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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王爷,您在想什么?”多福看着自家王爷按着一个盒子已经很久了,不禁有些担忧。 自家王爷看来是被那沈诗诗迷晕了,一定要从死牢救出人来。这盒子里,莫不是黄金……找人劫狱?但愿自家王爷虽然病久了,但是人没变傻吧,那盒子里就是黄金,也铁定救不出人来的。
“多福,这里,没你的事。下去。”心里想着别的事情,心思早已飘远。
“是,王爷。”不放心,有些担忧,但是王爷叫他退下,他就没有站在这里的权力。
空荡的房里,就这样,只留下回忆在回荡。
“安儿,父皇看来快不行了……你还这么小,还一身病!”那个昏黄的午后,他的父皇,病重的父皇,看着他,满是担忧。
“父皇会好起来的。”淡漠而疏离,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的父皇,可是不是疼爱他的父皇。他的父皇越来越少来看他,说话的次数几乎可以数的出来……何况,在他的心底,他直觉地认定母妃的死和眼前这个人有关系……
“你呀,也就在这个时候,最像你娘。”他的父皇笑了,虚弱而安详。
“你娘,走了一年多了。”突然,又是莫名的伤感。
“父皇,别说了。”不想提,那是他心中的痛。小小的年纪,虚弱的身子,禁不住的痛。
“嗯。不该提的。可孩子,你怨父皇不?”带着希翼的眼神,不知所求的到底是怎样的答案?
“不怨。”出乎意料的问题,让他无措。无需任何思考,他只能给出的答案。
“这个不像你娘。像我。”摇头轻笑。
“父皇。”不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怎么了?为何老是提起他的娘亲?
“皇儿,过来。”熟悉的称呼让他一顿,曾经多少个日子,他的父皇总是笑着唤他,皇儿,皇儿……曾经听近旁的太监说,他的父皇只称呼他过为皇儿……其他皇子都是叫名字的……
“父皇,怎么了?”轻轻走近,因为那人脸色的苍白,隐隐开始担心。眼前的人,毕竟是他的父皇,曾经即若公务繁忙,也会抽出一点点时间去看看他的父皇。
“皇儿记得……”父皇的低声窃语留在他的心底。
也就在那一刻,他才知道,那些人说的是真的,他的父皇最疼的真的是他……
轻轻打开木盒是几封信……
“皇儿,记得,你的嘉远皇兄,最在乎的是天下。你,要懂得保护自己。父皇,在你母妃的梳妆盒里放了东西,必要时,或许可以帮你。”
“皇儿,我该带你母妃离开的,可是你还太小,撑不起天下……”
那最后的低喃,饱含思念和无奈。
伸手打开信封……他从来没有打开过,因为从来就不需要……他一个今日不知明日事的病弱王爷,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更何况,他的母后和皇兄,也真的疼他。这么多年的恩遇和优待不就是明证吗?可是,如今,为了沈诗诗,为了那个根本不懂怜惜自己的沈诗诗,他居然,居然……
手微微发抖,一颤,几张信纸就那样滑了出来……
拾起,轻轻摊开。信纸已经开始泛黄……
看着,齐安笑了。带着凄苦的笑。
父皇留给他的就是他想要的东西……可是,按住这些东西,他的心里满是凄凉,不自觉的凄凉。
他不禁要问,是不是登上皇位的人,都是绝情的?
他不禁想,他的父皇是不是太狠心了点,即若对他是疼爱的。
“孩子,我是不会让你登上那个位置的。”
他不禁明了,他母妃的决绝。
良久之后,他把滑落的信纸重新装回信封。
“孟连。”一声呼唤。
“王爷,奴才在。”孟连赶紧冲了进来。
“把这个带给皇兄。”轻轻一扔,把信扔给了孟连。
“王爷,奴才……见不着圣上啊。”孟连一顿,低下了头。
“孟连,这些年委屈你了,明明是皇上御前护卫,居然来守着我这个病弱王爷。告诉皇兄,你可以官复原职了。”轻轻一笑。他的父皇在算计,他的皇兄也在算计……各个都是为了他好,可是却同样让他感到心冷。他们的关怀给他的不是温暖,不是。
“王爷。”孟连一颤,抬头,一愣。
“我不会再留你了。”曾经是无所谓的,可如今,他可悲的也开始有了计量。不是因为容不得窥视,只是不喜欢被监视的感觉。
“是,王爷。”拾起信,屈身后退。
“王爷,什么时候知道的?”突然抬头,他真的好奇。
“你长的和孟老将军很像。”清醒的时候,他能看到很多事情。
“爷爷很早就解甲归田了。”不解,因为朝中一大部分人都没见过他的爷爷的。
“可我见过。”所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后来,终是忆起了……那个在很长一段时间,和父亲笑着下棋,共论天下,会抚着他的头的老头,那个曾经精心教导过他大半年的老人……
“人有相似。”不死心,他一直觉得自己伪装的很好。
“可是那招藏影,可是孟家绝学。”即若是不相信,满是怀疑,也在看到那一剑有了肯定。
“王爷,怎知?”名为藏影,就是把剑招藏于炫目的寻常招式之下,怎会被轻易看穿?
“我也学过。”低头,因为过往的酸甜。
“学过?”孟连一颤,满是不可置信。
“回家问你爷爷去。”不想再解释,他说的已经够多了。
“若是皇上问起这些信件的由来?”才迈出门,又是一顿。
“就告诉皇兄,飞羽阁,刚刚送来的。”一顿,然后道,“转告皇兄,如今他已经有了后路。有了选择。”
“是,王爷。”飞羽阁?他无法确信,但是不敢再问。王爷,已经不是他所知的王爷了。
夜空荡,风萧然。
齐安看着大开的房门……那孟连走得太急,竟忘记关门……
门外是……
“孟老将军,你看皇儿资质如何?”刚刚赢了一盘棋的父皇,很开心,笑着把他拉到了老将军的面前。
“安皇子,资质不错。”老人看了看他,然后笑语。
“那就好。老将军,以后这孩子就托付给你了。你老家伙的本事,都叫他学个透,将来……”想来,当时的父皇已经开始为他的将来做打算了。
“皇上重托,老臣定当竭尽全力。”神态庄重,因为深深明白,那未竟的话语带着怎样的重托。
可惜……
“安皇子,老臣要回家了。”那时,离他的皇兄登上皇位还有一年。
“老将军要走了吗?”那时的他已经病了一段时日了。
“人老了,该回家享享清福。”老人看着他,欲言又止。
“父皇知道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问。
“圣上说的对,该走了。”莫名的答案。然后,是白发扬起的苍凉。
“师傅,对不起。”莫名的,他感觉亏欠。说着,急急跑回,取出自己的随身佩剑,然后奉上。
“好,好,好。”老人庄重一跪,“安皇子,他日若用得着老头子,只要说一声,即若粉身碎骨。”
“不,不用。”那样的庄重,让他害怕承担。
“老臣走了。”和蔼的老人,就那样离开了。
从此,再也没有见过。
想起来,那时从他身边离开的人,不只老将军……很多亲近的,都已不再了。或死或消失了踪迹。
想来,他也很久很久没有想起这些人了。
回忆从来是可怕的,就犹如积累的很久的洪水,一旦开了闸,再也守不住……
夜,夜,越来越凄凉。