,细腻温热的触感令高显的心又控制不住一阵狂跳,而且她的那句“我们”也让他颇为受用,却只是闷闷的应了一声:“嗯。”便任她拽着离开。

    宴席进行到此时,氛围已经很是宽松随意,有些桌上竟还行起了酒令。沈云儿松了一口气,自以为很低调的和高显偷偷摸摸溜着墙,顺着园子里的暗处往席上走,却不想这样敞着的御花园,若是有心哪里不是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尤其是她身边还跟了一个人人垂涎的香饽饽……形象的来说应该是香肉包子……

    “显哥哥,你跑到哪里去了?”长公主平阳上前来拉住高显,撅着嘴,“害得我找了半天。”

    平阳是燕王高齐的女儿,也是皇室唯一的一位公主,年纪也最小,颇得钱太后欢心。她小时在南宁呆过一段时间,和高显的关系不错,说话也很是随意。

    平阳似乎对沈云儿没有什么好感,白了沈云儿一眼,拉着高显往另一边走:“显哥哥,我有个好朋友很仰慕你的文才,一直想见见你,我给你引见引见。”

    高显略有些尴尬,抱歉的看了沈云儿,沈云儿只是挑了挑眉,对他无所谓的笑笑,扭头往自己的座上走去。

    她回到座上坐下时,远远地看着平阳公主把高显带到了几个正在围着桌案小声谈论的女子中间,其中竟然也有沈婷婷和沈芷若,想不到这位平阳公主倒没有门第之见,和庶族出生的沈家两位小姐关系倒挺亲密。

    她慢慢的饮着酒环顾着场中的人,高明,高正和严洛都已经回了席上,几个人神色无异,全然看不出一点刚才剑拔驽张的样子,尤其是高明举手投足仍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说不出的高雅尊贵。

    这三人,到底有着怎么样的不为人知的隐密和恩怨纠结?高明对严洛的态度也不一般,而且似乎他与严洛曾经更加亲近。

    “云儿。”

    她正是绞尽脑汁的想,钱玺在旁边低声说话,“你刚才上哪儿去了?”

    沈云儿转头看了他一眼:“小解。”

    钱玺咬着牙,这丫头对自己说谎连理由都不换一下,每次都是一件事,小解。

    小解?难道还和高显一个大男人同路吗?而且高显进京的次数少之有少,连自己在这场宴会之见都没有见过他,她是何时认识高显的?

    钱玺有些不高兴,他是直性子的人,不高兴通常便直接说出来:“你怎么和高显同路?你怎么会认识他?”

    “啊?只是碰巧碰上的。”沈云儿想了想又道,“就是上次我在街上卖艺的时候,他拿了一幅什么卧雪图进了你家的一品堂,被你的伙计扔出来了。”

    “什么?”钱玺的声音不由得高了一些,有好几个人都往这边望,高显也从一群莺莺燕燕云霞的包围中抬起头,看了这边一眼。

    “千金难得的画,这帮蠢材,送上门来了居然扔出去!”钱玺气不打一处来,高显的山水画灵动飘逸,名噪一时,而且因为他为人低调神秘,极少出现在公众之处,画作的数量更是少之有,便越显珍奇。

    “真的很值钱吗?可是你的店伙计说是赝品。”沈云儿抿着唇笑,“你这么急干嘛,不就是一幅画嘛,你一品堂少一幅画又能怎么样?你还想凭一幅画赚尽天下的钱不成?”

    钱玺想了想,点点头:“云儿你说得也对,我倒是迷症了。”他放下这画的事便想起紧急的事来,皱着眉道:“云儿,你的诗啊画的,在哪儿?”

    “什么诗啊画?”沈云儿没反应过来。

    “你刚离开之后,太后一时高兴,要每个未婚的女子都拿出些才艺来助兴,你没看桌案那儿一堆人在写写画画吗?太后如今回屋去小憩片刻,然后便要来查验结果了。”

    “啊?”沈云儿这才发现,果然如钱玺所说,座上未婚的女子虽然三两人聚在一起,却是站了桌案的一端提了笔或是奋笔疾书,或是蹙眉深思,只有围着高显的一群在说个没停。

    “一会儿时间到了,你若交不出诗画,可怎么办?”用脚指头想,钱玺也想得出来,面前这位姑娘大约是五音不全没啥艺术天份的人物,诗这种东西,她若是能写出半句,他钱玺就能半年都不吃饭,他想着就觉得乐,这次看你怎么办?还假惺惺的摆出一脸替她担忧的表情来。

    “那不是也有没写啊画的人吗?”沈云儿对着围着高显的那群女人挑了挑下颌,也没在意钱玺的话里有大半带着幸灾乐祸的成份。

    “人家那几位都是一帮京城出名的一等一的才女,大概早都心里有底了,不过是想求宁王世子一幅画,再把自己的诗往上一题,那可就是珠联璧合,完美无缺了。”钱玺说到这里,突然想到这场宴席原本暗藏的玄机,这是一场钱太后替自己的儿孙们择亲的预演宴,这么说来,云儿作不出诗画不了画是件极好的事情,也少了几分被人看中的危险,再好不过了。所以他太可不必操心,就在边上看个热闹也好。

    “那我不会吟诗作画,也不必强求吧?”

    沈云儿没有意识到,这种事,说得好听是各显其能,不必强求,但是毕竟是太后的懿旨,真要交不出东西来,往重里说欺君,轻里说既驳了太后的意,又丢了太仆府的面子。

    但是钱玺没提醒,也没反对她的想法,不置可否:“是吧……”往嘴里放了扔了一颗葡萄,又揪一个给她:“挺好吃的,西宁进贡来的。”

    沈云儿伸手去接,钱玺手停了停,问:“云儿可会抚琴?”若是不会诗画,抚琴也可算一种才艺,他得确定她的确是对这些一窍不通。

    “那个我怎么可能会。”沈云儿断然回答。

    “哦,那就好。”

    “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给,吃罢。”钱玺差点就说漏了嘴,连忙把手里的水果又塞了一个过去。

    沈云儿漫不经心地看着一众的女子在园子里忙忙碍碍,又开始想着刚才园中严玺和高明,高正之间的诡异的情形,微微蹙着眉,一口一口啃着手里钱玺给的桃子。

    钱玺在旁边心思纠结的看着她,其实她的确算不上国色天香,只是称得上清丽可人,可是她眼晴绝美,眉眼间的英气,谈笑间的随心所欲,让他心动不已,欲罢不能。

    她沉吟忘我,他便更是肆无忌惮皱起眉打量她,再次在心里评判,姿色平平,音律不通,书画不识,自己到底是中了哪门子邪?

    不多时,一名内侍传话,太后小憩了一会儿以后,重新驾临御花园,来欣赏各位公主小姐的书画。

    沈云儿并没太关心这场才艺展示,只是静看着对面,严洛不知何时已经离开,高明和高正都神态自若,一切那么平静,只有她才知道那平静下面暗伏着什么样的惊涛骇浪波光云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