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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母后,安儿,求你了。 ”慈宁宫外,齐安已经跪了近一个时辰。
慈宁宫内,雍容华贵的妇人,来回踱步。
“太后,安王爷,还是不起来。”馨兰有些为难地禀告。
“知道了。”按着头,太后头痛得很。
“太后,您想想办法啊,王爷的身子骨才刚好些。”跪在地上的多福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后宫不干政。”良久之后,一声轻语。
“可,王爷……”多福低着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后宫不干政。”又是一声轻语。
“我不能叫皇上为难啊。”一声低喃。
宫内的人沉默着。
而宫外的人,始终跪着,他有他的倔强。
时间缓缓流逝,时时刻刻煎熬着为难的心。
“哎。”又是一声叹息。
“安儿。”轻轻一唤,满是无奈。
“母后,求你。”唯一一次的请求。
“安儿,你呀……”难得的一次请求,却叫她如此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心疼这一个,也不想为难另外一个。
“母后。”不想为难的,可是他又能如何?
“我不能为难你的皇兄啊,你知,他也实在不容易。”她那个儿子,太早学会扛起一切,足够坚强,足够强大,却也有脆弱的地方。她开不了口。
“可……”不禁黯然,是自己妄求了,是自己的贪念,毕竟……
“安儿……”很想说,安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可是,事实是,她的确帮不了,不是吗?再多的解释,也只是掩饰。
“母后,这些年,安儿从来是一个人的,可现在,孩儿想守着一个人了,可孩儿却也守不住。”起身,如果再跪,则是强求,是逼迫。他不能,他不该。
“母后,谢多年来的疼爱。”转身,是凄凉。他想,再回头,他也已经没了祈求的勇气。
“安儿。你怎能……”眼里的泪含着……那么绝望的身影,让她的心微微疼着。
夜来临,无可奈何的人,望着宫里大牢的方向,一眼茫然。
仰望苍穹,深深吸了一口气……
“也罢,也罢。”良久之后,齐安一声苦笑。
转身,对上多福担忧的眼。
“多福,你怕吗?”齐安突然问。
“多福的命是王爷的。”低头,他认命了。谁叫他自己跟了个傻主子呢?
“我还没说什么事情呢。”齐安苦笑
“王爷所想不过就是拼上命也要救王妃,救不了就陪着一起。”多福笑着道,“王爷,多福这些年没白跟着您吧。”
“嗯,没白跟着。”还真是说到点上了,“可多福,我没叫你陪着我呢。”
“王爷?”多福不解。
“我要你陪着做牢做什么?”齐安摇头苦笑。
“那王爷?”为何问他怕不怕?
“多福,我是想赶你出府呢。”齐安说着,一声令下,“来人啊,把这胆大的奴才重打二十大板,轰出府去!”
“王爷,多福错了。您饶命呢!”都怪自己妄自猜测,不该的。
“慢着。”齐安轻声喝止。
多福一喜,那跑进来有些不知所措的人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念在你多年服侍我的份上,允许你收拾好东西离开。”齐安沉声,“但那二十大板绝不可以少……我若留你这样的人在我身边,安王府不是完了吗?”
“王爷……”多福颤抖着一跪。他一片忠心怎就落了这样的结局。他家王爷变了,跟那沈诗诗一样的绝情。
“多福总管。”王府护卫有些为难地看着多福。毕竟是多年相处,私底下的感情还是不错的。
“王爷,多福领罚去了。您别生气,多顾着自己的身子。”走几步,停一下,他真希望王爷会出口唤住他,他多希望自己刚才没多嘴。
“王爷,保重。”知道没了希望,多福最后跪辞。
“多福哥,王爷的命令我们不得不听,这个你垫着。”
一个护卫举起了板子,另外一个护卫送上了垫子。他们想,这夜色迷茫的,他们做点小动作,相信也不会有人知道。知道了去打小报告的,大抵也没有。毕竟,受罚的人是多福啊……
挨打的多福没有因为少受点疼痛有一丝的欣喜。
“多福哥,你也别难过,兴许王爷在说气话呢,你也知,府里最近事多。”
“对了,多福哥,你到底说什么了?”打听清楚,自己可以少犯禁忌。连多福这个第一红人都会被罚,而且是连夜赶出府里,他们这些人还是小心点好。
“哼,都怪那可恶的沈诗诗。”多福一声嘟囔。
“王妃……”那些人赶紧闭上了嘴。的确,这个不该提。
王府一角,多福边伤心边收拾着自己的一切。他抬头看了看四周,满是不舍……这可是他的家,所有的痛苦与快乐都在这里。可是,就这样要离开了……
他要到哪里去?这世上哪里还有他多福的地方。即若是跟王爷一起做了牢,他还知道自己是属于安王府的,可是他想错了……
该死的,自己什么时候胆子大了,居然开始胡说八道起来呢?该死的,怎么就忘了自己是个奴才,要守好奴才的本分呢?
该死的,他现在该怎么办?
一个包裹,两个包裹……一个箱子,两个箱子……他多福居然也攒下了这么多的家担,看呆了旁人的眼。
“多福哥,原来你这么有钱的。”有人一声惊呼。
多福冷冷一眼。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他又能去哪里。
可低头一想,有钱总是好的,总比穷得叮当响要好。
叫上几个人,多福终是带着他的一堆家担,依依不舍离开了王府……去了隔了一条街很早以前买下的一个院落。
“多福哥,这里是您的,您还真本事呢。”身旁的人不仅仅是羡慕了,更有尊重了。
“哎……这个……还是托王爷的福。”一声感慨,他多福是真的伤心。要不是被赶出来,他哪里还记得自己还有这个窝呢……
他随手一抹……一手的粉尘。
夜深了,多福还在伤感,了无睡意。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这个时候了会是什么人?多福全身一凛。
“是我,知彩。”门外的人轻语。
“你?”多福一惊,急急打开了门。
“赶紧进来。”若是被人瞧见了,他多福就惨了。
“你怕什么?”多彩缓缓坐下。
“去去去,你不知道整个京城都在搜你们沈府的人啊?”惨了,他这叫不叫窝藏钦犯?
“怎么搜也搜不到你这狗窝。”满脸的不屑,然后一声恼怒,“你这地,也太脏了吧。”
害她一身的粉尘。
“哼……我都没嫌弃你这朝廷要犯呢?”一声轻哼,“你来这做什么?我这可不收留你。”
“听说你被王爷赶出来了,可知王爷有何打算?”知彩压低声音问。
“走远点,你少幸灾乐祸。”他就知道这丫头从来看他不顺眼,这不,才被赶出来,她就冒着危险来数落他了。
“多福,我家小姐在进牢前,把我们都打发走了。”知彩一愣,然后一声轻语。
“你别提……”多福说着,也是一愣,他怎么就犯傻了呢。他家王爷怎么可能……
“我家王爷是……”多福瞬时开心了许多,看来,他多福还是没被抛下了。
“你傻笑什么?”知彩不屑,“现在跟着你家王爷又不是好事,弄不好,连命都丢了。”
“不会的,我家王爷……”多福说着,停住了,今日不同往日。
“你家王爷的事,你就别参合了……我就问你,你可知,你家王爷若是救人,会怎么做?”知彩拍了拍多福,“别傻了,问你话呢。”
“你家小姐已经没救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弄不好是个间谍,就像孟连一样,他居然……若不是在宫里见着了,他还真不知道。
“你最好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一把匕首抵住了他的喉咙。
多福一惊,冷汗直流。
“说。”知彩一脸的冷。
“不知道。”多福盯着知彩良久,然后把眼一闭。他想,闭了就不会疼了吧。
“看来你也挺忠心的。”知彩却拿开了匕首,轻轻一笑,“明日带上你。”
“你本来就是要带上我的。因为我认路。”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多福终是弄了明白。
“嗯,现在倒挺机灵的。”知彩一笑,打开了门。
“你们什么人?”看着陌生的几个大汉,多福一惊。
“给我过来,帮我们把这个理一理。”有人轻轻一拉,就把他扯到了一张地图前。
多福先是不满,后来却勤快起来了……他想帮了这些人,就是帮了那沈诗诗,那样的话,兴许自家王爷就不用冒险了……那样,王府也就安全了……那么他多福……呵呵……
……
夜已沉,王府内,齐安独自仰望苍穹。
“多福。”有些凉意,习惯性唤道。
“差点忘了。”没人回应,他陡然想起,才发生不久的事。
望着四周一片空落……齐安一顿。
他现在终究有些明了,那些人为何一个个都离开了……他们的离开是保他的命……他的身边,留不得他们。舍弃也是一种忠心,一种守护!
夜沉如海,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